长嫡_莞尔wr【完结】(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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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最初他曾为了陷燕追于两难之地的信件与信物,恰巧使得李彦辉在收到了燕追派人送去伪造的信件时,没有丝毫怀疑。

  至始至终,容涂英都一脚踩入了陷井里。

  从一开始的燕追监国,提拨傅其弦。

  再到后来太原兵工部出事,他离开洛阳。

  当时的容涂英不明就里,可如今嘉安帝令燕追平叛,容涂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怕是当时的燕追故意设计,提傅其弦,引他入坑。

  后又将计就计,离开洛阳前往鄯州,怕是当时就打了在鄯州好好练兵,将来终有一日收复幽州的主意。

  至于之后的李彦安之死,及他送往莫州的信件,都是中了燕追圈套,燕追等着立这战功,拿到幽州,除去他左膀右臂,斩他得力助手,夺他幽州,想断他命脉!

  这一环扣一环的,简直容涂英也不由得要说一声服了。

  因为傅其弦任太常寺少卿事件,所以使李彦辉在接到信件时,其中所谓的‘秦王势大,bī迫宫中,四皇子xing命堪忧’的字句时,李彦辉才深信不疑。

  容涂英突然有种自己搬了石头砸在脚背上,痛不yù生却无人迁怒的感觉。

  当初秦王跋扈之名是他示意人所传,向太原兵工部动手脚,bī燕追离开洛阳,离开这天下权势之所,是他所为。

  杀李彦安嫁祸秦王府,亲笔所书向李彦辉示意,统统是他gān的。

  事到如今,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他又应该去怪谁?

  他杀了李彦安,甚至下令杀了自己的亲侄子,却只换来这样一个下场?

  大意失幽州!

  容涂英双手撑着桌子,两手扶额,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大人……”

  苏颖有些担忧的唤他。

  容涂英却不吭声,他的脸被挡在双手形成的yīn影之后,看不清脸上的神qíng。

  高辅阳与他共事多时,也是头一回看他这模样,心里不免有些担忧,见苏颖话音一落,容涂英却没有反应,心中猜测着莫不是气出个好歹了。

  也不由唤了一声:

  “容大人……”

  他将唤完,容涂英突然将双手握拳,重重的捶到了桌面之上,双眼通红,额头青筋bào跳,目眦yù裂:“滚!”

  他厉声大喝,神qíng凶悍若猛鬼一般。

  几人看他这模样,都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时,容涂英想也不想便拿了桌上的茶杯,朝外狠狠掷来:“滚出去!”

  那茶水泼得桌面、地上到处都是,下方跪着的大汉也不敢躲,被烫了一身连喊都不敢喊。

  盛怒之下,容涂英已经维持不住那温文尔雅的仪态。

  甚至忘了此地并非是容府,而是高辅阳府中书院,直接便将几人赶了出来。

  高辅阳几人忧心忡忡的对视,苏颖脸色yīn晴jiāo错,长叹了口气。

  捷报一连传来,嘉安帝大喜之下,任命燕追为幽州牧,暂理幽州、莫州等两州军务。

  温勖被捉拿回洛阳,温氏一族已经完了。

  近来傅明华偶尔会出外院见姚释,两人合作给李彦辉下了一个套,断了容涂英一臂,助燕追得到幽州,倒是熟悉了起来。

  燕追终究如愿以偿,任幽州牧,在旁人眼中,已经算是半个太子了。

  傅明华想起梦里另一个‘傅明华’病逝之时,燕追也是如现在般chūn风得意,任的是幽州牧,怕是不久的将来便会进位储君,将来风光无限。

  只是那时的他得到幽州,借的是柱国公府魏威之势,是使温勖等人投靠。

  而这一次却是凭他自己一刀一枪打下来的。

  “此时的王爷一定神采飞扬。”傅明华握了棋子,微笑着,小声的道。

  他拿下了幽州,如愿以偿。

  她可以想像他进城时的样子,必定是少年得志,不知有多气宇轩昂。

  那qíng景一定十分好看。

  可惜她远在洛阳,却无缘见到。

  她有些遗憾,叹息了一声。

  坐在她对面的姚释看了她一眼,笑着落了一子。

  此次燕追将幽州揽入囊中,与姚释料事如神与他里应外合是分不开的,幽州能打下,bī李彦辉谋反,姚释居功甚伟。

  他脸上却不见多少志得意满之色,仿佛只不过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傅明华还在叹息着燕追即将飞龙在天之势,姚释却摇了摇头:“不。”

  她愣了一下,渐渐收了些笑容,有些疑惑:

  “不?姚先生此话是何意?”

  她看了棋盘,想了想落了子,不动声色阻了姚释围困黑子的盘算。

  “王爷并没有神采飞扬。”他认真的道。

  拿下幽州之后,他就收到了燕追自幽州送回的消息:“王爷抱怨连连,说是误了您的生辰。”

  他微笑着捻须,缓缓开口。

  傅明华yù拿子的动作一下便顿住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反问了一句:

  “王爷说误了我生辰?”

  姚释点了点头。

  其实他听到这消息时,也是有些诧异,随即又觉得颇为想笑。

  第三百六十八章 qíng动

  这位名动天下的新任幽州牧,刚刚算计了容涂英一把,拿下幽州,半步迈入东宫的年少得志的秦王,向身边的人抱怨着容涂英误了他的事。

  姚释也当燕追拿下幽州后必是chūn风得意之时,他最在意的却不是刚到手的名声威望,反倒遗憾错过了新婚不足一年的妻子头一个嫁他的生辰。

  始终还是透出了几分少年的意气来。

  姚释细想之后,又觉得有些意思,此时无意之中说来与傅明华听,看她咬着唇,神qíng怔愣的样子,不由便笑着摇了摇头:“看来这盘棋是下不成了。”

  他有些遗憾。傅明华实在是一个难得好下棋、下好棋的对象,稳重不失耐心,有谋不失进取,倒是有大家风范。

  听说她曾师从严本之后代子女,也难怪这棋下得不差了。

  傅明华确实没心思再与他下棋了,一下便站起身来。

  “我想着还有事qíng没有处理完。”她忍了心中感受,向姚释点了点头,又吩咐下人将残局记下来,见姚释宽和的微笑,这才起身离开。

  她先是小步的走,紧接着提了裙摆跑了起来。

  傅明华向来少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可此时她却几乎压抑不住心中的感受。

  姚释无意中所说的燕追的抱怨,点燃了她心里的一把火,让她整个人都燃了起来。

  “备笔墨纸砚。”

  她吩咐着,碧云几人便忙去研墨铺纸了。

  几个丫头也不问她要做什么,仿佛都已经猜到了一般。

  此时她恨不能飞往幽州,扑进燕追怀里。

  可她能做的却仅是画幅画,提笔写封书信给他,以表达自己心中思念之qíng罢了。

  “东院明窗夏迎秋,满池荷花结红藕。忆及三郎离府时,桃花仍挂树梢头。”

  她使人送了书信前往幽州,夜里便似梦到了前往幽州,醒来便记不住其他详细之事,只是心中还残留着即将要见到燕追时的欣喜与期待了。

  倒正应了当初他信中所说的‘梦回洛阳’的心境了。

  幽州的回收,一下便拂去了笼罩在以陈敬玄等燕追一党派的人头上多时的yīn影,大伤了容涂英的元气,使他痛不yù生。

  洛阳里再没有人提及秦王跋扈一事,而是都对幽州一战议论纷纷。

  照惯例,燕追灭莫州李彦辉一党的收缴的兵器盔甲等,乃是他自己的战功收获,他以此弥补了太原兵工部所受亏损,容涂英自然只有打落了牙齿混血吞了。

  苏氏前往秦王府来拜见傅明华。

  她成婚两个月,脸上仍挂着明媚的笑容。

  在傅明华之前深居简出的时候,人人都避之唯恐不及时,她曾来过秦王府,提醒傅明华小心一些容涂英。

  碧云等人都领她这个qíng,因此苏氏前来时,糕子点心都是厨房变着花样做的。

  “如今秦王立了大功,朝中风向又该朝这边chuī来了。”苏氏拿了银叉,吃着糕点说话。

  她穿了一身绣石榴花的水红色长裙,上身则配鹅huáng色广袖轻纱,领口开到肩膀旁,露出修长细白的脖子及胸前若隐若现的沟壑。

  傅明华则是雪青色细纱长裙,上身淡紫薄绡上衣,将一身雪肌玉肤裹在轻绡里,更显诱人。

  两人坐在湖边的亭中喝茶,苏氏说了这话,傅明华便倚着木桌,没有说话。

  那长长的裙摆绕着披帛,随她斜坐的姿势铺了一榻,苏氏看了一眼,见她头发挽起,乌云之下那玉颈肤如凝肌,白得腻人,不免便将头低垂下去了。

  “元娘,你说人怎么这样古怪,没有得到时,千方百计总想要,得到了,却又觉得有句话是对的。”

  苏氏侧身趴在矮桌上,叹息着道:“可远观不可靠近。”

  傅明华便转头看了她一眼,她嫣然一笑,神qíng有些娇俏:“看我gān什么?王爷对你可好?”

  她有些好奇的问。

  傅明华忍不住想笑:

  “怎么总问我王爷对我好不好?”

  苏氏便歪了头,问道:“除了我,还有人问吗?”

  “当初丹阳也曾问过。”她淡淡垂下了头,苏氏望过去,是看到她描得细长的眉,显得那张鹅蛋似的脸更加的秀美。

  那朱唇不点而朱,睫毛纤长。

  这样的美人儿,稍加妆点,满池荷莲都失了几分颜色。

  她突然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当初三皇子对她势在必得,好不容易得到,又怎么会不如珠似宝。

  苏氏的眼眶有些酸涩,连连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将那股子难受压下去了。

  “丹阳吗?”

  她话里带着鼻音,却很快又平静了下来:“她可能九月便要随武安公府世子回南诏了,半个月前,靖王府柳七娘子所办的茶话会上,还曾说要寻了时间,办个花会,让我们见上一面,说说话呢。”

  傅明华没有转过头来看她,苏氏眼眶便感觉更热。

  自己语气里的哽咽太明显,她都听出来了,傅明华却体贴的装着没有发现。

  此时的她只想要保存住仅有的脸面,并不希望在这个时候遭人问起来。

  她将脸埋在臂间,好半晌才抬起了头,又恢复了之前巧笑颜兮的模样,傅明华才转头来向她微笑道:“丹阳回洛阳也有一段时日了。”

  “是。”苏氏点头,伸了手指去碰自己的眉尾:“说是明年可能会长留帝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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