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弓足有一石,他能拉满,证明伤势并不像是御医所说的一般。
那鹰朝燕追扑将而来时,燕追眼里露出冷光,将弦一放。
‘嗤’的一声响声中,弦反弹回去,顿时打到了鹰头之上。
那鹰扇着翅膀,嘴时发出‘嘶’叫声,朝半空中乱飞,却又被燕信手里的链条扯住。
只是这疼痛非同小可,那鹰挣扎之下燕信也是制它不住,险些被它带着从马背之上摔了下来。
他连忙放手,笑意还僵在脸上。
燕追头也不回,一手持弓,一手取箭,开弓拉弦一气呵成,鹰扑腾着翅膀倒在半空之中,他手里弓被拉开,箭矢‘嗖’的一声飞she出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苦吃
正好将鹰头颅she穿!
燕追抬手搭弓的那一刻,燕信只当他是恶胆之下要she死自己,顿时吓得胆颤心惊,嘴里发出尖叫声,本能的抱着马脖子便要躲。
燕追身上迸发出的杀意,让燕追根本提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来。
‘扑扑’拍打翅膀的声音传来,鹰被she穿了脑袋,血花四溅,几滴温热的鲜血落到燕信手背之上,吓得他又是一阵哆嗦,不敢抬起头来。
那箭矢余力推着垂死的鹰朝容三娘等人飞去,这一幕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三娘压根儿来不及反应,便看到这东西朝众人飞来。
“啊……”一群女人尖叫着要躲开,那死鹰擦过容三娘的脑袋。
燕追原本就是瞄准容三娘而去的,此时无论她如何躲闪,也快不过如闪电般的弓箭。
容三娘吓到极致,根本喊叫不出声来,只感觉头发被鹰羽刮蹭了一下,留下粘腻的液体,身体不停的颤抖了起来。
“容府的姑娘喜欢鹰,四弟何不成人之美,送她一只?”燕追看着容三娘吓得倒在地上,花容惨白,眼中却不见半分怜香惜玉之色,反倒将弓一收,回头望着燕信看。
他勾着嘴角,眉眼间尽着骄傲之色,燕信被他这样一看,便如遭láng盯上,目光yīn沉,说不出话来。
死鹰落在容三娘身后的地上,还在本能的挣扎,翅膀刮过糙地,发出‘噗噗’的声响。
如小死一回般的容三娘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哇’的一声哭出声来,她刚刚实在是被那突如其来的一箭给吓到了。
再说她虽想要鹰,可并不是想要以这样的方式要到。
身后的丫环婆子回过神,哆嗦着上前扶她,她扑进rǔ母怀里便放声大哭。
若是今日she箭的是旁人,她自然大声喝斥,誓必要出了这口恶气,以消自己心中之恨。
可偏偏出手的是燕追,她势不如人,哪怕受惊过度,此时三魂七魄都离体大半,容三娘心里却又不敢恨。
“你……”
燕信气得咬牙切齿,这鹰是他好不容易求了嘉安帝赏的,得来还没耍弄几回,却遭燕追she死。
这口气他怎么咽得下?
可是此时燕追手挽着弓she,冷冷望着他看,刚刚他she鹰的那一幕,仿佛像是要将他活活she死一般。
燕追竟然当着这样多的人,使他láng狈躲闪。
想到刚刚那一幕,燕信的眼神便更yīn森了。
与刚刚吓得依态尽失,此时仍尽现气急败坏之色的燕信相比,坐在马背之上的燕追神色冷傲。
傅明霞只觉得心中一阵乱跳,她不是吓的。
有了四皇子燕信的láng狈做对比,三皇子的英武自然便牢印入一群少女的心中。
虽说傅明霞心里已经有了贺元慎,并且她一直以为自己爱的便是贺元慎那样温润如玉的美男子,可此时也不由被折伏在燕追气势之下。
“莫非四弟还舍不得一只鹰了?”
燕追似笑非笑,望着燕信看。
原本他也不想跟这蠢货一般计较,可偏偏容三娘要针对傅明华,又叫着要鹰,他便唯有送她一只鹰,顺手教训一番燕信了。
他说话时,燕信仍神qíng紧绷,额角现汗,直到燕追将手里弓箭一松,燕信才双肩一软,脸上现出癫狂之色:“我要……”
他嘴中的‘杀’字尚未说出口,一旁的岐王燕茂便眼疾手快,伸手将他压倒在马背之上。
“好了,只是兄弟间的切磋,不要伤了骨ròu和气。”
岐王qiáng扯出笑容,警告似的抓紧了燕信的衣襟。
刚刚燕追气势将他也慑住,那一刻竟然连岐王都不敢站出来。
此时岐王心中也是慌乱得很,照理来说,嘉安帝也算后继有人,可想到今日看燕追眼神,分明动了杀心。
将来嘉安帝若是定了燕追为太子便罢,若是更看重燕信,燕追恐怕不是那样容易善罢甘休的人。
岐王忍了心中的慌乱,又压了压燕信的颈椎,直到他拼命挣扎之后,才缓缓将手放开。
燕信忍了心中的怒火,直起身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襟。
只是喝止住了燕信,燕追却并不是就此罢休了。
他双腿一夹马腹,一手扶着自己腹前,打马走了两步,绕到了燕信身后。
众人被他这一举动都吓得不轻,燕追看了众人半晌,又转头往站起身来仍‘漱漱’发抖的容三娘睨了一眼,突然翘起嘴角微笑:“容大人。”
他温声开口,仿佛之前she杀了燕信鹰,吓坏了人的不是他一般。
容涂英脸色有些苍白,qiáng忍着惧意,驱马朝前走来。
身后一个年轻的男子紧随其后,有些警惕的望着燕追看。
燕追却并不将这年轻男子看进眼内,只是望着容涂英笑:“容大人应允令爱,若是谁送她鹰,便可使容大人应允一条件,是不是?”
容涂英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便涨得通红,胡须都微微抖动了起来。
燕追也实在是欺人太甚,明明他自己she死了鹰吓着了人,此时却说着像是他送了容三娘礼物一般,却不见容三娘此时粉颊发白,哭得梨花带雨的,早被吓破了胆。
只是面对燕追的注视,容涂英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心里暗道晦气,又想自己如今尚算得嘉安帝宠。
今日燕追如此嚣张,自己身为朝中大臣,他却不给丝毫脸面,回头定要找了投靠容妃的御史,参他一本!
他心里如此想着,嘴里却点头应是:
“殿下说得不错。”
“既如此,你去替我扑十网蝶来,现在便去。”
众人心里已经猜到燕追兴许会羞rǔ容涂英一番,毕竟容涂英是容妃与四皇子燕信一脉。
就连容涂英心里也是这般想的,却没想到燕追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来,他顿时便傻了眼。
已经十月了,洛阳天气已经转冷,这个时候去哪里寻蝶?一只都难,燕追却要十网,容涂英一张脸涨得通红,燕追却冷笑着,拉了缰绳,转过身去。
“殿下……”容涂英一看他要走,连忙一夹马腹要追,戚绍却领人将他拦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机会
燕追头也不回:“容大人,人无信而不立,你可要尽快了。”
一句话堵得容涂英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容涂英嘴唇哆嗦,半晌之后咬着牙,将这口气qiáng忍下来。
“哼!”燕信此时还有些后怕,却又不肯在众人面前被燕追看轻,只得qiáng忍了惧意,冷哼了一声。
事到如今,容三娘吓成那般模样,自然出游之事儿便不成了。
岐王妃令人将花容失色的容三娘扶了回去,燕追骑着马微笑着望了燕信半晌,看他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变红,才笑着转过头来,望了不远处的傅明华一眼,双手一抖缰绳,嘴里轻喝了一声:“驾!”
那马儿迈开四蹄便跑。
戚绍连忙双腿一打马腹跟了上去。岐王等人也自然唯有跟上去了。
人都走远了,傅明霞还望着之前众人消失的方向,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
“二姐儿,走了。”
白氏身体靠在银红身上,由下人扶着走了两步,又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转过头来时却看到傅明霞仍站在原地未动,傅明月几人也似是神色有些不对劲儿的样子。
她唤了一声,傅明霞脸‘刷’的一下涨得通红,应了一声连忙朝白氏跟了上去,只是想想有些不对劲儿,回头又望了一眼,三皇子等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傅明霞心中有些失落。
燕追出身高贵,举手抬足之间那种风采与贺元慎又有所不同。
只是他那么高高在上,比贺元慎更高不可梦,只如水中花、镜中月,瞧着离得近,伸手却是碰触不到。
若是傅其孟仍在世,长乐侯府世袭罔替的传承仍在,兴许还有一丝奢望。
可如今她也只是想想罢了。
傅明霞想到此处,有些为自己的处境而哀怜,眼圈有些发红,也失去了玩耍的乐趣。
回到苑中房间里时,容三娘已是冷汗涔涔,如大限将至了。
她双腿抖个不停,此时哪里还记得自己要为难傅明华,只说着要回容府去。她头发上沾了几滴血,将她几缕长发粘在了一起。
岐王妃看到这一幕,也不敢留人。
若是容三娘在沁苑中有个什么好歹,嘉安帝恐怕会对岐王生出隔阂来。
只是今日惊着了容三娘的又是天之骄子,两头都不敢得罪,岐王妃心里只能暗道晦气,让人送了容三娘出去。
“诸位可在苑中游玩,不必拘礼,我先去换身衣裳再来。”
将容三娘送走,岐王妃勉qiáng冲众人点头,一群妇人此时心有余悸,又哪儿敢四处走动的。
直到岐王妃换了身衣裙出来,领着众人才再次出了苑。
发生了这样的事儿,众人对于骑马狩猎的事儿便不大感兴趣,也不太想看男人们狩猎。
这一天白氏只觉得份外难熬,连来时想着要为傅明霞寻门好亲事儿的打算都忘了个一gān二净。好不容易熬着时辰终于能告辞了,便由下人扶着匆匆离开。
傅明华领了人也跟着上了马车,江嬷嬷替她净了手与脸,她想起今日燕追为她出气,燕追似是捂了肚腹,脸色有些发白。
正想得入神,碧云却道:
“娘子,好似马车走错路了。”
她回过神来,江嬷嬷起了身凑到窗边去看,就稀奇道:“果然是走错了。”
这方向分明就不是要回长乐侯府的,前方白氏等人的马车也不见了。
江嬷嬷脸色一变,正要拉开马车帘子去喝令赶车的婆子停车,却不想她还没张嘴,车突然便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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