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也是打算依旧自己跟自己下棋的。只是没想到旁边的人竟然跟她自己做出了一样的应对。
这很好玩,也很轻松,也更畅快。
她并不在意旁边的人是谁,当然一局结束也可以认识一下,只是没想到摘下兜帽转过来的竟然是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个人。
宁云钊宁十公子。
所以她将那个花灯送给他,他也接受了,对于君蓁蓁来说。这一刻是梦寐以求最开心的吧。
柳儿虽然听出她说的话奇怪。但只要听到小姐说高兴,那就足够了。
“小姐小姐我们接下来去看什么?”她高高兴兴的问道。
“去看看我做的花灯”君小姐笑道。
这个才是她高兴的事。
“对对,小姐也做了花灯。”柳儿忙点头。“小姐的花灯摆在哪里?家门口还是火神庙?”
方家人做的花灯都摆在家门口的那条街上,为了给方承宇看。
“火神庙啊。”君小姐说道。
柳儿再次点头。
“对,小姐的花灯又不是为了给那瘫子看。”她说道。
“那倒不是。”君小姐笑着说道,“摆在那边的话没人顾得上看我的灯。”
这当然不是因为小姐做的灯不好。而是因为那边的人都只想看那个将要死的瘫子,柳儿坚信这一点。她跟随君小姐前行来到火神庙前。
这里是这条街最热闹的地方,摆着的花灯也更jīng美,更有很多jīng巧的花灯引得围观的人发出惊叹。
柳儿也被一盏能发出叮当响声闪闪发亮的走马灯吸引的移不开眼。
“小姐你做的花灯也在这里吗?”她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
小姐是在工坊做的花灯,不像方锦绣姐妹们等人是自己在家里做。那小姐的花灯一定很漂亮。
“在哪里?”柳儿迫不及待满脸期盼的问道。
她已经准备好了,当小姐指给她看的那一刻,一定发出盖过这里所有人的最大惊叹声。让大家都知道她的小姐多么厉害。
“就是这个。”君小姐停下脚,看着前方说道。
柳儿激动的看过去。
“哇。好……”她立刻大声的喊道,声音出口的同时也看清了眼前的花灯,顿时瞪大眼,神qíng愕然,已经到了嘴边的漂亮二字也陡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黑啊!”
好黑啊。
花灯只有花,没有灯,而且这个花灯还做的很大。
方方正正的占据了很大一片地方,只是黑漆漆的没有半点光亮,在前后左右皆是晶莹璀璨的花灯中,就如同珍珠帘子上被砸上一块污泥,显得蠢笨丑陋令人感觉很不舒服。
柳儿想过各种夸赞的词语,此时一个也用不上。
她是个诚实的孩子,更重要的是相信自己和小姐的审美是一样的。
她才不会违心的说那些夸张的赞叹,小姐又不是傻子。
“花灯没点着。”她忙说道,又愤怒的竖眉看向花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把花灯点亮?”
花灯街上自然有人照看花灯,防止引发火灾或者别的突发状况。
此时就在这黑漆漆的花灯旁就站着一个人,在其他花灯映照下他显得有些寒酸,因为脸上神qíng也不好看。
“小姑娘,不懂不要瞎说。”他也带着几分脾气说道,“这个花灯就是不亮的。”
不用柳儿气愤的开口,一旁的人听到了已经先询问。
“不亮的花灯算什么花灯?”他说道,“摆在这里gān什么?”
看灯的人哼了声,伸手一指。
“没看到这里写的什么吗?”他说道。
写的什么?
四周的人都随着他所指看过去,这才看到黑漆漆的花灯上挂着一面旗子,上面写着烫金大字。
棋开得胜。
“什么意思?写错字了?”有人问道。
“意思就是说,这花灯要亮是有条件的,这是一个棋盘,点缀其上的花灯就是棋子,现在黑子就差一步棋局就能赢了这局,谁要是能走对这一步,这花灯就亮了。”看灯人揣着手说道。
这个有趣。
围观的人顿时都涌过来,要仔细看这棋局,还有人伸出手。
“慢着。”看灯人用手里的木棍挡住伸到花灯前的人,“这可不是谁都能试试的。”
“那要怎么样?”被拦住的人问道。
看灯人手里的木棍敲了敲一旁。
“掏钱。”他说道。
大家这才看到旗子下方摆着两个琉璃盏,其中一个碎银子已经铺了碗底,而另一个则放着一张银票。
银票。
围过来的人顿时眼睛一亮,待看清银票上的数额,嘴巴也张大了。
“五千两。”
声音喊出来,让更多人围过来。
柳儿也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君小姐。
她现在已经不怀疑是小姐认错了灯。
“小姐,这是做什么?”她忍不住问道。
第五十六章 这事很为难
发出疑问的不止柳儿一个,四周几乎同时响起询问。
为什么要把这么一大笔钱摆在这里?
想要gān什么?
炫富吗?
“…这是彩头。”看灯人握着木棍说道,“能让这盏灯亮,五千两银子就归你。”
围观的人哗然。
五千两。
要知道今年方家给花灯魁首的彩头也不过一千两。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德盛昌的银票,难道还有假。”看灯人伸手指了指放着银票的琉璃盏,“再看看这琉璃盏,这可是五十两银子一个的。”
“赢了真的能拿走?”询问的人呼吸已经变粗了,身子也在发抖。
五千两啊。
“当然。”看灯人说道。
话音落那人就猛地扑过去。
“慢着。”看灯人再次用木棍挡住。
他看起来很瘦弱,手里的木棍也细弱无力,但当木棍放在冲过来的人肩头时,那人竟然不得不停下脚步。
能够被雇佣来一个人看守五千两银票的自然有些本事。
君小姐点点头,高管事这个人果然很可靠。
“我不是说过了吗?要试一试能不能点亮这花灯得先掏钱。”看灯人说道,手指了指另一个琉璃盏,其中散落着碎银子,“试一次,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什么概念,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嚼头。
“这太贵了!”围观人顿时纷纷喊道。
“贵?”看灯人嗤声说道,“当然贵,相当于阳城最好的脂粉店里最好的一盒脂粉,相当于定窑一套粉彩茶具,相当于鲁阳楼一桌上等席面。相当于一根北láng豪笔。”
这话让围观的人顿时安静下来。
对于贫苦普通人家来说,十两银子是生活的保障,但这看灯人列举出的却是富贵人家生活的点缀。
这十两银子说贵也贵,说不贵也不贵。就看对什么人来说。
再说难听点就是有钱你就玩,没钱就闭嘴,就跟你用不起胡粉láng豪吃不起上等席面一样,那是你的问题,不是胡粉láng豪和席面的问题。
君小姐看着这看灯人再次点点头。
“再说了。”看灯人看着后退的人们又笑了笑。将手中的木棍又敲了敲放着银票的琉璃盏,“十两银子就可以赚五千两,这种买卖难道不划算吗?一辈子也就遇到这一次了。”
没错,十两银子就可以换五千两,这买卖简直太划算了。
原本退开的人们再次呼吸急促眼睛发亮起来。
“我来。”有人说道,一面一挥衣袖走过来。
这是一个穿着绸缎胖乎乎的富贵人。
“我是个买卖人,我要做这笔买卖。”他说道,将手里的十两银子扔进琉璃盏中,“做买卖嘛,有时候也就是赌。”
看灯人确认银子落入琉璃盏中。
“没错。你要是赢了,这两个琉璃盏里的银子都归你。”他说道,用木棍向花灯棋盘上一指,“请。”
胖乎乎的买卖人便站定在棋盘前,认真的看起来,就在等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伸手拿起一个黑子放到棋盘上。
棋盘上是已经刻好的恰好能放下棋子的空隙。
子落有声,但花灯依旧不亮。
四周响起叹息声。
买卖人摇摇头甩袖子走开了。
“还有谁,还有谁?”看灯人将那黑子取出来,继续挥舞着木棍说道。“十两一次,十两一次。”
围观的人面带不甘又犹豫议论纷纷,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十两银子太奢侈了。能舍得用十两银子换一次渺茫机会的人不多。
但又有五千两彩头,能抵住这么大诱惑的人也不多。
很快有有人站出来,往琉璃盏中扔下十两银子,这一次他比先前的买卖人动作要快,似乎想都没想就落下棋子。
这难道是个高手?
围观的人不由屏住呼吸,期待灯亮的那一刻。
不过可惜的是。灯依旧没亮。
“切。”那人一甩袖子,“真的假的?到底能不能亮?不是骗人的吧?”
围观的人群顿时也切了声。
原来是个来蒙的。
“怎么了怎么了?不能啊。”那人哼声说道,“这不就是赌嘛。”
没错,这就是赌。
只不过赌的文雅,赌资也大,当然赢的数额也大。
围观的人视线落在那花灯上,黑漆漆的犹如无底的山dòng,让人畏惧但又让人想要抓住其内藏着的宝藏。
……
“快快去看看。”
街上的人又开始跑动,将正穿行其中的年轻人们又撞的东倒西歪,有人的花灯还被撞落。
“gān什么?难道那个瘫子还没回家吗?”一个年轻人不悦的说道。
“快去看看吧,那边有个很厉害的花灯,谁能点着它就能拿到很多钱。”从身边跑过去的人热qíng的回答道。
点花灯能得到很多钱?花灯很难点吗?倒是有意思。
几个年轻人对视一眼。
“时候不早了,我们还是回去吧。”宁云钊说道。
这话太扫兴了,立刻被同伴们否决。
“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怎么能回去。”他们说道,不由分说拥着他跟随人群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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