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君小姐也是个无qíng人。”他似笑非笑说道。
“先生,君小姐是受方家钱庄最大恩惠的人,要不是这德胜昌她哪里来的军功,就连那成国公也死在北地了。”随从说道,“人只会胃口越来越大,谁有,也不如自己有啊,无奈她是个外孙女没理由抢夺人家家产,现在好了,让三小姐出面,她在背后撑腰,势必要狠狠的咬一口肥ròu。”
生意人笑意更浓,又带着几分冷色。
“咬吧咬吧,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他说道。
“那现在我们…”随从请示问道。
“算这老太太gān脆,把她们赶到官府去闹,不耽搁咱们做事。”生意人拂袖将手背在身后,“我们拿东西走人,然后管他们是死是活。”
……
银两是生意人带着人亲自下去搬出来装车的,方老太太并没有跟着下去,搬出来的银两自然是混杂的,满满的装了两车。
“老太太,您要不要数一数,也不怕我们多拿了你的钱。”生意人说道。
既然说是拿走本金,自然是有账目要走,数额也是有定的。
方老太太神qíng复杂。
“您说笑了,没有您的,哪有我的。”她意味深长说道。
生意人笑而不语,方老太太的视线落在银车上,带着几分怅然。
“老太太,从此以后,都是你的了。”生意人低声笑道,“您要高兴才是。”
方老太太看着他神qíng郑重的施礼。
“还是那句话,没有您,哪有我。”她说道。
生意人哈哈笑了,又带着几分欣慰叹口气。
“老太太,买卖不在了,qíng义还在。”他说道。
方老太太一脸感激的施礼。
“时候不早了,我们必须启程了。”生意人说道。
方老太太再次施礼,亲自相送,刚送到门口就被生意人谢绝了,只得站在门口看着一行人沿街而去,很快消失在视线里。
“祖母,什么感觉?”方承宇走过来问道。
什么感觉?
方老太太握了握手里的拐杖。
拐杖里再没有让她日夜惦记的圣旨。
她回头看宅院,宅院里也没有让她日夜难安的银锭。
几十年的秘密,说没就没了。
“我不用担心我死的时候你在不在跟前了。”她忽的说道。
这个秘密也不用再传下去了,将会跟着她一同进坟墓。
“我觉得,空dàngdàng的。”她伸手按了按心口,又笑了笑,“不过,也很轻松。”
……
车队行走在路上,前后拥簇的人们骑马而行,还有人将酒囊互相扔来扔去,笑声不断。
“他们可真轻松。”
不远处的一道丘陵坡上,披着糙编带着一定糙帽子,几乎与丘陵混为一体的君小姐淡淡说道,视线狠狠的盯着那群人。
身后有疾风响,一跟树枝砸在君小姐头上。
“gān什么?”君小姐带着几分恼怒问道。
朱瓒没有在意她的坏心qíng,挑眉一笑。
“我们去玩啊。”他说道。
君小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眉头还凝在一起。
“玩什么?”她问道。
第一百四十三章 事与愿违
秋高气慡,太后宫中越发花团锦簇,皇帝过来时宫女内侍们正在摆放花盆,各色的jú花争奇斗艳。
殿内传来女人们的笑声,夹杂着孩童们的吵闹。
皇帝制止了内侍的通禀走进去,看到太后殿内后妃公主皇子妃们团座,另有大大小小的孩童们由宫女内侍们陪着玩耍,看着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场面,皇帝也露出笑容。
“皇帝来了。”太后含笑说道。
殿内的人们这才察觉,欢喜的施礼相迎,说笑片刻,在太后的示意下众人告退。
“皇帝最近很高兴啊。”太后说道。
皇帝应声是。
“国泰民安政事清明。”他说道。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
“这就对了,本就该高高兴兴的。”她说道,“至于几个不听话臣子,你身为一个帝王,跟他们置什么气,有失身份。”
皇帝恭敬的应声是。
“这臣子用还是不用,怎么用,都是你做主,是他们在你的股掌之上,哪里能被他们左右。”太后说道。
说的容易,你又没面对他们,皇帝腹议,脸上半点不敢显露,越发恭敬的应声是。
“母后教训的是。”他说道。
太后看他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心里清楚,大概是从小做戏做惯了,总是表明一套心里一套,嘴上说的好听,内心指不定正抱怨什么,不过今日皇帝的脸上笑意始终浓浓。
“什么好事啊?”她好奇的问道。
皇帝左右看了看,似乎在防备什么。
“看什么看。”太后立刻竖眉,“哀家就见不得你这样子!如今你是皇帝,这是你的天下,你鬼鬼祟祟的gān什么?”
“母后息怒。”皇帝忙说道,再次靠近,压低声音,“当年的那些东西,拿回来了。”
太后看了他一眼。
“当年那么多东西?哪个啊?”她说道。
皇帝更靠近。
“银子。”他低声说道。
太后神qíng变幻一刻。
“那东西还没用完呢?”她皱眉说道。
“还剩了不少。”皇帝低声说道,“也没想到那姓方这么厉害,立足发了家银子还剩不少,又实诚,他有了钱,就不再用那个银子了。”
“实诚?哀家看他是jian诈,就等着留着这东西要挟呢。”太后冷冷说道。
皇帝应声是。
“那时候父皇一直都还在,也不敢太过于bī迫,怕万一…”他解释道,“不过现在好了,都拿回来了,圣旨也好,银子也好,再无遗漏。”
太后嗯了声。
“既然事qíng都办完了,那就让他们早死早超生吧。”她说道,又哦了声,“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与陛下有功,生前死后该享的荣耀都不能少。”
说到这里又摆摆手。
“丰厚些吧。”
皇帝应声是,眼里掩不住笑意,又似乎卸下心头的巨石般难掩轻松。
“瞧你这样子。”太后不满的瞪眼,“多大点事也值得这样。”
皇帝只是笑着应声是。
太后也笑了笑。
“哀家知道皇帝你的心思,其实完全不用。”她面带冷峭看向殿内,“这皇位本就该是你的,这天下也就是你的,至于你太子哥哥,他就是该死的。”
皇帝下意识的也看向殿内,外边日光明媚,越发衬的殿内几分昏暗,昏暗中似乎有个男子站立。
他锦衣华袍,头戴玉冠,姿态高雅。
“母后近日饮食可好?”他说道,声音清润儒雅,让人感受到关切但又不刻意,就像真正的母子那般发自内心的亲近。
皇帝放在膝头的手攥起。
他其实已经记不清这个太子哥哥的样子了,小时候他是被rǔ母带大的,后来小小年纪就离开京城去了山东,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
但他却又记得他的风姿,人人都夸赞,说皇后教养的好,肖像皇后。
他才是皇后的亲生儿子,然而他走出来却只会被人取笑。
“那不是取笑,那是隐忍。”太后冷冷告诫他。
隐忍?皇帝心里冷笑,既然他本该是皇帝,何必要这样隐忍?他为什么要这么辛苦才能当上这个皇帝?凭什么他这么受委屈。
说的自己多厉害,到最后还不是靠他自己才做到的。
皇帝看着殿内,眼神yīn狠的抬手一挥,那幻象中的人顿时化为乌有。
殿外传来孩童们的笑声,不知道宫女们在陪他们玩什么游戏。
听到这笑声,太后的面容缓和几分。
“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自己生的,跟别人生的,怎么也是不一样的。”她说道,看着皇帝,“你记住,他本就是要死的,只不过早晚而已,你当这皇帝也只是早晚而已,这是无可辩驳的事。”
皇帝恭敬的应声是。
“叫孩子们都进来吧。”太后扬声说道,“今日高兴,都在哀家这里吃饭。”
说着又看了皇帝一眼。
“皇帝就不用了,政事要紧。”
美人不让纳,宴乐不允许,在她眼里他就是个工具吧?自己养的,跟别人养大的,怎么也是不一样,皇帝心里冷笑。
“是。”他恭敬的含笑说道,刚走出宫殿,就见一个内侍急急的奔来。
“陛下,陛下。”他顾不得身份礼仪,连施礼都忘了,凑上前,“袁公公的信。”
皇帝带着几分随意接过,拆去火漆信很简单,一眼扫过他温和的面容顿变,转身便向太后殿内而去。
皇后后妃公主们刚进来还没坐稳,又忙站起来。
皇帝不予理会疾步到太后面前。
“母后,不好了,银子没了。”他俯耳低声说道。
太后面色一怔,旋即大怒。
“废物!”她喝道。
皇帝吓得哆嗦一下,皇后妃子们更是面色发白的起身。
“都出去。”太后竖眉说道。
皇后不敢怠慢忙带着人急急的退了出去,皇帝下意识的跟着也要走。
“谁让你滚了?”太后喝道。
皇帝忙站住。
“怎么回事?”太后喝道。
“具体的还不清楚,只说走到河南的时候被劫了。”皇帝说道,“袁宝正在追查。”
太后看着他。
“真是废物。”她咬牙说道,“这种事都做不好。”
她或许是在骂袁宝等办事的人,但听在皇帝耳内,觉得是骂他。
废物…
皇帝垂着头,眼神羞怒。
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动动嘴,而他从小到大做了多少事,多少事都是他自己做的,废物,她以为仅仅是靠着她就能当上皇帝吗?
……
“宫里出事?”
听到这话,陆云旗抬起头。
“不会。”他摇摇头,没有犹豫说道。
江千户迟疑一下。
“只知道陛下收了一封信,太后就发怒了。”他说道,说到这里又几分隐怒,“这信是姓袁的那内侍手下途径递送的,陛下从司礼监分拨一个什么缉事司给他,行事诡异且嚣张,连我们都cha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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