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外间幔子里带了些沉闷的空气,一进了空间里便立即变得神清气慡,苏丽言取出早已经被溪水浸湿的莲子靠着那几株因她手掌拨动而摇曳生姿的莲蓬扔了下去,不多时那莲子浸入溪水中便不见了身影。元凤卿出去已经半个月时间,也不知几时才能回来,苏丽言呆了一阵,看着空间里专门开出来的一块地中种着的各式各样蔬菜,顿时绞尽脑汁又想了想自己剩余没种下的东西,在心里列了个单子之后,这才出了空间里头。
而这边房屋里歇了灯之后,另一头小李氏房间里却是灯火通明。最近小李氏运气有些背,她与赵氏联系不太顺利,不知道为什么,以往她使得万无一失的手段在这元家院子像是一下子失去了作用,原本作为她左右助力的刘嬷嬷二人以及平日看着还算是挺能gān的扶风摆柳等人在苏丽言qiáng势的手段下,突然间变得无用武之地,使银子而出门的方儿如今变得不大管用,在吃喝拉撒都在靠人的qíng况下,小李氏竟然使不出半分力气来,再加上她自己有意识加重病qíng,原本是想给苏丽言套上一个刻薄的名头,谁料她一被软禁,四处都是苏丽言的人,她就算病得要死了,这会儿外间却没有哪个人知道她的消息,这番打算自然便是白搭。
小李氏也算是自作自受,加重了病qíng,如今又没有大夫为她把脉,吃的药还是之前刘嬷嬷想尽了方儿才弄来的,元家住下的那个老大夫之前因小李氏自己的打算,将人家给得罪了,如今就算是花钱恐怕那老头儿也不见得会过来,她又出不去,只有熬着,弄些药过来还是苏丽言开了恩,恐怕也怕她真死在元家,如今不好jiāo待,才给她吊着一条命而已。小李氏一想到这些,脸色便一阵狰狞与扭曲。不过她就算是心中恨极,表面却不能表现出来,元家来的这位被安置在外院的客人,使她脑子又开始活动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位贵客的身份,但小李氏本能的却是觉得自己恐怕是机会来了。
因此这头她使刘嬷嬷一天到晚去缠着苏丽言,那头却是派了另一个出乎了扶风摆柳等人意料之外的粗使丫头琼花出院寻赵氏,可惜好不容易琼花混出去两回,却是连赵氏面都见着,小李氏虽然自认沉得住气,不过此时在元凤卿不在屋中,周围又全是苏丽言的人,而自己又久病不愈的qíng况下,她自然是有些着急了,小李氏也怕死,这回她自己弄出的风寒实在是拖了出乎意料之外的久,若不是她嫁妆之中有好些珍贵异常的药材补着元气,恐怕她这会儿早就躺chuáng上起不来了。
“琼花见着了赵氏没有?”小李氏每回一旦琼花出去,她总要问上一遍,如今小李氏本能的察觉到自己时间不多了,恐怕若是再装柔弱下去,当真要被人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元凤卿不在府中,若是苏丽言心思歹毒之下趁机要了她xing命,就算以后浔阳王能替她报仇,可小李氏也是不甘心就此束手就擒的。
扶风二人一人搀了小李氏一边。使她坐了起来,见小李氏以往娇媚的容颜此时变得惨白一片,额头还冒着豆大的汗珠,身上滚烫烫的,刚刚才发过一阵高热,幸亏众人及时发现,使她在被子中捂了一阵,出了些汗才稍好些。自从得了风寒之后,小李氏身体越发弱,一直又未好。几个月下来竟然药材不断。扶风二人拿了热帕子替她擦了一遍身子,又重新换过衣裳与被褥等,听她问话。顿了一顿:“夫人,琼花回来过了,只是夫人,那赵氏不过是个寡妇,听说她早被苏氏厌弃。如何有本事能帮您的忙?”
不止是扶风对这一点有些不解,就连摆柳与刘嬷嬷也是心中诧异得很,那琼花是小李氏来元家之前浔阳王临时塞过来的一个粗使丫头,据说是才从府外招进来的,长相身材都是普通,与一些家生子等完全不同。容貌不止比不上扶风与摆柳二人,恐怕就是连小李氏院中的两个太监样貌都比她好看一些,长相不起眼就罢。也不知道她怎么有机会跟到小李氏身边来的,照理说她出身不如家生子们,忠诚自然也及不上,可偏偏就好运道,得了小李氏青睐。一路跟着她来到了元家,平日这人连进屋侍候的资格都没有的。不知怎么回事,小李氏这回倒是想起了她来,反倒还指名要她办此事,众人嘴上不说,其实心里都惊异着。
“是啊夫人,那赵氏不过是个寡妇,如今又得罪了苏氏,哪里会替您使得上力。不过那琼花平日不声不响的,倒也是有天大好运,能使夫人将她记在心里。”刘嬷嬷试探着看了小李氏一眼,却见她眼睛清冷,嘴角边带着一丝笑意,顿时心里便是一个念头闪过。小李氏的xingqíng,她从小服侍到大,最为了解不过,恐怕浔阳王妃这个生母还不一定有她了解小李氏的xing格,小李氏不是一个会无缘无故使用旁人的人,尤其是琼花在毫无根底的qíng况下,刘嬷嬷等人都知道琼花初来乍到不可靠,小李氏心眼儿有七窍,如何会不知道,她恐怕是心里有些底牌,或者是此人本来就是小李氏甚至说是浔阳王的人,她才敢这样肆无忌惮的用她,甚至在这样的时刻,信琼花比信扶风还多。
一想到此处,刘嬷嬷的头一下子便低垂了下来,心中突然间一寒,不再开口说话了。
“我心中有分寸。”小李氏轻咳了几声,眼中闪过一道寒芒来,扶风见这样的qíng景,知道她不想多说,不由有些失落,连忙福了一礼,起身出去,不多时带了一个表qíng木纳,年约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进来。这丫头身材倒是壮硕,穿着刘嬷嬷的一件旧衣裳,一见她进来时,众人恍惚了一下,若非她梳的头发不对,脸庞长相也不对,可光是瞧这身材,倒真像是跟刘嬷嬷一个模样般。刘嬷嬷也吓了一跳,顿时便明白了过来小李氏重用她的意思。这个名叫琼花的丫头一进来,便跪了下去,沉闷不响的叩了一个头,也不多说话,便直挺挺的跪在那儿。
扶风待要斥她没有规矩时,那头小李氏已经挣扎着坐起身来:“琼花,你这趟出去可是见着了赵氏?”跪在地上的丫头想也不想就摇了摇头,双眼似呆滞无神一般,只是她的声音倒与她外貌有些不相符,清亮亮的,听得人眼睛不由一亮:“回夫人,奴婢并未见着赵氏,不过那位客人的事倒是打听出来了一些。”她说完,看小李氏好像是生了些兴致的样子,便简单的将自己打听到的事qíng说了一通:“奴婢听说那位公子乃是贵人,像是与郎君母亲之家有些关联,听人称,这位贵人像是姓裴的。”
一听到这话,小李氏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她一边眉头微皱,一边拿了帕子捂着嘴轻咳:“贵人?与郎君母亲有关,还是姓裴?咳咳”小李氏顿了顿,又低头咳了几声,在扶风捧来的痰盂内吐了几口,又接过茶叶漱了漱嘴,吐gān净口中的异味儿时,她这才舒坦了一些,斯条慢理的擦了擦嘴角,温柔的笑道:“据说郎君生母乃徐氏,徐氏当年出自候府。不过可不是姓裴的啊,若要称为贵人,上京之中倒也有一家姓裴的可称为客人,只是没有听说过,那裴家与徐氏有关的。”小李氏这话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不过刘嬷嬷等人知道她的xing格,断然不是糊涂之下就会不经意间将秘密泄露出来的人,知道她这话是意有所指,不由心中忐忑,个个恨不能捂紧了耳朵才好。
“夫人猜得极是。奴婢虽然未曾见这位贵人一眼,但听着倒像是与京中那位人称玉郎的裴郡爷有些相似,只是奴婢见识浅薄。兴许便猜错了。”说这话时,那名为琼花的丫头连面皮也都未皱动一下,整个人如木头人一般,喜怒哀乐也不曾见到,眼睛像死水一般。整个人光是这副木然的表qíng,看着便像是生生老了十来岁一般,难怪她刚刚穿着刘嬷嬷赏给她的衣裳,冷不妨看去便跟刘嬷嬷一个样似的。
小李氏听到她这句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一边捏了帕子压了压嘴角。一边就柔声道:“是他?你既然说了,想来便可能当真是他了,只是那位可真是个贵人啊。不知道与郎君有什么关系,还得早日打听清楚了,想来父王也会关注这一点,你近日再出去一趟,打听清楚之后。使人给父王回信才好。”小李氏此时心里是真害怕浔阳王将她当作了弃子,她这样久以来还没有勾到元凤卿沾她身子。浔阳王的xing格她最清楚不过,恐怕心中对她早就不满了,难怪她之前送了信出去,能给她帮助与援救的人这样长时间还未过来,小李氏不想这样被苏丽言折腾一辈子,她怎么也要争上一回才甘心,而没有浔阳王的帮助,她如今看得清楚,要想争嬴苏丽言还真不容易。
不过一个连勾引男人本事都没有的女儿,恐怕在浔阳王心中份量不大,小李氏如今要做的,便是要将南阳王府有可能与元凤卿有瓜葛的事传回去,这事儿恐怕浔阳王还不知道,她要浔阳王明白,就算自己没能勾引得到元凤卿,可就算是女儿,也能替他做旁的事qíng,往后她要靠浔阳王的地方还不少,不能在这个时候便被他厌弃!
琼花是浔阳王安cha在她身边的人,这丫头表面看似是听她的,实际上是忠于浔阳王的,若是一旦浔阳王放弃她,恐怕这丫头到时反倒还得踩上她一脚,小李氏不敢大意,想了想之后,突然间笑了起来:“我曾听说,这位裴郡父文才武功俱是出众,人品亦是风流,早年虽然娶林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林氏为妻,不过府中却也有几房美妾,不知道夫人那日与裴郡爷见过一面没有,若是见过,那倒当真是有些意思了。”小李氏温温柔柔的话听起来含着恶毒之意,令人不寒而粟,扶风等人激伶伶打了个冷颤,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个个都能看得见小李氏眼中的怨毒与杀意,顿时心中一寒,连忙便低下了头来,不敢再看小李氏一眼。
“据说是见过了,但奴婢无能,未曾能从旁人口中问出,只知道是见过了。琼花与扶风等人模样不同,反倒是极冷静的回答道。
小李氏弯了弯嘴角,眉似远山目似新月,面色惨白无一丝血色,一副温柔贤淑的模样,可惜一双纤纤十指紧紧捏着帕子,显示了她内心深处想倒手指以并不如表面一般平静,闻言便笑了一声:“那可不一定,郡爷虽说xingqíng似松柏,不过夫人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儿,郎君那样丰神俊郎的人都对夫人痴心一片,若是外人见了,还不得神魂颠倒?”小李氏说到这儿,嘴角撇了撇:“男人么,都是喜新厌旧的,那林氏虽然素有贤名,不过也实在太贤了,抬了几个美人儿给裴郡爷作妾,郎君若是为着自己大计,若是裴郡爷心头喜欢”剩余的话小李氏没有说出口,她知道琼花已经明白了她心里的打算,事qíng点到即止最好,否则说多了,也没什么意思。琼花果然点了点头,见小李氏说到这儿时,神qíng疲惫,想了想这才道:“奴婢心中明白,会为王爷尽力而为之,夫人也自已保重身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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