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一片沉静,心里却开始暗暗着急了起来,将主子给看丢了,整整半年才找到,回去还不知道要受到什么样的处罚,好不容易将人给找到了,总算给将功赎罪,本以为将人带回去很简单,来之前他就打听清楚了,这家人只不过是两个小孩子住的地方,多个普通的老头子和主子而已,没想到这老头子也不是普通人。
郑老道嘿嘿笑了笑:“老夫只是一个无名之辈而已,可是这里却是我的家,你们想要在我家里乱来,那可是不行的。”
他话音刚落,也没见有什么动作,几个大汉也只觉得眼前一团灰雾滑过,都感觉手上轻了一些,大家还没有反应过来,为首的汉子已经在惊呼:“我的剑”
听着他的声音,大家这才将目光往他手上看去,见这糟老头子的手里已经抱了一大捆眼熟的武器,自己之前提在手上的吃饭家伙已经转到他手上去了,心里不由又惊又怒。
最为糟糕的是连他动作也没有看清楚,失了武器也是毫无感觉,这就证明这老头的武功不单是在自己之上,而且这周围的同伴没一个能打得过他要不是刚刚他只是缴械,只要轻轻在自己脑袋上一抹,怕是头劲也分家了,想到这里,为首的大汉脑门子不由吓出了冷汗,总算他定力足够,手脚还没开始哆嗦。
但是想着如果带不回去主子,下场更加凄凉,不由得将这股子惧意qiáng忍了下来,转头向身后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是如他一般,眼睛渐渐坚定了起来,将手握成了拳头,都向郑老道冲了过去。
郑老道嘿嘿一笑,将满手的兵器轻轻往怀里抱了抱,原本看着寒光铮铮的刀武一下子碎成了好几截掉落在地上,和鹅卵石碰触,发现清脆的响亮声。
他这一下将众人的信心又打击了一截,只是见着碎铁掉在地上发出 “叮”的一声,大家好像是从魔咒里被解脱出来一般,想着要是带不回主子,怕是自己家人也得遭殃,不如拼死斗上一斗,至少就算死在这儿家里人不用受到牵连,因此这一声倒像是发出的信号一般,众人都悍不畏死的冲了上来。
明绣拉着周临渊挡住门板后,紧张得浑身发抖,听着外头传来“丁丁当当”的打斗声,心里越发的七上八下,只是心里却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儿,转头一看,周临渊十分冷静,一双漆黑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她看。
“怎么了?”
周临渊摇了摇头,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些日子过得太美好,要不是今日家里的护卫找到了这儿,他都快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家,尽早是要回去的。
以前早就知道这个事实,可是等人真的找到的时候,他心里却是空落落的,总觉得什么权势地位对他来说还比不上这山野小村里头那个清丽少女的微笑。
只是他也知道,这次是非回去不可了,他自有他的责任所在,逃避了这么长时间也是够了,护卫能够找到这儿,其它人迟早也是能找到的,不如早些离开,不用给明绣他们带来一些麻烦。
见这丫头脸上还有些乌黑,他拿了袖子将脸蛋给她仔细轻揉的擦gān净,又将她轻轻揽进怀里头,叹息一声,见她想要挣扎又用了些劲儿,将下巴放在她头顶上,感受着细柔的乌丝如绸缎般上好的触感,嘴里轻轻说道:“绣儿,我要走了。”
明绣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知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可是也别散得那么快,和周临渊相处这么久,她早将这小子当作一家人般对待,已经习惯了院子里头每天早晚时响起的练武声,他以前装作嘴坏行为轻挑,也不过是为了逗她开心而已,帮她做事时却是毫不含糊躲懒,一下子要分开,要她怎么舍得?
周临渊轻轻拍了拍她细幼的背脊,感到手下单薄的小身躯还在微微发抖,越发肯定了自己要早些离开,不能给她带来更大麻烦的念头。
心里有一处犹如chūn水般化了开来,轻软得一塌糊涂,他还不明白这种感觉叫做什么,不过一向坚毅惯了,这种悲伤chūn秋的感觉也被他qiáng忍了下来,将明绣身子拉开了一些,见她哭得跟小猫似的。
和这丫头相处这么长时间,他从来没见她流过泪,只是没想到现在见到了心里却这么的难受,犹如在心里拉扯一般,感觉连身躯都沉重了起来。
“别哭了,以后总有再见的时候。”
明绣听他这么一说,知道他已经是下定决心要离开,心里更加难受,只是却有了一些愤恨,她平常虽然对这小子不好,可是也不用这么急着离开吧?她心里虽然是有些生他气,可是还是很没骨气的问道:“要不过完年再走吧?”
周临渊听她这么一说,虽然心里很是难受,不过却也差点笑了出来,只是他也知道,在叶家耽搁得越久,可能给他们带来的麻烦就越大,只是这样的事qíng她却是不能和明绣说清楚,只是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脸蛋,忍不住又伸手摸了摸。
这动作他早就想做了,只是一直没胆量,现在借着这时机将她嫩豆腐吃了个一gān二净,这时才将满身的温暖收了起来,释放出冰冷的气场,一下子将大门给打开。
明绣目睹这个少年又回复到初见时的样子,只是身上经过这半年的习武而多了一丝竖毅刚qiáng,身影挡在门口好似挡住了屋外那漫天的寒风一般。
“别打了。”他声音冷冷淡淡,身上也是穿着脏旧的衣裳,可是自有一股让人信服的魅力,几个大汉一见他出来,脸上露出狂喜的表qíng,听他说话时总觉得这主子好似有了些变化,可是具体哪里变了又是说不出来,手上的动作却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郑老道心里也猜到了什么,见这几个大汉听他话停了动作,不由的愤愤的又往他们身上补了几脚,给为首的大汉脸上印了一团拳印上去,见他脸颊迅速的肿了起来,才欢快的大笑了起来。
这几个大汉不还手被他打得十分不服气,但是主子就在眼前,也只得歪了歪眼角,忍了下来…
第一百零五章 离去
只是郑老道却不服气,他人老眼jīng,从这些人的态度和周临渊的表qíng就能看出一些端倪来,早就已经预感到今年想要舒适过年的打算怕是泡汤了,虽然知道这小子不是寻常人,可是他悉心教导了他这么久,早就将他当作自己亲传弟子一般,现在平白无故要被人带走,心里哪里肯甘心,虽然周临渊已经作出了决定,只是那口恶气却是梗在胸间不能不出。眼见几个大汉还有些不服气,他又挤眉弄眼对他们作了一个鬼脸,又伸了腿一脚踩在护卫头子腰上,将这些大汉惹得bào跳如雷,他们之前就已经打出了真火,因为不是这老头对手,被他趁机揪耳挖眼胡乱打了好一通,知道他是故意整人,看不起他们的,现在被他一挑衅更是生气,将之前周临渊说的话忘了个一gān二净,一下子又要冲了上去。
那护卫头子更是郁闷,之前郑老道一出手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好,只是主子就在眼前,见他伸了腿快蹬到自己身上也不敢闪身,脚尖刚挨近自己就是一阵寒气,接着又是一阵锥心刺骨般的疼痛,要不是他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一下怕是就得当场趴在地上了,只是虽然他还在咬牙硬挺着,可是那滋味却不好受,额头一下沁满了汗珠子,连双腿也开始有些打颤来,哪里说得出话,眼角余光只是看着自己的几个属下被这老头逗得满腔怒火,又冲了上去。
“住手我的话也不听了,嗯?”周临渊声音有些轻柔,可是几人却是知道他脾气,知道这主子怕是已经动了真火,也有些诚惶诚恐的停下了动作,也顾不上再和郑老道斗气,安静的匍匐在地上,连脸也贴上了地面。
领头的在地上跪着运了好一会儿气才觉得好了许多,只是胸间出气却没那么顺畅了,怕是刚那一脚就已经受了些内伤,还是这老头手下留qíng了,不然今天怕是任务不单完不成,几人还得jiāo待在这儿。
他这才抬了头看起失踪已久的少年来,虽然穿着很是破旧的粗布衣裳,脸上也沾染了许多烟灰,可是却无损他原本美丽无双的容貌,láng狈的外表让人不光是不敢嘲笑,甚至在他面前连手脚也小心的收拢了。
以前众人虽说对他也很恭敬,可那总是身份上的差别而已,现在却是真的从这少年身上已经感受到了那隐隐初成的气场,连他这个也算经历了颇多阵仗的人也觉得对上他眼睛时不自觉的移开视线。
想来消失的这半年时间,不光是没有磨灭他的锐气,反倒是更加显眼了,他的这些变化,八成和这家人脱不了gān系,还有身旁这个奇怪的落魄老头领头的大汉按着胸口,转瞬即心里已经滑过许多念头,打定主意一将少年带回家后,就派人将这家兄妹和这个奇怪的老头好好调查一番,定要找出少年变化的根源,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好是坏,他又小心的抬头望了一眼周临渊,见着少年脸上已经褪去了当初的高傲放肆,变得沉稳内敛许多,只是却越发的让人心里忌惮了。
明绣低着头站在周临渊的身后,周围气氛很是压抑,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连郑老道也只是双手抱胸站在原地冷冷的盯着地上跪着的一票不速之客,也不像平时那般的嘻皮笑脸,整个人又好似放松,又好似不舍一般。
她轻轻的抬头转了转,见着原本挂得整齐腊ròu香肠已经断裂得一地都是,腊ròu上头更是沾染了些烧过的灰烬,心里头更加是觉得难受,想着两人刚才还是快乐的熏着这些东西,期待着过年的到来,谁知却发生了这翻变故。
周临渊转过身子,见她低垂着眼睑,看不清楚眼睛里头的表qíng,只是光站在她身前都能感觉到这个小姑娘身上传来的那股子不舍,他抿了抿嘴唇,秀丽的脸庞掠过一丝坚毅,也不管跪在原地的一拨人,给郑老道跪下叩了三个响头:“师傅,弟子不孝,要走了。”
郑老道心里一阵酸涩,他自是比明绣更加洒脱,以前混迹江湖时成天都是在不同的地方流làng,和不同的人打jiāo道,没想到这半年的悠闲时间将他整个人改变得彻底,也变得婆婆妈妈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该收这徒弟,好不容易放下了心思,已经考虑着就在这儿和几个孩子颐养天年,谁知计划却赶不上变化,现在戏落人散场,那种滋味却是更加的令人揪心。
只是他也不愿在徒弟临走时给他心里加上一层沉重的枷锁,望着院子里头明绣jīng心栽种的各种植物被大家的打斗摧残得满地枝叶,心里也是有些凄凉又有些内疚。
见明绣呆呆的愣在原地,一言不发的样子,他眼里闪过一丝慈爱,一个眨眼间就移到她身前,也不搭理周临渊的话,只是轻揉的摸着明绣的脑袋:“绣儿,郑爷爷对不住你啦,将你jīng心打扮的院子弄成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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