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老道听他们这么一问,不由张口结舌,半晌之后才瞪了眼睛chuī胡子,看了旁边明绣一眼,冲她讨好的笑了笑,这才转头看着那开口的人:“绣儿的话才是对的,我老人家之前胡说八道,你们就信啦?”
听他这不负责任的话,众人心里不由哭成了一个小泪人儿,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众人想了想,都愤愤的将手里的工具扔到了地上,拍了拍满是泥灰的手:“咱们不gān了”
“对不gān了”
明绣见他们这模样,心里也不在乎,反正论起破坏力,这么多人还不如郑老道一个人呢,再加上这些人士气不振,要他们去挖了这道墙,无异于自掘坟墓,人家不乐意gān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因此她也很好心的不勉qiáng:“郑爷爷,您去将这墙推倒好了,等下好方便我临渊哥哥来救我”
“好嘞”郑老道一听明绣唤他郑爷爷,当场眼睛笑得跟弯月一般,长长的胡须甩了甩,眉须银白,看起来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就是做出这副献媚的笑容,看起来也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子,谁能想到他刚才揍人时候的凶神恶煞样?
众人心里鄙视,郑老道也不管人家怒目而视的表qíng,屁颠颠的跳了下,正向墙边走去时,突然想了起来,转头有些疑惑的看着明绣:“周临渊那小子如今你们还联系着?当年他不是被人接走了吗?”后来因为怕自己一时忍不住又想跑回去住叶家的原因,这老头子连回去村子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开始时是怕自己意志不坚,后来则是有些不敢去看明绣生气的表qíng了,因此对于这些事儿,丝毫不知。
明绣一听他问这话,眉头就不由抽了抽,恨恨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此时却不跟他计较,虽然心里对于今日能碰上郑老道,她是又惊又喜的,不过等真正看到了这老头子,她才知道自己还有怒气伏在心底,将惊喜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又瞪了他一眼,还没开口说话时,随着郑老道手抬起,‘哗啦’一声响,众人泪流满面的看着自己辛苦忙了好久的成果,在这老头子手底下,又给倒了下来,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比刚才更大的dòng,心里都将这老头子骂了个够,想着这边闹了这么大动静,估计禁卫军就是聋子,估计也过不了多久就会来了。
果不其然,没多大会儿功夫,外头响起整齐的脚步声和盔甲走动时摩擦的声音,前头还有马蹄阵阵以及一阵喝骂声,接着又响起老百姓们惊呼声以及挪摊位东西摔倒的声音,屋子里袁林道留下来的探子们一个个如同受惊的鹌鹑般,看着外头饭馆里突然涌进大量身着银色盔甲的军士,提着长矛如láng似虎的涌了进来。
为首的一人是个年约二十来岁,面如冠玉,俊美得如同天神下凡的青年男子,穿着一身藏青色锦袍,更是显得他肌肤晶莹如玉,脸上就如同有莹光流动,只是这青年满脸冷煞之气,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高大挺拨的身影看起来带着一股萧杀之气,看得人浑身心发寒,因此他容貌虽然天人之姿,可是那股冰寒之气却是冻得人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绣儿”来人看到屋子里的明绣时,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双美丽之极的椭圆形冰眸里露出惊喜jiāo加的神彩,光华流转,更是给脸庞凭添了几丝色彩,周临渊看到屋子里的明绣时,这才觉得紧紧提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好似被人紧撰住的胸口,这才放松了下来,他身上生人勿近的冰冷气息散了大半,身旁跟着的禁卫军们不约而同也跟着松了口气,下意识的离这个煞神远了些。
“殿下”明绣困难的站起身来,之前她的一切冷静与坚qiáng,到了此时在郑老道与周临渊面前,再也撑不住,如同一个受委屈的小女孩儿般,此时等真正看到周临渊时,她才松了一口气。
虽然此时恨不能扑进丈夫怀里,不过看着周围站着的一大群禁卫军们,她仍旧是勉qiáng做足了礼数,先福身弯了膝向周临渊行了礼,还没站起身时,整个人已经被拥进了一个温热结实的怀抱里头,她脸庞被闷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感觉到周临渊抱着她时有些颤抖的身体,她却突然不想再挣扎了,安全的趴在他怀里,听周临渊有些颤抖的不停喃喃道:“你没事,幸好你没事儿……”
明绣心里一软,qiáng忍了许久的泪珠终于滚了出来,这次儿子被绑的事qíng,不但是吓坏了她,估计更是让周临渊心里还要难受,毕竟如果自己母子真出了什么事儿,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总是倍受煎熬的。一想到这儿,明绣心里更是软得一塌糊涂,在之前经历过生死关头,她这才发现,自己以往已经以为很爱周临渊,没想到心里却比她以为的,要在乎他更多一些。
轻轻伸出颤抖的小手,拍了拍周临渊的背脊,安抚这个平日冷静淡然的男人,她知道这一次周临渊是吓坏了,不然不会露出这样脆弱的模样来,明绣被周临渊紧紧抱着,只觉得身子勒得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旁边一老一小却已经开始互相瞪视着对话起来:“你是谁?”周瑞宁看着这个半途冒出来的老头子,虽然他小小的心里是知道这个人救了自己和母亲,可是看到母亲和他熟练异常,甚至之前有一段时间都没注意到他时,小孩子心里有些不平衡了,看郑老道的目光隐隐带了些不服气,虽然这神色被小瑞宁极力隐藏,不过仍旧是被郑老道瞧了出来。父母亲正在亲热,没空注意到他,周瑞宁也早已经习以为常,没放在眼里,只是表qíng深沉的看着郑老道,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又是谁?”郑老道一听有人问自己,好不容易才将目光从明绣和周临渊身上移了回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个面目jīng致,同周临渊儿时简直有八九分相似的小孩儿,看到他眉宇间的清冷倔qiáng与不服输的样子,简直与那时的小周临渊一模一样,郑老道想到之前明绣说的话,再看到这小孩子,要是再猜不出来,他真是枉自活了这么大半辈子了。
不过就算是猜了出来,这老头子也是心思恶劣的故意开口问,逗着小孩子,看他有些倔qiáng清淡的模样,明明是个小孩子,偏偏作出大人的样子,心里不由生出恶作剧的心来,郑老道嘿嘿笑了两声,伸手扯了扯周瑞宁白嫩的小脸颊:“你这小孩儿不听话,怎么在外头乱跑啦?你爹娘要担心的”
周瑞宁表qíng冷然,镇定自若的将在自己脸上拉扯,玩得不变乐乎的手拉了开来,qiáng忍住要皱眉的冲动,稚气道:“我问你,你究竟是谁,还没说呢”
一想到之前母亲看到他时惊喜的样子,周瑞宁心里就有些吃味,母亲是他的呢,好不容易能撇开父王有个独处的机会了,没想到这老头子又冒了出来,今日虽然被掳不是他心里想的,不过能同娘亲单独相处一会儿,他已经很高兴了,最近一年他每日都要进宫和皇祖父学习,都没什么机会和娘亲见面,他心里早就想念娘亲了。
周瑞宁抿了抿嘴唇,严肃的小脸就如同缩小版的周临渊般,又极有耐心的问了郑老道一遍同样的问题,从这一点看来,小孩子被隆盛帝教得确实是很好,临危不乱不说,而且镇定自然,小小年纪已经有了上位者风范,而且耐心也佳,郑老道逗着他玩耍,偏偏他也没像一般小孩子那么容易上当动怒,反倒是郑老道逗了半天,失去了些兴致,看着一脸严肃的小孩子,有些讪讪道:“贫道自高山而来,往……”
“你穿着和尚的衣裳。”听他一派胡方乱语,周瑞宁冷静的指了指他身上的衣裳,虽然已经灰秋秋的,瞧不出原本的颜色,不过仍旧是能看得出,这并不是道士的袍子。
郑老道嘻嘻一笑,夸了小孩子一声观察力好,脸上一点也没有被人揪住话题错误后的尴尬,反倒是冲周瑞宁挤了挤眼睛,一边蹲下身子,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珍爱的花白长须,这才嘻皮笑脸道:“不要这么计较嘛,你将贫道改成贫僧不也是一样吗?贫僧从……”
“你不想说算了”周瑞宁一点也没给他面子,gān脆小身子一转,自个儿转回头爬到了椅子上头坐上,一双小腿悠悠的在半空中甩了甩,看到父亲已经查看母亲身体,没受到什么伤害,显然已经诉完衷qíng时,眼睛看到一旁还躺在地上的阿梨,如琉璃似的大眼睛里闪过一丝冷冽之意,脆声声开口道:“父王,母妃被这女人打了一下。”
周临渊正舒了一口气时,突然听到儿子熟悉的声音,听到明绣被打了一下时,心里一怒,认真看到明绣脸上时,果然印了一个通红的巴掌印子,更是勃然大怒,心疼的伸手想要去摸,可是看到红肿的样子,却并不敢真靠近了,只是怒火丛生:“谁敢打你,是谁打的?”之前看到明绣还好端端的活着,他太过激动欢喜,竟然没注意到明绣脸上的掌印,此时看到,只觉得自已心里好似被人揪了一下般,两人成亲多年,他连明绣手指头都没碰过,眼珠子似的疼着,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听儿子的话,一手搂了明绣,转过头时,看到周瑞宁的白嫩小手已经指向了地上次躺着一个动也没动的女人,周临渊想也不想,搂着明绣走了两步,狠狠在阿梨身上踩了几下,俊美的脸色都有些狰狞了:“这贱婢竟然敢对你动手”
明绣看他气得眼睛通红的模样,心里不由一软,感觉周临渊的手紧紧围在她腰间,不愿意离去,gān脆将身子靠在他身上,反正之前经过大悲大喜又大惊大吓之后,此时得救浑身早已经软得没劲了,要不是qiáng撑着不愿意出丑还憋着一口气,她早已经摊在椅子上动不了了,将头靠在周临渊胸口,一边伸手扯了扯他衣裳,看他满头大汗的样子,柔柔的道:“殿下,臣妾已经报过仇了。”她说完,冲周临渊挤了挤眼睛,示意他看一旁倒在地上的已经松散的椅子,周临渊顺着她目光一看,那椅子砸了好几下,扔到地上时就算没散了架,可是已经歪了大半,这么一看,眼珠子就差点儿瞪出了眼眶来,明绣的意思,不会是她已经拿了这椅子,砸得这女人躺地上动弹不了了吧?
他脖子一寒,转头看着明绣时,嘴角不由自主的就抽了抽,有些困难的开口:“这次绑你们的人……”
“对了殿下,臣妾还没能和您介绍呢。”说完,明绣扯了扯周临渊的衣裳,拉着他转了个方向,看到一旁用怪异姿势站着的秦氏,笑得满脸jian诈的样子:“这位,就是已经故江浙总督,袁林道,袁林人的遗孀呢,今日请臣妾母子过来作客,殿下,您可得好好的回报她呀,臣妾母子之前,可全靠他们照顾了呢”说到照顾时,明绣将字咬得重了些,美丽的杏眼微微眯了眯,显然是已经将仇记在了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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