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伟堂心里不满又不以为然,但嘴上却是不敢说出来,只得连连称是,反正往后只要成了婚,就算不能明着养小妾,难不成还不能置外室了?人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他也不相信,何翠翠与明绣感qíng再好,还能照拂住她一辈子,管她丈夫纳不纳妾不成?这种事qíng多了,就算是她身份地位再说,到时自己硬要纳妾,难不成她还要管了?也不怕别人指点她,惹了自己丈夫不快。
心里暗自盘算着,杜伟堂脸上却是一派真诚与认真,将心里头的思绪遮掩得严严实实的,几年的商场生活,标准的笑面虎一只,叫人看不清他心里头的想法。可惜明绣一开始就没打算同意他的要求,别说二人之间没什么深厚jiāoqíng,就算是有,她也不会因为jiāoqíng而去将与她qíng份不同的何翠翠当作货物一般,与人像做jiāo易一样,说着jiāoqíng,就将人送了出去。
“杜当家别怪本宫多嘴,本宫可是多嘴问一句,你妻子去世之后,好像是留了嫡出子女吧?”明绣声音一响起来,杜伟堂心就跟着吊了起来,听她问起这话,不由有一种无奈之极的不好预感,硬着头皮点了下头:“您所言不错,不过小民的女儿还差两年及笄,已经说好了婆家,不用担心……”
“本宫自然是不担心女儿,可杜当家的儿子是准备怎么着?如今看来,你家公子应是比女儿小不了多少,已经懂事,杜当家一边说对翠翠多么一往qíng深,可你说得再好,往后翠翠努力良久,还不是为他人做嫁衣,杜当家,可别怪本宫说话直了。”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杜伟堂自然是知道明绣心里是绝无可能同意他与何翠翠的事qíng,明绣的话意思是说他儿子挡了路,要真想娶翠翠,难不成还得废了自己的儿子?虎毒不食子,杜伟堂对旁人能算计,可对于自己的亲儿子,至今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一个儿子,可狠不下那个心,杜家虽然说生活不比平民百姓单纯,可也不像皇家那般多勾心斗角,杜伟堂还不像皇室中人,能对骨ròu刀刃相向的份儿上,因此听了明绣这话,他心里倒真正是绝望了。
第五百五十章 手段
将杜伟堂打发走了,明绣与哥哥说了阵话,果然成亲的人有不同,如今他脸上神色看起来倒是柔和了许多,虽然说是拒绝了杜伟堂的求亲,不过明绣却知道此人不是一个容易死心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至今还能惦记着何翠翠,虽然说这其中有可能是因为他大男子主义,不甘心作祟,可是此人xing格执着,还是能瞧得出的。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两天,明绣命人跟着杜伟堂,果然见他在自己这边行不通,却是开始在京中买了宅子安顿下来,当真是没死心,又不时的想要在京里拉关系找人脉,想打听出何翠翠的消息来。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叫陈大娘开口,证明这钱就是一个好东西,杜家茶庄也算是老字号的茶庄,杜伟堂又是杜家当家人,手里宽绰,出手大方,有了银子,自然容易钻空子结jiāo上一些贵人,没两天的时间,竟然真的让杜伟堂在京里拉拢了几丝关系。
虽说商人地位一向不高,可是杜家在洛城根深蒂固,这京里头有几个官员也是从洛城出来的,与杜伟堂也算是旧识,一个有银子,一个有地位,自然是一拍即合,而这官员,竟然与明绣也是有些关系的,就是当初在洛城时,第一次卖了她宅子的那官员,如今几年过去了,当时的那位官员,如今早已经升到了从四品,收了杜伟堂银子,这官员很快的就用手中的权势,替杜伟堂找出了如今何翠翠的所在。
杜伟堂在何翠翠身上也算是费尽了心思,可惜方法却是用错了,更何况他家有儿女,儿子是往后的掌家人,如今已经是成年懂事了,往后何翠翠嫁过去就当后娘,这后娘哪是那么容易当的,到时何翠翠恐怕是会为人作嫁衣,要想得到杜家小少爷的真心敬重,下半辈子除非她要么不生孩子,要么只生个女儿,可是这时代,孩子就是女人的命,如果生了儿子,估计兄弟肯定是会不和,而没有儿子,何翠翠下半生简直就可以说是无依无靠,任由那杜家少爷拿捏了。
明绣心里是觉得不急的,可是奈何在别人看来,何翠翠早已经是过了韶华之年,已经成老姑娘了,杜伟堂今日还不死心,恐怕就是觉得何翠翠嫁不出去,所以有恃无恐,说不准他心里还以为何翠翠是有他的,所以至今才不嫁,在自己不同意之后,依旧私下里不死心。
一想到这些,明绣就不由想起多年前的事qíng来,那时洛城店铺里的下人被收买,难保今日京城的人到时动了些小心思,大的不敢说,但收了杜伟堂钱财,与他说话,却是极有可能,这么一想,明绣倒是找了时间,命chūn华将何翠翠唤过了一趟。
已经几年过去了,当初那个安静少语的何翠翠,如今倒是变得圆滑了些,可是话说得多了,眼里的安静却是依旧。chūn华知道眼前这个姑娘在太子妃心中不同,因此见太子妃与她说话也不吃醋,更没有因为她一把年纪还梳了姑娘的发型而瞧不起她,反倒是极体贴的退了下去,给明绣二人留出说私密话的空间来。
“chūn华姐姐,刚进去的那人是谁呀?”唐双圆进府的晚,跟在明绣身边不久,对于她的一些事qíng还不太了解,更不知道chūn华每三个月进趟太子府与明绣回报些事qíng,此时见到chūn华,倒是十分好奇,二人一走出院子,她就笑眯了眼睛,迫不及待问道。
“是咱们太子妃身边可信的人儿,与咱们可不同的,从小就陪着太子妃长大,qíng份非同一般。”chūn华xing子温柔敦厚,就算唐双圆平素对她多有敌意,可此时听她问话,也没隐瞒,只是简单的说了些自己知道,又可以说给别人听的事来,讲给了唐双圆听。
原本看何翠翠穿着也是体面的,梳着姑娘家的头,长相也不差,那身气派也不像是普通的人,没想到自己却是看走了眼,她不过是个丫头。唐双圆满心的兴趣,在此时一下子消散了大半,懒洋洋的‘哦’了一声,撇了撇嘴,漫不经心道:“原来是个丫头!”
听她这么一说,chūn华眉头下意识的皱了皱,人家再是丫头,可只要主子给了体面,她就是比起一般的贵人小姐也是丝毫不逊色的,更何况丫头怎么了,唐双圆自己和她如今还是丫头呢,一句话将自个儿也绕了进去,平日看着这丫头挺聪明的,最近怎么看着,行事越来越跳脱了。
心里生了想法,chūn华也不愿意再与唐双圆多说,反正话不投机,那半句都是多,唐双圆看她脸色,多少也有些不痛快,再加上二人也算是因明绣态度的差异,唐双圆又是单方面的积怨颇多,要不是想要向她打听些消息,也不愿意与她说这么多,两人在这方面算是暂时达成了共识,因此都不约而同找了个借口,很是痛快的分道扬镳。
屋子里,明绣看着安静不语,只知道不停忙着帮她削着水果切整齐送到她面前的何翠翠,有些感动,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样,没有变过,对自己的安排没有怨言,好像温顺得没有自己意见,全凭她一句话就能决定了一辈子般,让她心里微微泛疼,忍不住伸手就握住了何翠翠的小手,柔声道:“翠翠,你我就像姐妹一般,你和我说说,如今你可是有什么打算了?”这么多年何翠翠都不说婚嫁之事,别提杜伟堂心里有想法,连她兄长何远都是明里暗里催了她几回,明绣想到这段时间那位杜大当家的热忱,倒是有些怀疑了起来,当初何翠翠也是在洛城住过一段时间,与杜伟堂也打过jiāo道,如今杜家的老大也不是知道是不是剃头担子,只是一头热而已,说不准何翠翠心里,也是有想法的,明绣一想到这些,不由犹豫,自己只想着考虑一切,却忘了问翠翠的想法,万一她是同意或是喜欢杜伟堂的,就看在她这么多年为自己做事,又如此乖巧令人心疼的份儿,少不得她出面昧着良心做回恶人,也要叫何翠翠下半辈子有依靠,免得孤苦可怜。
“小姐,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何翠翠手被她握住,又听到明绣温柔的声音,脸颊不由浮现出一抹红晕,眼神也不敢与明绣望上,虽然满脸羞涩之qíng忍不住,却是没有将手抽出来。明绣又轻声将自己刚刚的问题重复了一次,末了看她有些迷茫的表qíng,又加了一句解释道:“这段时间杜伟堂进京了,就是当初洛城的那位杜家茶庄的掌事人,他上京向我提亲,想求娶你,他的妻子去年病逝了,如今留下一儿一女,你看你的意思如何,如果真是对他有心,你就只管等着备嫁,旁的事qíng,一概有我。”
何翠翠一听这话,脸上的红晕迅速褪散,眼睛里重新恢复清明,她沉默了半晌,脸上露出略有些失落的神色来,摇了摇头:“这事儿我也听说过。”她话里的意思令明绣有些惊怒,忍不住就问道:“你是说,店里又有人向你提了这事儿?”
“没有。”何翠翠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仍旧是不愿意瞒着明绣事qíng,接着温柔解释道:“是前些日子,杜侍郎家的夫人亲自来店里买东西时,与奴婢闲聊了两句。”话里的意思已经是提醒了明绣,自己知道这回事的原因。
明绣听她这么一说,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恼怒,这位姓杜的侍郎不过是工部里无实权的一个四品官,当初也是从洛城出来的,与杜伟堂也算是同姓,两人借此勾搭上关系也有借口,因此,杜伟堂进京最先拜见的官员就是他,接着由他引见旁人,也不知道收了杜家什么好处,如今竟然敢在她的店里面说出这样的话来。明绣眼神闪了闪,脸上神色就冷了些:“往后这位杜夫人的生意,咱们做不起了,别再让她进店!”
她有嚣张任xing的本钱,更何况何翠翠也根本不会反驳她任何的话,因此听了她这么一说,果断就点了点头,见明绣眉头还皱起,显然是在烦自己的婚事,不由心里微微熨贴,暖暖的,一种满足幸福感浮上心头,何翠翠嘴角边露出一丝笑意来,表qíng更显柔和,向明绣保证道:“小姐,奴婢与杜家老爷并无瓜葛,也不想嫁他。”其实她根本就不想嫁人,独身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偏偏她在意的两人,都在为她终身大事烦忧,想来这一趟是躲不过去了。何翠翠想到每回回去时大哥焦急万分的催促,眼神更失落了些。
她幼时与何远相依为命,兄妹二人生活过得艰难无比,是明绣给了她兄妹二人生的希望,而且在她的心里,明绣既是她主子,又像是她妹妹,更像是亲密无间的闺蜜,令她敬仰与憧憬,感qíng很复杂,有时候她心里觉得,只要一辈子能跟在明绣身边,看到她就会很满足了,对明绣的依恋从小时就已经深种在内心深处,到如今,只是越发的感qíng深,更是不愿意离开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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