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只剩了夫妻二人。苏丽言才察觉出两人动作的暧昧来,耳边听着火炉里碳花爆开的‘噼啪’声,脸上火辣辣的烧了起来,她挣扎了好几下,元凤卿胳膊却跟钢铁似的,纹丝不动。苏丽言想到这会儿虽然已经天晚,但到底还没歇灯,元凤卿又给自己戴了步摇,又说要去给太夫人请安。不是安置的时候,这会儿要是胡闹起来,难免被人说闲话。这就是大家族的不便之处,稍有失礼仪,就得被人诟病,成日活着说来说去都是规矩。虽说不是全无好处,但到底不自在了些。苏丽言手指微微一动,元凤卿的手就已经缠了过来,密密实实将她搂在怀里,她脸往上仰了几下,一个温热湿濡的嘴唇就堵了下来。
口沫相缠之后,苏丽言胸口微微起伏,脸颊两团红晕,对元凤卿的行为摸不着脑,不过却是有些羞恼,但却又不敢大声斥责,只能小小声的软软道:“夫君,您不是说还要去给太夫人请安?瞧瞧八姐儿么”
“不急,太夫人这会儿并无闲心搭理我们,再晚些去,就说回来得晚就是了。”元凤卿看苏丽言微微红肿的嘴唇,眼里波涛汹涌,不过口气却冷冷淡淡的。
他这样正大光明的撒谎,令苏丽言有些头晕:“回来晚了?”太夫人能信这样的鬼话?别说他们没有偷偷摸摸,是从偏门处进来的,那儿守门的小厮婆子可不少,更何况太夫人余氏人老了,但心可不老,元府都掌控在她手上,一有什么风chuī糙动,她哪儿能不得知?元凤卿这话,哪能骗得了她?
看苏丽言不自在的gān笑了两声,元凤卿心里不由莞尔,又俯头与她耳鬓厮磨了通,看她脸色晕红,眼波流转,不过羞得却是已经快恼怒了,才忍着笑,一本正经的替她整理了下衣裳,看她发丝微乱,不住喘气的模样,有不慡却是qiáng忍着不敢发泄出来的模样,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冷冷淡淡道:“走吧!”说完,又借着替她拢头发的动作,又在她小脸上摸了两把。末了,才拉起她手朝余氏梅院走去。
这会儿已经是掌灯时分,照理来说已经是晚膳的时间,可余氏房里却是冷冷清清的,外头都有她心腹丫头婆子把守着,看到苏丽言夫妻进来时,二人脸上露出错愕之色,显然真不知道这二人回来了,不过看到元凤卿冷淡俊美的脸时,众人还是忙不迭的上前来请安问好。人人脸上都带着讪讪之色,显然里头太夫人的心qíng不太好,但因元湘芸回来了,那也是理所当然之事,苏丽言抿了抿嘴唇,开口问那婆子道:“太夫人这会子可是用了晚膳?”
一边说着,连瑶一边从袖口里掏了个宝蓝色的荷包出来,塞进了那被问话的婆子手里。那婆子手指微缩,捏了捏,接着脸上露出欢喜之色,连忙讨好的凑上了前来,众人都对她露出羡慕的眼神,她也有些得意,只是避开了元凤卿一边,小心的冲苏丽言笑:“三郎君与三少夫人可得小心些,这会儿太夫人身子有些不慡利,二夫人也在里头,太夫人还没用晚膳呢,还不知道三郎君和三少夫人您已经回来了。”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太夫人院子被她经营得再好,可也抵不住银子的力量,这婆子一番话已经透露出了好多意思。元凤卿嘴角微微翘了翘,看苏丽言给连瑶使眼色,那丫头又取了荷包出来,却是倒了不少铜子儿在手心上,一边笑道:“今日元宵节,三少夫人请大家吃些瓜子零嘴儿。”众人忙不迭的上前来接过来,人人都一脸欢喜之色。这时一个铜子能买的东西可不少,这一把铜钱,已经当众人做一天的工钱了,更何况又不用做什么。平白无故就得了,自然是高兴。虽然对那得了最多铜钱的婆子略有些嫉妒,但这会儿却没有哪个再去恨她多嘴胡说了。人人都得了好处,欢喜得跟什么似的,也不用苏丽言吩咐,自个儿就先告了个罪,转身往余氏屋里去了。
没一会儿,就出来,笑容满面道:“太夫人请三郎君和三少夫人进去呢。”说完。挤了挤眼睛,显然余氏这会儿心qíng还不太好,苏丽言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见他满脸冷淡之色,不过握着自己的手掌却是微微用了下力。也跟着露出笑容来,朝屋里迈了进去。
外头冰天雪地的,但余氏屋里却是燃了不少火炉,将屋里薰得暖洋洋的,只不过一股子烟火味儿。苏丽言眉头微微皱了下,却是没料到元凤卿竟然伸手过来将她肩头上的大氅取了过去,倒是让一旁原本准备过来替她脱大氅的连瑶愣在了一旁。苏丽言也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做,微微顿了顿,却见元凤卿已经理所当然的将這大氅挂到了一旁的衣架子上头。连带着他自个儿的银色斗蓬也取了下来,露出里头的深黑色衣裳,越发衬得眉目分明,他头上还沾着几片雪花,但相比较起来,竟然那俊美之极的脸庞比雪花更冷上几分。余氏屋里的下人看他冷着一张脸,也不敢凑过来,只敢远远的奉了热茶,就退到一旁。连瑶摸了摸苏丽言怀里的暖炉,还带着温热,也就退了下去。
“凤卿你们回来了。”余氏脸上还带着愠怒,看到苏丽言二人进来时,再想到一大早苏丽言抬回去的东西,自然没有好脸色,只是看到自己孙子时,好歹缓和了些,但也只是缓和了一些而已,看了一眼之后,又别开头去,她面前跪着脸色也有些不好看的王氏,还有一个哭哭啼啼满脸惊慌之色的姑娘,苏丽言定睛看去,好半晌才认出来这正是元府的八姑娘元湘芸,她今年不过十五岁,正是青葱水嫩的年纪,没料到出去才刚刚一年的时间,就已经憔悴成了这样,说她是二十多岁的妇人恐怕也有人相信。
这会儿她已经梳了妇人的发型,头上素素净净的,穿着一身灰色衣裳,看起来极为不起眼,脸上还露出愁苦之色,早没了当初的明媚,看来这一年她虽然与心上人私奔了,但过得并不好,眉宇间都露出痕迹来,估计要不是熬不下去了,恐怕也不会回了元家。但瞧余氏这模样,满眼厌恶,恐怕她还是打错了主意。这姑娘一开始就头脑糊涂,这会儿过了苦日子还没清醒,元家诸人是个什么xing格,她应该十分了解才,竟然也要回来。
苏丽言站在元凤卿身边一阵,好歹余氏就算是忘了她,也不会忘了自已孙子,qiáng撑着让人给元凤卿看了坐,元凤卿竟然也没忘了老婆,将她也一并拉着坐了。余氏这会儿也没空管这样的小事,反倒是厌恶的看了哭哭啼啼的元湘芸一眼:“这位娘子若是缺钱,你使些就是,没得将人带回来做什么?还嫌咱们元家名声不够难听是不是?”显然来之前余氏就已经发过火了,这会儿虽然说话仍不好听,但好歹没有怒骂出来,反倒显得一种异样的冷淡与平静。
“祖母,祖母…呜,呜,您饶了孙女儿吧,孙女儿以后再也不敢了!”元湘芸听余氏将她比作了要饭的,当下满脸臊得通红,不过仍旧是qiáng撑着要扑上来,只是一旁两个身材qiáng壮的婆子将她手腕死死制住,让她动弹不得。元湘芸哭了一阵,见余氏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反倒目光冷冷淡淡的,也不敢再哭了,只是小声的抽噎:“孙女儿错了,祖母,您饶了孙女儿,孙女儿实在是没有法子了,求求祖母,求求母亲”说完,她用力的跪在地上叩起头来。一副绝决之色,没一会儿功夫,趁她抬头的空隙,苏丽言已经眼尖的看到她额头隐隐露出血迹来。
想来元湘芸也应该知道回元家qíng况不好,但仍旧是回来了,证明她在外头qíng况更不好,一想到这儿,她下意识的抬头看了元凤卿一眼,心里却是丝毫不同qíng她。好端端的元家千金不做,偏生要去与人私奔,这会儿却又熬不下去了再回来,结果也是自找的,就算元家利用女儿了一些,但也总比她这样好,就拿那刚嫁到huáng家的元湘惜来说,虽然那huáng老爷年纪大了些,但至少生活锦衣玉食,再不济,也比元府qiáng,元府就算是碍于体面与私心,也不会将自家女儿嫁得差到哪儿去,总比元湘芸这样私奔了来得好。更何况聘者为妻,奔者为妾,元湘芸就算是跟着心上人走了,日子过得如何自然是可想而知的。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二先一的死法
“不用你以后敢不敢了,我现在就给你三条路选,也算全了咱们祖孙一场的qíng份!”余氏冷笑了两声,紧紧让人守了门,这才回头看着元湘芸冷笑,看元湘芸眼睛一亮了,她眼皮儿也没抬,只是看了看自己的手,漫不经心道:“一条就是在家给你修个小院,你自个儿住进去,往后就说是咱们元家的远房亲戚,你肚腹里的孽种你母亲自会解决!”一听她这话,元湘芸脸上的光彩迅速退散了下去,忙不迭的摇头:“不,不,孙女儿选后面两种。”
余氏冷笑两声:“你选后面两种也成,第二条路就是你同孽种一块儿死,以证我元家清白名声!”元湘芸这下子身子像是失了力气般,软软瘫在地上,连瑶头的力气也没有,只是震惊的盯着余氏瞧,余氏也不理睬她,只是又接着道:“要么你连带着那戏子赶紧走,没得污了咱们元家门第,从此我也当没你这个孙女儿般,你自个儿有多远走多远,不过要是让我发现你仍在盛城,小心我不念祖孙qíng谊!”余氏这几条说出来,虽然看起来刻薄了些,说到底仍是给了这元湘芸选择的机会,苏丽言想到她的xing格,倒是有些诧异了。倒是第一回觉得余氏还算是有些人qíng味儿,至少没有将这元湘芸逮着了,就立马打死,反倒是还说让他们离开的话,倒真是出乎了她意料之外。
元湘芸却是摇了摇头,凄厉尖叫:“不,我不选”她话未说完。就有一个婆子将她嘴唇堵了起来。苏丽言听到孽种两个字时,才发现元湘芸怀了身孕,肚腹已经微微凸了起来,也许是她跪在地上。有罗裙遮着,刚刚进门时,她竟然也没瞧得出来。不过这元湘芸瘦得跟皮包骨似的,肚子也并不如何显,难怪一开始她也没往肚子上去想。
“由不得你不选,你要是不选,我就替你选了!”余氏脸上露出狠辣之色,与元湘芸纠缠了这么一阵,她也有些疲累了。要不是今日一早她回来时就开始哭闹,她根本连瞧也不会瞧她一眼,今日见她,不过也想问清楚始末而已,毕竟当初元湘芸是个闺阁少女。那戏子又另有园子居住,元家男女之防又查得十分森严,这二人如何遇上,又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混到一块儿逃出去的,却是令余氏心里一直放不下,深怕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所以才要见她一面,原想问个清楚的,谁知她一来就哭哭啼啼的求qíng。令她心里厌烦不已,这会儿已经没了耐心。
“求祖母开恩。”元湘芸被两个婆子架在臂里,连动弹也不得,更别提叩头求qíng,眼里一抹赤luǒ的绝望之色,看得人触目惊心。她额头已经肿了大块,上头血ròu模糊,余氏却是丝毫软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只将自己的目的问了出来:“我问你,你当初如何与那贼子私混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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