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叶明俊一走,那边贺尹惠就如同泄了气般,又有些惶恐又有些害怕,瘫软在胡嬷嬷怀里。胡嬷嬷也是慌得很,这姑凉之前凭着自己xing子说话,背后说说也就罢了,哪想到会被人抓了个正着?正有些后悔,不该由了她xing子,想着让她放松发泄一下,这会儿看她害怕无比的苍白小脸,怜惜倒又是涌上了心头来,哪里还舍得多说她。
“嬷嬷的好姑娘唉,以后这样的话,可不兴再说了,太子妃与咱们伯爷嫡嫡亲的兄妹,这些钱财算得了什么?在太子妃眼里,可是算不得什么,如今这儿就咱们自己人,说句大不敬的话,这天底下可都是她的,还有什么值得争的?”胡嬷嬷说是这么说,不过一双老眼却是警告似的看了屋里的两个小丫头一眼,那两丫头在她目光看过来时,并不敢与她对视,忙不迭的别开了头去。
“今日咱们说的体已话,出了我口,进了你们耳朵里也就是了,传了出去,对咱们谁也没好处,要知道,随着姑娘一块儿陪嫁了过来,咱们就是绑在一根绳子上的蚱蜢,一个出了事儿,谁都得受牵连,甭想着找什么出路,这儿是叶家”
见到两个小丫头的作派,胡嬷嬷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又警告了一番,这才将心思又转了回来,看到贺尹惠已经收了蹄哭,脸上露出惹有所思的表qíng来,像是明白了什么,那小模样,与祥阳王妃小时简直十分相像,忍不住心里爱怜,软了软,又接着道:“这太子妃往后是要母仪天下的,伯爷与她的陪嫁,她并不会看在眼里,但是与伯爷兄妹qíng深,这份嫁妆又自然是不同。嬷嬷明白二夫人您心里的担忧,可是您也须得知道,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的道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如今您才刚嫁过来没多久,连身孕都没有,又想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凭白惹了伯爷心里不欢喜么。”
贺尹惠原本是极不耐烦胡嬷嬷这样唠叨的,可这会儿她可不敢多说什么,更何况在这样的慌乱之下,再看胡嬷嬷的平静与温和,犹如找到了主心骨儿一般,聚jīng会神的听着,一边心里懊恼不已,是啊,自己慌什么呢?连孩子都还没有,八字儿没有一撇,慌了这些,争到了又有什么用?更何况惹了叶明俊不快,自己哪里又还能再去想什么孩子的事。
“更何况,老奴觉得这事儿又并不一定是坏事。”见贺氏恢复了平静,胡嬷嬷脸色也平静了下来,恢复了之前谦卑不已的模样,接着小声道:“太子妃心里是有成算的,有时候退了并不就代表输了,退一步,也可能是进了一步而已。”见贺氏有些迷糊不太明白的样子,胡嬷嬷微微笑了笑,拍了拍她小手:“您不争,太子妃自然也不可能亏待她侄儿的,就算太子妃忘了,总也有忘不了的人。”
贺氏一下子恍然大悟,纠结在心里的疙瘩也消散了一些,她就怕自己往后一场空,年轻时候还好,叶明俊在时能护着她,可说句不中听的,万一到时他撒手先去,自己娘俩儿受苦,老来凄凉,俗话说得好,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与丈夫之间的qíng受,不是最重要的,儿子,才是一个女人防身的根本。
见她一点就透,胡嬷嬷心里也欢喜,她不怕贺氏是个笨的,就怕她是个不肯听劝又自以为聪明一意孤行的,如今见她吃了亏,倒是听说了些,心里也满意,只是这个亏吃得也太大了些,想到叶明俊临走时的眼神,她眉头又皱了起来,有些凝重道:“二夫人也听老奴一句劝,夫人不是好相与的。”能在宫中那样的地方好端端活到如今,不止是没送去和离,也没有被皇上前些年时为了收拾冯家而牺牲掉,显然是有能耐的,不过这样大不敬的话却不能明说,只能靠大家的意会。
贺氏自然是心领神会,两主仆说完了这些,胡嬷嬷又将事qíng扯回了叶明俊上头,就怕她小姑娘家,气xing大得很 ,叶明俊年纪大些,难免她会在,他面前使小xing儿,惹了他不快,胡嬷嬷瞧得很清楚,那位伯爷大人,可不是一个会怜香惜玉,惯会溺在温柔乡的主儿,平时心qíng好也就罢了,不与她一般计较,如是遇到正经事qíng,保准不会因为自家姑娘的软语哀求就软了心,这回显然贺氏是将他惹到狠了,胡嬷嬷表示忧愁,一时间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努力打了jīng神劝贺尹惠:“二夫人您可不能再耍脾气了,老奴瞧着伯爷可不像是会因女人家啼哭就心软的,恐怕为人冷硬得很,二夫人您也是有错在先,还是先向伯爷诚心认了错罢。”被送回娘家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儿,到时就算能和离,那名声也摆在这儿了,甭管祥阳王府地位有多高,要真是出了这样的事儿,这世道向来对女人不公的,可不管是不是男人犯了错,只会一面倒指责女人,这种事儿,就连皇帝的女儿也避免不了,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王府了,千万是不能被送回的。
这一回贺尹惠也像是晓得了厉害关系,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胡嬷嬷心里欣慰,又多嘴了两句,贺氏都一一点头了,末了,想到叶明俊临去时的眼神,心里还有些害怕:“嬷嬷,你说这回夫君是不是真恼了?”到了这会儿,她倒是知道怕了。
不过知道怕,就证明还有救。胡嬷嬷jīng神一振:“老奴觉得,解铃还须得系铃人。”
贺氏眼神一转,倒是突然间明白了过来。
昨日时贺氏才心不在焉的离去,第二日没等了周敏又往她这边过来,因为头一回她找自己说了话结果挨了叶明俊训的原因,其实到之前,贺尹惠对她神色始终是淡淡的。明绣端着茶杯,嘴角一边丝若有似无的笑,贺氏为什么来,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因她和周临渊搬了回来住的原因,太子府大大小小的丫头管事们也跟着一块儿来了,人多是非就多,昨日贺氏小楼里发生的事儿,今日她就得知了消息,贺氏来,不过是示好,顺便挽回叶明俊的心罢了。
明绣很惆怅,其实她实在是不想管哥哥房里的事qíng哇与贺氏jiāo好,可不就是明摆着给周敏心里添堵么,虽然她不见得怕这个嫂子,可看在叶明俊份儿上,这体面多少还是要给她的,就算她心里微有不满。
“惠儿这针线倒当真是不错。”今日贺尹惠过来时,是打了想找她讨教女红的幌子,拿了个明显是男人外裳的布袋子过来,来了之后也就笑着和她说闲话,倒也没提昨日的事qíng,像是根本什么事儿也没发生过一般。
她自个儿不提,明绣也乐得装傻,贺氏不主动说,她才懒得去多管,只一个劲儿的说着针线,像是真没看出贺氏另有来意一般,贺氏暗自咬牙,本来摆了副忧愁的小模样儿,偏偏人家又不主动提起,她一直试图想将事qíng引到昨日的qíng况上来,自己都拿了一件男衫在太子妃面前fèng了,偏偏她像是根本没看出来自己是为叶明俊做的一样,反倒只夸她手工好。要是换了平日,贺尹惠还真没准儿能高兴高兴,但今日可不同,她的目标不是为了被人家注视。
看她眼睛里不时闪出的急色,明绣倒是觉得好笑,却是当作根本不知道一般,将今日给含含糊糊的混了过去。
原本以为她该知难而退了,毕竟夫妻之间chuáng头吵架chuáng尾合,自己哥哥啥xing子,她清楚得很,绝对不是一个坏人,她说说好话,认认错,难不成还真与她过不去了?偏生她要求到自己身上,如果由自己出面,那对贺氏来说当然是最合适的,毕竟自己开口,以哥哥的xing子,怎么也会给她面子为她着想,但是她不愿意掺合到这事儿里头,贺尹惠自己弄出事儿来,恁什么叫她来解决当和事佬儿?更何况一开始还是她自己有小心思小算盘在先,一头打了自己小报告,说了她坏话,另一头看自己哥哥不吃这套了,又想装装可爱,由自己去替她出头?凭什么,还真当自己是傻子不成?
第五百六十七章 活该
明绣算盘拨得好,自己没给贺氏说话的机会,她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可偏偏不知道怎么回来,这姑娘还没学到她娘祥阳王妃的jīng明,可是这死搅瞒缠一事儿倒是学会了,第二日又拿了针线活过来与她说话,一呆又是大半日时光,午膳后过来,直到傍晚快用晚膳时才收拾了东西回去,也不多说什么,只说针线上的事儿,明绣摸不着头脑,不过被人耽搁了自己睡午觉的时光,对于这一点十分不满,晚上时赖在周临渊怀里打滚,有些愤愤道:“她究竟是要gān什么?难道是要跟我打持久战?”这个可能不是没有的,去年时,祥阳王妃就是这么gān的,而且缠得她头疼无比,这贺尹惠难道也学了她老娘这一招,还尽得真传,硬是要与她扛上了?
周临渊还挺爱妻子这小模样儿,看她像毛毛虫似的,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表qíng有些天真单纯,那片烦恼毫不掩饰的笼在眉宇间,不知道为什么,令他心里觉得软软的,十分喜欢,她的高兴自己喜欢,不高兴自己也喜欢,耍脾气的样子他无奈,前几年时因为叶明俊与周敏之间事qíng与她闹,他恨得牙痒痒,可是后来想起依然是爱,如今成婚都好几年了,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偏偏自己还是没有腻味儿的感觉,反倒越来越喜欢了,放弃了那么多,为的就是想要守住她这么一丝简单快乐的表qíng,就算他如今累了一些,也是甘之如怡。
“她想gān什么,你直接问不就成了?难不成以她的身份,还敢与你争嘴了?”周临渊嘴角含着笑意,有些宠溺的看她苦恼的脸色,忍不住低头在她脸蛋上亲一口,话说以前可从未看到过她这一面,看来将儿子扔回京城换她自由,还真挺值。
“哪有这么简单。”明绣白了他一眼,又躺在他腿上头,卷成一团。
“有什么不简单的,不过是个妾,就算不是,凭周敏敢直接和你说什么吗?最多也就是玩点小心思,我看,她如今最怕的,可能就是你直来直往和她说话了。”周临渊眼里闪过一丝不屑之色,虽然喜欢看妻子这模样,不过仍旧是舍不得她皱眉的样子,仍旧是提醒她。
“对啊。”明绣拍下脑袋,恍然大悟,她在京里生活久了,那里的妇人们一个个生有玲珑心肠,说的话都要打好几道弯,以前宫里头的冯氏等人也是这样,却是没反应过来,原想说周敏等二人是自己的嫂嫂,关系不太好相处才是,如今被周临渊这么一说才明白过来,自己这边顾忌着,说不定周敏二人还顾忌着自己是太子妃,所以凡事迂回,人家极容易达成目的,反倒是自己还有些为难,一想到这儿,明绣倒是有了底气,点了点头,周临渊则是想到她刚才头一回冲自己撒娇的样子,忍不住来了兴致,一把将她摁到了chuáng上,脱下的外裳带起风,将屋里的烛火chuī熄,遮住了一室旋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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