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为官记_樵音迷觞【完结】(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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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做媒

安衡兴一直在旁边看着,他没有参与任何活动,对于宫女的搔首弄姿,他无动于衷,或许是他老了吧,他心想。见现在的气氛终于平和了下来,他稍作斟酌,对黎烨道:“陛下,如今你已及弱冠,又已登基,但尚未娶妻,不知可有钟意之人?”
黎烨一巴掌拍开杞亚的脑袋,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对安衡兴道:“世伯,您可是想帮本王做媒?”
安衡兴笑着点头,和蔼可亲,“小女安柔年芳十六,恰是花容之时,正好也未出嫁,不知陛下可有意与我结亲?”
黎烨想了想,冷不丁冒出一句话来,“她长得可美?”
安衡兴微微一愣,旋即道:“不瞒您说,我这些女儿中,就属安柔长得最水灵可人。”
黎烨一拍腿:“好,就这么办吧。若与安柔成亲,那与邶国可就成了亲家,彼此相互照应,以后也方便,当真是一举两得啊。”
就这样,这门亲事算是定了下来。宴席散了后,黎烨又和安衡兴私底下重新商量了具体事宜,安衡兴的意思是先王刚刚去世不久,不宜cao办喜事,不如把婚宴放在一年后。而黎烨则觉得,对人的敬重在他死后的头七便可,何必一年都在守孝?活人的生活还在继续,不能因为已死之人就耽搁了,毕竟时间不等人,谁都说不准一年后是什么样。
安衡兴毕竟是老一辈人,传统观念根深蒂固,加之先王是因他而死,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结这门亲的初衷也是为黎烨考虑,因为两家若是亲家,日后安衡兴帮助黎烨也可更名正言顺一些,且自己姑娘确实不错,将来定能辅佐黎烨,助他霸业更上一层楼。可若是现在马上就成亲,那岂不是要愧对先王了?让他老人家一人在yīn曹地府孤苦伶仃,而他儿子却热热闹闹地迎娶娇妻。说什么,他也过不了心里这道坎儿啊。
黎烨见安衡兴不同意,gān脆提议道:“不如先把安柔娶过门?拜了天地就是夫妻,至于婚宴酒席庆典和册封仪式可晚些cao办,在一年后补办也未尝不可。”
安衡兴斟酌片刻,觉得这个办法可行,他相信黎烨作为一国之君,说话定会算数,所以他不用担心黎烨会占了自己姑娘便宜,而不给她名分。于是就同意了,并约定于下月月底拜堂成亲。
一日之内,黎烨成了黎王,转眼又将成为新郎官,他心里欢喜,送走杞亚等各国来宾后,他高高兴兴地回到了自己寝宫。只是刚一进门,他就看到韩凌如瘟神般面无表qíng地杵在门口,登时,好心qíng烟消云散。他大步走到椅子前坐下,将脚抬得老高,挑衅似的看着韩凌。
韩凌不明所以,反而又挺了挺脊背,目视前方,表qíng越发严肃,如同站岗的士兵。黎烨瞪了他许久,最终败在了他炯炯有神的目光下,这人的表qíng为什么如此好笑呢?黎烨无奈地抬了抬腿,佯装发怒:“怎么?规矩都忘了?快帮本王脱鞋!”
韩凌一愣,差点就说那是太监宫女的活儿,与臣无关。后来蓦然反应过来,自己就是那个太监啊。他暗自懊恼,今早真是白听刘公公唠叨了一早上,结果什么事儿也记不住,模仿的韩公公估计没有半分相似!他不禁泄了气,自己到底在搞什么玩意儿,站在门口,还道是在守营护驾,这一辈子的习惯,当真难改啊。
韩凌走到黎烨跟前,恭恭敬敬帮他脱了靴子,又换了衣服,后又差人烧洗澡水,陛下准备沐浴。韩凌不清楚黎烨的生活习惯,他只能尽量按照刘公公所言,为黎烨打点琐碎的事务,至于一些细节,他根本无从得知了。
黎烨身着睡袍走进沐浴间,他瞥了一眼木桶,便道:“韩公公,今日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做事还处处出错,本王何时用过木桶沐浴?且还在水里放了玫瑰花瓣,你当本王是姑娘家?”
韩凌暗道不好,又露出了马脚。曾经自己作为将军时,经常在外安营扎寨,因为早已习惯野外生存,他几乎不在家沐浴,只是到附近的水塘里洗洗便好。这木桶沐浴又放玫瑰花瓣的方式,他还是瞧自家夫人如此做,才依葫芦画瓢照搬过来,竟不料黎烨洗澡还有自己的讲究?
见韩凌始终沉默不语,黎烨又道:“韩公公,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本王怎么觉得……唔,今日的你如同换了一个人一样?”
韩凌一惊,更是手足无措,他本想敷衍过去,但奈何没有cha科打诨的本事,好不容易张了口,却是结结巴巴道:“实……实不相瞒,陛……陛下,奴才,奴才今日醒来,发现自己竟,竟然,竟然失忆了。对!失忆了!对于曾经的事qíng,都记不起来了。奴才怕陛下会因此把我赶出皇宫,所以才会隐瞒,请,请陛下恕罪,恕罪。”
黎烨怀疑地看着韩凌,失忆的人能记得本王?失忆的人能知道黎国的规矩?失忆的人敢理直气壮地顶撞本王?他是选择xing失忆吗?见韩凌额头上冒了一层汗珠,黎烨不禁好笑,一个当着满朝文武对君王指手画脚都没半点惧怕的人,如今说个谎就怕成了这般模样?这人果真有趣。黎烨没再追究,反而还关切地问韩凌道:“韩公公,失忆可不是件小事儿,不如找荀太医给你看看,说不定能治好。”
韩凌忙道:“多谢陛下关心,不必劳烦荀太医了。奴才只是忘了一些小事,多些日子琢磨,应该能想起来的。”
黎烨也不勉qiáng,只道:“既然如此,韩公公你平日里注意休养调息,若感觉哪里不适,就立刻告诉本王。至于沐浴一事,本王就再告诉你一遍,本王平日不用木桶沐浴,均在隔壁房间的浴池内沐浴,水里要加凝神的香料,香料的配方本王也不知道,你可以问问荀太医。”
韩凌不可置信地望着黎烨,心中百感jiāo集,如此好的君王,何处能寻啊?!不愧为我看上的人,思想做法果然不同于常人。韩凌道:“奴才明白,奴才这就为陛下重新烧水。”
黎烨打了个呵欠,伸个懒腰,道:“不必了,再折腾下去就太晚了,本王要去歇息了。啊,对了,你让夏晓来本王寝宫侍寝。”
韩凌拱手道:“遵命。”
黎烨回到寝宫,见韩凌居然没有跟回来,暗骂那个没脑子的,连太监都当不好,还能有什么能耐?他懒得召唤其他太监,毕竟用惯的人忽然换了,难免需要时间适应。于是他gān脆自己铺了chuáng,又脱下衣物鞋袜,钻进了被子里。想起今日没有沐浴,脏兮兮的,黎烨心里不舒服,又光着身子爬起来,就着盆里的水擦了一把身子,方才舒服地睡下。
睡意朦胧时,黎烨隐约听到开门的声音,还有一连串脚步声。然不及他慢慢清醒过来,一声嘹亮的声音彻底打破了他的梦境,“启禀陛下!奴才召集后宫佳丽三千,依次筛选,最终找出名为夏晓的女子共九名,不知陛下今夜要临幸的是哪一位?”
黎烨面无表qíng地看着韩凌,又看了看站在他身后的一排女子,崩溃至极。就算隔着帷帐,黎烨似乎都看到了韩凌炯炯有神,等待嘉奖的目光,然而,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啊!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现在他算是明白了,为何吩咐韩凌去找夏晓来侍寝,他竟会去了那么长时间,原来他竟是把宫里所有叫夏晓的人都找来了!我究竟该夸他做事严谨还是骂他愚蠢至极?!
不一会儿,黎烨恍然道:“对了,陛下,方才奴才还查到有一名太监也名夏晓,不知可是那位?不过,恕奴才多嘴,龙阳之癖可不是好事。”
黎烨一头砸在chuáng铺上,苍天啊,大地啊,你们把本王聪明激灵的韩公公弄去哪儿了?!黎烨心qíng郁闷,被吵醒后也难以再入睡,gān脆把头伸出帷帐,扫了一眼,勾勾手指,“来,夏晓,你过来。”虽然这一排女子都叫夏晓,但她们心里知道黎烨要找的是哪个,所以一个人都没有动,唯有一名画着淡妆的女子娇滴滴地走了过去。黎烨又对韩凌道:“韩公公,下次本王还要找夏晓,你就带她过来,知道了吗?”
韩凌瞅了一眼,道:“奴才明白。”
黎烨:“你下去吧。”
韩凌:“遵命。”说罢他便领着剩余的女子离开了。
黎烨勾着夏晓的细腰,把她揽进怀里。他把头埋在夏晓的脖颈处,深吸了一口气,笑眯眯道:“今日可是用了香薰?恩……还是茶树味儿。”
夏晓撅了撅嘴,不高兴道:“听说陛下要娶妻了,还是邶国的公主。说好明年给晓晓封贵人的,若邶国公主来了,那晓晓该怎么办?”
黎烨一手揉在了夏晓的胸部,他捏了捏,感觉到夏晓在自己的怀里柔软了下来,他咬住夏晓的耳垂,轻声道:“一起册封你们。”
适时正值秋分,窗外枯叶悬挂树枝,摇摇yù坠,秋风过,一阵萧瑟。灯影摇晃,qíng意绵绵,吟声不断,又是一夜chūn宵好梦。
黎烨呈大字躺在chuáng上,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夏晓舒服地枕在黎烨的臂弯里,表qíng甚是满足。黎烨稍作喘息,又翻过身抱住夏晓,似是想再缠绵一会儿。谁知,嘴唇还没碰到夏晓的肩膀上,一个不生素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陛下,已到子时,该就寝了。奴才现在就把夏姑娘送回去,请夏姑娘更衣吧。”
夏晓一惊,连忙钻进被子里,遮住脑袋。她搂着黎烨的腰,紧张地问道:“怎么回事?他怎能就这样随便闯进来?!”
黎烨被这一声喊得措手不及,他象征xing地拉了拉被子,想要挡住自己的身体,奈何夏晓紧紧地抓着被子,黎烨方一起身,被子就从他身上滑落下来,露出他结实的胸膛。虽然隔着帷帐,但韩凌还是看见了黎烨胸膛的轮廓,他不禁喉咙gān哑,这种朦胧的感觉才最具诱惑啊。他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但却早已心猿意马。
黎烨不禁恼怒,开口大骂:“韩公公,你今日脑袋是被驴踢了么?!本王正在办事你竟敢中途打搅,且还擅闯本王寝宫,该当何罪?!”

☆、5.木头

韩凌不为所惧,依旧头头是道道:“陛下,根据先祖定下的规矩,侍寝女子不得留宿君王寝宫,以免陛下被枕边风chuī坏了脑袋。况且,彻夜云雨不利陛下龙体,现在已是子时,是时候该休养生息了。还有,奴才并不算擅闯,奴才本就是服侍陛下的贴身太监,可随意进出清和殿。同时陛下也不必担心奴才进来的不是时候,搅了您的雅兴,奴才一直在门外候着,直到屋里没声了才进来。”
夏晓捂着脸,“啊,他居然在外面偷听!”
此时,黎烨的脸也是一阵白一阵黑,他道:“你胆敢做出如此龌龊之事,你究竟置本王于何地?!”
韩凌愣了愣,不明所以,难道方才自己说错话,做错事了吗?为何陛下会如此生气?韩凌猜不透陛下的心思,以为是自己没有jiāo代清楚,于是又傻不拉几地补充了一句,“回陛下,并非奴才有意偷听,只是您们声音太大,守门的士兵和太监宫女都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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