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跟王府那边不同,有很多人进进出出的忙碌,本就豪华的宅院被布置的越发的富丽堂皇,高悬其上的陆宅二字也被粉刷一新。
“大人。”
“大人回来了。”
看到陆云旗很多人涌出来纷纷施礼,门房小厮也要来接马。
陆云旗依旧没有下马,他看着这热闹的宅院一刻收回了视线,再次催马。
人马拐过几条巷子走上大街。
他们这一群人的出现让大街上的热闹变得更加热闹,但这种热闹是窥视的躲避的躲闪的怀恨的忌讳的诡异的。
陆云旗对于一切都视而不见,只是看着前方催马而行,似乎要去哪里又似乎并无去处,只是沿着路走下去。
这一队人马沿着路穿过了城门消失在视线里,站在街边的宁云钊眉头紧锁。
“这ròu腰刀又要gān什么去?”
“最近没听说有什么大事啊?”
旁边的同伴们议论道,转头看到宁云钊若有所思的样子。
“云钊,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他们问道。
宁云钊摇头。
“不知道。”他说道。
同伴们审视他。
“答的这样痛快,是不是瞒着我们什么事?”他们笑道。
宁云钊收回视线笑了笑。
“我天天跟你们一起关起来读书,你们知道的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们也知道。”他说道,“能有什么欺瞒你们的。”
说到这里又停顿下,点点头。
“有倒也是有。”
两个同伴眼睛一亮。
“是什么?”他们问道。
宁云钊看着大街上人群中气喘吁吁跑来的小厮。
“家事。”他说道,一面抬手示意,“小丁。”
那小厮高兴的过来,将手里的一封信递过来。
“公子,信来了。”他说道,用袖子擦着满头大汗。
第九十四章 详qíng密密思
是家书啊。
同伴们卸下疑惑。
“又有家书啊。”他们笑着说道,“你这些日子,家书真是接连不断,你也不是第一次出门了,怎么伯父伯母竟然这样不放心?”
“因为明年要大考了。”宁云钊笑道,一面将信收起来,“我就是再才高八斗,在父母眼里都是个蠢儿。”
同伴们哈哈笑起来。
宁云钊这个人才高八斗,却并不孤傲,很善于跟人打jiāo道,不愧是北留宁氏出身的子弟。
几人不再追问说笑着回到居所,宁云钊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坐在了书案前。
书案上书卷堆满,以至于连笔墨纸砚勉qiáng挤着,另有一盏油灯,以及一盏花灯。
小厮将茶水捧上。
宁云钊顾不得喝茶,拿出信先一目十行的扫过,神qíng随之惊讶又紧张最终又笑了。
这之后才轻吐一口气,端起茶水喝了口,重新一字一字的认真看起来。
“公子,我也问过了。”小丁站在几案前说道,“现在阳城传的都是当初方德昌救主得到了圣旨,方家也没有事,一切照旧,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宁云钊放下信笑了笑。
“圣旨是真的,那其他的事就自然也是真的。”他说道,神qíng又几分感叹,手扶着桌面,“没想到方家竟然有圣旨。”
小厮点点头。
“是啊,是啊。”他说道,“当初要是她们拿着圣旨,bī咱们家认了你和君小姐的婚约可怎么办?”
宁云钊抬眼看他。
小厮讪讪。
那就好办了。
这样公子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牵肠挂肚又不能明问只能托窗户爬门子的打听消息。
“他们家有圣旨,意味着很多没想到的事。”
宁云钊看着小厮,耐心说道。
“这没想到的事牵涉到很多方面。你不要只想着男女私qíng儿女小事,方家是那种会那着圣旨做种小事的人家吗?”
小厮哦了声,认真的想了想。
“可是。”他伸手抓了抓头,面色迷惑不解。“因为采药没跟家里说而夜不归宿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相比较,跟自己公子的亲事反而更重要一些吧。
“她夜不归宿是夜不归宿的事吗?”宁云钊皱眉说道,拍了拍桌子,“这个时候,她突然不见了。是多大的事!”
小厮忙点头。
对公子来说,可不是大事嘛。
“是是,君小姐不见了是大事,是大事。”他连连说道。
宁云钊当然看出这小厮想的什么,他要解释又觉得跟着蠢材也说不清,还是不要làng费时间。
“不过公子,那现在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小厮又小心翼翼问道,“方家是真的救助过先帝吗?”
宁云钊看着案上的信,握着茶杯。
“福祸相依,好事可能是坏事。坏事也可能是好事。”他说道,“至于方家救助过先帝这是很好的事,对方家也好,对先帝也好。”
好?
“那到底是真是假啊?”小厮不解的问道。
宁云钊笑了笑,将茶杯放下。
“既然是好事,何必论真假。”他说道。
小厮听不懂gān脆不再想了。
“公子,就是说君小姐她们不会有事了吧?”他直接问道。
宁云钊沉吟一刻。
“没事。”他说道,“这件事现在这样解决对所有人来说都挺好。”
至少暂时挺好。
小厮松口气伸手擦了擦汗。
“那就好,那就好了。”他说道。
宁云钊看着他笑了。
“好了,没事了。你也快去歇息吧。”他说道。
“公子也可以好好休息了。”小厮笑道,“公子放心,阳城那边的人都是我安排的最妥当的,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就会送来的。”
不待宁云钊再说话颠颠的跑出去了。
宁云钊摇摇头几分无奈。
“人啊。总是会多想。”他说道,视线落在案头的花灯上,“方少爷竟然治好了啊。”
他想了想,发现已经想不起那个女孩子的样子了。
就像花灯节昏暗的夜色里提灯而立,又像方家的夜半宅院中伸手递过来梨子,总是隔着夜色模模糊糊的看不清。
且不管这方家的富贵是不是泼天。不管怎么说,有个健康的丈夫总是好事。
这样挺好的。
现在她应该很开心吧?
要不要写信去祝贺一下?
这个念头闪过,宁云钊皱了皱眉。
无缘无故的写信做什么,又不是很熟。
又是在这个时候,免得被她认为自己是忌讳方家的圣旨对宁家不利,自己小人心了。
宁云钊伸手点了点花灯。
圣旨啊。
如果当初方家真的拿着圣旨bī认婚约,现在会怎么样?
他忽的又冒出一个念头。
旋即他又轻咳一声,端起茶喝了口,茶水已经凉了,这也让他笑起来,摇摇头,将信纸收起来,拿出一卷书低下头认真的研读。
窗外绿荫浓浓,蝉鸣声声。
千里之外的阳城方承宇也巡视一番后回到了家中。
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都关切的等候着,一个吩咐摇扇子一个吩咐端凉茶。
方承宇笑着接受她们的关怀宠溺。
“都没问题了,现如今满城都已经都在演说了。”他说道,“从山西各地票号传来的消息,其他地方也都传开了,还有先帝迁都线路河南境内也已经安排好乡野传言旧事。”
听他说到这里,方大太太笑了。
“母亲,你不知道,承宇还在那旧地安排了一口井,传说是当初先帝被爷爷背着逃难时跌倒,踢出的泉眼,后被村民围成井。”她笑道。
“编故事嘛,怎么也要编的周全。”方承宇说道,又看着方老太太,“祖母,我这样安排的可不可以?”
方老太太看着他满眼的欣慰。
“你安排的很好,很周全。”她说道,又带着几分感叹,“我都没想到,你能做的这样好。”
方承宇笑了。
“也不是多好,我是看书多。”他说道,“书上写过好多这样的事,我现学的。”
现学的。
编造故事可以很容易学,怎么察言观色,怎么经营票号,怎么动手杀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学的。
方老太太看着方承宇眼中忍不住发涩。
自从方承宇回来后,她觉得心里如同放下了重担,一下子有了依靠。
而这孩子也没有让她失望,从来都没有,纵然晚了十年,他依旧如同她期盼的想象的那样优秀。
方大太太在一旁忍不住拭泪。
真是奇怪,明明现在都好了,她反而更爱哭了。
“祖母母亲,现在看来,这件事没有问题了。”方承宇含笑说道。
方老太太点点头。
“是啊官府也好锦衣卫也好都没有动作,也就是说他们也认可了这个说法。”她说道,“这一关算是过了。”
“那接下来呢?”方大太太问道。
这个圣旨的事她也是第一次知道,而方老太太也跟她和承宇坦诚jiāo代关于圣旨的真正来历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
未知,总是让人心里忐忑。
“接下来我们就好好的经营票号,做好本分就好了。”方承宇接过话说道。
未知对于他来说似乎从来不是困扰。
“我病了那么多年,除了为什么得病是我的困扰外,别的事都看透了。”方承宇笑道,“现在我最唯一的困扰解决了,就没有问题了。”
方老太太欣慰又感慨的点点头。
“不知道表姐现在走到哪里了。”方承宇又忽的说道。
他要是不知道,她们更不知道了。
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对视一眼。
“上次消息说已经过了河南了。”方大太太说道,又一脸担忧,“这孩子走的这么快,难道是日夜不休吗?”
“表姐自由安排肯定没事。”方承宇笑着说道,“祖母和母亲不用担心。”
其实,这句话对你自己说更合适吧。
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看着他,少年人的脸上笑意如同炙阳一般。
“承宇,圣旨的事已经说安排好了,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方老太太忽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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