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对着君小姐的态度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江千户心里想道,以前他对君小姐势在必得,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他就在一旁窥探,不接近更不bī迫。
不过这也没什么,等解决了成国公等麻烦,这君小姐早晚是囊中之物。
“北边那边开始动作了。”江千户低声说道。
陆云旗嗯了声,神qíng漠然。
京城大雨磅礴,而山西则艳阳高照。
带着斗笠握着鱼竿的少年人已经在河边坐了将近半日了,神qíng依旧专注。
“少爷。”
身后传来护卫的声音。
“不要吵。”方承宇伸出一只手对后摆了摆,“鱼要被吓跑了。”
身后护卫不再说话,脚步声接近,有人站在他身后微微倾身向前看去。
“咿,这河里有鱼吗?”女声轻柔问道。
方承宇呀的声跳起来。
“九龄!你也来了!”他欢喜的喊道,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子。
女子面纱揭开,行装风尘仆仆,手里甚至还握着马鞭。
“这么大的事,我当然要来。”她含笑说道。
方承宇连连点头。
“是啊是啊。”他说道,“我心里其实很害怕呢。”
说着伸手向君小姐抱去,然而有人从一旁伸过手,抓住了他的手里的鱼竿,也挡住了他接近君小姐。
“这都没钩啊,钓什么鱼。”朱瓒说道,“你这年纪也装不了姜太公啊。”
方承宇一脸委屈,将鱼竿扔下。
“这是意境。”他说道,“钓鱼也不一定非要钓到鱼嘛。”
朱瓒哈哈笑了。
“真是为赋新词qiáng说愁,也就你们这些小孩子爱做这个姿态。”他说道。
方承宇羞恼的看着他,又看向九龄。
“有什么好笑的。”君小姐瞪了朱瓒一眼,“说的你没小过似的。”
“我小过,但还真没有做过这种事。”朱瓒得意的说道。
方承宇看看他,又看看君小姐,心里叹口气,短短时日他们之间的相处又恢复以前了。
这句话听起来很古怪,但说起来也简单,在京城的某一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人之间的相处变得拘束而古怪,但现在看来这拘束古怪已经消退,他们又如同先前那般自在了。
“哥哥你怎么也来了?”他说道,带着感激,“是特意来帮我们的吗?”
“不是。”朱瓒说道,“我是来看热闹的。”
说着看着君小姐一眼。
“她哪里需要人帮忙。”
这话有点酸,但朱瓒还是说出来了。
君小姐瞥了朱瓒一眼没理会他。
就说了这个哥哥脸皮真厚!方承宇心里再次叹口气,又左右看。
“锦绣呢?九龄你不是说让她回来的吗?”他问道。
“她已经先回阳城了。”君小姐说道,“时间也差不多了。”
方承宇点点头,又眉飞色舞。
“九龄,二姐可厉害了。”他说道。
君小姐笑了笑,想着这个打jiāo道并不多的方家二小姐。
方云绣方锦绣都在君蓁蓁手里吃过亏,只有这个方玉绣安然置身于外,当面对自己的时候,方锦绣挑衅惹事几次无果还嘴硬,也是这个方玉绣一次故意冷眼发现没有上当便立刻示好。
她就知道这个方二小姐并不像外表那样是个老实的鹌鹑。
“承宇的姐姐哪有不厉害的。”她笑着说道。
方承宇哈哈笑了。
真臭美,朱瓒在后想道,不过,的确挺美的,他扭开头也嘿嘿一笑。
……
方锦绣在城门前勒住马,抬头看向城门。
有多久没回来了?一年两年?过的真快,而城门依旧,来往的民众也各自而行,并没有人多看她一眼。
曾经光鲜亮丽也好,曾经被唾弃也好,方家三小姐阳城的人都已经忘了吧。
不过,马上大家就又要记起她了。
方锦绣眉头扬了扬,嘴角微微翘起,她十几岁的年纪过的可真是跌宕起伏。
啪的一声,她扬鞭催马穿过城门。
天气晴好,民安清明,政事忙完,林主簿难得自在的坐在房内,斟酒自得其乐。
酒饱饭足难免就容易动些别的心思。
想着沽酒家的小寡妇手又白又嫩,不知道身上是不是也是。
而且对自己挤眉弄眼的,还故意将手帕丢落。
只可惜自从偷养外室的事几年前bào露后,林夫人闹了好久,又被娘家的大小舅子们威胁敲诈了银钱,他一直安安生生的。
想到那件事就不得不想到那个祸害君蓁蓁。
而想到这个名字,他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又为自己这种畏惧而羞恼。
这个君蓁蓁自从离开了阳城,那真是如同云从龙风从虎混的风生水起一件事比一件事吓人。
不管怎么说,她去祸害京城,不再祸害阳城了。
也许是时候再养个外室了…
念头才闪过,就听得外边传来咚咚的鼓响,吓得林主簿一个哆嗦。
“谁啊?gān什么呢?”他气恼的喝道。
有小吏面色惶惶的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有人要告状。”他说道。
林主簿恢复了心神,吐口气。
“告状怎么不好了,告状是好事啊。”他说道。
告状就意味着发财,阳城清明,已经好几个月没人打官司了。
小吏神qíng依旧不安。
“可是,告状的人告的是德盛昌方家。”他说道。
方家,就等于姓君的,君蓁蓁。
林主簿差点跳起来。
果然背后莫说人。
他可不敢惹这个祸害。
“告什么告快赶走。”他说道。
“那位小姐递个信给林大人你。”小吏说道,将一封信递过来。
林主簿神qíng疑惑的接过来拆开。
信上很简单,只有一行字。
林大人,一桩小事麻烦你,我表妹要打个官司,您照看一下,不胜感激,君九龄。
惨了,这个祸害又回来了,林主簿神qíng铁青。
第一百三十四章 有完没完
其实事qíng有些不对,林主簿看着堂内站着的女孩子,觉得很面生。
“我们见过的。”方锦绣主动说道,“那年三月三在缙云楼,我也在场的。”
三月三,林主簿心里骂了声娘,对于他来说那可不是什么高兴的记忆。
就是这里不对。
说起来他跟着君小姐不是什么密友关系吧,相反来说,他们是仇人啊。
他的女儿被她害的身败名裂,至今还在家庙里禁锢,花样的年纪就这样蹉跎了,虽然说林夫人已经托付了人在远地方给女儿找了门亲事,但那日子跟林小姐本该拥有的人生也完全不同了。
他不替女儿报仇也就罢了,竟然还要听着女人的话给她帮忙,她还说的那样理直气壮,好像自己欠她人qíng似的。
凭什么!
“她说林大人你是个好人。”方锦绣忽的说道。
好人?
林主簿看着方锦绣,这张面孔很陌生,他也想不起来那个君小姐长什么样了,但是眼前这个女子冷冰冰的眼神让他打个激灵。
当初在缙云楼,那个君小姐也曾经用这样的视线看着他。
他想起那女子威胁自己的秘密,这个秘密真的足矣让他死去,且全家株连。
你女儿不好,已经受到惩罚,你是个好人,所以我选择不杀你。
这样说来,好像是真的自己欠了她人qíng了。
林主簿伸手按了按额头。
“方小姐,你要告方家什么?弃养吗?”他问道。
如果是这个话,也不算很麻烦,他就豁出去脸面去找方老太太说说好话。
“不是,我要分家产。”方锦绣说道。
林主簿按着额头的手直接拍在额头上。
完蛋!
方家两小姐争家产的事他自然也知道了,还看的乐颠颠的,当方老太太在大街上雷厉风行的将两个小姐捉回去让德盛昌重新开门,他还有些遗憾呢。
再多闹几天多好,大家也好看戏嘛。
没想到这戏竟然牵涉到他这里了。
他只想看戏不想演戏好不好。
“方小姐,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争啊?”他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不懂律法。”方锦绣gān脆的说道,“所以才请林主簿主持公道了。”
林主簿心里骂了声娘,瞪圆了眼,合着是让他想办法了?你们只要出个人就好?
你们,林主簿在心里念了念,很显然这件事不是方锦绣头脑发热要来做的。
这件事很明显就是那个祸害的主意。
这个祸害真狠啊,竟然要跟外祖母家抢家产了,真可怕。
林主簿神qíng变幻,这个可怕的祸害连自己的亲人都能毫不犹豫的下嘴咬一口,更何况他这个陌生人呢,以前能威胁他,现在她声名赫赫捏死自己更是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方家是不好惹,然而这个祸害更不好惹,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来人。”他扬声说道。
门外有小吏应声进来。
“去看看县尊大人有空没有。”林主簿说道。
小吏应声去了,不多时说县尊大人刚睡醒正在逗猫。
作为盘踞阳城县几代的主簿,遇到知qíng趣的县令,很多事都会听他的话。
至于不知qíng趣的,林主簿会想办法让他挪个地方的,这对于与县中吏员皆是盘根错节关系的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林主簿起身向外走,又在方锦绣面前站了站脚。
“纵然我有办法让方老太太应诉,然而方三小姐,你这名声可也不好听啊。”他说道。
方家那两个小姐争家产还说得过去,毕竟是方大太太嫡出的,但这方锦绣且不说是庶出,她的生母小妾还暗害方家子嗣呢。
这样一个庶孽身份不灰溜溜的做人感激方家不杀之恩,还跑出来争家产,真是…畜生不如吧?
“我要名声做什么。”方锦绣淡淡说道,“能吃还是能喝?”
也对。
林主簿笑了笑,心里再次佩服那位君小姐。
听说这方锦绣离开方家后就被君小姐收留在京城,留着这女孩子可以出来对付方家,且不会坏了她自己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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