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山军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养的兵?”huáng诚问道,“查出来了吗?”
几个男人对视一眼。
“说不是兵。”一个男人沉吟说道,“是庆源府的土匪。”
“真是土匪?”huáng诚皱眉问道。
关于这个成国公世子夫人,原本大家并不在意,毕竟有成国夫人在,救护逃民跟金兵作战不同,况且主要还有顺安军。
以及后来这世子夫人是土匪的消息传来。
跟河间府的官员们一样,他们也为此笑了一通…
“成国夫人到底是个山匪贼窝里出来的妇人,遇到事也就这点本事,就知道联姻。”
“难道当初她要去大名府见清河伯,也是要跟清河伯联姻?清河伯家的女儿可不少,但要娶走,成国公可有钱?”
清河伯贪财,家中儿子们娶媳妇必然是高额的陪嫁,而女儿们出嫁则要收高额的彩礼,陪嫁则寥寥。
因此家中子女多是年纪大了还没成家,有人明里暗里劝说过清河伯,清河伯说能与他家联姻,得到的好处早就超过区区嫁妆彩礼。
但现在得知原来就是这土匪世子夫人带着顺安军去了易州救回了成国公,大家这嬉笑便烟消云散了。
顺安军几斤几两他们也多少清楚,虽然在成国公治下北军皆善战,但绝对没有英勇到这样的地步。
七八千人跑到金人境内,迎战数万金兵,这不是英勇,这是发疯了吧?
然而他们竟然成功了,还将成国公带回来。
这绝不是顺安军能做到的事,事qíng的关键肯定就是这位成国公世子夫人。
这成国公世子夫人才再次被大家关注,但这个青山军出现的太突然,甚至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消息打探的十分没有头绪。
最后还是因为这个土匪的身份,从庆源府得到一个消息,说庆源府内原本有伙很厉害的土匪,杀光了境内的土匪,后来突然消失离开了。
“应该就是庆源府说的这些土匪。”一个幕僚说道,“我们的人当初就在庆源府境内失去联系的。”
huáng诚沉吟皱眉。
“这么看来,那些人也是死在这世子夫人的手里。”他说道。
“恰好遇上。”一个幕僚也沉吟说道,“因为我们的人打的是土匪劫道的旗号,于是被这些所谓的杀土匪的土匪杀了。”
“就这样跟成国夫人认识了。”另一个幕僚也说道。
“所以成国夫人就看中这些土匪了,也不想跟清河伯联姻了,决定跟这土匪联姻了。”一个幕僚神qíng古怪的说道,“因为一来这些土匪厉害,二来,可能彩礼还便宜?”
听他的话有人噗嗤一声笑了。
不过现在这场合真不适合笑。
那人忙收住低下头。
huáng诚敲了敲桌子。
“听起来很荒唐,也不是不可能。”他说道,“但肯定也没这么简单。”
他看着在场的人。
“定州那边有什么消息?”
因为先前不在意,所以只盯着成国夫人,以为一切的事都是成国夫人安排的,也没有关注这位世子夫人。
现在必须好好的查一查她了。
几个男人却是有些为难。
“进了定州以后,成国公大军戒严,当地的官员们都不得靠近,我们的人也拿不到消息。”他们说道。
huáng诚嗯了声,倒没有发怒。
“这个也不急,他总不能戒严一辈子。”他说道,“这位世子夫人到底什么来历,虽然很重要,但也不急,现在最关键的是朱山还活着。”
他站起来,扶着桌子慢悠悠的走了两步。
“还有,你们不能说成国夫人就这点本事。”他说道,“当年武经大夫张昌投金,陈江战死,朱山被金人围困几乎yù死,就是靠着这郁家朱山才得以脱困,又杀退了完颜术一战成名。”
他看着室内的男人们。
“换做你们,如果能有机会一战成名建功立业,难道还在意娶的媳妇是什么人吗?”
男人们都陪笑摇头。
还有人几分懊恼。
“还不如当初让成国夫人顺利去见清河伯呢。”他说道。
就算说服清河伯联姻,也不能有今日这样的成果。
“这媳妇找对了,是很重要的事。”huáng诚接着说道,“成国夫人这是在为她儿子做准备啊。”
说到这里他笑了笑。
“只可惜现在不是当年,没了朱山,别说一个土匪媳妇,一窝都不行。”
“但现在朱山还在,而且这一次从易州归来,他的名声更盛了。”一个幕僚凝眉说道。
“盛名是好事,也是坏事。”huáng诚说道,“不要急,不要急。”
不急吗?
幕僚对视一眼。
“大人,那朱山又坐镇北地,这北地岂不是又要成为他的天下。”一个男人急急说道,“我们好容易才将北地的布局打散。”
huáng诚端起茶杯要说什么,门外有青衣小厮进来。
“老爷。”他施礼说道,“清河伯来了。”
清河伯?
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下,神qíng惊讶又意外。
“清河伯进京了?”他们忍不住问道。
huáng诚慢慢的转动茶杯,笑意在脸上散开。
“来的这么急啊。”他说道,一面伸手,“请。”
听到一声请,几个幕僚忙去开门,并疾步走出去站在门外等候迎接,很快他们的视线里走来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
他年纪五十多岁,头发斑白,但身姿挺拔并不显得老态。
这是一位老将,曾经掌半座军山,成国公朱山曾在他帐下听令,至今依旧挂帅维江南安稳。
看到这边站过来迎接的幕僚们,他远远的就拱手大笑。
“邹江拜见老大人。”他说道,声如洪钟,带着金戈铁马之气。
……
清河伯自报家门的时候,身在家中陆云旗也听到了。
“未有调令私自进京。”江百户,不,如今已经成为千户的他低声说道。
陆云旗嗯了声。
“斩了。”他说道。
江千户吓了一跳。
“真杀啊?”他问道。
好歹是位伯爷,而且跟皇帝私jiāo甚好。
陆云旗忽的一笑。
“当然假的。”他说道。
江千户神qíng更加惊讶。
所以,这是开玩笑?
陆云旗,开玩笑?这真是个开玩笑吧。
陆云旗这一笑一闪而过,旋即恢复了木然。
“我们从来不是可以做决定的。”他淡淡说道,“我们只是听命的。”
所以清河伯私自进京如何处置,是皇帝的事,而他们只需要遵循皇帝的命令就可以了。
江千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他现在关心在意的也不是清河伯,而是陆云旗。
这一笑一收更证明,他这笑是发自内心,他的心里现在很高兴,很开心很愉悦。
什么事?江千户看着陆云旗。
“成国公世子夫人。”陆云旗忽的说道。
江千户回过神忙应声是。
“成国公已经进了定州,那边的锦衣卫马上就有消息传回来,这个成国公世子夫人的来历…”他说道。
陆云旗再次笑了,打断他。
“这个世子夫人的来历还用查吗?”他说道,“庆源府里来的土匪,除了她还有谁。”
第四十四章 她的消息
她。
江千户愣了下。
庆源府,土匪。
这两个词又很快让江千户恍然。
当初君小姐被一群土匪绑架,不仅没有离开反而在土匪的所在住下来,然后又突然一起消失了。
整个嶂青山就如同从来没有人居住过一般。
走的突然又走的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原来君小姐去了河间。”他说道,带着懊恼,“真不该认为她回阳城,只往南边布查。”
谁又能想到她会去了那么危险的地方,而且还做了这么危险的不可置信的事。
她知道她这是在做什么吗?
她不是一个大夫吗?
“真是忧国忧民。”陆云旗说道。
忧国忧民在陆云旗口中从来不是夸赞,就跟祸国殃民不是唾骂一样。
但对于九黎公主来说,这四个字绝对是夸赞。
“竟然是她?”她惊讶不已,又欢喜不已,“竟然是她啊。”
似乎奇怪但又理所当然。
“她能做出种痘这种济世救民的事,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百姓们苦。”她笑了笑说道。
这笑又慢慢的沉寂,留在嘴边是些许的酸涩。
如果是妹妹,也会这样做吧?那个从小就说一些倔qiáng又幼稚的话的女孩子。
听到说父亲有病治不好,她说我来治。
说当年的国破耻rǔ,她说我来雪耻。
在大家团团坐,开心或者不开心的时候,她总是这样突兀的举着小小的胖手喊出这样的话。
幼稚又好笑,总是让聊天聊不下去。
她就是故意来捣乱的,因为不让她去花园里或者在皇宫里上树爬墙捉鸟捞鱼。
但她后来的确去做了自己说过的事,虽然并没有治好父亲。
如果她现在还在,是不是也会从陆宅跑到北地去。
就像当初看上那位张神医瞒着大家就跟着跑了。
九黎公主忍不住抿嘴一笑。
虽然这宅院这天下对她来说已经是樊笼,但只要有翅膀就一定还能飞出去吧。
那个君小姐不也是遇到了这么多艰难,还是一步一步无人能挡。
如果她还在,现在会是什么样?
九黎鼻头酸涩,端起茶杯喝茶掩饰。
“济世救民,并不见得。”陆云旗说道。
九黎公主放下茶杯看他。
“人都是有私心的,这没什么羞耻的。”她说道,“她就算是有别的心思,但做的事的确是济世救民,大家是受益的,这就是好事。”
陆云旗神qíng木然没有说话。
“这么说她跟成国公世子定亲了啊。”九黎又笑道,带着几分感叹,“真好。”
“有什么好。”陆云旗说道。
他的话是问话,但语气没有问的意思,陈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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