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清如坐在chuáng上,表qíng苦楚,还qíng不自禁的揉了揉自己的脖颈,只觉得还有些不适,又gān咳了两声。
红鸠急忙递上茶水。
冯清如接过红鸠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气色又好了许多,便穿上鞋,起身下了chuáng,走出帐外。
看着冯清如一脸无知的样子,李萌生感觉这冯清如应该是没有发现她刚才的所作所为,便放了心,也跟着冯清如走出帐外。
看着面前错落有致的狩猎大营,又遥望着远处独归的青山郭外。冯清如满目沧桑,仿佛昨日重现,却又都是支离破碎的记忆。
随着冯昭仪和拓拔焘的离世,对于冯清如来说,这个世界已经逐渐变得陌生起来。在冯清如的眼里,这短短几年,却改变了身边的一切。以前那个阳光灿烂的濬哥哥变成了一个英明神武的帝王。以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新成也成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风流王爷。而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李萌生却成了一个心狠手辣的蛇蝎美人。
冯清如站在帐外,注视着远方,许久。许久……
拓拔濬从乙萼那回来,便又匆匆奔着冯清如这里来,看见冯清如正站在帐外怅望灰天,他欣喜若狂。
“清儿!你醒了!”
濬哥哥!冯清如想要呼喊出来。可是她却抑制住自己的声音,恭敬的行了个礼。说道:“陛下!”
拓拔濬欣喜若狂的脸上突然变得愁云惨淡。他奇怪的问道:“清儿,你今天不是叫朕\'濬哥哥\'的吗?”
冯清如眼中黯然伤神,她冷漠无qíng的装作不知。她只面无表qíng的说道:“陛下!臣妾想回宫!”
面对突然像座冰山似的的冯清如,拓拔濬只细细的打量着。而后应声说道:“好!朕带你回宫!不管你想gān什么,朕都陪着你!”
只要你一言,我便陪付终生!
冯清如并没有回答。她无qíng的转过身,准备回帐。转身之际。她瞥见身后的李萌生正痴望着拓拔濬。
冯清如驻足看了李萌生一眼,又看了一眼正痴望着自己的拓拔濬,没说什么,便走进帐内。
现在,她需要好好想想!
……
皇帝一令,众将士立马拔营。归途如虹,众将士整装待发,等着拓拔濬踏下的第一个蹄印。
冯清如又不熟练的骑上马,立在拓拔濬的身旁。她看了一眼身边的拓拔濬,拓拔濬浅浅的回了一个笑容。她又转过头看了身后的小新成、冯熙……他们皆对她微微一笑。
冯清如回过头来,嘴上也洋溢出一丝温暖的笑容。
“驾!”
冯清如忽然长鞭一抽,策马奔腾,肆无忌惮的飞驰在糙原之上。
“清儿!你慢点!你身子才刚好!”拓拔濬随即惴惴不安地跟了上去。
紧接着,小新成与冯熙也策马追去。
濬哥哥!小新成!哥哥!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谢谢!真的谢谢你们!
想到这,冯清如开怀的笑了起来。
拓拔濬、小新成、冯熙看到冯清如难得笑的这么开心,也都跟着开怀的笑了起来。
几个人,几匹马在这苍苍茫茫的糙原上任意驰骋,逐渐消逝在地平线中。
……
回了宫,冯清如一改欢悦的容颜,开始闭门谢客。拓拔濬、小新成与冯熙皆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他们只记得回宫的时候,冯清如明明是笑的那么开心。
隔了两天,冯清如宣她的第一位客人进见。众人皆被绕的云里雾去,她最想见的人竟是昙曜法师。
长秋宫中,冯清如与昙曜法师闭门闲谈。
冯清如平静的说道:“大师!思君这么久不见大师,不知大师过的可好?”
“托陛下与娘娘的宏福,贫僧过的很好!”昙曜还是一如既往地笑呵呵的模样。
“思君心里一直想念大师,所以这次便请了大师来,想喝喝茶,叙叙旧,希望没有打扰大师的清修!”
“娘娘太客气了!”昙曜拨动着手中的紫檀佛珠。
“大师,您可收女弟子?”冯清如一语惊人。
“娘娘想要出家?”昙曜微微停顿,挑起自己的剑眉,又笑呵呵的说道。
“思君正有此意。”冯清如话中带着一丝丝冷绝。
“娘娘为何想要出家?”昙曜笑嘻嘻的反问,其实早已心中有数。
“思君早已经厌倦了这后宫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过完余生!”冯清如说的极其简洁。
“贫僧看娘娘这长秋宫就是个清净之所!”昙曜婉言谢绝。
“可是思君静不下来!”冯清如心里也是纠结。
“娘娘是心中静不下来!”昙曜早已看透冯清如的心事。
“不错!思君的心,是静不下来!思君不想与她们争什么!”冯清如点头承认。
“为何不争?娘娘怕她们不成?”昙曜与冯清如相处两年时间,看她这么憔悴,心里也有些疼惜。
“并不是怕,而是不想变成她们!”冯清如坚持本心。
“娘娘心有大善,不愿刻意伤害他人,这是好事。不过娘娘身处后宫之中,也应该保护好自己才是!”昙曜好言相劝。
☆、第81章 指点迷津
“唉!思君现在只想逃出这深宫大院,不想再为此烦心。”冯清如哪里还坐的住,她站起身,心烦意乱的走至门口,看着这院中的青松绿柏,心里却是莫名的哀伤。
这里的每一糙,每一木,都包涵着冯清如曾经的美好与痛苦。
昙曜也跟着起身,走至门前,看着怅望灰天的冯清如,说道:“娘娘想逃的不只是这后宫的女人吧?”
“大师说的不错!现在思君最想逃避的还是那两个人。”冯清如直言不讳。
“呵呵~娘娘是逃不掉的!”昙曜笑了笑,却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逃不掉?”昙曜这么一说,冯清如更是一头雾水。
“以陛下与王爷对娘娘的深qíng,娘娘若是逃了!恐怕陛下与王爷掘地三尺,也会把娘娘找出来的!娘娘又何必多此一举呢!”昙曜谙知拓拔濬与小新成对冯清如的qíng意。因为他知道如果并非如此,就不会有他们在仙人谷的再次相遇了。
“可是,如果不逃,思君该怎么办?思君不想伤害他们!”冯清如也醒悟过来,逃避并不是办法,她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贫僧觉得,娘娘不必苦恼。只要娘娘想通,能将对陛下与王爷的男女之爱化作对黎民众生的大爱,此事便可轻而易举的化解。”这困扰了冯清如这么久的事,却被昙曜说的这么随意,笑的这么从容。
“众生?大爱?”冯清如着实一惊。
“正是!娘娘应该知道,眼下这朝堂之上或许还算太平,可是在民间,那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平民百姓。却是纷争不断。鲜卑族人欺凌汉人,土豪劣绅更是横行霸道,百姓们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任其百般刁难,生活更是困苦不堪。贫僧每次看到有这样的事qíng发生,都觉得于心不忍啊!所以,贫僧意yù挽救世人。但贫僧助人。只能施一瓢饮。一箪食,心有余而力不足,而如果皇后娘娘有心助人。便可解其终身之苦,救其于水深火热之中。娘娘既能帮助陛下化解鲜卑贵族与汉民的矛盾,又能帮助众生脱离困苦,娘娘何乐而不为呢?”昙曜一番长篇大论。
听得冯清如羞愧不已。
“本宫果真是太自私了!大师,思君受教了!”冯清如眼前仿佛呈现出世人的千灾百难。只看的她心里肝肠寸断。
“娘娘如此聪慧,贫僧只要这么一点就明白了!”昙曜心里却有一丝得意。
他举目望着苍穹,乐呵呵的说道:“该怎么做,相信娘娘心里已然明白。只要娘娘有心愿为。贫僧相信便没有什么事qíng不可为。”
“思君谢大师指点迷津!”冯清如参透其中的真理。
“娘娘言重了!贫僧才是应该替这些世人谢谢娘娘啊!这真乃他们的福分啊!”这话却是昙曜肺腑之言。
“希望这天能够一直晴好。”看着这如洗的碧空,冯清如心中企盼未来可以变的清明。
“娘娘不必担心,以后这晴天必然会多了!”昙曜此话意味深长。
……
自从冯清如见了昙曜。她心里开怀了不少。她仿佛瞬间释怀,知道自己到底该如何抉择。知道自己到底该舍弃哪个。
第二天清晨,冯清如又邀请小新成进宫。
小新成欣喜若狂,因为冯清如想见的第一个男人是他。他一脚踏进长秋宫,却看着冯清如正在独赏一盆仙人掌。他心里有一个揣测。
难道她真的已经想起了过去?
门“吱嘎”一声,被王遇与红鸠关上,殿中只剩小新成与冯清如独处。
小新成一步一颤,心跳的越来越快,脸上再也没有刚才的欣喜。
“你来了!”闻听身后的脚步声,冯清如首先开口说道。
“嗯!”小新成应得没有底气。
“还记得你以前送我的仙人掌吗?你以前总是派人给我送些东西来,自己却躲在门外偷偷看着我,都不敢出来。”冯清如意味深长的说道,想着想着,还甜甜的笑了笑。
“清儿,你想起来了?”
果然不出意料,她真的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自从那日从马上摔下后,我便什么都想起来了!”冯清如淡淡的说道。
“那……”小新成还想再问什么。
“以后你不要再来看我了!”突然,冯清如打断了小新成,绝qíng的说道。
“为什么?”小新成冲上前,牢牢的抓住冯清如的臂膀,乞求的说道。
“以后,我只能是濬哥哥的女人。”冯清如没有勇气面对他那张英俊潇洒的面容,只扭过头去,试图躲避他敏锐的眼神。
“我知道,这我都知道,可是我不在乎!只要你能让我看到你!不要让我看不到你!”小新成一把将冯清如揽在怀里,紧紧的搂住,泪水不住的涌了出来。
“你这又是何苦?”冯清如再也抑制不住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
“自从我见你的第一面,我就已经认定你是我的王妃,直到现在,我依然认定你是我的王妃。不要拒绝我!我们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磨难!你不要这么残忍的拒绝我!”小新成失声痛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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