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你们两家我谁都惹不起,店伙计头一缩躲开了。
很快酒楼里响起喧闹声,紧接着酒楼里很多人跑出来。
“打架了!”
街上的人顿时涌过来,还没来及进去看清楚,就见有三人被从酒楼里扔了出来。身上的衣服都被扒光了,只有一件遮羞短裤。
围观的人们顿时鼓噪大笑。
“这不是蒋门吏吗?”
还有人认出来喊道。
此言一出那原本要护着身子的一个男人忙用手掩住了脸。在哄笑声中跑了。
这热闹转瞬就在大街上传开了,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传到了一间内宅里。
室内布置的富丽堂皇,此时摆着一张圆桌,正有两个人对坐吃饭。
一个穿着家常青袍的年轻男人正是陆云旗,一个衣衫鲜亮的二十左右的女子自然是他的新宠。
陆云旗神qíng倒不似外边那般木然无神,或许灯下的缘故,眉眼显得柔和了很多,他伸出手将一筷子菜夹给对坐的女子。
“你尝尝这个。”他说道。
对坐的女子神qíng很是不安,似乎欢喜又带着几分畏惧。
“是,多谢大人。”她说道。
“叫我陆云旗。”陆云旗说道,收回筷子。
敢当面叫陆千户名字的人只怕没几个,女子身子微微发抖。
“陆,陆云旗。”她哆嗦了半日才颤抖着喊出来。
陆云旗看着她笑了。
“哎。”他应道。
女子小嘴微张看着对面露出笑容的男子,那笑容在这瓷白的脸上绽开,让整个屋子都亮堂起来。
天爷,谁能看到陆云旗陆千户的笑容,这样的笑容。
门外响起轻轻的敲击声。
女子看到陆云旗的脸上的笑如同cháo水般褪去,转瞬就恢复了先前的木然,yīn寒的视线掠过她。
女子的心跳停下了,忙低下头不敢直视他。
耳边听得有人走进来。
“大人。蒋鹏来了。”来人说道。
听到蒋鹏这个名字,女子又心跳了几下,脸上几分不安。
“他想怎么样?”陆云旗问道。慢悠悠的吃着饭。
“他什么都没说,就说想见见大人。”来人说道。
陆云旗拿起一旁的锦帕擦了擦嘴角,将锦帕扔在地上。
“我不想见到他了。”他说道。
来人应声是一句话不多说转身出去了,女子坐在桌子前紧紧的攥着手,眼角的余光落在地上那块锦帕上。
不想见到他,是什么意思?就是像这锦帕一样被扔掉了吗?
“怎么?舍不得?”陆云旗醇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样好听的声音却让女子吓的一个哆嗦站起来。
“不,不。不是的,大人。”她连声说道。
“叫我陆云旗。”陆云旗看着她说道。
女子咬着下唇。
“陆。云旗。”她颤声说道。
陆云旗的脸上再次浮现笑容。
“别怕,没事,快坐。”他说道。
女子心惊胆战的坐下来,看着陆云旗拿起筷子。
“陆。云旗。”她大着胆子喊道。
陆云旗抬起头看着她,脸上的神qíng更为喜悦。
“嗯?什么事?你说。”他说道。
哎呦我的娘,谁能想到陆阎王会这样和人说话,女子心里再次说道,而现在享受这种态度的这个人是自己。
是自己呢。
原本以为给那门吏当个小就飞上枝头了,没想到时来运转竟然一步登天了。
女子深吸几口气。
“我,我对那蒋鹏没别的意思了。”她大着胆子说道,“你不要生气,我跟他…”
不待她说完。陆云旗笑了。
“我知道。”他说道,打断了女子的话,同时将一筷子菜又夹给她。“快吃吧。”
女子呼吸急促眼神明亮,只觉得欢喜的喘不过气来。
“是,是。”她唯有连连说道,拿着筷子忙忙的吃菜。
陆云旗含笑看着她,只是灯下看来那笑容越来越显得哀伤。
……
夜市上的酒肆里,朱瓒等人散座饮酒。有人疾步走来,对张宝塘附耳低语几句。
“陆千户把蒋鹏扔出京城了。”张宝塘说道。
四凤哈哈笑了。
“不错。不错。”他看着大家,“陆大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以后还是个好官。”
大家都笑起来。
唯有朱瓒摸着下巴一脸不高兴。
“还是不慡。”他说道。
大家的笑声停下来。
“要不咱们再去打这小子一次闷棍?”四凤忽的说道。
这小子自然是指陆千户。
在一旁售酒的老汉将身子竭力的挪出去,似乎听到这话都能惹上麻烦。
打陆千户闷棍,真亏他们敢想。
“打也不是不能打,但这小子胆小如鼠,不是不出门,就是出门一大群人护着。”张宝塘认真的说道,“机会,不好找啊。”
四凤叹口气。
“是啊。”他饮了口酒,“真是想念那时候啊,说打他就打了。”
大家都笑起来,依旧唯有朱瓒没有笑。
“二哥,你不想念吗?”四凤问道。
朱瓒拿着酒壶喝了口,看他一眼笑了笑。
“想啊。”他说道,“我真想再打他一顿,像以前那样。”
说罢将酒一饮而尽,视线看向河中,脸上的笑意散去,河灯的映照下神qíng忽明忽暗。
但那又怎么样,以前再也回不来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悄然有变
八月天已经有些凉意。
当听到巷子口响起铃铛声的时候,巷子里的很多人家都打开门。
孩子们也如同被放出的恶láng一般涌出来。
“还有糖吗?”
“有糖吗?”
他们围着走到巷子口君小姐喊道。
君小姐含笑摇头。
“天凉快了,不用吃糖了。”她说道。
孩子们的脸上满是遗憾,家里的大人们听到了立刻走出来招呼自己的孩子。
“别打扰君大夫。”她们喊道。
半个月前他们也会喊住自己的孩子,但却并不是怕打扰君大夫,而是怕君大夫害了孩子们。
柳掌柜站在巷子口,看着这转变有些难掩的惊讶。
“怎么突然就变了?”他有些不解说道,“她也没有救治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病啊?”
而且九龄堂在京中的名气依旧不起眼,怎么感觉这城里人的态度一下子就变了呢?
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事?
柳掌柜看身后的伙计,伙计也是一脸不解的摇头。
“没做什么啊。”伙计说道,“倒是有些人主动问君小姐自己有没有凶兆,也不知道是玩笑呢还是认真的。”
他说着话伸手指了指。
“你看,掌柜的。”
柳掌柜看过去,果然见巷子里的人都看着走过来的君小姐。
没有先前的鄙视厌恶。只有好奇甚至急切。
“君大夫,你看看我有凶兆没?”还有人问道。
怎么听这都像是反讽吧?
君小姐含笑摇摇头,却是一句话不说依旧向前。
没有得到回答的人脸上浮现笑容。但这笑容并不是讥笑,而是欣喜。
“这说明我身体健康没有邪祟。”她还对旁边的人得意的说道。
还有这一说?
柳掌柜看的惊讶。
巷子里又有人奔出来,这是几个妇人,其中一个怀里还抱着小孩子。
“君大夫,君大夫。”她们喊道,声音惊慌,“快看看我家姐儿是怎么了?”
生意上门了。看来这君小姐真的在民众里打开了局面了。
或许是混个脸熟的缘故?
这样也好,虽然名气来的慢。但也总归是越来越好。
柳掌柜欣慰的看着站到君小姐身边的一家人。
君小姐看了眼被大人抱在怀里的小姑娘。
“无妨。”她说道,伸手向外一指,“这个你们去街上的医馆扎一针就好了。”
柳掌柜再次一愣,竟然还是不治?
但这一次听君小姐这样说。这家人没有丝毫愤怒和被歧视像王曹氏那样骂起来,反而神qíng欢喜。
“太好了,佛祖保佑,君小姐说没事。”两个妇人还激动的说道。
君小姐说没事就好了?君小姐的话已经是佛语纶音了?
柳掌柜愕然的看着这一家人抱着孩子从身边跑过。
有意思。
他看向前方的君小姐,却见君小姐收起了铃铛转过身来。
“小姐我们再去哪里?”柳儿忙跟上问道。
“哪里也不用去了。”君小姐说道,“回九龄堂。”
那今日回去的够早的,柳掌柜看了看天色,但接下来伙计们说君小姐不出门了。
一天两天可能是累了要休息,但接下来三天四天君小姐都坐在九龄堂里。
“这么说不当铃医了?”柳掌柜问道。
“好像是。在九龄堂里捣鼓药呢每天。”伙计说道。
“也是啊,就她这样只想要找一出手就千两银子的,哪有那么好找啊。”柳掌柜摇头说道。“靠这个扬名,真不如踏踏实实的接诊,我看她的医术也不错,这样慢慢的积累才最好。”
但是有什么用,他说话这女孩子也不听啊。
“把这段事给少爷写上。”柳掌柜对小厮说道。
虽然早已经不指望少爷会对君小姐的事做出安排,但按照吩咐给阳城是半个月一封信。现在到了该送信的时间了。
而此时的九龄堂里,君小姐也在写信。堂里倒也不是空dàngdàng的。
“宁公子,请喝茶。”柳儿将一杯茶端过来说道。
宁云钊冲她含笑点头接过,看着其内略发红的茶。
“喝吧,正适合你这熬夜苦读的学子。”君小姐说道,并没有抬头。
宁云钊笑着喝了口茶。
“这么说以后就不用去当铃医了?”他问道。
“该转的都转了。”君小姐说道,“该知道的也知道了,接下来我就等有缘人吧。”
看病什么时候也成了有缘了。
这女孩子说话真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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