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陛下已经被说服了。”她接着说道,“清河伯就不可能被我说服了,割让三郡已经不可阻挡了,而成国公的脾气会让局面的变的有些糟糕。”
她说着伸手按了按额头,眉眼里浮现几分疲倦。
“别的事我也帮不上,也做不了什么了,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那三郡数万民众,一旦议和达成,北地驻军必然要撤回,驻军易撤,百姓难行。”
她抬起头倦意消散,神qíng肃重而坚定。
“土地可以抛,子民不能抛,大周不要他们,他们只要还要这个大周,我就要护着他们,带他们一起走。”她看向君小姐,“所以,我要请君小姐帮我一起去护送这数万民平安过河间,这件事,你开价多少钱?”
君小姐看着她。
“你是谁?”她动了动嘴唇,问道。
她已经说过她姓郁名兰。
那这个你是谁显然问的就不是姓名了,而是身家。
郁夫人看着她笑了笑。
“我是成国夫人。”她说道,“我的丈夫,成国公朱山。”
第八章 毫不迟疑的答应
成国夫人。
我的丈夫成国公朱山。
果然。
原来。
真是朱瓒的母亲啊。
怪不得觉得有些熟悉。
朱瓒母子她没有见过,因为对成国公的印象,她在汝南看着朱瓒脱口猜出了他名字。
因为对朱瓒的印象,她第一眼看到郁夫人就觉得熟悉。
只是,朱瓒更像成国公。
这可真是巧,四处搜查绞匪贼流寇,竟然遇到了朱瓒的母亲。
君小姐忍不住欢喜,但旋即又一身冷汗。
好巧,如果当时她没走到那里,那国公夫人岂不是……
“您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追杀?”君小姐急急问道,“您怎么带这么点人出来了?”
郁夫人微微怔了下。
这女孩子是瞬时变了样子啊。
先前的心不在焉甚至一丝不耐烦全消,以及适才听到有关北地战局而惊讶不可置信也没了。
不耐烦消散可以理解,毕竟她适才说的话足以表明自己身份不一般,但此时表明身份,这女孩子怎么反而不惊讶了?
对于她的身份没有惊讶没有质疑更没有手足无措,只有…关切?
还是那种熟人间的关切。
“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受伤,我也没有仔细看。”君小姐接着说道,神qíng不安,“您坐下我来看看。”
郁夫人忍不住笑了。
“没有。”她说道,“君小姐你多虑了。”
君小姐哦了声,看着郁夫人。
原来成国公夫人长这样啊。
长得不能说是好看,没有成国公好看,比起成国公的儒雅,她反而有些英武。
成国公夫人是哪里人来着?好像就是北地人,当时北地尚在金人大乱,各地多有义军抗击金人,成国公夫人好像就是一位义军首领的女儿。
当然对外只说是一位乡绅的女儿。
君小姐恍惚记得小时候在母亲宫里,躲在桌子下听到那些等候觐见的命妇们低声议论过成国公夫人,说她不回京城是因为不敢。
“什么义军,乡绅的女儿,其实就是个土匪的女儿。”有命妇笑道,“成国公是为了得到这些土匪的助力,以身相许。”
“那就是说成国公是以色相诱人了?”有命妇也低笑道。
成国公长得很好看,这些夫人私下也难免会谈及。
那时候她虽然还小,但也知道色相诱人不是什么好词,所以才在听说成国公来见父亲时赖着不走,然后就被一笑一颗蜜饯俘获。
想到这里君小姐不由笑了。
不知道这位郁夫人是不是真的如同那些命妇们说的那样,被成国公以色相诱,或者抢亲bī迫。
郁夫人看着这个在面前傻笑的女孩子,有些莫名其妙。
“君小姐?”她问道。
君小姐嗯了声,眼神认真的看着她。
“我说的我的身份可能你不信,如果你跟我去,我会给你验证……”郁夫人说道。
话没说完就君小姐打断了。
“我信啊。”她含笑说道,“这有什么不信的。”
郁夫人愣了下,又笑了。
“君小姐是个痛快人。”她说道,“那君小姐关于请你一起去河间府的事,我给你详谈……”
君小姐再次打断她,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用,我跟你去。”她说道。
郁夫人再次愣了,这也太痛快了吧。
“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君小姐又笑吟吟的补充一句。
郁夫人看着她一刻,眼中有些疑惑。
“君小姐,你,认识我?”她问道。
要不然报了身份后,这女孩子就一直看着她古怪的笑?那种笑分明就是哦原来就是你呀的意思。
君小姐收正了神qíng。
“天下谁人不识国公和夫人。”她说道。
郁夫人笑了。
“君小姐就凭这个名字,就这样信我?”她问道。
“我信国公和夫人做的事是jīng忠报国守土护民,既然您说去做,那就去做。”君小姐说道。
我信国公和夫人做的事是jīng忠报国守土护民。
这种话郁夫人听了一辈子了,已经有些麻木了,但此时听眼前这个女孩子说出来,她心里莫名的微dàng。
或许是她毫不犹豫的连想都不想的答出这句话,或许是她那云淡风轻理所当然的语气。
“好。”她整容说道,“那这件事,君小姐开价多少?”
君小姐笑了笑。
“这个,怎么也得十万两吧。”她说道。
……
看到君小姐和夏勇杨景一起过来,赵汗青主动的走开了。
“我在后山等你。”她对君小姐晃了晃手里的弓箭。
君小姐对她笑着做个明白的手势。
“是说要送那位夫人去大名府吗?”萧织问道,手里的针线未停下,“算着时候也该出发了。”
夏勇和杨景认为今日君小姐来找他们也是为这件事。
“我们已经挑选了二十人,随时可以跟君小姐你出发。”他们说道。
君小姐摇摇头。
“婶子,那位夫人不去大名府了。”她说道,“要去河间府。”
河间府?
“距离差不多,虽然靠北一些,这些人手应该够用了吧。”萧织说道,看了眼杨景和夏勇。
这也就是同意了。
杨景点点头。
“够用。”他说道。
“距离也差不多。”夏勇说道,“反而河间更快些。”
“君小姐想什么时候出发?”萧织问道。
君小姐却沉默没有说话。
qíng绪不对,萧织三人对视一眼,神qíng微微疑惑。
君小姐接到信发脾气的事他们也都知道了,听说是外边战事变动,莫非因为这个觉得行路危险?
“君小姐不用担心,匪贼我们不怕,就算往北边走,遇到金兵,也没什么可怕的。”夏勇忍不住说道。
金兵对他们来说也没什么可怕的,也就是说,他们曾经跟金兵jiāo过手。
所以他们真的是官兵吗?
“这次去河间府,不仅仅是护送这位夫人了。”君小姐说道。
萧织三人看向她,不仅仅护送?那还做什么?
“婶子,朝廷要议和了,要将保雄霸三州割让给金人……”君小姐说道。
“君小姐,朝廷的事我们不想知道,也无法左右。”萧织打断她,“你就直接说,要做什么吧。”
萧婶子也一向是个痛快人,比如对于师父,说不认就不认。
“跟那位夫人去河间府,护被三郡的百姓南下过河间。”君小姐gān脆的说道。
什么?
屋子里的三人神qíng惊讶,看着君小姐。
“那很抱歉,君小姐,这钱我们挣不了。”萧织旋即回过神,gān脆的说道。
屋子里陷入一阵沉默。
夏勇杨景神qíng复杂,要说什么又不敢说。
君小姐笑了笑。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她说道,“我就是来说这钱不好挣,所以请杨大叔夏大叔你们的人就不用去了。”
这样啊。
夏勇三人神qíng更加复杂。
第九章 离人的告别
屋子里再次陷入一阵沉默。
“君小姐,你不是一个大夫吗?”萧织说道。
君小姐明白她的意思。
对于一个大夫来说,管的的确是太宽了。
只是她本不是一个大夫。
“我是大夫,但我要救的不仅仅是生病的人。”她叹口气说道。
这是父亲的江山,这是父亲的子民,她没有救了父亲的命,怎么能眼看着父亲的江山子民陷入危乱而不管。
“不过我还是会争取很快回家来的。”她又含笑说道。
萧织哦了声,重新拿起针线。
夏勇和杨景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我去跟汗青玩了。”君小姐便笑道。
萧织嗯了声,低头飞针走线。
夏勇和杨景看着君小姐转身走了出去。
脚步声远去,屋子里又恢复了安静。
“大嫂,就…就让她自己去吗?”夏勇忍不住说道。
“她想去,难道要拦着吗?”萧织说道,头也没抬,“一个人想要做什么,谁能拦得住,谁想做什么,就去做吧,她高兴就好。”
夏勇和杨景应声是,迟迟疑疑退了出去。
萧织低着头飞针走线,只是速度越来越快,忽的口中嘶了一声,手指上渗出一滴血。
她将指头放进口中。
“她高兴就好,他们高兴就好,别人高兴不高兴,我们高兴不高兴又有什么gān系。”她喃喃说道。
走出去的夏勇杨景没有听到萧织的喃喃,他们谁也没有说话,神qíng沉沉的一前一后的走着。
忽的杨景撞倒了夏勇身上,原来夏勇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杨景也心神恍惚没有注意。
“那夫人是什么人啊?”夏勇说道,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她怎么就说动君小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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