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嫡_莞尔wr【完结】(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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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年的杏花开得好,微风一chuī来,树上的花瓣往下掉,她也想起了当初河南府驿站中的qíng景,当年与他赏杏花时,还忐忑不安,又哪有如今这样的心境?

  江南的学子大部份进了翰林院,有些出众之辈,则分派河东、陇西一带任职。

  将南面学子北调,傅明华听到这个消息时,为燕追的举动叫好。

  陇西、河东及太原一带,在嘉安六年受水患之时,大部份州县太守等官员,便已经被燕追换成了他的心腹手下,对他忠心耿耿。

  燕追这样的举动也极妙,在一方面使谢家的打算落空。

  谢家想利用朝廷科举制,使江洲的学子在今年大批入仕,造成声势后,使江南的士子在洛阳为官,结成一块铁板,以便谢利贞入仕之时,一呼百应,结为朋党。

  可是燕追却将这些学子外放,挑的人选还是与谢家关系亲厚的。

  表面看来,他有重新启用世家子弟,及与世家有关联的人才,可实则他将这些人员分散打乱,再混编入他自己的人手中。

  而这些人入了陇西、河东一带之后,与当地官员相互威胁、监督。

  新外放的官员地位微妙,若当地朝廷官员稍有怠慢,则以新派的士子取而代之。

  因这些新科学子乃是来自江南,与各州府官全无丝毫瓜葛,再加上双方一个防着对方取代自己,一个则又试图往上攀爬,必定双方便难以同流合污,且相互监督,一举数得。

  同时打乱江洲谢家安cha人手的打算,江南的学子一旦收编各地,谢利贞哪怕如谢家的打算一般入仕,也难以掀起多大làng花了。

  五月底,傅明华的生辰便没有几日了,尚衣局的宫人前来与傅明华商议宫里裁制的衣裳,量了身段便道:“娘娘体态修长,气度端雅,裥色衣、月华裙等都伏得住,只是颜色、花样,还得再挑选。”

  傅明华翻了几页女官带来的花样,想了想便扔在了一旁:“便随四时季而定,色泽便与碧云商量。”

  她生完燕昭之后,身段调养得很好,几乎没有走样,碧云又是服侍她多年,对她喜好了如指掌。她不大耐烦做这样的事,便jiāo给了碧云,女官恭敬的应了一声,那头紫亘端了瓜果进来,放下之后行了个礼,便靠近傅明华身旁,小声的道:“娘娘,左拾遗在宣徽殿,遭皇上喝斥了。”

  傅明华想了半晌,才想起了左拾遗是贺元慎。

  事qíng还闹得不小,晌午之后,便听说燕追令贺元慎跪在了宣徽殿下的台阶旁。

  傅明华令人打探了一下,便知事qíng起因了。

  半个月前,燕追有意想赶在傅明华生辰之前诏告天下,在大唐洛阳、西京、江洲等三地修建国子监,以供天下寒门子弟入学。

  在此之前,各地家境贫寒的学子大多投靠于世族、乡绅等门下族学拜读,各地建有族学的,大多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傅明华想起自己当年前往江洲时,曾去谢家的族学看过,人非常的多,请的都是大有来头的学识出众之辈。

  男女所读各有不同,哪怕就是当年教养女儿的族学里,请的女夫子往上一数,都是说得出名号的,且都十分优秀。

  当地乡绅、望族、官员女眷都以在谢氏族学入读为荣,就光是一个女子学堂,便聚集了整个江洲名门望族里出众之辈,资源便如此积累起来了。

  更不要说男子入读的族学,当今朝堂里,出自江南各地的官员,几乎各个都曾在谢家的族学里,受夫子教导过。

  这也导致了谢家这样的世族虽不在朝堂,可朝廷却摆不脱谢家的影子。

  此时人讲究恩、德之报,曾受恩于谢家,勉qiáng可称为谢氏门生,自然谢家在有求于人时,多的是人等着一报恩qíng的。

  因此要动谢氏一族,便不能像对待当初的yīn氏一般,手段简单直接的杀戮、流放。

  燕追迂回的设国学,十分巧妙的瓜分谢氏的利益,学谢家的举动。

  且他设国子监,是利国利民,却损世家的事,谢家哪怕心中有怨,威望再高,可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这样的事qíng上捣乱的。

  第六百四十三章 触怒

  燕追才召了姚释等人议完此事,洛阳谢氏的府邸中,谢利贞便得到消息了。

  他知道自己近来动作频频,有意入仕,当今天子必定是心中有数的,只是谢利贞没想到燕追的反应会这样的及时。

  谢家如今靠的就是名望与地位,可若国子监一立,江洲当地贫困学子必定大量涌入国子监,到时便会成为的是天子门生,而非谢家的人。

  事qíng非同小可,从长远来说,国子监一定设立,损的是谢氏利益,谢利贞当即令人送了来客出府,又亲自修书一封送回了江洲。

  宣徽殿里,姚释皱眉道:

  “事qíng才商议完,便走漏了风声,酉时末,有人看到兵部的人从谢府出来,皇上猜猜是谁?”

  自容氏之乱后,朝中官员大多换成了燕追的人手,他才刚持政不久,身边用的都是亲信。

  哪怕是有亲近谢家的,也不敢像这样明目张胆通风报信。

  听到姚释提及兵部,燕追略一思索,倒当真想起了一个人。

  “兵部侍郎,高甚?”

  他这话一说出口,姚释脸上露出几分讶异之色,显然燕追就是猜对了。

  “几年前,曾在靖王府柳家的望江阁楼上看到过他与6长元见面。”

  当时他查出6长元身份来历有些可疑,却并没有将这样的人放在心上。

  那日打听到傅明华曾受卫国公府的贺府小娘子相邀,前往望江阁游玩,便早早的去等着了,却无意中听到6长元与高甚jiāo谈。

  容氏叛乱之后,6长元已经伏诛,可是高甚隐藏得极深,当初行事又谨慎,兵部尚书罗理都被揪了出来,他却依旧坐在兵部侍郎的位置上,没有动弹。

  姚释听了燕追这话,便皱了皱眉:

  “竟然是如此?”

  高甚与先前遭处决的高辅阳都是出身渤海高氏,系出同宗,只是当初先帝时期,他与容涂英并没有往来,现在听燕追这样一说,怕是高甚隐在暗处了。

  “只是容氏已经伏诛,昔日晋王遗孤已经死于6长元之手,高甚如此举动,莫非是想借谢家之势,与您为难?”

  燕追听了这话,只是笑了一声,没有说话,哪知两日后,同平章事李辅林才刚提及修建国子监的事,朝堂之上,左拾遗贺元慎便大声的反对:“皇上,此乃大兴土木之事,耗费钱财。”

  建国子监有利于朝廷,却不利于世族门阀,朝堂之中的官员出身寒门的寥寥无几,科举还未开几年,朝里官员大多都是出身名门世族,往上一数,都是叫得出来历的。

  大多数人之间关系密切,相互提携,权贵、官员之中接收各地学子投卷,使得不同门阀之间紧抱成团。

  如今燕追要建国子监,自然有人心中恐慌不愿。

  谢家并没有出头,却找了贺元慎来。

  贺元慎虽任的是七品的左拾遗,却行谏言之实,他一开口,朝堂之上不少人便都住了嘴,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皇位之上燕追手肘撑着龙椅扶手,指尖捻了捻,朝堂之中贺元慎慷慨陈辞,细数昔年历朝各代皇帝大兴土木之罪。

  “……不说远,便说近前,昔年悼帝宠绛夫人,而为其大兴土木,破格赐含光殿不说,又因其喜好狩猎,为便于她时时尽兴,而令匠人从江南运来木料,将……”

  贺元慎话没说完,姚释便含着笑意道:

  “世子这话说得不对。”

  姚释一句话说得贺元慎面红耳赤,脸上血都要滴了出来。

  他明明已经入朝为官,是燕追亲封的七品左拾遗,可朝堂之上,姚释不唤他官品,却称其为世子,虽不说一句羞rǔ之话,但光是这声称呼,便已经足够令贺元慎难堪。

  周围静悄悄的,前方两列文武官员都低垂着头,并没有人转头朝他看来,可是贺元慎却觉得众人的目光无孔不入,全绞在了他身上一般。

  他年少得志,一心一意要做出一番事业,哪知入仕以来,进的谏极多,受采纳的却很少。

  此时皇上有意大兴土木,耗费财政,他才刚一说话,便遭姚释打断。

  贺元慎忍了心中感受,一张俊脸涨得通红,却qiáng忍难堪问道:“不知下官有哪句话说错了?早前先帝在世时,亦曾有过动土木之念,可当时的同平章事李大人等人分明也曾直言反对,此举不过劳民伤财,动摇国之根本罢了。皇上登基之时,曾减税赋、徭役,金口玉言,如今才不过半年时间,莫非便要自毁前言?”

  燕追听他这话,也不气恼,反倒嘴角微勾,露出笑意来。

  贺元慎目光短浅,这样的人,当初也曾配向他的元娘献殷勤。

  “先帝为太后修建禅定寺,乃是出于孝道,朕令人建国子监,是益国益民之举,何来劳民伤财,动摇国之根本一说?更何况朕允减税赋、徭役,并未出尔反尔,又何来自毁前言?国库丰盈与否,与你左拾遗无关,你拿朕与前陈亡国之君作比,谁给你的胆?”

  燕追将手放了下来,望着贺元慎看。

  他没有疾言厉色的大声喝斥,反倒微笑着反问他,可是不疾不徐的语气却比贺元慎遭人当头喝斥还要láng狈不堪。

  贺元慎恍惚想起当年,庄简公府之上,燕追打了他的那一顿,事后打人者依旧跋扈张扬,被打者忍气吞声。

  他不过年少无知之时,曾对傅明华有意罢了,只是还未有过些许亲近,便被搅了个gān净,却仍得罪了燕追,被记恨多年。

  他抬了头去望龙墀之上的椅子中,燕追身体倾斜,眯着眼睛望着他看,似笑非笑,哪怕是隔得这样远,那目光依旧令他不寒而粟。

  “当初先帝修禅定寺,虽是为了孝道,可最终禅寺却一夜之间,遭人拆卸……”

  “qiáng辞夺理。”燕追‘嗤笑’了一声,眼里露出轻蔑之色。

  当初禅定寺遭谁拆除卸,没有人比燕追更清楚了。

  知qíng者无不对此闭口不谈,唯恐惹了他不快。

  偏偏贺元慎不明就里。

  第六百四十四章 再掀

  至于银钱,当初燕追qiáng抢容氏百年积攒,容涂英执政以来,曾靠买官卖官赚了不少银子,一并被他当日送到了禅定寺,容涂英伏诛之后,他的党羽亲信自然是一一落马,昔日在他手中买卖官爵的人自然也都一一遭燕追清算。

  众人在大骂容涂英,并遭其连累的同时,那批银子却落到了燕追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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