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不知道这园子以前是谁住的?”
素馨怯生生地答道:“听说先王的妹妹匀瑶公主住的。”
蔚阳点头,又问:“匀瑶公主嫁到哪一国去了?还是嫁给了哪个王爷或将军?”
素馨压低了声音,“听说……她还没有出阁,就死了。”
蔚阳一愣,追问道:“怎么死的?”
素馨支吾着低下了头。
蔚阳似明白了什么:当年章顺血洗如意宫,这里每一个园子都是死尸横地,怕是那匀瑶公主也是死在章顺手中。想到此,便自言自语道:“章顺还真是残bào,连自己的姐妹都狠下毒手。”
“咦?”素馨一脸讶异,道:“匀瑶公主不是章顺王爷杀的。我听福总管说,匀瑶公主和章顺王爷还是难得的龙凤胎呢,章顺王爷小时候很顽皮,可是很听姐姐的话,后来匀瑶公主死了,章顺王爷就和换了个人似的,脾气变得沉闷bào躁。”
蔚阳越听越糊涂,疑道:“那匀瑶公主到底是怎么死的呢?”
素馨脸上浮现诡秘的神qíng,低声道:“听说,先王登上王位后第三年,匀瑶公主就悬梁自尽了,就是……在这亭阁里。”
蔚阳登时毛骨悚然,四下扫视一番,好似那匀瑶公主的灵魂就在这屋子里。
“王后娘娘,你怎么了?”
“没什么。”蔚阳煞白着一张俏脸,立起来就往下走。“素馨,你和我一起去仲碧府一趟,我想去看看满都。”
“这……”素馨面上露出畏惧的神色。
蔚阳立刻明白了,缓声道:“罢了,我自己过去。”
蔚阳到了仲碧府,轻车熟路地拐过屏,进了里院,迎面遇上满城坐在前厅里。
前几日听修仪揭了满城的短,说他吃喝嫖赌样样不落,不知怎么的心里很不是滋味。这男人原本在她印象中gān净脱俗,洁身自好,哪想也是这样一个荒诞风流之人!转而一想又与自己无关,但却依然无法释怀。此时见了他,正有些尴尬,却听他笑道:“娘娘来看满都?他睡了。”
蔚阳有些失望,“怎么我好几次都撞上他正好在睡呢?”
满城说:“你来正赶上他刚喝完药,是会昏迷一个时辰的。”
蔚阳跺脚道:“以前你怎么不说?”
“呀,娘娘冤枉满城了,那小子又不按时服药,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喝呀?再说,娘娘也没问啊。”满城似笑非笑,颇有兴致地看着蔚阳的脸渐渐cháo红了。前几回蔚阳来了听说满都在睡,也没多问就坐在前厅与满城谈笑风声,这时听满城这么说,好象看透了她的心思一般,让她有些恼怒。她站着愣了会儿,转身要走。
谁知满城急急起身一把扯住了蔚阳的手,蔚阳只感觉那温度冲手里窜至心窝,搅得呼吸都停止了,忙挣脱开来,受惊的小鹿一般看着满城。
满城不慌不忙,笑问:“娘娘怪满城了?”见蔚阳不发一言,又道,“娘娘每回来都是看满都,什么时候来看看我?”
蔚阳怒道:“你有什么可看的!你再放肆,我可……”
满城赔笑道:“我错了还不行嘛!娘娘别生气啊!”蔚阳不应,满城笑着转开了话题,“你随身带着的丫鬟今天怎么没跟着?”
蔚阳稳了心跳,缓了口气,“我叫她到常将军那送些礼物去。”
“哦,琼长今天生日。”满城微笑道:“做小孩子真好,总有人惦记着他的生日。”
蔚阳抿嘴笑道:“夏将军怎么不过去凑个热闹?”
“我过去了,进禄的客人就全跑光了。我这样的人到哪去都像瘟疫一样,别人都避之不及。”满城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又是莞尔一笑,“我叫忠善替我送礼过去了。王后娘娘一会儿也要过去吧?”
蔚阳望着他,猛然发觉这个权高位重的男人是那么可怜,那么孤独。
“王后娘娘,你怎么这样看着我?我就这么好看?”
蔚阳恍过神来,又飞红了脸。
满城咧开嘴乐了,“王后娘娘为何这么拘禁呢?你今天就不要去进禄那赴宴了,留在我这吃饭吧,好不好?”
蔚阳急忙拒绝。
满城伸手扯住蔚阳的袖摆,像孩童一般撒娇起来,“王后娘娘,你看,就只有我和满都两人吃饭,多寂寞呀……我叫蓝杏多做点好吃的还不行嘛!”
蔚阳“扑哧”一声笑了,只好点头答应。
满城见她答应了,便更加放肆地将手缓缓挪动,握牢了蔚阳的手,“王后娘娘为什么见了满城总是脸红?是否见了章周也是这样?”
“我……”
“王后娘娘,今后过来,不要带你那丫鬟了……”
忠善进了仲碧府,只见满都坐在前院摇椅上看书。
满都越来越瘦了!这个十三岁少年秀美清透的脸上懒懒洋洋的安详神态与年龄极不相称。忠善看迷了眼:满城小时侯也是这样吧……
满都抬起头,浅浅一笑,“我有什么可看的?”
忠善迈着八字步大摇大摆走过来,“多看两眼会死?小子,看什么书呢?”然后不由分说将他手上的书抽过来,翻了几下,笑道:“兵法!有前途啊!多学点可以教教你哥!你哥呢?”
满都淡淡道:“出去了。”
忠善挥挥手对满都说:“下来,让老子摇摇!”见满都撅嘴摇头,忠善发起赖皮劲,将满都横抱起来。
满都“哎呀”一声就被他扛在肩上,只好笑着求饶:“让给你就是!快放我下来!”
忠善将他轻轻放下来,手还伸过去捏他涨红的小脸,“你轻的像只小jī!还敢不听话?”
满都坐在一边石椅上,眼里含笑,“不要脸!”
忠善得意的躺上摇椅,翘起二郎腿摇晃,听了满都的话更是大笑不止,“啊哈哈哈哈……我就是不要脸,怎么?你不服?”
“嗤!”满都背靠桌子,拣起地上的书放在桌上,“忠善,我想出去透透气!”
“今天的药吃了没有?”
“还没。”
“那你说行不行?”忠善说完这话没听到满都像往常一样撒娇,正有些纳闷,却听满都叹了口气,忠善不由发笑:这小鬼还装深沉起来了!
“忠善,王后姐姐是个好人。”
忠善笑道:“是不是好人关你这小鬼什么事?”
“忠善!你劝劝我哥吧。”满都扯着他的袖子,认真地说:“叫他今后离王后姐姐远一点。”
忠善的脸色陡地沉了下来,qiáng笑一下说:“你这小鬼乱想什么?你别管大人的事。”
满都抱着他的胳膊摇晃,央求道:“忠善,如果王后姐姐受了伤害,哥哥也不会好过的,你劝劝我哥吧,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忠善苦笑,缓声道:“我怎么没有劝过他?没有用的,满都。”
满都失望地住了口,眉目间尽是忧虑。
忠善忙转开话题,嬉笑道:“你吃完药,睡个觉,我就带你出去玩。对了,上回我抓回来那只鹰呢?”
满都松开眉目,“我放了。”
“啊!”忠善夸张的龇牙咧嘴,叹道:“我就和满城说不能送你!那货色好好调教可是一流的猎鹰啊!咿呀,你怎么突然就不喜欢了?真是!不喜欢还我嘛!”
“我喜欢啊!”满都争辩道:“可是,它不喜欢我,它看到我就乱蹦!”
忠善一把搂着他,带怒实则是笑:“你这傻瓜!你真心待它好,时间久了,它就会喜欢你!”
满都似笑非笑,“你说的是鹰?还是我哥哥?”
“敢耻笑我?你小子不想活了?我不带你去玩了!”忠善张口就咬满都的小脸。
满都脖子一缩,忙求饶:“行了行了,下回不敢了!”见忠善靠到摇椅上闭目养神去了,只好搂着他的脖子撒娇求道:“我都认错了,你不要这么小气嘛!”
“嘿嘿……”忠善匪笑连连,只是装腔作势,不时哼哼哈哈几句。
“成将军!”蓝杏跑了进来,满脸笑意,“王妃来了。”
忠善一蹦老高,慌不择路,爬墙要逃。
满都见他这副láng狈相,不由捧腹大笑。
“成忠善!你给我下来。”随着声娇斥,修仪进了前院,望着墙上的忠善发笑。
忠善只好跳了下来,点头哈腰地踱过来,行礼道:“王妃。”
修仪不理他,牵过满都,坐在了一边,“呀,满都,你脸上怎么都是口水?”说着,横了眼忠善,“又被狗咬了?”
忠善赔笑道:“王妃!您今天怎么有空上这来?”
“呦,听你的口气这仲碧府是你恶狗将军的府邸呀?”修仪立刻开始教训忠善。
忠善早就习惯听她的讽刺了,此时赶紧道:“那忠善马上就走。”
“不许走。”修仪喝止道:“我就是特地来找你的!想溜?没那么容易!”
满都抹着脸上的口水,得意地连连点头,说:“就是,就是!又gān了什么坏事?想溜?没那么容易!”
忠善哭笑不得。
“人家曲学是清清楚楚的好孩子,现在被你带坏了!”修仪放冷脸色,骂道:“你这狗东西也不劝劝他!说吧,你把他藏哪去了?”
“咦?”
修仪眼一瞪,“少装蒜!”
忠善一脸无辜地说:“冤枉啊!王妃!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啊!”
修仪截断他道:“放屁!你不知道还有谁知道?这么多天是谁给他钱去找那青楼女子?他会变银子不成?”
忠善一窒。
修仪又骂:“你和满城是声名láng藉,无人管束,人家曲学能和你们一样吗?简慧含辛茹苦养大一个儿子容易吗?现在他为了一个jì女连家都不顾了,叫他爹娘怎么办?你今天若是不把曲学的下落说出来,哼哼……”修仪冷笑几声,道:“忠善,你也老大不小了,也应该娶个贤妻来管管你,你说是不是啊?”
忠善丧着脸,只好供出了曲学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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