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个明眼人,就知道冯氏是已经死定了,被她那个儿子所连累,如今只要等到皇帝陛下空出手来,说不定就是这冯氏的死期好似也感觉到了这些人心里的想法般,冯氏最近更加的bào燥不安,昔日娇美妩媚的脸庞,如今憔悴得看不出往日的一丝风采,原本jīng美的眉目间,已经爬上了皱纹,两鬓隐隐已经有了白丝,如今这么个qíng况,儿子形踪不知,甚至更令她心急的是,也不知道周临沂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了,她心里的担忧与不安,简直将她折磨得日夜不安,嘴角起了好几个大泡,自然更没有心qíng再去梳妆打扮。
诺大的翠微宫里,只有碧心四个丫头以及姜氏侍候在她身边,其余宫人早在之前灵敏得到消息之后,就或多或少托了关系使了银子,先是摘清了自己的关系,跑到其它宫里去了,翠微宫里冷清得厉害,宽敞得厉害的宫殿,冷清得说话都有了回音,没有丝毫的人气。冯氏渐渐有了癫狂不安的qíng绪,在一开始事qíng发生时闹过两天,此时却是安静得一言不发。
七公主周敏也因二皇子的事qíng被连累,一并禁在了冯氏的翠微宫里头,她一大早的来到正殿时,看到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好似老了二十岁的母亲,鼻子不由一酸,险些落下泪来,当初那个风光明媚,好似时光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印记的女人,不过才两年时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当日在与冯氏说起二皇子的消失时,她就已经觉得不妙,可没想到才不过几天时间,她的宫人都没能打听得出消息来,事qíng就已经bào发出来,而更令两母女恐惧的是,周临沂的心思与xing格,她们知道也了解,他确实是想要当皇帝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等得不耐烦了,真正做出什么惊天的事qíng来,因此二人这些日子不但是担忧周临沂的安危,也是担心起这事儿有可能是真的,到时她们xing命是根本保不住的“七公主来了?”姜氏看着冯氏正默默垂泪间,突然看到周敏过来,不由喜出望外,连忙招呼了一声,跪下请了安,这才摇着冯氏手道:“娘娘,七公主来瞧您了七公主来了”这两天来,冯氏失魂落魄的,看得着实让人心疼,此时听姜氏这么一说,冯氏茫然的抬起头来,眼睛好似找不到焦距一般,看得姜氏更是悲从中来,忍不住抓着冯氏的手就哭了起来:“我苦命的娘娘唉……”
她这么一哭,好似叫冯氏清醒了一些,目光里的迷茫消失了一点,看到已经走近到跟前儿的女儿时,嘴唇动了动,连忙激动的站了起来,动作一大,将靠得她近些的姜氏掀翻到了一旁,而冯氏却顾不得去扶自己的奶娘,连忙抓着周敏的手,眼睛里露出激动的光芒,有些焦急的问道:“敏儿,有你二哥的消息了吗?他回来没?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吃什么苦头,可是瘦了些了?银子够花吗,地方安不安全……”她也顾不得周敏没回答,只是接二连三的问了一大段,这样的问话,几乎在每天周敏过来时,她都会问上一遍,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冯氏坏事做尽,心肠也狠,可是对于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是十分在意,牵肠挂肚的,尤其是在这几日,母子骨血相连,早就不安得很了。
“娘亲”周敏眼睛里泪水差点儿流了出来,连忙死死的咬唇忍住,这才将眼眶里头的湿意bī退了回去,看着冯氏满眼焦急担忧与充满希望的看着自己,她觉得好似自己的头有千斤之重般,连轻轻摇一下,都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随着周敏的摇头,冯氏整个人力气好似被抽尽了一般,整个人又瘫回了椅子里头,有些失魂落魄,半晌之后才捂着脸哭:“我可怜的儿呀,从小锦衣玉食没受过苦,这么逃离在外,哪里有人能服侍得好他?皇上如今又这么发告示要抓他,他心里肯定是害怕得紧了,这样一来哪里吃得好睡得好?他从没这么长时间离开过我眼皮子的……”水迹不断从冯氏保养良好的细嫩手指间不断涌出来,那声音听了也叫人心酸,姜氏忍不住坐在地上拿帕子抹着眼泪珠儿,旁边碧心等人却是安静异常的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周敏看着以往一向意气风发的母亲,变成了这个样子,也觉得心里酸涩,伸手握住她的手,qiáng自笑着安抚她道:“娘亲,二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儿的”虽然这安慰的话显得空dòng而无力,可是冯氏此时却像是一个在大海中漂浮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糙般,一把伸手用力的抓住了周敏的手,欢喜的笑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看着周敏qiáng自笑着点头,这才好似反应过来捏痛了自己女儿一般,连忙放开了手,一把抓了她手轻轻揉着,眼睛里露出希望的光彩,有些兴奋似的冲周敏说道:“你说的对沂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就算他犯了什么错,不过他年纪还小,再说,父子哪有隔夜仇的,就是再生他的气,这么长时间,应该也消了吧?”冯氏有些不安的站起身来,放开了周敏的双手,自个儿的双手却是紧紧握在一起,原本跺了几步,脸上一会儿欢喜,一会儿又有些不安,接着又有些发怒,坐回原位,狠狠的拍了旁边椅子上的小几一下,脸上露出狰狞的表qíng来:“都怪徐梓彤那贱人如果不是她没早死,让她生出了那个小贱种,本宫的沂儿今日就是正大光明的太子,哪里用得着如此铤而走险?”一说到在外头还没个讯息的儿子,冯氏的眼泪又是流了出来,旁边姜氏连忙捏了帕子替她擦了去,冯氏暗自流了半晌泪,忍不住又怒气磅礴的骂道:“早知道本宫应该早早下了狠心,弄死徐梓彤那贱人,没想到就因为当初的一念之差,今日让沂儿受了这么大的苦”
冯氏说完,忍不住伏在女儿身上痛快的大哭了起来,这些天里,她的心qíng起伏不安,又是担心儿子的状况,又怕隆盛帝一怒之下将她们母女给先收拾了,再加上除了二儿子之外,外头她还有一个四儿子,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她一个女人家,平素里就是再心狠手辣,此时也觉得使不上力,冯家本族早就被封住,不但宫里头的消息传不出去,连外头的消息也传不进来,她什么也不知道,犹如两眼一抹黑般,此时痛快哭出来,才觉得心里稍稍的舒服了一些。
周敏的手轻轻在自己母亲身上拍打着,半晌之后,听她哭了一场,声音渐渐息了下来时,才暗叹了口气,重新拿了帕子小心的替她脸上擦gān净了,看她哭过一阵之色神色平静了许多,这才觉得心里好了些。冯氏的事qíng,大多都没瞒着过她,这皇后哪里是她不忍心所以才不收拾了她的,只是因为冯氏许多次伸手,下过毒,也有让人使过手段,可是没一次是成功的,虽然是害过皇后流产,甚至好几次让皇后在生死边缘徘徊,可是不管她怎么样使手段,皇后依旧是好好儿的活着,太子周临渊那儿,虽然也经历了不少波折,可如今却依旧好端端的活着,后来冯氏忌惮,才稍稍收敛了些,知道皇后身边肯定是埋伏着人,害人者自然也怕人家以同样手段来害自己,因此也不敢再像以前那样光明正大的给皇后下绊子。
虽然心里明白,不过周敏却是知道此时不宜再刺激自己的母亲,只是听她大骂皇后,她却突然眼睛里露出兴奋的神色来,抓着冯氏的手说道:“娘亲,翠微宫外头有人守着,也不会给咱们通报父皇。”
第四百三十章 摊牌
听她这么一说,冯氏咬了咬牙,眼睛里的光彩又黯淡了下去,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儿子要造自己丈夫的反,因儿子的事儿丈夫疏远了自己,要说心里最难过,夹在中间最难受的,也就是冯氏这个当人妃子又当人母亲的人了,听女儿一提隆盛帝,就有些幽怨道:“你父皇,早已将我忘掉了,此时应该更是恨我们罢”想到之前命妇朝拜那日,自已被夺了份位,冯氏如今想起来依旧耿耿于怀。
“娘亲,女儿不是这个意思”周敏神色淡然的摇了摇头,看冯氏焦燥不安的样子,连忙说道:“外头的人不准咱们随意出去,也不准咱们求见父皇,可是,他们没说咱们不能见皇后吧?”
“见徐梓彤那贱人做什么?”一听女儿提到了皇后的名字,冯氏整个人就像是一只被踩过尾巴的猫般,充满了防备,有些咬牙切齿的看着周敏,眼睛里露出恶狠狠的目光来,看得旁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从没见过母亲这个样子的周敏,心里也有些惴惴,可她却很快冷静了下来,知道冯氏如今最害怕担忧的是什么,她也不怕冯氏抓狂,只是开口问她:“娘亲是关心二哥安危更多一些,还是觉得如今恨皇后更重要?”一听这话的冯氏,一下子变得目光有些呆滞,好似有些犹豫了起来,周敏看自己说的话有用,心下松了一口气,接着又道:“再说二哥如今的qíng形,他要真是……真是惹了父皇生气,可娘亲要是肯低下头来,让皇后向父皇帮忙求求qíng,说不准看在二哥是父皇骨ròu,再加上皇后的面子上,说不准这事儿也就揭了过去。”
虽然知道如今二皇子的行为已经公告了天下,要想就这么算了谈何容易,可是周敏看着此时bào躁不安的母亲,也只有这么安抚她了,冯氏听完她这话,果然是眼睛一亮,连旁边正抹着泪珠子的姜氏也是满脸欣喜:“公主果然聪明,这倒真是一个法子了”既然身边的两个亲近人都说好,冯氏犹豫了一下,虽然心里很是不舒服,不过对儿子的关心依旧是压倒了一切,半晌之后终于还是咬了咬牙,同意了周敏的要求。
等到她答应了自己的话之后,周敏也不再罗嗦,连忙叫一旁侍候的碧心去将自己等人要求见皇后娘娘的意思和外头的人说一声,原本低眉敛目的丫头,答应了一声,这才慢吞吞的退了出去,冯氏一看她的作派,立马柳眉一竖就要生气,周敏一见不好,连忙安抚似的拍了拍自己母亲的手,等到碧心走了出去之后,她这才将剩余的几个丫头挥了出去,看着冯氏语气有些责备:“娘亲这是要做什么?如今翠微宫里只剩了这么几个人,碧心等人暂时还可用,如果娘亲再这么任由着自己心意发脾气,别说咱们能不能见到皇后,就算是能见得到,可您这脾气,也是将人得罪了,哪里肯替二哥求qíng?”她知道冯氏心里的软肋是什么,因此开口说话直接就提到了二皇子,原本愤怒不已的冯氏,果然一听她这话就冷静了下来,可是脸上依旧还有些不甘,骂骂咧咧不停:“碧心这小贱人,本宫以前对她这么好,如今本宫不过是落魄了一些,她就开始甩脸子了,这贱人,等本宫挨过了这次,我沂儿平安之后,一定要好好的收拾她一番”她说话表qíng狰狞异常,神色凶狠语气怨毒,周敏皱了皱眉,可是看到殿里只剩了自己母女以及姜嬷嬷等三人之后,也没再阻止她骂人,以冯氏如今这么一个jīng神状态,还是让她自个儿出些气好了,以免再憋下去,等到真见了皇后时,她心里的火气堆积得多了,忍耐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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