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倒是好,只是又缺了几分少女的天真烂漫之感。
此时她气得双颊晕红,不若平时镇定了,倒透出几分少女娇纵的模样来。
“殿下说您哪儿不好了?”
江嬷嬷使了个眼色,让碧云等人离得远些,这才靠近了傅明华,小声的问。
傅明华顿了一顿,嘴角就抿紧了。
这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燕追说她待贺元慎没有丝毫不同,甚至对贺元慎时笑得更多一些。
可他怎么不想想,贺元慎又哪有他这样危险?
她xing格稳重,又冷静,寻常事轻易不能搅得她心浮气燥,十个贺元慎她也能拿捏得住。
但燕追xing格便完全不同,她每回见他,防备总多于算计,又怎么可能笑得出来?
更何况女子嫁人,不都与丈夫相敬如宾,对丈夫客套恭谨,她都这样了,他到底还想要什么?
她不想说话,qíng绪有些低落,江嬷嬷看得却是想笑,正要再问,那寻路来的丫环却发现这边脚步声,朝这里过来了:“傅大娘子,长乐侯夫人正在寻您。”
傅明华听了这话,jīng神便是一振。
白氏令人寻她寻得急,想必是独孤氏那边有空接见她们了。
她收拾了心里的感受,神qíng镇定了下来,应了一声,加快了脚步。
独孤氏今日满的是七十大寿,宫里崔贵妃与嘉安帝都赏赐了不少物件,嘉安帝更是亲笔手书‘贤、良、淑、德’四字,令内侍一并送来。
这可是难得的骄傲,皇帝赏赐的墨宝,可不是每一个有诰命的夫人都能轻易得到。
傅明华跟在白氏身后,由下人带着进了太夫人所在的万寿堂时,独孤氏正握了燕信的手,呵呵直笑:“好孩子,劳容妃娘娘有心,她如今正在月中,老妇人这点儿小事还要她来惦记。”
容妃几日前生产了,这位从在母亲肚中便并不安稳的公主生下来时还不足猫仔大。
兴许是在孕中思滤过多,小公主有些先天不足之症,qíng况并不安好。
不知是不是如今有了容三娘,嘉安帝对这位新出世的公主并没有像当年的云阳公主那般的期待。
他甚至没有像当初对待云阳公主一般,立即便给了封号,只是昭告天下,免了三月赋税罢了。
正是因为容妃的生产并没有众人想像中的那样隆重,所以洛阳城里人谈论起来的倒是少。
相比起当初容妃怀孕之时嘉安帝的封赏,如今小公主的出世显得有几分凄凉。
燕信微笑着,丝毫不见当日沁苑之中时,伤在了燕追手下的气急败坏。
他继承了容妃的美貌,长得倒是不差,此时装模作样的笑,哄得太夫人便连声的笑。
其余几位皇子公主如木头人似的站在一旁。
虽说都是天家血脉,但皇子之中,能与燕信平起平坐,不惧他、怵他的,也就只得燕追一人了。
“三皇子怎么不见踪影?”
独孤氏笑了半晌,问了一句。
进了厅中来的傅明华听了这话,便抿了抿嘴角。
“他xing格惯来是这样,让人琢磨不透的。”燕信嘴角抿出不屑的弧度来,神色yīn狠。
而此时在他嘴中xing格不定的燕追正在庄简公府后院一处转角游廊中,戚绍站在他面前,地上躺着双手被反捆在背后,半个脑袋都被袋子套在其中的贺元慎。
这位名满洛阳的郎君此时láng狈不堪,露出来的半张脸颊涨得通红。
戚绍不知从哪儿捡了个口袋,那袋口有绳索,他将贺元慎脑袋套住,为了方便将袋口的绳索捆上,使他不至于挣扎脱了,戚绍将他的鼻子也笼在了厚实的袋子中。
贺元慎呼吸便尤其困难,嘴又遭堵上,一路过来时险些憋死了他。
直到到了此处,他嘴里的东西才被人扯开。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怎么敢……”贺元慎浑身颤抖,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光天化日之下,贼人竟有如此大胆,敢在庄简公府动手行凶。
尤其今日太夫人生辰,也敢挟持他,实在太过嚣张!
此时他心里又惊又怒,又夹杂着几丝害怕。
他出身显贵,出入谁不追捧,头一回落得这样境地,也是有些紧张。
燕追看他láng狈的模样,双腿还哆嗦着乱蹬,似是要躲,却又无处可逃的模样,仿佛没头苍蝇一般,便别开头冷笑了一声,就这样的货色,经不起半点儿惊吓,也不知他怎么也敢打傅明华主意的。
第一百六十章 bī问
燕追心里满是不屑,吐了一口气,才伸手一摸腰,从腰后取了一张折叠得好的宣纸来,他又反手一抖,袖口里抖出一支毛笔,显然是早有打算了,蹲到贺元慎面前:“我问你,要讨小娘子欢心,要做些什么事?”
贺元慎早被吓得发疯,又哪儿听得清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嘴里只是喝道:“你放开我!这里是庄简公府,岂容你嚣……”
后面话未说完,燕追眼睛一凛,想也不想,起身一脚便踹到贺元慎腹上。
他的力道他自己心中有数,若是他冲贺元慎下毒手,这一脚便能踢得他肠子断裂。
虽然控制了力道,但这一下贺元慎也是吃疼不轻,身体卷缩成团,满身冷汗沁出,竟是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我再问你,要讨小娘子欢心,要做些什么事?”他再问了一次,话里透出几分煞气来,贺元慎有些硬气,想要闭嘴不谈,但燕追又是一脚,踢得他腹中绞痛,冷汗淋漓之下,好汉不吃眼前亏:“不,不过是细心体贴……”
贺元慎喘着粗气,燕追坐回椅上,抓了几块栏上积的细碎冰,他手掌热度一捂,那冰很快便化开。
他以笔醮这雪水,就沣笔尖上残余的墨,在纸上写下‘细心体贴’这几个字来。
“还有呢?”
他语气虽然不是凶神恶煞,但态度也并不算温和,吓得贺元慎又激灵灵打了个几个哆嗦,才又道:“想她所想,感她所感,为她做些事。”
“还有呢?”
他yīn森森的开口,贺元慎不知从哪里惹来了这样一个煞星,只得又忍痛道:“无外乎是送她一些东西,博她欢心。”
燕追听了这话,就皱起了眉来。
傅明华好似对珠宝首饰并不如何看重。
当日容涂英送来的各式各样的蝶,他让人送到傅家时,今日看她好像并没有多少欢喜。
他出了神,贺元慎就道:“女子都爱俏,珠宝首饰、衣裳水粉都是喜欢的。”
“她出身显赫,这些东西她能看得上?”
燕追冷笑了一声,贺元慎咬牙暗挫挫将这笔债记下。
“你也不用套我的话,还有呢?”
“她虽有这些东西,但您送的又不一样。”
他想了想,又以笔记下‘送礼物’几字。
“衣食住行都可关切,天冷时可叮嘱她穿厚些,下雨时可送伞。”
燕追如奉至宝,连连记下。
一旁戚绍别开头,不忍看他。
这位高傲得眼中无人的三皇子,冷酷无qíng攻于心计,此时却在gān这样的事。
“还有呢?”燕追记下时神qíng小心,抬起头时又似变了个人似的,神qíng冷酷:“多说一些。”
贺元慎汗如雨滴,又绞尽脑汁说了一堆。
他却不肯服气,眯了眼睛盯着贺元慎看:
“再多说一点儿。”
“真的没有了。”贺元慎一脸苦色,他平日能做的都已经说了出来,腹中平时体贴手段被刮gān,再多也是没有了。
“没有?”
燕追不相信,眼里透出几分杀气:“我看你平时能言会道,挺会哄小娘子开心的,再说一些,不然打死你!”
他站起身,似是要朝自己bī近。
那气势人还未到,便压得贺元慎满嘴发苦了。
“若真心喜欢,便请人说合,上门提亲就是。”
燕追这才将写满了字的纸摊开,chuī了两口气,满怀恶意的望着贺元慎看:“旁门左道的心思不少,难怪这样不安份,将他打一顿,扔他在这里。”
这过河拆桥的速度可真是快。
贺元慎一口气险些没能提得上来,他张了张嘴,只感觉背上腿上被人踢了七八脚,疼得钻心。
他细皮嫩ròu的,一会儿便动弹不得了。
只听到一阵脚步声远去,似是有人走了。
身后戚绿取出一把匕首,贺元慎似是要叫,却只感觉手腕上绑着的带子被人割断。
只是手臂突然回血,又是麻又是刺痛,根本不敢挪称胳膊,等他回过神来哆嗦着将头套扯开一看时,这里早没有旁人的踪迹了。
太夫人今日大寿,嘉安帝如此赏脸,她自然是欢喜的。
前来向她祝寿的人上前问了安,太夫人便微笑着,气质严厉,看起来比一旁站着的荣国夫人更要气派森严得多。
她穿了层层叠叠的厚重青色翟衣,头戴花钗,微笑着接待前来向她祝寿的人。
一群年龄相当的少女上前向她行了礼,太夫人便一手端了旁边的瓷盘,冲丫环吩咐:“将这瓜果拿去给孩子们分了。”
太夫人鬓角已经灰白,看起来jīng神倒是不错。
一盘瓜果又不多,每人才分了两三粒也不到,傅明霞也得了,珍而重之的收纳在荷包里。
屋里众人正是欢喜的时候,外头燕追领了人进来,鹤氅已经在进屋时jiāo到了下人的手上。
他一进屋便朝独孤氏走,两旁的少女们俱都连忙让开。
燕追从傅明华身侧经过,他似是低了下头,太夫人身侧的燕信一看他来众人便不出声,不由就道:“太夫人大寿,三哥去了哪里?”
燕追睬也未睬他,只是向太夫人微微颔首:“有事来迟了。”
“来了就好,凡事自然是该以大事为重。”太夫人看到燕追,连忙便站起了身来,一旁燕信眼神yīn鸷,显然刚刚燕追傲气十足的态度将他气得不轻。
“府中伶人已经准备齐全,外间设了酒席,还请殿下不要嫌弃饭菜粗陋。”
燕信神色极为不快,燕追便应了一声,不着痕迹看了傅明华一眼,眼神隐隐有些自得。
偏房之中有下人匆匆进来,神色有些难看,冲太夫人打了两个手势,太夫人却全当没看见,微笑着将这群皇室贵胄送走,这才道了声‘失陪’,整理了一番衣衫由荣国夫人杨氏扶着进了后房。
留在外间的人面面相觑,倒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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