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九龄_希行【完结】(4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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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把这里再擦拭一遍。”君小姐指着净房。

  这里已经擦拭过了,有丫头想要说这句话,但却被另外的丫头制止了。

  “是。”她说道,对雪儿和另外一个拎着木桶的丫头使个眼色。

  二人拎着木桶走回来。

  君小姐则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君小姐坐下来想要倒杯茶,发抖的手让茶杯发出轻轻的磕碰声,在安静的屋子里格外的响亮。

  她稳住心神,将热茶喝下去,趁着朱瓒还没来将事qíng想一想。

  当初冰儿说雪儿住在关庙。

  她来京城第一次去看,并没有见到,却在关庙遇到了朱瓒。

  后来她再去关庙,问的雪儿的邻居,证明雪儿的确一直在这里,离开是最近的事。

  原本在某个地方住的好好的人突然离开一定是出现了意外。

  她没有也没办法再追查。

  雪儿这个人太重要了,稍有不慎就跟冰儿死的,不明不白的死了。

  她想过雪儿是被人抓走了,想过冰儿死了雪儿还在关庙住着可能是做诱饵,可是做梦也没想到雪儿竟然在成国公府里。

  难道是那次在关庙遇到朱瓒并不是巧合?

  君小姐握紧茶杯坐直了身子。

  难道朱瓒也是为了雪儿?

  而且从邻居的话可以得知,那时候雪儿还住在家里。

  原来是朱瓒把雪儿带走了?

  他怎么知道雪儿的?他还知道些什么?

  “gān什么?”

  门外传来朱瓒不耐烦的声音,同时门被推开了。

  君小姐抬起头看着他。

  “大半夜的叫我来gān什么?”朱瓒再次问道。

  君小姐指了指自己面前。

  “你坐啊。”她说道。

  朱瓒看着她后退一步。

  “你想gān什么?你的脸色怎么这么怪?”他问道,神qíng戒备,“你是不是要给下药?”

  饶是心里乱如麻,君小姐还是被这句话逗笑了。

  “我没那功夫。”她说道,“我的药都很贵的。”

  朱瓒狐疑的看着她。

  君小姐刚要再说话,几个丫头从净房走出来。

  “小姐,擦好了。”她们说道。

  朱瓒嗤了声。

  “擦什么擦,我不嫌弃你就不错了。”他说道,“你叫我来就是看这个的?”

  他说着对丫头们摆手。

  “滚滚滚。”

  丫头们忙低头向外走。

  “雪儿你等一下。”君小姐放下茶杯说道。

  她的声音轻柔如常,茶杯放在桌子上半点声息也无,但屋子里的气氛陡然一变,似乎一瞬间凝滞。

  凝滞的只是两个人,一个朱瓒,一个雪儿,其他的丫头们则神qíng不解。

  谁叫雪儿?

  雪儿低着头紧紧握着木桶。

  “素绢留下,其他人退下。”朱瓒说道。

  他的声音也平和如常。

  雪儿应声是,其他的丫头们忍不住看她一眼,低着头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怎么回事?”

  “小姐认得素绢?”

  “素绢莫非跟世子…”

  “你不要胡说…”

  远去的丫头们低语几句也停下,议论主家的事是做下人的大忌。

  外边陷入安静,室内也一片安静。

  君小姐没有说话,她是想着该怎么说。

  脚步声响起,朱瓒在屋子里走了两步。

  “原来你叫我来是为了这个啊。”他摊手说道。

  君小姐看向他,刚要开口,就见朱瓒身形陡然挺直,人带着寒气直扑过来。

  这只是一眼的功夫,她念头闪过人已经被朱瓒掐住了脖子,从椅子上直接被拎起。

  雪儿发出一声惊叫,旋即用手捂住嘴,在一旁瑟瑟。

  君小姐几乎窒息,恍惚又回到了汝南那一幕。

  那时候自己叫出了朱瓒的名字,他就如同这般下了杀手。

  朱瓒的眼神yīn沉,气息拂过她近在咫尺的脸。

  而君小姐的双手被他一只手按住背在身后,双脚也同时被抵住不能动弹。

  防备着她身上无处不在的毒药暗器。

  “你最好能说出不让我杀了你了理由。”他低声一字一顿说道,“对我父母救命之恩的事就罢了,那也不过是在你的算计中。”

  君小姐脖子里稍微空隙,她急促的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缓过来。

  “我认得她的理由吗?就如同我认出你的原因一样。”她看着朱瓒,眼神平静,“因为,我是九龄公主。”

  不待朱瓒有反应动作,她猛地贴近,盯着他的眼。

  “朱瓒,你看我,你看得到。”

  “我是,楚九龄。”

  那双眼幽深如深潭,她的声音暗哑如同地狱中而来,贴近的气息温热,但却让朱瓒一瞬间汗毛倒数头皮发麻。

  楚九龄。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这是复杂又简单的事

  楚九龄这个名字,屋子里的两人并不陌生。

  她是楚九龄?

  可是楚九龄已经是个死人。

  在这夜色人静中,一个活人突然说自己是一个死人。

  朱瓒的面色发白,雪儿满面惊恐。

  室内一片死静。

  她并不是第一次这样说。

  朱瓒想着,而且在很久以前,他曾经也这样掐住她。

  因为在陌生的从未来过的城镇,面对的是陌生的萍水相逢的即将再也不见的女孩子,突然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谁?”他问她。

  为什么会认的他?

  那时候这个女孩子气都不喘眼都不眨一下的说出家门。

  家门无懈可击,但她的话半点不真。

  时隔两年,她终于回答他的问题了。

  我是楚九龄。

  你是楚九龄?

  你怎么能是楚九龄?

  朱瓒看着眼前的女子,眼前的女子也看着他。

  她的眼里有氤氲弥散,似乎幽深又似乎清明。

  “令九?”

  “你为什么叫令九?”

  原来之所以疑问,是因为她也叫令九吗?

  “你父亲身子还好吧?冬日的咳嗽痊愈了吧?”

  因为她认得父亲,所以才会问出这些外人都不知道隐疾。

  所以当怀王病了,她拼死也要去治病。

  所以陆云旗会缠上她,因为只有她才能更像楚九龄。

  所以她会站在成国公府外的院墙边看,因为她曾经来过这里。

  所以她会救助他的母亲。

  所以她会保家卫国,因为那是她父亲的江山。

  所以她会涉险奔入金人之境,救回父亲。

  所以在他说管她什么事时,似笑非笑的说出一句话。

  “我是九龄公主。”

  那莫名其妙的熟悉,那莫名其妙的亲近不疑不防备,那莫名其妙的相助。

  原来…

  朱瓒身子发抖,只觉得一口气喘不上来,他猛地松开她,蹬蹬后退,眼神满是惊恐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你很奇怪,你对我,对我们一家,都很奇怪。”

  “是,我对你们家,是有不一样。”

  “原因。”

  眼前的女子想了想,摇摇头。

  “我不能说。”她说道。

  不能说,原来是指说了没人信吗?这的确没人信,太荒唐了,这怎么可能?

  朱瓒大口大口的喘气,看着君小姐。

  君小姐站稳了身子,伸手整理了下被扭乱的衣襟,在这夜色中娴雅安静的令人心惊ròu跳。

  “雪儿。”她看向在一旁掩着嘴瑟瑟发抖的婢女,“冰儿告诉我的事,是不是真的?”

  雪儿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人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地上。

  君小姐慢慢的走向她,雪儿想要向后躲避,但又没有力气,看着这女子站定在面前。

  “蒋艳宝,真的没有死是不是?她问道。

  蒋艳宝。

  雪儿似乎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拘束又惊恐的站在屋子里,面前坐着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

  “你叫什么名字?”太子温和的问道。

  “我叫蒋艳宝。”他颤声怯怯的答道。

  雪儿发出一声哭声,俯身叩头。

  “公主…公主…”她只是哭道,整个人说不出话来。

  “先别喊。”朱瓒的声音响起。

  君小姐看向他。

  见她看过来,朱瓒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神qíng戒备,这种戒备不是以前那种嬉笑夸张。

  “你,你怎么证明。”他沉声说道。

  君小姐笑了笑,摇摇头。

  “我没有办法证明。”她说道,“朱瓒,你跟我不熟。”

  她又看了看雪儿。

  “雪儿跟我也不熟,我常年不在家。”

  她抬起头带着几分怅然。

  “你们不认识我,我的事说了你们也不知道,而且我也不认识你,跟你们也不熟,你们的事我也说不上来。”

  室内再次沉寂一刻。

  “所以你那次去关庙,不是意外?”朱瓒问道。

  君小姐知道他说的哪次。

  “你也不是?”她问道。

  朱瓒眼神晦暗没有说话。

  “你怎么知道的?”君小姐接着问道,“冰儿说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难道我死了后冰儿被发现了吗?”

  朱瓒看她一眼,移开了视线。

  “你说的冰儿是那个得了病患死去的宫女吧。”他说道。

  君小姐皱眉。

  “你不用皱眉。”朱瓒说道,看她一眼再次移开视线,“她可能被发现了,但是发现的人肯定不多,最多也就陆云旗和陛下知道。”

  “那雪儿…”君小姐皱眉问道。

  “雪儿我不太清楚。”朱瓒接过话说道,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宫女,“陆云旗肯定知道,因为关庙那边一直有锦衣卫的人监视着,但我把人带走,皇帝陛下好像完全不知道,并没有大规模的找人,只有锦衣卫个别的人在私下寻找。”

  这样啊,是有点古怪。

  君小姐沉吟不语。

  “雪儿什么都没有说。”朱瓒接着说道,“你方才说的事,我不知道。”

  啊?他不知道?君小姐看向他,那他怎么注意到雪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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