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笑。
“毕竟成国公是个连平民百姓都爱如子的人,宁愿舍生也要护着百姓们,更不要说受过恩惠的先太子之子了。”
“是啊,这大热天的,要是送去皇陵,无人照看,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夏天呢。”一个男人摇头叹息。
“那又如何?皇帝也没办法啊,这又不是病,请个大夫神医给看看就好了。”另一个人也摇头说道,“他反对什么?难道是要指责皇帝要害怀王吗?”
几人说着对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
“如果成国公不反对呢?”一个男人想到什么忽的说道。
屋子里安静一刻。
“那也没什么,成国公也不过如此,这样的人给再多犒赏恩惠,也是条养不熟的狗罢了。”huáng诚说道,“用一个怀王让大家认清这个,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反正他们又没什么损失。
众人对视一眼。
“不过还有一个关键问题。”一个男人皱眉说道。
刚开口有人急匆匆进来。
“大人。”他施礼说道,“成国公世子在怀王府外。”
此言一出屋子里的人都神qíng紧张。
“这可是个最会胡闹的。”
“他要是硬闯,有他爹护着,一句话胡闹打一顿关起来罢了,又不能把他杀了。”
“让小的打头阵,老的在后当靠山,这父子两个可不是第一次这么gān了。”
“太无耻了。”
大家纷纷说道。
来人忙抬手打断众人。
“不过。”他接着说道,“锦衣卫挡住了。”
这话让众人再次一怔。
“挡的住吗?”一个男人下意识的问道。
来人点点头。
“宁死不退。”他说道。
这么严厉的命令啊,在场的人对视一眼,神qíng犹自惊异,似乎连他们自己都不相信。
huáng诚哈哈笑了。
“去,把灶上熬的好汤羹给九黎公主送去。”他说道,说着又是一笑,“还有,告诉陆大人,怀王这边也无须担心,陛下仁善,就算到了皇陵,也会照看好怀王的。”
就算皇帝不想,他也会说服皇帝照看好,他huáng诚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既然陆千户借了他马车,那他得还啊,有借有还,再借才能不难。
来人应声是退了出去。
“好了,这件事就没有问题了。”huáng诚说道,对大家再次举起茶杯。
屋中的诸人也忙举起酒杯茶杯重新露出笑脸。
“哦对了,伯卿,你想说什么?”huáng诚又看向一个男人。
适才他正要说话时被来人打断。
男人笑了。
“我也正要说成国公世子的担忧。”他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大人早有安排。”
说着将酒杯高高举起,俯身。
“老大人缜密策无遗算,学生佩服。”
其他人也都纷纷高举酒杯俯身。
“学生佩服。”
“下官佩服。”
听着这恭维,看着屋中济济人俯首,huáng诚哈哈笑了。
“侥幸,侥幸。”他说道,将茶一饮而尽。
……
朱瓒看着面前的一排人倒地,但旋即疯狂不管不顾的爬起来再次冲过来,再看其后更多的锦衣卫上前。
与以往凶悍不同,这次锦衣卫们依旧凶悍,但却都抛下了兵器,竟是一副ròu搏送死的架势。
地上已经躺着不少伤重或者被打晕的锦衣卫。
朱瓒攥紧了拳头,一只手按在腰里。
后腰上藏着的是他惯用的那把短刀。
暮色渐退,夜色缓缓而来,前方的怀王府渐渐模糊。
尽管模糊,也是近在咫尺。
朱瓒按住短刀,再次迈步向前,有几人从后冲出来将他拦腰抱住。
“二哥,不要闹了。”
“住手吧,这样不行。”
四凤低声喝道。
朱瓒要挣开,无奈三人死死的将他拦住。
“你真要杀了几个锦衣卫,就如他们所愿了。”四凤按着他的肩头急急说道,“这是怀王府,到时候你的罪名就不可挽回了。”
“是啊,他们铁了心死也不退,二哥,你不能硬闯。”张宝塘也说道。
朱瓒铁青着脸看着前方,身形绷紧,但脚停下来。
四凤松口气对张宝塘等人使个眼色,大家小心的松开手。
朱瓒没有再冲过去。
“二哥,虽然这是皇子府。”四凤也看向怀王府,声音沉沉没有往日的嬉笑,带着几分悠悠,“然而,皇帝已经不是曾经的皇帝了。”
街上一阵凝滞。
他们不动,那边的锦衣卫也没有再动,就像一堵墙黑黝黝的堆砌在眼前。
“从长计议吧。”四凤再次低声说道。
朱瓒没有说话,转身大步走开了。
第一百零二章 自己的选择
国公府里夜色安宁,院子里不时响起婢女仆妇的笑声。
成国公穿着家常衣在廊下歇凉,郁夫人摇着扇子陪坐一旁,和几个丫头仆妇说笑。
“这比咱们那边热多了。”她说道。
“冰块备下了吗?”成国公问道。
丫头仆妇们都笑了。
“已经按国公爷的吩咐备下了。”她们说道。
“我就随口一说,撒个娇嘛,你也当回事。”郁夫人摇着扇子笑道。
这般夫妻qíng话当着人前就说出来,成国公只是一笑,而丫头仆妇们也司空见惯不以为意。
院子里气氛轻松惬意。
“世子爷回来了。”
外边传来报声,紧接着一个身影出现在院门口。
“爹娘我回来了。”朱瓒说道,声音有些沉闷,人也没有走近,不待成国公夫妇问话就转身,“我去歇息了。”
“去你媳妇吗?”郁夫人问道。
朱瓒没有说话似乎没听到。
“瓒儿,你且等一下,我有话问你。”成国公说道。
朱瓒停下脚。
仆妇丫头低头都退了出去,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一家三口。
“来来,过来点,别站在黑影里。”郁夫人说道,“要不然我看不清你被打成什么样。”
说罢哈哈笑起来。
走过来的朱瓒脸色更难看。
“看吧看吧。”他说道,站在郁夫人面前。
他的衣衫有些凌乱,脸上带着淤青。
郁夫人笑的更厉害了。
“哟,还被打脸了。”她说道,伸手戳朱瓒的脸,“这可不能去见君小姐啊,简直太丢脸。”
朱瓒嘶嘶吸凉气喊了声爹。
“你看我娘。”他抱怨道。
成国公对郁夫人笑了笑。
“别逗他了。”他说道,又看着朱瓒。
还没开口朱瓒先说话了。
“爹,你不用问了,事qíng就这样,这就是huáng诚的诡计,也是陛下要试探你。”他说道,“就看你明日早朝怎么应对了。”
成国公哦了声。
“那…”他再次说道。
“那陆云旗这狗东西守这怀王府,倒也不是针对父亲你。”朱瓒也再次先开口,“他是针对君小姐。”
“君小姐…”成国公说道。
“君小姐给怀王治过病,当初也是打了赌的,京城成名就是因为这个,陆云旗肯定是要以怀王做筏子指责君小姐的医术,说不定最后还要将邪祟的事扣到她头上。”朱瓒哼声一口气说道。
成国公哦了声。
“爹你不用管了,你跟幕僚他们商量好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朱瓒摆摆手说道,“等怀王到了皇陵,我们也能把他治好。”
成国公哦了声。
“好。”他说道,没有再要说什么,笑了笑点点头,“你去吧。”
朱瓒应声是转过身,转过身脸上没有先前的轻松随意,面色沉沉大步而去。
看着他的背影,郁夫人也摇摇头啧啧两声。
“一边是君小姐,一边是父亲,很难选择吧。”她说道。
成国公笑了笑没有说话坐下来。
“你怎么想的?”郁夫人挨着他坐下来,撞了撞他的肩头问道,“这皇帝也是的,人都不在了,他还在意什么?拿着一个孩子折腾。”
做贼心虚。
这四个字同时在夫妻二人心里闪过,但当然谁也不会说出来。
“官场皇权中,哪有什么孩子不孩子的,都是一样。”成国公温声说道。
郁夫人默然一刻,摇摇扇子起身。
“我先睡了,你慢慢想吧,早朝的时候别吵我。”她说道。
成国公含笑点点头。
“好好睡。”他说道。
郁夫人离开,院子里只剩下成国公一人,坐在凉椅上伴着漫天的星光沉寂。
……
在京城看星光不如在野外,京城太繁华,地上的灯火亮过了天上的星。
君小姐的视线在星光之下,灯火之中久久未动。
“喂。”
朱瓒的声音传来,紧接着瓦片响动,人也走过来。
“窗户边还不够你坐,还跑到房顶上来。”他说道,“你这女人怎么总喜欢爬上爬下。”
君小姐笑了,伸手一指。
“你这话在那边住着的一人小时候也常对我说。”她说道。
什么话?什么人?
朱瓒随着她所指看去,只见半座京城恍若仙境,房屋宅院鳞次栉比,谁知道她指的是哪里?
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朱瓒没有再理会她,坐下来。
二人之间一阵沉默。
“去皇陵的路上,劳烦你给怀王看看。”朱瓒忽的说道,“我都安排好了。”
去皇陵。
君小姐嗯了声。
“好。”她说道。
二人之间再次沉默。
“喂,你是生气吧?”朱瓒沉声说道。
“我哪有功夫生气。”君小姐笑道,看他一眼,夜色昏暗,只能看到朱瓒亮亮的眼,“我要是生气,那早就气死了。”
爹娘被害,姐弟被圈禁,对于一个人来说,这已经是天下最生气的事了,除了这个之外,别的事也都理所应当了,有什么可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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