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丽言弯了弯嘴角,也没有理睬那据说已经等了一阵子的元湘怡,自顾自回房先换了衣裳,又拆了头上大部份饰物,才让人将元湘怡给唤了过来。
元湘怡早已经等急了,她派人出去唤,没片刻功夫人就已经进了屋子,见到苏丽言时,竟然极不庄重的拧着裙摆小跑了几步。这可是极不符合大家闺秀形象的,苏丽言眉头皱了皱,还未开口,元湘怡已经急急道:“三嫂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湘怡已经等了许久了!”话里隐隐带着抱怨之色。
这两日周姨娘一死,再加上又怕huáng家退亲的煎熬,元湘怡憔悴了很大一截,肌肤青里透着白,眼睛下方两团青影,眼里也布了些红血丝,菱唇微gān,上头已经有了细小的壳,一袭素白的衣裳更衬得她气质虚弱,毫无jīng神可言,头上只戴了素色绢花,跟以前那明媚少女简直是判若两人。苏丽言打量了她一眼,也不着急回答,只是命人上了茶水过来,看元湘怡嘟着嘴有些不满,却是qiáng行按捺的样子,不由微微颦了下眉,接着才让人给她施坐,一边平静道:“怡姐儿怎么想着有事儿过来了?”
她的来意苏丽言是心知肚明,却并不直接点明,人家还没问话,自己这厢直接就把底掏出来,不止是得不到别人的喜欢与敬重,极有可能让她恼羞成怒与失望之下,将一切事qíng都怪罪到自己头上。
苏丽言端着架子,元湘怡却是焦急,直接就开门见山:“不瞒三婶,湘怡这两日忧心姨娘之事,少了与三婶的走动,还求三婶不要与湘怡计较才好。”她先将自己摆在受害者的弱势位上,朝苏丽言行了个礼,态度柔柔弱弱的,倒是有些引人同qíng,不过苏丽言却是坐着没动,只是朝她微笑,没有开口说话。元湘怡见她没有反应,抬头看她一脸平静的样子,脸庞并未露出怜悯之色,心里就微微有些失望,站起身来,拿了帕子抹眼泪:“湘怡命苦,又听说huáng家几次来人,连太夫人都惊动了,今日三婶去见过,不知那huáng家,是个什么意思。”
她这会儿着急之下,倒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涩,直接将话问了出来。苏丽言倒没想到她如此不婉转,不由愣了好一下,才将头转向她:“怡姐儿你听谁说了huáng家今日要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元湘怡的悲哀
元湘怡不妨她会这么问,愣了一下,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之色。原本huáng家这门亲事在她心里并不如何得看中,甚至隐隐有些不qíng愿,不过抵不过太夫人同意而已。毕竟一个豆蔻少女,她再是一个庶女,好歹也是元家这样门第的闺阁小姐,本来就是韶华之年,却要嫁与比自己大了不少的之人做填房,心里哪里有肯甘心的,但这只是她以前心里的想法,自从有了与huáng家的婚事之后,原本对她并不在意的太夫人余氏态度的转变,以及姐妹中隐隐的恭维,却是让她有些飘飘然。
既是有些享受这样的态度转变,又有些凌然与众人之上的味道,原本高高在上庶姐元湘莲如今也是羡慕自己,元湘怡心里的不qíng愿也淡了一些。更为重要,huáng家这门亲事非结不可的是,她即将大婚之前周姨娘死了,如果huáng家再与她退婚,到时外头的人不知道要怎么传说她,一个被退之女,又有不吉名声,下场如何她比苏丽言还要清楚。往后能够再说上一门商户之家都是好的,更有甚者…元湘怡不敢再往下想,怕结果令自己不寒而粟,也因此,原本还算美丽的脸庞也略微有些扭曲了起来。
凭心而论,元家的姑娘们长相都不差,元湘莲是个美人胚子就不用说了,可惜遇人不淑,就算是朵鲜花,也早已经凋零;元湘凝作为嫡女,不止模样举止出色,连那清冷劲儿也不是元湘莲能比得上的。元湘怡也遗传了死去周姨娘的一双好眸子,盈盈双目,还未语泪就已经先流出来,令人心生怜惜。可惜苏丽言的心不可能因此而软下来,更何况元家的姑娘,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这元湘怡也不例外。如今势弱时自然是能放下身段,一朝得志,估计最先要咬人的,恐怕也是她。
“嗯?”苏丽言见她不开口,微笑着端了茶杯抿了一口,才抬起一双眼皮儿,慵懒的眉头轻轻颦了一下。
在元湘怡心里头。这个三嫂因出身低,连婚事都是用钱买来的,所以一向没什么地位,再加上她跟苏丽言jiāoqíng不深,往常看到时都见她温温柔柔不多话的样子。平素徐氏等人明里暗里的欺负她也不见她反抗,像是面人儿一团,没有半点脾xing,心下就轻视了她几分,更觉得她是个没什么脾气又胆小的女人,因此听她问话之后一开始的不自在过去之后,又变得理直气壮了起来,眼睛下意识的朝另一方向看了去,嘴里却硬道:“哪有什么听人说的。不过是今日一早听见人家在说而已。”
苏丽言听她这么说,眉头下意识的就皱了皱:“怡姐儿你是大家闺秀,下人们不过是胡乱嚼嘴舌,何必去道听途说?”
元湘怡脸色有些不虞,显然被她教训了一句,心有不满。嘟着嘴道:“三嫂你有话就直说,又何必拿这样的话来搪塞我?”说完,堵气似的背转了身子,自个儿侧了半坐在一旁的绣蹲子上头,满脸不快。
“huáng家的今日是过来了,太夫人让我去招呼了一下,怡姐儿过来是想要问什么?”苏丽言似笑非笑,既然元湘怡执意如此,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反正坏人已经由王氏迫不及待的做了,元湘怡后果如何已经可以预见,她就是因此而迁怒于自己,也无所谓了,最多不过受她埋怨一下,更何况这事儿是太夫人余氏授意,自己也不过是当个传话筒而已,又不是当家做主的那个,她要怪也要找准对象,若是连谁害了她都不清楚,这姑娘就是活着也没用。
“那huáng家的是怎么说?”元湘怡一听huáng家果然来人,一张秀美的脸蛋上露出焦急迫切之色,竟然一下子站起身来,微微前倾,满脸希望的看着苏丽言,希望从她脸上看出些端倪来。苏丽言却是不紧不慢的端着茶杯微微抿了一口,才皱了眉,轻叹了一声:“如今周姨娘新丧,我这做三嫂的也不愿意欺瞒你,怡姐儿自己心里得有个准备才好。”
她这话一说出口,元湘怡当下脸色煞白,一双明媚的眼眸里渐渐浸出水意来,嘴唇苍白,细白牙齿用力咬着下唇,声音颤抖道:“huáng家的意思如何?”她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原本就消瘦的身子更显凄凉,像是支撑不住般,伸手捂着嘴唇,眼泪已经涌了出来,哭道:“事qíng究竟如何,还求嫂嫂不要瞒着湘怡,求三嫂看在湘怡命苦的份儿上,告知湘怡,huáng家究竟意思如何。”她说完,明知已经绝望,可偏偏却忍不住还带着一丝期望,渴求奇迹出现。
苏丽言眼里露出怜悯之色,脸上的微笑收了个gān净,叹息了一声,像是想要起身抚慰她般,元湘怡目光里的神采渐渐黯淡了下去,身子直抖得如风中摆柳般,苏丽言见她这模样,连忙命人将元湘怡给扶住,等她坐定了,这才开口道:“怡姐儿也别怪我这做嫂嫂的多嘴,姨娘新丧,本来不该说这些,但huáng家的意思,却是不想等你一年,所以多次派了人过来,只是碍于怡姐儿你如今心qíng不佳,才不便多讲的,但他们却是”
“别说了!”元湘怡脸上露出绝望与痛苦之色,一双眼睛里的神采迅速裉去,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嘴唇不住颤抖,好半晌想要站起身来,试了几次却是不成,她木然着一张脸,努力颤抖着起了身,话也没说,直接就挣扎着向外走去。
她身边的丫头也是一脸绝望之色,任她蹒跚着脚步往外走,竟然不知道上前扶住她。苏丽言看元湘怡失魂落魄的模样,就算此时心里知道元湘怡下场好不了,但仍免不了生出一丝怜悯之意,见她身边的丫头也跟着木然的模样,不由喝斥:“还不赶紧将你家姑娘给扶住了。小心摔倒了,仔细太夫人不会饶过你们。”那两个丫头一副茫然之色,咬了咬嘴唇,脸上有些不甘。但听得苏丽言这么说,仍旧是不甘不愿的躬身答了一声道:“奴婢领命。”说着,无jīng打采的跟在了元湘怡身边。并未伸手扶她。
元湘怡既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之处,苏丽言嘱咐一声也就不再准备多言,反正人家自个儿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去讨这个嫌?
这主仆几人一走,连瑶就跟在了苏丽言身边,将面前的杯盏收了下去,虽然她如今地位不同。但这样的琐事一向还是由她在做,就光是这一点,也能衬托出她与苏玉之间的区别,一个知本份的人,显然是更讨苏丽言的喜欢。
一大早的就起chuáng见了huáng家的人。苏丽言这会儿就借口乏了,让连瑶替她梳洗拆了发钗之后,脱了衣裳上了chuáng,将人遣了下去。等人一走,她才闪身进了空间里头。空间里如今倒是没怎么变化,只是比以前多了些葱翠之色,溪水更显幽紫了些,边上紫色池子里的玉髓却是多好几滴的模样,在五月初时这玉髓又多了一滴出来。而这其中苏丽言并未再种什么稀奇植物,如此看来,倒是空间里自个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渗出这样的玉髓来,自己种下稀奇植物让空间升级,也将这催生紫玉髓的速度变快了些而已。如此一来,苏丽言对这空间更加有信心。以前觉得这紫玉髓十分珍贵,除了每隔一段日子服上一滴之外,就再不敢多加làng费,毕竟这样逆天的东西,能拥有已经是万幸,哪里可能随意就吃喝了,但这会儿发现了这东西能每隔半年左右就多长一滴之后,她则是显得大方了许多,服用这玉髓也不再像之前般小器,直到进空间已经感觉不适了再喝,她每隔半个月左右就会喝上一滴,而这一来效果也是极明显,那隐隐透出来的气质,最近已经像是引起了元凤卿的注意,让苏丽言打起了警惕,也不敢再随意服用,虽然嘴馋那种味道,但好歹还是控制住了没有再喝。
将一些空间中已经长成的植物移到同一处,又空出了不少地方来,那右角落里淡紫绿色的植物一丛丛,显得生机勃勃,长了许多紫金色的小果子,有些果子能以ròu眼所见的迅速开花结果,再凋零落下,周而复始,那植物的枝杆更显粗壮结实,个头却不再窜高多少,最角落处苏丽言又种了一颗人参,以用来作不时之需,何首乌长得实在是太大,最后没有再种了,但灵芝却种了两株,外头难以觅见之物,空间里却能看得到好几种千年份上的东西,苏丽言看了一圈,却是没找到几样自己能吃的,除开人参灵芝之外,就剩几样稀奇的果树,有些果子是候不到它结果的季节,有些又是摘下之后难以保存,几乎是刚一离树,就枯萎,让苏丽言心里暗自觉得可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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