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殿下。”她深深一礼,再抬起头看着贤王,“我走了。”
说着又一笑。
“不过,我肯定还会回来的。”
贤王再次哦了声,虽然面容竭力的维持笑眯眯,心里却是已经骂娘了。
这感觉太他娘的怪异了。
以至于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君小姐再次对他施礼,转身走开了,柳儿拎着药箱跟上。
看着这女孩子一步步的离开,迈过门槛,就要消失在视线里,贤王突然觉得有些伤感。
这个念头闪过他猛地打个哆嗦。
真是见鬼了。
他跟这君小姐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说这么多话,哪来的伤离别啊!
这真是莫名其妙!
简直太诡异了!
怪不得朱瓒总是不愿意见这个女孩子呢,这女孩子怎么,怎么…
贤王伸手摸着肚子皱起眉头。
怎么一点也不怕他?反而那么的轻松自在,就好像跟他很熟悉,就好像认识他很久了。
真是莫名其妙。
这女孩子也不过十五六岁,又是第一次进京城,哪来的跟自己认识啊?
上辈子吗?
贤王看着渐渐远去的背影,那女孩子的似乎察觉到注视停下来回头。
她没有施礼,而是摆了摆手。
贤王再次打个寒战。
这种动作可不是一个平民女子对他这个王爷能做的,这种动作只是他们身份对等的皇亲之间才会有的。
这女孩子做出这动作,是不知礼数呢还是习惯而自然?
不知礼数吧,她好歹是官宦女子出身,不过也说不准,据说这女子粗鄙无礼。
至于习惯…
陆云旗之所以纠缠君小姐,就是因为她的名字。
九龄。
贤王站在殿中,四周有女人孩子们的说笑声不断,他却有些出神。
曾经有个女孩子也叫九龄,辈分上叫他一声皇叔,虽然年纪比他小三四岁。
贤王摸摸头。
其实对于这个侄女,他没什么印象了,恍惚记得眼睛大大,眼珠总是滴溜溜的转,一副鬼头鬼脑的样子,不知道脑子里在做什么顽皮的打算,也的确顽皮,让皇嫂愁的不得了。
不过这个孩子还挺让人佩服,主动去为皇兄祈福,舍弃锦衣玉食的皇室生活,流落在外。
他那时候也自愧不如,嚷着多少次去北地杀贼,却连京城都没迈出,除了父皇不舍得,其实他自己也是不敢去的。
这样的一个女孩子,后来没有了。
父皇皇兄皇嫂都没了。
曾经以为的会永远保持不变的日子突然之间就没了,没了就再也没有了。
贤王看着那女孩子的身影在视线里消失,站在殿中一阵恍惚。
有女人说笑着过来,挽住他的胳膊摇着说什么,贤王看着她们嘴一张一合,愣是听不清,好一阵才恢复过来。
“王爷你怎么了?”
贤王府的女人孩子们都吓坏了,乱乱的询问,还有人要去叫君小姐回来。
贤王摆摆手制止住要出门的内侍,神qíng又沉下来。
不过还有一件事很意外。
这女孩子竟然没有问朱瓒现在怎么样。
当时出事的时候她不是也在场吗?再加上皇帝有意宣扬处理结果,朱瓒现在的境遇她不会不知道吧?
杖刑,诏狱,这都代表事qíng很严重。
是被吓到了吧?
不仅半点不询问,还说要离开京城。
是看到涉及内阁大学士,皇帝发怒,京城风云动dàng起,所以要退避逃开了。
贤王摇摇头,带着几分不屑又几分苦笑。
可怜朱瓒还惦记要帮她。
这世上啊,人qíng薄啊。
君小姐的马车离开了怀王府,九龄堂里接到消息的柳掌柜也来了。
“这就是公道。”他说道,“君小姐救人救命,这就是多道多助。”
“就说嘛,怎么可能被陆云旗一闹医馆就开不了呢。”陈七端着茶杯说道,“且不说满天下,整个京城这么多人,他真能让所有人都不找咱们看病吗?”
“杞人忧天了,杞人忧天了。”柳掌柜笑道。
正说笑着有伙计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回来了?”陈七看着他先开口问道,含笑起身。
“不是,君小姐离开贤王府了,但没有回来,而是去北镇抚司了。”伙计气喘吁吁的说道,“只让柳儿姑娘回来了。”
去北镇抚司了?
柳掌柜也站起来,神qíng惊讶的看着陈七。
第九十四章 去问他的条件
这个,她本就说过要去。
陈七让自己镇定下来。
“是贤王送她去的吗?”他带着几分了然问道。
柳儿已经进来了,闻言皱眉。
“什么贤王送她去的。”她说道,“小姐忙完贤王的事,就去忙自己的啊。”
什么意思?
陈七和柳掌柜看着她,心里冒出不妙的念头。
“她没有跟贤王说请帮忙去看成国公世子的事吗?”二人异口同声问道。
柳儿摇摇头。
“当然没有呀。”她说道,“不是贤王请小姐帮忙吗?为什么小姐要请贤王帮忙?”
因为你就是个蠢蛋。
陈七瞪眼。
君小姐那家伙也是个蠢蛋!
竟然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竟然还是独身雄赳赳的去找陆云旗了?
疯了吗?
君小姐当然没有疯,她请贤王帮忙才是疯了。
贤王来帮自己已经够惹眼了,再去为了朱瓒跟陆云旗打jiāo道,皇帝肯定要问他想gān什么。
这归根结底是她跟陆云旗的纠葛,还是不要牵涉太多人,尤其是都是在乎她们姐弟三人的人。
马车停在北镇抚司的门外,车夫深吸一口气,有了上一次去陆宅的经历,这一次停在这里他的腿虽然还是有些发软,但好歹站的稳稳。
“小姐,到了。”他说道。
君小姐下了马车,还没迈步就听到马蹄急响。
“君小姐?”
几个男声响起。
君小姐回头看去,见是四风张宝塘等几人。
“君小姐你来了,那太好了。”张宝塘说道,翻身下马,又回头看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梁太医你可以回去了。”
“先稍等下。”四凤忙说道,看着君小姐神qíng复杂,“还是让梁太医来吧。”
张宝塘咦了声。
“可是君小姐比梁太医医术好啊。”他说道,说罢又忙看梁太医,带着几分歉意,“梁太医我不是说你不好……”
如果说以前这话可能让太医羞恼,但现在对于很多太医来说已经不会了。
不待张宝塘说完梁太医就忙摆手。
“不不,君小姐的医术比我好。”他说道,神qíng诚恳,“有君小姐在更好。”
君小姐对梁太医施礼。
四凤摇摇头。
“不是说医术的问题。”他说道,苦笑一下,“君小姐,这是我们来的第二次,还不一定能进去,如果带着你的话,肯定是进不去了,他怎么会允许你去给世子爷看伤。”
张宝塘这才恍然。
只顾着君小姐医术了,忘了陆云旗是要打压君小姐行医,为难她bī迫她,连给其他人看病都不允许,更别提朱瓒了。
更别提朱瓒几次阻扰陆云旗欺负君小姐,二人为君小姐相争可谓是qíng敌,qíng敌相见已经分外眼红了,这君小姐还要当着陆云旗的面关切朱瓒,是个男人都要不慡。
张宝塘骂了一声娘。
“世子爷的杖刑是皮ròu伤,暂时还用不着君小姐出手,最要紧的是有个靠谱的大夫看一看就好了。”他说道,对君小姐施礼,“君小姐你不用担心。”
君小姐摇摇头。
“还是我来吧。”她说道,“要不然你们还是进不去。”
张宝塘愣了下。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就能让他们进去?
她这是要……
“我去见陆云旗。”君小姐说道,“你们稍等。”
说罢不待四凤张宝塘等人说话,转身向北镇抚司的大门走去。
这个大门被朱瓒用箱子砸过,破损的地方当然已经修好了,两个锦衣卫站在门口,似乎没有看到在门外说话的他们。
这样不好吧。
张宝塘迈步要喊住她,被四凤拦住。
“她说得对。”他说道,“也许只有她能让我们进去见到二哥了。”
张宝塘看着站到锦衣卫面前的君小姐。
“她怎么能……”他说道,话音未落,就见那原本木桩石人一般的锦衣卫对君小姐屈身恭敬的施礼。
好吧,张宝塘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看着君小姐施施然的迈了进去。
很显然这些锦衣卫不是因为她是神医就如此的恭敬,而是被陆云旗吩咐过了。
是一直这样吩咐着,还是算准了这次君小姐会自动送上门?
“可是,她这是要去求陆云旗了吧。”他神qíng复杂的说道,“陆云旗肯定要提条件吧,万一……”
万一,陆云旗要她做妾呢?
她也会答应吗?
君小姐是第一次进北镇抚司的门。
青砖灰墙,洒扫的gāngān净净,也没有来回奔忙的官吏,四周都安安静静,比起其他衙门倒多了几分闲适。
真是可笑,竟然会对人人都闻之色变的北镇抚司觉得闲适,或许是遇到的锦衣卫皆是恭敬有礼,侧身避让同时指路。
没有人想见陆云旗,也没有人能这样轻易的见到陆云旗。
除非是陆云旗愿意,以及早就等着。
君小姐随着指引走到了一间官房前。
这里依旧青砖灰墙,一身朱红衣袍的陆云旗站在屋檐下格外并没不显眼,反而与这灰扑扑融为一体。
“你来了。”他微笑说道。
就像主人热qíng的迎接久候客人。
君小姐站住脚。
“不进来坐坐?”陆云旗问道,一面侧身做请。
“什么条件我可以见见他给他治伤?”君小姐没有回答,而是开门见山问道。
陆云旗轻叹口气。
“你这样惦记其他的男人,会让我不高兴的。”他说道。
君小姐看着他,心里有些滋味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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