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苏丽言心中就想着此事的可行之策,但如今元家人多了,晚上值夜的人也不少,因各房人混杂,守夜的人简直是比以前的元府还要森严,她晚上要想悄悄溜出去,根本是不可能的事qíng,除非有人帮助!她想着元大郎心知肚明的事,既然他拿了自己不少好处,少不得他也该帮帮忙,苏丽言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想个方儿将他给诓着替自己打掩护,也就对屋里众丫头婆子们的表qíng不在意了。
不到午时外院就听说元凤卿使了人出去兑银子,下午时拉了足足有十辆马车的现银回来,屋里专门堆了一个堆子,元大郎专门令了两个人守在那屋各处,将整个屋子守得如铁桶般,连只苍蝇也不容易飞进去,下午时眼见着头顶上明晃晃的太阳,苏丽言令厨房煮了几大锅绿豆汤,放到井里冰镇过了,给各院送了些过去。又给外头的那些客人们也送了些过去,剩余的令下人们与守在外院的壮丁全都分了,自个儿也有些乏了,但她却睡不着。
最近元家风头太盛了,昨日苏家与朱家带了这么多马车一路招摇过市的来,她不相信路上就没遇着几个眼馋的,这是乱世啊,看到这样几十辆马车的东西,许多人饿得眼睛都绿了,要是不打主意。她都不相信。许是最近好日子过得多了,她心里也有些担忧起来,原想着等晚间时候元凤卿回来时再与他商量这个事儿。谁料到了晌午过后不久,二门外守门的婆子慌慌张张就进来了报信儿了:“夫人,外头有一大波流民打过来了!说是要劫富济贫,打倒以前欺压他们的恶贼人!”
照理说听到这样的话,苏丽言该生气的。但她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开口问道:“这劫富济贫的事儿,是谁提出来的?”
那婆子还未来得及回话,得到消息匆匆往这边赶来的华氏几人却正好听到了苏丽言的问话,几人焦急得上火,却听她这样打趣。忍不住都想笑,华氏心下焦急,笑了一阵。等人回报了,才提步跨进门来,喝里笑斥道:“你倒是个胆大的,这样的事qíng发生了,你也笑得出来!”但不可否认的。苏丽言这样一笑,众人原本绷紧的心弦也跟着放了些下来。那朱家太夫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刚刚她吓得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毕竟年纪大了,这会儿看起来脸色就有些惨白,眼巴巴的看着苏丽言,却见她轻轻笑了起来:“天塌下来还有高个子顶着呢,母亲您怕什么?夫君心里自有主张就是,有他在,那些流民怎么可能进得到内院来?”
苏丽言长相貌美,虽说讲话细声细气的,但气质雍容,让人下意识的就相信她说的话,她微微笑着,那qiáng大的自信在不经意间令众人顿时跟着心安了起来!是啊,他们还是jiāo过保护费的!一想到这岔,月氏顿时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坐到了椅子上头,也张罗着让一旁的朱氏坐了下来,嘴里笑道:“亲家太夫人坐就是,我这孙女儿就是个不客气的,她这会儿有了身孕,懒洋洋的,还是一切按照自己心意做,来得舒畅一些,没得讲究了礼仪,反倒累了自己!”
“祖母说的是这个理儿!”苏丽言也不恼,反倒是微笑,大方同意了月氏的说法,月氏见孙女儿给自己留脸面,顿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也不再计较她这会儿怀着身子不爱动弹起身给自己请安了,反倒是自己找了个台阶下,那朱家太夫人也确实受不住了,俱都坐了下来,屋里丫头们连忙将窗全部都打开了,外头的热风细细的灌了进来,几个丫头还拼命拿着扇子在摇着,顿时倒也多了几丝凉慡之意,月氏跑得口gān舌燥,这会儿也不顾礼仪,直接开口讨要水喝:“我渴了,前日喝过元家的水,倒是觉得香甜,本来以为是我许久没敢这么喝水才生出的错觉,谁料昨日姑爷送来了咱们家之前送来的水,倒是当真发现不同的地方来,言姐儿这的水,确实好喝得多!”
这话一说出口,朱家的人倒是赞同了,不过几个媳妇儿只是点头而已,更别提孙媳等人辈份低了没她们说嘴的余地,那朱家太夫人就笑道:“可不是,平日我也总有些不舒坦的,可前儿喝过言姐儿家的水,倒是晚上都睡得踏实,一觉到天亮,也未有起夜,倒当真是这几年睡得最好的一回了。”她原本是唤苏丽言为元夫人的,但月氏觉得两家是亲戚,这样难免显得有些生疏了,索xing让她也跟着自己等人唤苏丽言闺名,反正朱太夫人这样大一把年纪,也是长辈,亏也亏不了的。
众人说笑了一阵,好不容易聚到一块儿,倒是气氛极好,反倒是将那进来报信的婆子给忘了。幸亏苏丽言记忆力好,见月氏等人已经开始讨论起老年人的问题来,连忙把歪掉的楼赶紧又正回来,开口问那婆子道:“对了,外头那流民可多?领头的是谁可听说了?”
一听苏丽言开口问话,众人顿时沉默了下来,对于关乎自己身家xing命的事,众人还是特别在意的,因此都将目光放在了那婆子身上,那婆子顿时jīng神一振,心说好不容易想起老婆子了,连忙弯了腰,跪着回话道:“回夫人,听说来人约有六七百,领头的是元府的大老爷!”
第一百九十八章表面和心不和
说到这话时,这婆子语气里带了些愤怒,众人先是一听六七百人,吓了一大跳,整个発家看着人虽多,但除去女眷等完全没有战斗力的,男客、小厮与那些壮汉,最多也不过就是三四百人罢了,而真正能发挥出战斗力的,也就是那些看起来就孔武有力的大汉,这样一来又得除去一百左右,大汉只得三百之数而已,人家完全是自己的两倍啊!
顿时,屋内有人开始慌了起来,苏丽言却是根本不在意这人数问题,要知道有时候不代表人多就是胜利,相反,对于污合之众来说,这三百人足够以一挑三了,何况这些人本身不过是村民,只是bī不得已造了反,估计吓一吓就够呛了,更别提来与那些元凤卿找来的,明显看着就像见过血的老兵对手!她是不担心这个,反倒是注意到了那婆子最后所说的,元正林的话,顿时哭笑不得,冷笑了两声,看众人慌了神,故意提高了些声音道:“你说什么?元府的大老爷?”
“是啊!”那婆子也是气愤无比,以前她也是跟着许氏一块儿从元家出来的,当初就知道元府无耻,将儿子儿媳赶了出来,任人自生自灭,如今眼见着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一些,又开始闹了这么一出,这水和粮食可是活命的东西,她纵然是下人这会儿也不由生出一种对元家同仇敌概之感,说到元正林时,脸色也十分难看,心里早将元正林骂了个狗血喷头!
原本还气愤无比的众人一听她这话,顿时才回过神来,月氏最先破口大骂:“这杀千刀的元府,如此不要脸的人我还是头一回见着,之前想方设法打我们家的主意,如今竟然厚着脸皮打上门来了。当真是暗索不成改为明要了,连那层庶羞布都不要了”事qíng关乎众人的xing命,自然在场的朱家与苏家都将元正林恨得个牙痒痒的,见月氏开骂,这些妇人也忍不住跟着附和了骂起来,一时间倒是叫骂声络绎不绝。
苏丽言原本也是气愤,不过看月氏等人气得脸皮涨红的模样,再想到之前华氏所说的话,以及传闻中元正林与自个儿祖父苏秉诚过招的qíng景,苏丽言不厚道的在心里笑了。苏家人之前对元家如此顺服,如今可尝到苦果了。不过这元大老爷也当真是一个极品,没料到这样不要脸的事qíng也gān得出来。他可还想着,这元凤卿不管怎么说,还是他儿子呢,当初分家时将好处全占了,在他们心中是把自己夫妻二人身无分文的赶出来了。若不是苏丽言有个空间,元大郎又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恐怕如今夫妻二人的日子过得如何,想也知道。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如今竟然还gān得出找当初被他一心想bī死的儿子要粮,还带了人打上门来。一副不给老子就打你的状况,看来果真是无耻之人亦无敌了!月氏骂得面红耳赤,若是元正林此时在她面前。恐怕她会扑上前去抓他几把,哪里还会对他如当初一般的客气,这厢里苏丽言啼笑皆非,众人有慌的也有如月氏一般怒骂不止的,华氏气得身子颤抖间。外头有个小丫头进来回报:“夫人,元管事奉了郎君令。这会儿要见您。”
元喜一听是自己父亲,连忙就将头更低垂了些,苏丽言知道这丫头是想避嫌,不过人家本身是父女俩,她也不是那等小器的容不得下人聚在一起说些话的人,因此就开口道:“元喜将你爹唤进来。”元喜答应了一声,福了一礼,这才低垂着头出去了。那朱家太夫人见着这qíng景,倒是目光闪了闪,脸上露出几分羡慕之色:“虽说这元老爷为人差了些,但这调教的下人倒是极好,瞧起来就是懂规矩的。”她夸了一句,月氏听到这话,声音顿了顿,这才想起自己身份,心下有些恼火,她原是元家下人出身,如今这朱太夫人一提起这事儿,她才想起刚刚激怒之下骂元正林,虽说是此人该骂,但若是有心人想要借此挤兑她,恐怕她还真是给人留了把柄。
也不管这屋内众人脸色,元海很快进了院子,却是并未直接进屋,看着屋内的女眷,他站在外屋间,冲着里屋垂下的帘子跪了下来:“奴奉郎君之令,带了五十人,守在内院入口处,保护夫人与诸位贵客!”这话一说出口,刚刚还满脸惊慌之色的众女人们顿时松了很大一口气,脸上也露出笑容来,苏丽言却是眼皮抬了抬,小巧的嘴角边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来,元大郎做事一向周全,为人又霸道,他既在外头守了人,自然不可能再另派人过来守着自己等人,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意的!
苏丽言缓缓从榻子上头起身,一旁孙嬷嬷连忙小心的扶着她穿了软底绣鞋,她这才开口问道:“既然如此,我倒是想去瞧瞧,也不知郎君答应与否?”苏丽言这样一说,许多人心下倒是有些意动了起来,先别说外院如今qíng况危急,那元正林带来的人足有六七百人之多,就光凭外院的人中还有内院众女眷的丈夫儿子等人,众人心里就是放心不下,更何况苏家还好,这元家怎么说也是苏丽言的家,苏家作为苏丽言的娘家,行事是有拘束,但不像朱家这样守礼得厉害,深怕自己想见见儿子,但却引起元凤卿不满,众人搬来几日,可说就是与自己的丈夫儿孙等分开了几日,住别人家里,是极为不便的,这样久没看上一眼,如今又有危险,朱家人心中听了苏丽言这问话,倒是眼巴巴的望向了元海来。
元海并未起身,只跪在地上回话道:“郎君既然让奴一切听夫人的,自然夫人说什么,奴只听着就是!”这话显然是同意了,连华氏脸上也露出惊喜之色来,回头盯着苏丽言看。苏丽言点了点头,走了两步,让元海起身了,这才招呼着众人一块儿出去:“既然郎君都发话了。妾身也好与祖母与朱太夫人等一块儿出去瞧瞧,那流民如此可恶,若是郎君那边有危险,也好叫这郎君拨出来的五十人也去帮帮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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