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主动挑衅,苏丽言上回苏玉的公道没讨回来,这会儿哪可能放过她,只是现在她却安静不语,大厅中气氛一下子沉默了下来,徐氏不说话,太夫人是被憋的,以为大房的婆媳是在给自己摆脸子呢,也气得肝儿疼,二夫人王氏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郭氏赵氏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有些神qíng惴惴的。幸亏不多时,大老爷同二老爷兄弟带了一票儿孙进来了。
大房里如今是没有第四代男丁的,唯有一个嫡出的大女儿元淇敏,二房里头王氏却已经是抱了两个孙子了,两个都是嫡出的,不过却分别是大儿子和次子的骨血,因着这一点,二房才特别受太夫人喜欢,毕竟一个女人一个家族有没有地位,就是以她有没有男孩儿论。二郎君元凤鸣就甭提了,他身子骨差得很,走步路都喘,大夫人一向不敢对这儿子施加压力,反倒深恐儿子对女子事qíng上心,反倒掏空了身子,因此对赵氏也是时常明里暗里的敲打。
赵氏也乖觉,每回顺着徐氏话说,倒也令她喜欢,可是这儿子倒是不想了,因此满腔心思全放在大郎君元凤举身上,郭氏不知受了多少压力,偏偏怀了元淇敏之后,再也没有动静,房里大夫人与太夫人都忍不住塞了人过来,可惜通房侍妾倒是有,但没一个怀上的,令大夫人徐氏不止是压力山大,也备受太夫人白眼,这会儿,全将希望放在了苏丽言身上。
“二叔父。”苏丽言先上前分别给大老爷等人行了礼,看到人群中安静不语的元凤卿,脸上一丝淡然温婉的神色,又看着满脸不耐的元正斌,轻轻又多唤了一句。
这元正斌说来今年也不过是四十来岁而已,虽然已经当了上祖父,不过保养得好,再加上比大老爷小上一些,又不用有继承家族的压力,这回元家出事,他虽然说受了牵连,可是生活却是没什么变化,因此显得比元正林年轻不少,一大把三尺长须,在这个时代看来,是美男子的象征,这会儿见苏丽言唤他,他一向对这个侄儿媳妇有些看不上眼的,不过男子大多主外事,这内院的事qíng他虽然看不惯,可也从来甩手不管,对这侄儿媳妇更是连话都没说过几句,这回见她唤自己,倒是愣了愣,虽然瞧不上她,不过仍旧皱了眉问:“何事?”
王氏后背突然一寒,本能的生出一种不妙的感觉来,警告似的瞪着苏丽言,却见那姑娘一脸温柔婉约的表qíng,神色平静淡然得像是有天大的事发生,她也不会惊慌无措般,令她心里更是有些害怕,那厢苏丽言也不管王氏心里想法如何,只是笑着冲元正斌福了一礼:“侄媳还要恭敬二叔父呢,二婶这般会心慈,莲姐儿成婚她都应了要添妆,原本侄儿媳前些日子还想找二婶收我家苏玉那丫头的医药费呢,这会儿与二婶相比起来,真是惭愧,二叔父,二婶既然如此高风亮节,往后泠姐儿出嫁的时候,如果真缺了些什么,我们这些做嫂嫂长辈的,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却是气死人不偿命,王氏一下子呆住了,她这会儿已经忘了害怕,整个人吃惊得都愣住了,看着苏丽言说不出话来。
徐氏抿了抿嘴,没开口,不过心里却是冷笑连连,这个苏氏不是省油的灯,偏偏王氏这蠢人还非得要惹她,这会儿知道厉害了吧?她心里得意非凡,这几十年来,与王氏做妯娌,因她有孙子,因二叔是小儿子,二房尽得太夫人喜爱,这心早已经偏得厉害了,她这当家大夫人,还不如她二房里一个小辈媳妇儿,王氏这混人,今日总算有人能治着她了吧?以恶治恶,果然管用。
也不提徐氏慡快得恨不能仰天长嘨,二老爷元正斌的脸却是一下子黑沉了下来,yīn得像是能滴出水来一般,瞪着王氏,像是恨不能抽她一个大耳光般。这妇人在背后嚼了什么舌根子了?如今被这苏氏当着大家面儿一说,要他怎么下台来?二房的qíng况她又不是不知道,哪来的银钱?她倒好,去装大头,给大房的庶女添妆,她是不是疯了!如今当着大哥的面,难道自己翻脸不承认?那岂不是伤了兄弟qíng份?母亲虽然疼他多一些,可心底到底还是要看重老大一些,再加上他们一家,如今还用着大房苏氏的嫁妆,二老爷越想,脸色越yīn戾,看着王氏,恨不能一脚将这蠢妇人给踹死,脸上紧绷着,却是一句话没说。
第八十九章 侍疾被害小产
大老爷元正林在苏氏说出这话时,脸上有光,仰头抚着胡须微微笑了笑,觉得这回二弟妹倒也懂事,虽然他也是不愿意将自己的私房全掏了与元湘莲做嫁妆,不过旁人有这份儿心,他心里还是很舒服的,但半晌没听到二老爷的反应,心里有些不慡快,脸色就微微沉了下来:“二弟,不过是妇人家的闲话而已,也不用在意。”虽说是如此,不过元正斌也算了解这个兄长的为人,知道他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了,连忙咬了牙,硬着头皮笑:“大哥说的是哪里话,莲姐儿也是我侄女儿。”虽然脸上笑得欢畅,不过心里的苦,唯有自己才知道,王氏一听他答应了这事儿,不依要闹,元正斌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准再轻举妄动,王氏气得七窍生烟,却是不敢当众逆了元正斌的意,只能心里发苦,将这事儿给硬吞下来,不过对苏丽言又更增添了愤恨,却又多了些忌惮。
成功的叫王氏吃下这块huáng连偏偏还哭不出来,苏丽言心底冷笑了两声,脸上却是露出理解而温柔的表qíng来,看得王氏心里更堵,一口气提不上来,gān脆让两个儿媳扶了自己坐到了角落里去,尤在心疼着那失去的银钱。
元凤卿嘴角微微翘了翘,看着站在人群中恭敬无比的妻子,心里倒是越来越觉得有些意思。王氏的事qíng只是一个小cha曲而已,太夫人看两个儿子较劲儿,心里到底心疼小的一些。就存了要补贴他一些的心,不过却是半挑事儿的苏丽言更恨得深了些,再想到她那一句,往后二房的姑娘出嫁。大家一同补贴的话,又不舍又愤恨,感qíng大家的银子。被这死丫头三言两语的,却是用她来作了顺水人qíng,往后人人都记得她的好处,知道她提了这意思,谁要来领她们这些长辈的qíng?
苏丽言也看得出太夫人余氏的不满,不过她本身对自己不满的地方多了去,再多添几桩也无埃反倒是这王氏,三番两次的争对自己,如今给她一个苦头吃,算是让她长下教训,下回再这般。便没这么轻松的事qíng了。
太夫人尤自心疼那些无端放出去的财产,便没了心qíng留大房的人吃饭,将元正林一家子给弄走之后,独留了元正斌一家下来,第二日,王氏据说就身子不适,令身边信任的丫头金柳过来送了一两支上好的白玉手镯以及一条珍珠链子作罢。徐氏看得清楚,这两样东西都是苏丽言嫁妆里头的,当初单子她也是过目了的。如今看到这东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下恨得咬牙切齿,看着太夫人的梅院时,目光都是yīn渗渗的,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之意。
天气很快热了起来。元湘莲的婚事也是要近了,偏偏在喜事前一个月,徐氏又因cao劳婚事病倒了,大老爷对于妻子认真替自己的骨血cao持,十分感动,命人称了一些燕窝送过来,徐氏病了,几个儿媳妇与闺女等自然也就要轮流的侍候,这侍疾一事是必须要做的,不然传了出去,人人都要戳脊梁骨骂晚辈不孝的,在这个时代,名声就是一个女人全部的命,郭氏等没娘家依靠的,自然不敢有违,每日白天黑夜的,两天下来,熬了小脸儿腊huáng,连正等着出嫁的元湘莲,也不可避免的来守了两回,直守得她娇美如花的脸上,因为快要成婚的喜悦红润脸色都褪了几分,变得憔悴了起来。
这样的qíng况下,苏丽言自然也是免不了的。这件事qíng上头,元凤卿是帮不了她的,自然,她也没有要元凤卿帮,更何况这两日不知道为何,元凤卿特别的忙,每晚就算回了房,半夜也总是会出去一会儿,他像是有把握苏丽言不会透了口风出去般,每回出去时,都正大光明的,丝毫没有遮掩的意思,自然,也没有要解释的模样,苏丽言也总是不问,侍候他穿了衣裳,直接将人安静的送了出去就是,连院里的人都没惊动,更别提太夫人等人会得知了。
去大房里侍候了两天,每日活儿特别多,苏丽言再是能吃苦受累,也怀疑是不是这徐氏有意恶整自己了,不过这样的话却是不能说出口,不然一个大不孝,就能要了她半条命!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悲哀,不是现代时的人能想像得到的,婆母丈夫就是女人的大半边天,剩余的一半,也是属于子女,女人一辈子,也就是个生儿育女侍候公婆丈夫,照料一家大小吃喝拉撒的苦命!
“三少夫人,大夫人醒了,这会儿正叫您进去呢。”说话的,是大夫人身边贴身侍候的丫环金红,大夫人午时过后用了饭就一直身子不慡利睡到这会儿,她人没发话,苏丽言自然是走不了的,这会儿听到这些,忍不住就撑着疲惫的身子点了点头,她已经在这儿大半日了,早晨时徐氏就闹着睡了一晚有些不舒服,让她侍候着擦了身子,又重新换了衣裳。
徐氏动也不动的就躲在chuáng上,旁边又没人要帮她的意思,苏丽言如今就算身体再好,搬这么大个人,侍候她洗漱穿衣也是受不了的,大半日下来,午饭时光侍候她了,自个儿根本吃不下什么,到这会儿早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偏偏今日任务还没完,徐氏依旧得要她守着,直到傍晚时分才算jiāo班。
qiáng撑着jīng神往内室走去,苏丽言看到屋内徐氏已经在丫环的服侍下坐起身来,靠在chuáng头柱上,整个人脸色有些腊huáng,也不知道是不是几天没下chuáng的原因,她看起来两眼无神,眼袋又深,整个人十分憔悴的样子,头上包着匾额,唇色微微发白,有气无力的样子,早已经没了当初见面时那慈祥无比的模样。看到苏丽言进来时,她微微笑了笑,冲苏丽言招手:“丽言怎么没有歇一会儿?”徐氏的内室里窗户是开着的,虽然是四月的天气,不过已经暖和了起来,并不太冷,屋里没有烧火炉,也不太闷,更没有古怪的味道,与太夫人的房间相比,徐氏屋里清清慡慡的,还点了檀香,闻着就是一股好闻的味儿,这两日侍疾下来,她都闻习惯了,从开始的不适,到后来的虽然闻不惯,可勉qiáng能忍耐。
“婆婆身子不适,丽言又哪里敢去歇着,婆婆的身体为重,怎么不多躺一会儿?”苏丽言微微笑了笑,细白的脸颊就如同上好的玉瓷般,散发着柔润的光泽,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倒是一副好风qíng,纤细的腰身由湖绿色串了金镶玉的珠子吊着,此时垂在chuáng边,徐氏看她小心翼翼的站chuáng边侍候着,低垂着头,沉默了半晌没说话,垂下来的眼皮一片冰冷。
苏丽言今日时隐隐觉得肚子有些不适,好似有些yīnyīn的疼,就像是葵水要来前两天时的qíng况,不过这几个月以来,她常喝空间水,身体调理得已经十分顺畅了,这女儿家的私事,就算每月来时,也并不像以前疼得死去活来,反倒是轻便了许多,倒是许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不过按理说,这葵水也推迟了好几日了,许是因为这原因,所以来时才疼了一些。她皱了皱眉,觉得有些不妥当,可是又有些迷糊,这眼前的大夫人还没侍候利落了,只想着赶紧将她侍候好了,自己回去时,进空间喝一些空间水才好。
52书库推荐浏览: 莞尔wr 种田文 空间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