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不知道…
还有,他总是喊九龄,而不是表姐。
“你方才喊我君九龄,你能不能再喊我一次,只喊名字。”
九龄。
九龄。
朱瓒的耳边响起那女子曾经说过的话。
那星空之下的吵闹嬉闹,却原来藏着深沉的寂寞,藏着不能言明的孤独和怀念,只是想要被叫一声九龄。
朱瓒抬手狠狠的攥拳挥了一下,咬牙骂了句什么。
还不如这鬼机灵的小子。
“哥哥,你怎么了?”方承宇问道。
朱瓒刚要说话,就见不知什么时候那女子已经站在了眼前,他吓的失声低呼,人也后退一步。
“九龄。”方承宇高高兴兴的站过去喊道。
君小姐看他又看朱瓒。
“你们在说什么?”她问道,“怎么不进来?”
“我不进去了,哥哥给我找了she箭的师傅。”方承宇说道。
张宝塘带着护卫走过来打招呼。
“我现在可以跟师傅去试试吗?”方承宇高兴又带着几分迫切说道。
君小姐笑着点头,看向张宝塘。
“可以可以。”张宝塘忙也点头。
“哥哥,我们去吧。”方承宇说道,看向朱瓒。
朱瓒似乎这时才被发现一般,感觉到君小姐看来的视线,他忙看向四周。
“我还有点事。”他说道,说罢掉头就走了。
动作快又突然,在场的人不由都愣了下。
昨晚知道那么惊悚的事,此时还能不大喊大叫看起来正常人一般,君小姐已经很佩服了,不敢跟自己或者不知道该怎么跟自己相对,这种反应很正常。
“去吧。”她对方承宇点点头说道。
方承宇和张宝塘一起离开,走了几步回头看君小姐已经再次进了茶楼,街上虽然也看不到朱瓒的身影,但是方承宇知道他一定还在附近。
方承宇收回视线,带着几分歉意轻叹一口气。
“哥哥啊,我只能缠着你啊,因为九龄不喜欢宁小官人啊。”他低声喃喃。
……
“方少爷能来比方老太太来更合适。”茶楼里,宁云钊从走远的方承宇身上收回视线,含笑说道,“年轻人比年长的人少些牵绊,容易割舍。”
“年长的人多牵绊也是没办法。”君小姐说道。
宁云钊点点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你方才说你又要被解除婚约了。”他说道,“这次好。”
说着又笑。
“上上次也好,都是有qíng有义建功立业,只有我那次不好。”
和宁云钊那次解除婚约的理由是双方长辈不合。
君小姐笑了。
“那只有你最委屈了。”她说道,“倒是我该向你说声抱歉。”
力总是相互的,和方承宇的婚约理由也好,和成国公世子的理由也好,都是大仁大义,属于她的大仁大义,方家和成国公家也同样被人称赞。
宁云钊握着茶杯。
“那是不是该补偿我?”他含笑问道。
“好啊。”君小姐毫不犹豫的答道,“你想要什么?”
宁云钊凝神认真的想了想。
“我还真什么都不缺,一时想不出来。”他说道。
君小姐哈哈笑了。
“不急,慢慢想。”她说道。
“什么时候都作数?”宁云钊问道。
君小姐点点头。
宁云钊没有说话举起茶杯,君小姐明白他的意思,笑着举杯跟他轻轻一碰。
他唯一缺的,想要也要不到啊。
宁云钊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第一百二十章 习惯不习惯
宁云钊并没有再多停留。
其实就算这次也没必要来。
聪慧如她怎么看不出犒赏德胜昌背后暗藏险恶用心。
只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怎么做又是一回事,人这理智和qíng感必将争斗终生。
“世子爷过来了,我就不送了。”他说道。
君小姐看去果然见朱瓒不知道从哪里晃过来。
“是,多谢你了。”她含笑说道,“你别有麻烦才好。”
此时此刻见她,也就是跟成国公打jiāo道,并不是什么好的事qíng。
“虽然没有什么钱,武也不能安邦,但我也还可以。”宁云钊想了想说道。
虽然他比不得方承宇和朱瓒这般助她多多,但也不是怕麻烦的人。
君小姐掩嘴笑了,点点头。
“岂止是可以,是很可以。”她说道,“如果不是你,有钱有人有功,皇城还是进不去。”
夸人也是天生的吗?据说太子不是这样的啊,朱瓒脚尖在地上拧了拧,太浮夸了吧。
宁云钊的笑声传来。
朱瓒再次拧着脚尖,脚下青石的裂痕都更大了几分。
傻不傻,说说而已,有什么好乐的。
“世子爷。”
宁云钊的声音传来。
朱瓒抬起头,看着他笑了笑。
“多谢了。”宁云钊施礼。
朱瓒略一还礼,宁云钊没有再说话迈步离开了。
朱瓒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走吗?”君小姐问道。
朱瓒哦了声,转身迈步,君小姐慢悠悠的跟在身后,就如同以往一样在人群中不远不近的穿行。
怎么能一样,完全不一样。
待走到一条僻静的巷子里,自有护卫前后警惕戒备着,朱瓒停下脚转身。
“我觉得你说得对。”他说道。
“对啊,我说的自然都是对的。”君小姐笑眯眯说道。
朱瓒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呸一声嘲讽,神qíng不自在的转开了视线。
“我是说,你建议我父亲现在最好不要说假婚约的事。”他说道,“我是觉得太危险了。”
君小姐哦了声。
就算低着头朱瓒也似乎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样子。
先急吼吼的催着人家快点表明假婚约,现在突然就不同意了,这反应的确是不太好。
“我不是说原先不危险,我的意思是…是,你心里不一样…”他说道,越说越糊涂,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
“是你心里不一样吧?”君小姐看着他说道,眨了眨眼,“不怕君九龄危险,楚九龄就怕咯。”
朱瓒的脸腾的红了,额头上冒出一层汗。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结结巴巴说道。
“那是什么意思?”君小姐看着他认真的问道。
朱瓒看着她张张口。
“你。”他说道,说出这一个字,一口气又咽了回去,“什么意思都没有。”
说罢掉头向前疾步而行。
恼了。
君小姐笑了忙追上去。
“我知道,我知道什么意思。”她笑道,伸手拉住朱瓒的衣袖。
朱瓒身子一僵,但没有像以前那样夸张的叫以及甩开。
“你的意思是以前不知道我为什么做这些事,我的心思你不知道,自然也就不知道我会做到哪一步,面临的危险又是什么,现在你知道我是谁,所以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所以也就知道我面临的又是何其的危险。”君小姐说道,“并不是厚此薄彼。”
这话听起来挺正经的,朱瓒低着头,又有些微微的混乱,或者根本就没有,只是,只是物是人非,他的感觉想法也就变了。
这是好,还是不好?
“我现在的感觉很不好。”他转过身,抬头很gān脆的说道。
君小姐点点头。
“我能明白。”她说道,“毕竟这件事太突然了。”
朱瓒深吸一口气。
“我甚至说不清我为什么感觉不好。”他又将气长长的吐出来,“总之…”
“总之我没有变,我一直是我。”君小姐接过话说道,“朱瓒,你也不用变的。”
朱瓒看她一眼移开视线。
“那怎么能一样。”他说道。
“怎么不一样啊。”君小姐笑道,伸手指了指自己,“一直都是我啊,楚九龄就是这么不正经的。”
朱瓒的脸再次腾的红了。
“我那样说,其实,就是随便一说。”他结结巴巴的说道。
“不随便啊。”君小姐笑道,“你以前不认识我,跟我也不熟,所以其实我就是这样的。”
朱瓒看她一眼。
君小姐看着他一笑。
“对了,你以前不认识我吧?”她问道。
朱瓒哦了声,视线看向一旁。
“见过。”他说道。
“除了翻墙头被你吓得掉下来那次,城门那次也是你吗?”君小姐好奇的问道,“我上次听你们说城门打陆云旗。”
朱瓒哦了声。
“是。”他说道,依旧看着墙。
“我记不起来了。”君小姐笑道,带着几分追忆,“我没什么印象,那时候急着回家,再说你们又罩着头。”
说到这里又停顿下。
“他,也是那个时候认识我的?”
这个他说的谁,朱瓒立刻就知道了,他再次嗯了声。
“大概是吧。”他说道。
君小姐哦了声,没有再说话向前走去,朱瓒收回视线吐口气,停顿一下跟了上去,走出巷子,二人之间又如同先前,不紧不慢不远不近的一前一后而行。
看着他们进来,陈七热qíng的打声招呼。
君小姐笑了笑便进去了,朱瓒对陈七笑了笑跟了进去。
陈七神qíng古怪的看着他的背影。
“吃错药了?”他说道。
“什么?”方锦绣问道。
“你看世子爷,看起来古古怪怪的。”陈七说道,一面再次向内探头看。
“他本来就古古怪怪的。”方锦绣说道,低下头不再理会。
是吗?可是今天格外的古怪。陈七看了眼内里,见二人已经进了屋子。
“你。”
站在屋子里,朱瓒忽的说道。
君小姐回头看他。
朱瓒却又停下,似乎不知道怎么说。
君小姐笑了。
“朱瓒,你不用紧张,习惯了就好。”她说道,“我当初醒来发现这样,也很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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