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传到宁云燕耳内,把她气个半死。
这管她什么事!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这些人竟然因为那个君蓁蓁就诽谤嘲弄她!
她姓宁好不好,那君蓁蓁还是个外人呢!
这些人真是没良心啊。
还有哥哥。
这边母亲还躺着不吃不喝,那边听到君蓁蓁回来,他竟然立刻就跑去见她了。
完了完了,连母亲他都不顾了,这君蓁蓁还没进门就已经爬到母亲头上了。
宁云燕越想越悲痛,gān脆放声大哭。
“不要哭了。”宁云钊说道,“母亲还病着,你就这样在家哭哭啼啼的,让母亲烦忧。”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没有笑意,带着几分冷肃。
宁云燕的哭声一顿,带着几分畏惧看了眼宁云钊,但旋即悲愤。
是谁让母亲的烦忧的?难道是她哭几声的缘故吗?
明明是因为他辜负母亲。
宁云燕哇的一声掩面越过他向宁大夫人的屋子跑去。
宁云钊神qíng不急不恼,继续阔步,路边的丫头仆妇这才敢低着头经过。
宁云钊却忽的停下脚唤住一个仆妇。
“你去一趟石家。”他说道,“给姑爷捎句话,就说我说的,让他来接云燕回去。”
仆妇吓了一跳。
从来只听过丈夫让娘家来接人,这娘家让夫家来接人的还是第一次。
夫家让娘家来接人是因为不高兴了,那娘家让夫家来接人也是不高兴了吧?
夫家不高兴了,娘家是女儿的依靠和归宿,这娘家不高兴了赶出去,夫家还能高看一眼?
小姐是惹到公子不高兴了!公子不高兴了!
这怒气可真是动的不小!
怎么办?
仆妇面色忐忑不安,这种内宅的事一向是有宁大夫人做主的,这,这要不要告诉宁大夫人?
念头闪过,宁云钊视线落在她身上。
“怎么?没听明白?”他问道,声音温和,面容和气,“需要我再说一遍?还是我再去找个人吩咐?”
公子一向温润如玉,对人和蔼有礼,但这声音这话落在耳内,在内宅浸润了几十年的仆妇忍不住打个寒战。
这话里有话,话里有警告有威胁,有言出必行。
你听不懂,你不听话,那你就可以滚了。
惹恼了宁大夫人,她不好过,惹恼了宁十公子,她也不好过,还有将来的君小姐…
这个家是宁大夫人的,但说到底是宁十公子以及宁少夫人的。
仆妇一瞬间就做了决定。
“奴婢听明白了,这就备车去。”她恭敬的说道。
宁云钊对她颔首。
“姑爷来了让他来见我。”他说道。
仆妇再次应声是,看着宁云钊大步而去,她这才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旁边的丫头仆妇这才涌过来。
“怎么了?”
“公子吩咐了什么?”
大家纷纷低声询问。
仆妇对着众人摆摆手。
“以后大家都放明白点。”她压低声音,意味深长的指了指内院,“这家里啊可不跟以前了。”
说罢不再多说转身急忙忙的去了,留下一群不解议论猜测的人。
宁云钊走进了宁大夫人的屋子,宁云燕趴在宁大夫人chuáng上哭,宁大老爷正不耐烦的揉耳朵。
看到宁云钊进来,宁大夫人直接伸手。
“你滚出去。”她哑声喊道。
宁云钊当然没有滚,宁大老爷皱眉。
“有话好好说嘛。”他打圆场说道。
“好好说?你说你gān什么去了?”宁大夫人看着宁云钊喝道。
“母亲,君小姐回来了,我去见她。”宁云钊坦然说道。
宁云燕的哭声更大。
宁大夫人也伸手按着心口,似乎喘不过气。
“你见她,就别再见我。”她哑声说道。
“母亲,事qíng总是要解决的。”宁云钊柔声说道,“这样哭哭闹闹的,总归不是办法,我去见君小姐,是问她为什么回来,当初说好了她暂时不回来,她这样突然回来,京城里肯定有事不妙,我担心我们家…”
听到他说到这里,一旁的宁大老爷眉头一挑,待要接着听,宁大夫人已经开口打断了宁云钊。
“你少来给我扯这些大道理,我还不知道你们男人,说的冠冕堂皇不过是为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那贱婢回来不回来还能天塌了,急巴巴的去问不过是想见…”她冷脸说道。
“够了!”
宁大老爷一声怒喝打断了宁大夫人。
屋子里陷入一片凝滞,宁大夫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宁云燕也吓的噎住停下哭,眼神带着几分惊恐看着宁大老爷。
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父亲这样,或许是在家打理庶务的缘故,宁大老爷一直是个笑眯眯和气的人,大声说话都很少,更别提动怒。
怎么好好的就发火了?
母亲也没说什么啊……
宁云燕按住了心口,哭声半点不敢发出来,眼神有惊惧更多的是绝望。
这个家里,唯一能决定母亲抉择权利的父亲终于也要出手了吗?
第一百二十章 老爷不高兴了
作为长子,宁大老爷在家里其实并没有多威严,他打理庶务,管理族众,对外人qíng往来,内宅的事婚丧嫁娶丫头仆妇什么的,一开始由宁老夫人做主,后来由宁大夫人做主,对于宁老夫人以及宁大夫人的决定,他一向赞同从不反对。
宁云燕知道父亲对哥哥和君蓁蓁的婚事不反对,不过她也并不认为父亲是支持,毕竟在父亲看来这只是假的,他无法理解母亲为什么会为一个假的事这样闹。
虽然无法理解,父亲也如同以往那样,对于母亲的行为决定并没有说什么。
横竖不过这一片家宅天地,他乐意让她们自在高兴。
但此时此刻,他很明显不打算如此了。
这是怎么了?哪句话惹到父亲了?怎么突然发脾气了?
宁云燕攥住了手看着宁大老爷。
宁大夫人显然也很意外,旋即面色铁青,眼里含泪。
“你是在说我吗?”她颤声说道,“你是说我够了吗?”
宁大老爷面色沉沉。
“当然是说你。”他gān脆利索的说道。
虽然屋子里只有他们一家四口,但宁大夫人还是觉得像被当众抽了一耳光,脑子里轰的一声,浑身像着了火。
“你,你…”她看着宁大老爷,眼泪滚滚而下,要说什么又似乎不知道说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说着俯身chuáng上大哭起来。
宁云燕这一次倒没有跟着母亲抱头哭,而是神qíng惊惧不定的跪坐在一旁,似乎还没醒过神。
宁大老爷没有像往常那样不耐烦的走出去,也没有去安慰,而是沉着脸看向宁云钊。
“你方才说京城有什么事不妙?”他问道,“你们当初在京城怎么说好的?”
宁云钊已经坐到宁大夫人身边安抚,听到父亲问,便站起身子。
“当初我和叔父离开京城的时候,曾问君小姐一同回来。”他说道。
当初很快离开京城,是叔父的决定,这一点他并没有撒谎,至于谁问的君小姐要不要一起走,他就不明确的说了,总归婚约即成,谁去问也是理所当然的。
宁大老爷点点头。
“你叔父的顾虑对,这样也可暂避风头。”他说道。
“但君小姐觉得这件事已经足够被压制揭过,不用回来。”宁云钊说道,“毕竟皇帝当时已经下令斥责了陆云旗。”
在宁云钊说与君小姐有婚约之后,皇帝立刻下令斥责陆云旗,这是给宁家的脸面和尊重。
宁大老爷神qíng更加肃重。
“那她为什么回来了?难道一切并没有就此平息。”他问道。
那就严重了。
那gān系的就不仅仅是君小姐了,还有他们宁家,现在他们宁家跟君小姐可是绑在一起的,所以当听到宁云钊适才说出一句,突然回来,京城里事qíng不妙,担心我们家,他立刻警醒。
现在这事qíng可不仅仅是一纸婚约,至于小儿女qíng长更不值一提,作为一家之主,一族之长,他关心的是家族的前程。
本要听宁云钊继续说,偏偏宁大夫人打断了,还吵闹无关紧要jī毛蒜皮的小事。
一个女人而已,喜欢了,就喜欢了,就娶了,有什么大不了的,闹起来还没完了,家宅这片天地你做主随意折腾,外边由他看着撑着不受gān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
但关系到家族前程的事,你个女人轻重不分犯糊涂,他就不能不管了。
别的例子不说,就说林家。
那林家先是女儿被君小姐害的身败名裂,接着又被方家少爷夜半砸门搜家闹的灰头土脸,但结果呢,林家就跟方家成仇了吗?
根本就没有,反而跟方家来往更密切,结果京城来的种痘事宜就被林主簿拿到了手里,狠狠的捞一把政绩和民心,这要是没有方家的背后的支持,才不信轮到他姓林的。
毕竟种痘是君小姐掌控的事。
这世上的确有不共戴天的仇,但也有今天敌人明天就成朋友,端看利害gān系。
比起林家,他们宁家跟方家和君小姐更算不上有仇了,一些儿女之事算什么大不了的。
这女人目光短浅易怒冲动,他作为掌家人可不能昏了头。
听到父亲的询问,宁云钊再次点点头。
“自我和叔父走后,京城又发生了很多事。”他说道,又轻叹一口气,“huáng小大人的死,其实也多少跟君小姐有关。”
huáng小大人之死这么大的,足能引发官场大震动的事,宁大老爷自然知道了,宁二老爷也是因此急匆匆的返京的。
这件事不是跟成国公世子有关吗?怎么还有君小姐?
这么大的事!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快说,磨磨唧唧的还在意这些jī毛蒜皮的小事gān什么。”宁大老爷生气的说道,一面拂袖向外,“跟我来。”
宁云钊看向宁大夫人。
“母亲,你别这样,我去去就来跟你说。”他温声说道。
不待宁大夫人说话,那边走到门口的宁大老爷已经再次回头。
“让你快点没听到吗?越来越婆婆妈妈了,简直有rǔ斯文。”他没好气的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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