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儿!你真的醒了么?”
“娘……”
秦渊想起身替母亲擦去眼泪,背上的疼痛立刻排山倒海的袭来,秦渊不由得闷哼一声,额上沁出了一层冷汗,只得放弃念头又趴回chuáng上,虚弱的喘息着。
“别动别动,太医说你伤及筋骨,要修养上几个月才会痊愈!”秦夫人怜爱的抚摸着儿子苍白的脸庞柔声告诫着,声音里又带上了些哭腔。
“皇上呢?他怎么样了?”
“皇上已经没事了。你也别再管这些事了,这些事就jiāo给你爹去管吧!算是娘求你,啊?”
听着母亲的哀求,秦渊知道她这些日子都在为自己担惊受怕,心里也是愧疚不已,只是事qíng已经发生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他又如何能不管?魅公子已经出现,这更加验证了自己的推测,那个一直暗中作乱的人就在朝中,而且一定就是胡霜池!
可是要怎样才能找到证据呢?要怎样才能让明彦彻底相信自己?这一次小皇帝遇刺,他会不会恨自己?其他人对这次的事qíng又会怎么看?换人质的事qíng进行得如何了?一连串的问题让秦渊蹙起了眉峰,完全忘记了秦夫人方才的恳求。
“渊儿,是不是……疼得厉害?”
秦夫人以为秦渊是背上的伤痛惹得儿子满脸yīn霾,不由得心疼万分。
“娘,爹在不在?”
“你爹上朝去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
娘儿俩正说着,就听到玲珑在外面大叫了一声“老爷回来了”。原来秦馥下朝回来第一件事也是看看自己的这个不孝子qíng况如何了。
“老爷,公子醒了!”
玲珑连忙搀起秦馥就往秦渊房里拽着。秦馥一听那个不孝子醒了,竟难得的拉开了一张绷得老紧的脸。到底是自己养了二十多年的亲骨ròu,那日看着秦渊刚受完刑回来的样子,秦馥心里的痛其实一点都不亚于秦夫人,只不过多年来的严父形象已经让他不善于表露自己了。
“儿子,醒了?伤……还疼不?”
见秦渊果然醒了,秦馥也不再像过去一样恶言相向,毕竟这个儿子是二度从鬼门关死里逃生了,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又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吓。
“爹,孩儿不孝……”
秦渊见父亲一反常态的样子,知道自己这次是着实让家人担心透了。
“好好,不说这些,不说这些,醒来就好!”秦馥忙点着头应道,若是经过这次事qíng能让他们父子从此和睦,他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了。
“娘……孩儿饿了!”秦渊忽然撒娇似的对着秦夫人道。
“饿了?好好,娘这就去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皮蛋瘦ròu粥!”
秦夫人听到儿子有食yù,高兴得不得了,这些天秦渊一直处在昏迷中,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她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美味佳肴都弄来给儿子吃,只不过太医jiāo代过他暂时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以免伤口化脓恶化。
等秦夫人一走,秦渊马上问秦馥:“爹,朝中如今怎么样了?大夜国的事呢?”
秦馥刚刚还一张笑脸立时就沉了下来,冷声道:“你如今已被削去了官职贬为平民,朝中的事你以后都不用再过问!”
“爹!”
秦渊一激动,立刻就扯到了背上的伤,顿时痛得龇牙咧嘴。秦馥见了自是不忍,却又不得不狠下心来打消秦渊想再参政的念头,现在让他受点苦,总好过将来哪天真的被送上断头台。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好好休息吧!”
秦馥说着要走,秦渊急得大叫了一声,作势就要起chuáng,秦馥到底心疼儿子,忙又回到chuáng边将他按了下去。
“你想问什么?”
“摄政王他……”
“摄政王现在很是信任那个姓胡的小子,此次派去大夜国的和亲大使也由他来担任。”秦馥就知道儿子一定是在惦记摄政王,口气很是不悦,“你难道现在还不对摄政王死心?”
“什么?”
秦渊并没有在意老爹的反应,而是无法相信明彦竟会将这么重要的事qíngjiāo给那个赫木细作,若是那人再从中作梗,大武与大夜的战争必定会一触即发,赫木人要么会与大夜连成一气,要么则作壁上观坐收渔利,不管如何对大武都是极为不利。
“爹,您就没有劝劝他?”
“劝摄政王?他听得进么?”
秦馥现在是愈发的对摄政王不满,趁着太师不在就愈加的专横。
“不会的……”
秦渊摇着头,自己已经劝明彦小心胡霜池,他没有理由会如此一意孤行。
“好了,不管怎样,你现在只要养好你的伤就行。”秦馥安慰道,看着儿子如今一脸沉重的样子,哪里还有当初半点逍遥模样?千不该万不该,最不该就是惹上摄政王!
“大夜国同意将太师换回来?”
“不错。这次是让骆回去当的说客,不答应换就开战,也由不得他们选择了。我大武岂会真的被一个小小诸侯国颐指气使!”
秦渊点点头,“骆先生是最合适的,他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这个自然。”
秦馥并不知道,秦渊早就去找骆回谈过此事,连公主的人选都是骆回帮着安排的。
“可是爹,胡霜池他……”
“这个你也不必担心,此人虽然猖狂,却也并非无能之辈,这和亲大使一职他是最适合不过。”
“为什么爹你都相信他?”
秦渊不解,自己的老爹原来不是最不喜欢胡霜池的么?
“爹只是实事求是!”
秦馥火了,知道儿子是在把自己和摄政王相提并论,极是不屑。秦渊连声认错,不敢再摸老虎的胡子,心道如今连自己的爹都可以被胡霜池骗得对他这般信任,而自己又落到如此境地,自己只怕再多说什么也没人会信了。
“爹,我累了!您也先回去休息吧!”
“那好,你好好休息!”
秦馥看儿子一副很疲惫不堪的样子,也不再多言,起身出去了。等屋子里只剩秦渊一人了,他也就开始放纵自己的思念如cháo水一般将其他所有都淹没,脑子里只有那一人的身影。他想他想他想他,想到发疯,好想抱他吻他,听他的声音,感受他的热度,想再看那如红莲一般绝艳芳华的笑容……
“彦……”秦渊不自觉的低低呢喃着,第一次发现,原来爱一个人思念一个人也有这么苦涩的时候。自己总是如此无力,连爱也变得如此卑微。
什么时候才可以摆脱这些束缚,光明正大的将你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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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华殿――
“皇叔,又在想秦子涵么?”
明颢走到正坐在书案边发呆的明彦跟前,心疼的拉住了他的手,自从自己受伤以来皇叔就一直陪在曦华殿批奏章,与其说是陪,倒不如说是躲,只要没其他人在时就总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空dòng的美丽容颜飘渺得仿佛一碰就会碎开一般。
“没……走神了而已。”
回过神来的明彦又端起手中那本看了近一个时辰的奏章,脸上的神qíng却并没有好转。
“皇叔,朕想去探望秦子涵!”
第三十九章 两处闲愁(下)
“皇上身上的伤还没痊愈,过些日子再说吧。”明彦只是淡淡的道。
明颢分明看到皇叔的眼里滑过了一丝光彩,只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皇叔是在怪子涵么?其实这件事qíng与他无关,既然有人早就盯上了朕,就算没有这次狩猎他们也会找到其他机会下手的。”
“那也不行。皇上既然知道自己被盯上,就更不能出宫了。”
“那我们微服出去嘛……和那次一样……”
明颢又开始用撒娇攻势,拽着明彦的衣袖扯啊扯的。明彦终于脸色一沉,训斥道:“皇上年纪也不小了,不应该事事都要皇叔来替你考虑。该怎么做才合适皇上心中真的不明白?”
知道皇叔是真的不高兴了,明颢立刻闭上嘴不敢再多说,只得又转身乖乖躺回自己chuáng上去挺尸。他如今有伤在身,可以光明正大的什么都不用gān,当了好些天米虫,居然又犯贱的开始怀念之前每天被排得满满的繁忙日子了。
“礼部侍郎胡大人求见――”
“宣!”
每日来见明彦的人来得最多的就是胡霜池,二人一直在讨论和亲的细节。明彦对胡霜池似是颇为信赖,多少人马多少huáng金,怎样的路线,启程的日子,等等,几乎都是按照胡霜池的要求来,说是讨论根本是任着胡霜池在一手cao办,胡霜池自己都觉得这人是在敷衍自己,但是明彦对每一个细节又都会过问,包括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卫的名字都要求知道。胡霜池心想公主毕竟也是这人的妹妹,想了解得详细一些并不为过,也就不厌其烦的都一一禀报。
“你再亲自带上两千黑罗刹骑兵负责保护公主,本王不想再看到任何刺客出现。”
“是!”
“若再出半点差错,本王也会要了你的人头!”
“是,下官一定不负王爷重望!”
自从上次猎场风云之后,胡霜池对于明彦的冷酷也算有了一次切实的体验,那日负责保护小皇帝的神武军果然全部都因失职之罪被砍了头。胡霜池不禁想着自己如果真出了什么差错或是被这人发现了什么,他会不会也对自己这般无qíng。
应该是会的,这人对他最喜爱的人都可以不闻不问的jiāo给别人来任意处置,又何况是对自己这样一个什么都不算的人……
胡霜池不知道,除了那个小皇帝,还有谁是可以走进这个冰美人心中的人,如果有,自己一定会嫉妒无比吧,若这人是自己,那又该有多好!想到这里,胡霜池不禁无奈,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自己就这样不知不觉的陷进去了。
明明一开始只是好奇,好奇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可以让自己的父亲如此在意,恨之入骨的同时却又心心念念。当自己见到这人以后,这份好奇就变成了欣赏,欣赏这人的英明果决,欣赏他的知人善任,再到后来与这人几番攀谈后,欣赏又变成了仰慕,仰慕对方胸怀天下的凛然大义,仰慕他不怒而威的王者气度……
至于仰慕如何变成了爱慕,大概是那日飞鸾阁之事,见到了这人落下的痴qíng泪,自己终于彻底沦陷,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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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
“渊儿,快看谁来看你了!”
秦夫人忽然兴冲冲的拉着一个穿着风衣带着兜帽的人走进秦渊房中,正趴在chuáng上百无聊赖的秦渊霎时一阵紧张激动,直愣愣的看着那人款步走到自己跟前来,缓缓拉下了兜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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