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_莞尔wr【完结】(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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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远在白氏面前低眉敛目,一辈子对着冷清的墙壁,一夜一夜的熬。

  傍晚在chuáng榻里哭,白天却仍得笑脸迎人,对人处处讨好。

  长乐侯府里不止谢氏,怕是连钟氏都看不上沈氏那作派的,可她那qíng景,若不脸皮更厚些,不要脸些,惹些笑话出来,怕是满府上下早将大太太是谁忘了个gān净了。

  沈氏也是年纪轻轻守寡至如今,当个寡妇的滋味儿,没有人比傅明霞更清楚的了。

  她只是害怕像沈氏一样。

  所以那时的冯万应无论如何讨好,都不能使她动容半分,使她对这桩婚事万分的怨恨。

  哪知缘份就是这样奇妙,该当是什么,便是什么了。

  “这都是命里注定好的。”

  当日她有多抗拒冯万应,连想到与他圆了房都十分抵触,更别提为他生下孩子了,如今qíng形却反转了过来,他不敢害她,而她则是想要个孩子,陪伴在自己身旁,熬过将来可能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的岁月。

  “兴许我与母亲,命都是一样。”

  她摸着肚子,轻轻的笑。

  傅明华叹了口气:“你自己心中有数就是了。”

  “我明白。”傅明霞点了点头,显然不想再提起这个事,有些犹豫的换了话:“您还记得,曾来过长乐侯府的,陆二郎吗?”

  傅明华握了茶杯,目光一凝,眼皮却未抬起,勾着嘴角,一下就明白她指的陆二郎是谁了。

  只是好端端的,傅明霞又怎么会提起陆长砚来?

  陆家这对兄弟,今年并不顺遂。

  早前陆长元投靠了容涂英后,受容涂英指使弹劾燕追,却遭姚释报复,自此之后因为姚释设计容涂英,bī反了李彦辉,之后又有燕追平叛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这两人又并非什么重要之人,不过是枚棋子罢了,朝中自然无人再关注他们。

  就连容涂英事后也是自顾不暇,已经许久没有人提及陆氏兄弟了。

  此时傅明霞却冷不丁提了起来,傅明华心里猜测着怕是有什么人,透过傅明霞,将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

  她心中整理着思路,神qíng却是温柔淡然。

  傅明霞没有发现她这一瞬间嘴角边笑意的变化,自顾自道:“上回宗正寺刘大人的太太办了一场赏桂宴,我在那里遇到陆大太太了。”傅明霞说道:“她来与我打招呼,态度十分亲昵,说是当初曾与您有过一面之缘,又曾因为她的叔叔曾借您一本什么书抄,一直没有机会向您道谢。”

  傅明华嘴角边的笑意渐渐便加深了。

  “她还说了什么?”

  幼时做的梦里,她只隐约记得许氏xingqíng小心谨慎,颇有成算,与陆长元感qíng很深,没有子嗣。

  这会儿许氏主动找到傅明霞说事,怕是心中打了什么盘算的。

  当初陆长砚前往长乐侯府抄写《张守信集》时,陆氏两兄弟打的是什么主意,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的了。

  她嘴角边笑容冰冷,傅明霞打了个寒颤,想了想,摇头道:“也没说些什么事,只是与我说了一阵闲话罢了。”

  “我知道她的丈夫曾弹劾过王爷。”所以一开始许氏主动前来与傅明霞说话时,傅明霞是有些防备的。

  只是许氏却丝毫不提那事儿,笑意吟吟,又看出她的心思,说了些冯万应的好话,又提起傅明华,很快便跟傅明霞熟悉了。

  傅明霞看了傅明华一眼,保证道:“您的事儿,我一句都没提。”

  说完,她又解释:“陆大太太只是想与您道声谢而已。”

  许氏的为人,可不像是只道声谢那样简单的。

  抛开梦里所见,几年前傅明华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是个十分jīng明的人。

  当时在望江阁外,为了替丈夫陆长元掩饰与兵部侍郎高甚的见面,她找到傅明霞,怕是有事发生了。

  细细想来,自陆长元遭弹劾时起,至今也有好几个月时间了。

  傅明华虽说并没有十分关注陆家的事儿,但因为姚释出手,又事关燕追,她也曾留意打听过,知道数月前,陆长元曾派了家里人前往陇西接闻氏母子。

  可是至今洛阳里并没有听说他接了妾室庶子回来的消息。

  傅明华扬了扬嘴角,漫不经心的问:

  “上回听说陆大人派了人回乡接儿子,如今可接回来了?”

  她冷不妨问起此事,傅明霞显然有些意外:

  “儿子?陆大太太并没有提及此事……”

  她一双眉皱了起来:“也没听人提起。”话音一落,又问道:“怎么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早有

  傅明华摇了摇头,端了茶杯挡住唇边的微笑:“就是随意那么一问罢了。”

  虽说看得出来傅明华有话还没说完,但傅明霞也知qíng识趣,不再去问了。

  如今她自己的事都有cao不完的心,傅明华向来便是这样的xing格,自己就是问了她也不见得会说,又何必去讨人厌恶?

  两人又说了阵话,听着傅明华吩咐绿芜今日晚膳的菜色,她连忙起身告辞:“不必了。”

  她想要回去陪着冯万应用膳,如今是半点儿机会也不想错过的。

  “将来天长日久。”她微微一笑,只是冯万应的时间却并不是那么多,她想好好将当日与冯万应错过的时光都弥补回来。

  傅明华也不留她,便让人银疏送了她出去。

  碧蓝上前来问:

  “冯太太送的花要摆在哪?”

  她抱在怀中,那秋jú开得huáng灿灿的,十分喜人,将屋里的颜色都妆点得亮了起来,傅明华偏头想了想,指着屋外廊下两边:“摆在外头石灯柱右下角那里便成。”

  碧蓝得令出去了,碧云忍不住道:“冯太太送来的这几株花,确实开得好。”

  傅明华抚了抚细嫩的手指,眯了眼睛笑。

  此时她的心思倒不在这些花上,而是在傅明霞所提及的许氏身上。

  她侧头吩咐着碧云:“你亲自挑几盆jú花,也与姚先生送去,问他一声,陆长元的庶子,可曾接回来了。”

  碧云应答了一声,也转身出去了。

  留了紫亘在屋里,有些好奇:

  “您怎么问起他来了?不过是个八品的御史罢了。”她话里透出些许不屑。

  傅明华目光落在自己染了丹蔻的指甲上,平静的说道:“我不爱高看了谁,也不小看谁。”紫亘便低头若有所思了。

  她不吭声,傅明华也不说话,反倒望着桌面上摆的糕点沉思。

  姚释一定知道此事。

  许氏不会无的放矢,若她猜想正确,怕是陆长元安置在陇西的妾室庶子怕是出事了。

  当然闻氏名义上是他的侍妾,但傅明华心里却清楚,闻氏是陆长元几年前去世的兄弟陆杨殊的女人,陆怀陈也并非陆长元血脉,而流的是前朝杨氏的血。

  陆长元将闻氏母子安置在陇西,也不是对这母子俩不闻不问,百般冷落,而是着实在意这对母子,才留了他们在故居之中。

  这些猜测,在姚释出手令御史台中方敬弹劾陆长元时,便已经得到了证实。

  梦里的陆长元接回陆怀陈时,已经是几年之后,那时梦里的陆长元已经是得嘉安帝宠幸,陆家隐隐有得势的迹象了。

  他以李代桃,用梦中‘傅明华’所生之子陆怀琅换得陆怀陈,才将陆怀陈带进了洛阳之中。

  而那时的陆怀琅则是死在了陇西前往洛阳的途中。

  梦里的‘傅明华’嫁进陆家之后,一直郁郁寡欢,陆家又有意将‘她’圈养,长乐侯府又对‘她’不闻不问,使她独身陷在陆府。

  儿子被过继到大房时,明明是‘她’十月怀胎所生的孩子,却与‘她’再无相gān。

  那时的长乐侯府已经放弃了‘她’,使她在陆家里受尽挫磨,虽然出身高贵,却处处受人挟制,只知陆怀琅被养得白胖,看起来远比同龄的孩子高大健壮。

  ‘她’向陆长砚提及此事时,陆长砚便总用‘大哥大嫂’将陆怀琅养得极好来搪塞她。

  陆长砚带陆怀琅前往陇西时,梦中的‘傅明华’对外界之事一概不知。

  陆怀琅死后,她又沉浸在痛苦中难以自拨,哀莫大于心死,自然对万事也不太关注。

  如今想来,陆家人怕是早有预谋,从梦里的‘傅明华’怀孕产子,‘陆长元’提出过继陆怀琅一事时,便早已经做好了要用梦中‘傅明华’所生之子做为‘陆怀陈’替身的准备了。

  若当初‘陆长砚’在带着陆怀琅前往陇西,陆怀琅并未死于途中,之后的他怕是也不会再出现洛阳,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傅明华却不知怎么的,想起了一个事来。

  梦中‘傅明华’临死之时,燕追正是chūn风得意的时候,亦刚任幽州牧,几乎是半个储君了。

  燕追并非善人,做事心狠手辣。

  陆长元投靠容涂英弹劾他,他的回报则是将陆长元极力隐藏的弱点摆放到眼前,使陆家人寝食难安。

  傅明华伸手拂了拂裙,那丝心中一直以来觉得不对劲儿的念头,此时越发清晰明了。

  她拿了一旁的书,只是看了两眼,却看不进去,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今日傅明霞提及许氏托她向自已道谢,谢当日自己借了书给陆长砚抄阅之qíng,怕是许氏醉翁之意,另有所指了。

  她微笑着,目光落在自己裙摆挂着的压裙的玉环丝络上,怕是远在陇西的陆怀陈,应该是出事了。

  想到此处,傅明华笑意加深,眼中露出几丝讥讽。

  陆怀陈远在陇西,又被陆家的人看得如同眼珠子一般,他若出事,必不是陆家的人下手,反倒应该是旁人出手才是。

  在如今的洛阳,陆长元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除了燕追,没有谁会去注意他。

  可是燕追不一样。

  自己当初从靖王府柳世先嘴里头一回听到陆长元这个人时,便联想到了梦中的qíng景。

  所以后来她在燕追面前故意提及陆长元这个人,有意使燕追去查他,而使燕追将陆长元放在了心上。

  燕追看似傲慢,可在傅明华的梦中,‘他’最终能进成为幽州牧,可想而知他并非表现出来的那样年少气盛,高高在上。

  他查到了陆长元来历底细,当日却隐忍不发,而留着将来以备不时之需。

  傅明华猜想,若她所料不差,陆怀陈当真出事了,这个动手的人,极有可能就是燕追亦或姚释令人为所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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