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与你同归于尽
越看月氏这个模样,华氏便越发觉得自己这一生,当真是毁了,一直被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压在头上,苦了大半辈子,熬了大半辈子,眼见着熬得心都憔悴了,她却不见得甘心,为了这么一个人,真是不值得!一想到此处,华氏眼中的绝望之色越发浓郁,看着月氏的眼神都带上了黑气。月氏这会儿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没料到一样跟面团子似好捏的华氏一旦被惹得发了疯起来竟是这样一个黑了心肠烂了肺的主儿,竟然大逆不道想要跟自己同归于尽!
呸!也不瞧瞧她自已是个什么东西,哪里就值得使她也跟着赔了xing命的。月氏这会儿是真后悔了,有些后悔自己不该在这个时候只图嘴上痛快撩拨华氏,害她如今发了疯,早知道便少说几句,至少不用扯到苏丽言那小贱人,使得华氏这母老虎失了理智,之前只挤兑得她自己去死,除了一个心腹大患便罢,可如今一时气愤去年苏丽言不肯依自己言侍候那山大王害得自己脸上无光的事,现在口出恶言,害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之中。
其实认真说起来,苏丽言已经是出嫁的人了,只要一旦世道平定下来,管她跟祝家那小子不清不白的,自己回苏家过自己的小日子,又哪里能碍得了什么,苏丽言是过得好也罢,歹也罢,都是与她无关的,可惜月氏心头一口恶气消不下去,想着自己当初来到元家时苏秉诚几乎将苏家的家当都给了大半,那心中便一直不是滋味儿,又想到苏丽言如今翅膀越发硬了,以前苏家里内院之中月氏一家独大,山中只有她自己称王,华氏日日伏低作小。那日子过得叫一个好,如今一旦来到元家,见苏丽言不像以前一般肆意讨好,苏秉诚又让月氏收敛一些,月氏哪里受得了这个,她脾气是被养出来的,如今见苏丽言没有对她讨好捧在手心,又立着规矩处处让着她哄着她,她这才心中受不了之下,又有了当初乌三郎想纳苏丽言的事qíng。祖孙之间这才生出了龌龊来。
华氏不知道这其中的内qíng,但她跟月氏相处几十年,深知此人的小心眼儿。就算最后她针对自己母女的结果会是这样荒唐的原因,说实话,她也并不意外。月氏心尖儿比针眼还小,认为人人都该让着她的,可她却不知。她对旁人视若糙芥,凭什么就该认为别人对她就得任打任骂心中还不生怨恨来?这一刻华氏想到自己这些年来受过的苦楚,眼中恨意越发沉重,手上力气不由更重了几分,那簪子尖端已经抵进了月氏脖子间,一股殷红顺着那银亮的簪身便缓缓涌了下来。
“啊!~~~”一股刺痛传来。月氏哪里还忍得住,一下子便张嘴嚎叫了起来。她这些年没吃过什么苦头,苏秉诚对她看重得很。平日连有人给她梳头发力道都不敢用大了,发丝也不曾被扯落一根儿,如今吃了这样的苦头,又怕华氏发疯之下真用力给她来上这么一下,便叫得厉害。一边看华氏不会放手,也不敢刺激她了。连忙转头看了一眼,苏秉诚黑了心肝,如今被这两个小贱人迷得晕头转身不会救她了,月氏目光就落在一旁的儿子苏青河身上,见他呆愣的样子,顿时心中气苦,连忙道:“河哥儿,你还不赶紧来救救我,华氏发了疯”说到最后时,月氏到底没忍住心里的怨气,恶狠狠又糟蹋了华氏一回。
若是以往听到这话,华氏忍气吞声的同时只是暗自气苦,这会儿她激动之下却不再委屈自己,月氏这样一说,她手上力气便用得更大,顿时月氏便鬼哭láng嚎的尖叫了起来。苏青河见着母亲这模样,脸上露出复杂之色,不过到底血浓于水,他虽然暗恨之前月氏口没遮拦,害得华氏自请下堂也与他离了心,但到底是母子,这会儿见她一副惨状,之前被华氏抓得脸都破了,又被苏秉诚打了一顿,头肿涨如猪一般,心下有些不忍,叹息了一声,看了华氏一眼,愁苦道:“你放了母亲罢,她也是一时糊涂,你,又何必跟她计较。”
华氏听到他开口,愣了一下,手上动作倒是松了松。苏丽言在一旁看得分明,知道华氏心中始终还是有苏青河的影子,顿时便心中暗自叹了口中气。华氏跟苏青河之间的事qíng她就不说了,但月氏今日是必须收拾的,而且月氏也确实不能死,她若是死了,就是万般的坏处也变成好了,尤其是对苏秉诚这样一个重qíng重义的人来说,人死如灯灭,往后只会想起她的好处而非坏处,华氏若是留在苏家,那日子得多难过,就算她侥幸不死,可背着一个对婆婆不孝的罪名,这辈子几乎只能任人搓圆捏遍了,一想到此处,苏丽言也站了出来:“母亲,您不能做这样的傻事,有什么想不通的,便是与女儿商议一番也好,又何必这样傻,为旁人伤自己,哪里值得?”她声音轻轻柔柔的,月氏一听这话却是气不打一处来,苏丽言这话中的意思就像是她只是一个外人一般,月氏心头此时将苏丽言咒了半天,不过这会儿就算气极,也不敢反驳,华氏今日发了疯,确实将她吓了一跳,谁知道自己再开口中会不会刺激到她。月氏沉默下来,苏丽言语气又温柔的开口,华氏眼中的迷茫像是这才消退了几分一般,手软软的就搭了下来。
危及关头,月氏看得清楚,也不知道她哪儿来的力气,一大把年纪了,却是突然间bào发出异样的活跃来,看准时机,狠狠便推了华氏一把,华氏冷不妨之下受了她大力推击,顿时脚下便站立不稳,踉跄了几下,那原本对准了月氏的簪子,不知何时已经被推着对准了她自己,朝地下倒了过去。苏青河见这qíng景,吓了一跳,连忙就朝前扑,算他这会儿还有些良心!苏丽言皱着眉头冷哼了一声,连忙上前便将华氏险险的扶到了手里。
她常用空间物品调养身体,这会儿身体外表看似不壮,其实却是最好的状态,身上ròu多一分则是丰腴,减一分则又太瘦,是刚刚好的,苏丽言虽然力气不是非常大,但也不是那闺中弱质纤纤的女人,华氏就算倒势急,她一把拉着人胳膊,用力之下险险也是将人拉了回来!若是华氏这下子摔实了,免不了要吃些皮ròu之苦,众人见她被苏丽言拉住,顿时都松了一口气。华氏手中的簪子一下子没握稳,滚落到地上,刚刚那样的qíng景她自己也是被吓了一跳,这会儿脸色还有些惨白。
“呼,我还当你是个什么三贞九烈的,原来也是怕死!”月氏这会儿脱离了华氏的威胁,又拉了原本就朝这边扑过来的儿子做挡箭牌,这会儿自然是说话再无顾忌,直气得还没站稳的华氏脸色刹时白得更加厉害,连带着站立都似有些吃力一般,苏青河这会儿经过这样的连番惊吓,是再也受不住了,他如今年纪原本也不小了,许多人到他这个年纪都该是做人祖父的了,他运气不佳,这会儿虽然还没抱上孙子,但其实年纪已经到了,这样折腾下来便有些吃不消,闻听月氏之言,任他就是再孝顺,也有些忍不住了,皱了眉头大声道:“母亲!她给我生儿育女,就是没有功劳也是有苦劳,您不要这么说她。”苏青河这语气说是制止月氏,倒不如说他是在哀求一般。苏丽言心下对于他这态度极为不满,但她也知道此时男子几乎都是这样愚孝的,苏青河不是第一个,自然也不是最后一个,他现在能为华氏说话,虽说苏丽言还觉得不够,但在别人看来已经是苏青河很护着妻子了。尤其是月氏,突然之间像是被儿子这话激怒了一般,想也不想便推了他一把:“什么给你生儿育女,这几个小东西是谁的还不知道”月氏这样一说,原本跪在chuáng榻边的苏家两个郎君顿时脸色跟着冷了下来。
两兄弟二人虽然说从小在父亲影响下对月氏是很尊敬,但见此时月氏为了给华氏定罪,竟然连他们的名声也给泼了污水上去,顿时都心生不满,两人年纪不小了,若是这把年纪还被人污上一顶jian生子的名头,对二人的影响极大,因此两人对月氏都心里生出厌烦来,这会儿不等月氏唤起身,便自个儿站了起来。苏丽言一见此,心中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月氏为了跟华氏争斗,自毁长城,这也怨不得她了。苏丽言顿了片刻,嘴角边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浅笑来,这才低垂着头,状似柔顺道:“祖母何必说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给祖父与父亲脸上抹黑么?母亲是什么样的人,想来父亲心里最是清楚的,祖母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旁人笑话?”
“我说话,什么时候有你接的份儿上?”月氏这会儿翻了脸,也顾不得之前苏秉诚的叮嘱了,反正她跟华氏之间已经撕破了脸,再也没有以前那样好的可能,今日华氏竟然敢拿了簪子要杀她,这简直是大逆不道,若说一开始要让苏青河休她还只是有些赌气的话,这会儿月氏心头是真存了杀意,恨不能置华氏于死地了。
第二百七十二章闹场中的决定
苏丽言被她这样一斥,像是有些无法忍耐般,拿了帕子便捂着了脸,肩膀微微抽动,给人一种瓤弱之极的美感,在外人看来只道她伤心得狠了,就连苏青河等人脸上也露出不忍之色,看也没看月氏一眼。而帕子底下苏丽言的脸庞却是gāngān净净,甚至没人看到处她眼中的冷意再也没有克制,全宣泄了出来,一边哀声道:“祖母当年也曾跟在元太夫人身边,规矩一向比孙女儿学得要好。”苏丽言轻言细语的,月氏不知道这贱丫头为什么开始夸赞起自己来,虽然说她如今身为老太君,可是当年被人揭出是给元府做丫头的,总是面上无光,若是元府如今权势滔天便也罢,可元府如今落到那样的境地,还需要靠苏丽言来养着,她心中便有些瞧不上,也不再觉得自己以前出身元府是值得夸奖的事qíng了,因此这会儿苏丽言说这话,她只当苏丽言是怕了,心下不由又是得意又是欢喜,冷笑了一声,心下虽说有些疑惑,但又找不到苏丽言这样说要陷害自己的理由,因此心安理得的便受了,还没开口说话,却听苏丽言继续道:“当年元老相公那样的人物,能得祖父记挂至今,想来极为不凡。”苏丽言说完,嘴角边冷意更甚,却是深呼了一口气,又接着细声细气道:“孙女儿自嫁入元府起,便一直战战兢兢,以前亦曾听人说过,祖母当年亦是侍候过元老相公的,想来也沾了元老相公几分气度,今日怎么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祖母今日这样说,是不是遭人蒙蔽了?”苏丽言这会儿脸上还捂了帕子,没有办法看到眼前众人的表qíng,心下暗自可惜。而这会儿的苏秉诚脸色顿时铁青,月氏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落叶一般,她这会儿才察觉出苏丽言话中暗指的意思来,顿时如五雷轰顶,瞠目结舌,慌张之下,竟然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元老相公当年那样的风流人物,祖母既是出身元府,想来也是知道大家规矩的”苏丽言说完,放下了帕子。她这会儿眼圈儿通红,帕子拿开时她手上微微用力擦了擦眼睛,这会儿眼睛还肿着。任谁看都只当她是伤心难受了,而苏丽言话中所含之意思,却是带着诛心之势,直击昨月氏登时气得心口剧痛,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昏死了过去!赞人风流,可是有两个意思,一个是指人家人品才能风流高雅,那是赞美的话,是指一个人气度令人敬仰佩服。而另一意则是指待女人方面,苏丽言这会儿提起元老相公风流。又未明言指令说的是什么,若是有人指责,她只说自己称赞祖上长辈便可。而她偏偏在此时三番四次提起月氏的名字,又说元老相公风流,还指月氏曾在元老相公身边侍候过,这岂不是在暗指月氏当初并非完壁,而是曾做过元老相公通房一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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