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未能成行。被得知消息的方大太太派人拦下。
不过到底是关切,方大太太询问君小姐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不伺候他吃饭,是他吃了药不想吃饭是很正常的。再过几天适应了就好了。”君小姐解释道。
……
“这解释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都信了?”
一间茶楼里隔着竹帘有男声问道。
拎着茶壶靠着柱子站着的店伙计应声是。
“这君小姐恶形恶状的,蠢归蠢。还挺豁得出去,豁出去走这一步也是不错。”包厢里的声音笑着说道。
“也就仗着一点血缘关系罢了,等老太太不在了,她还算什么。”店伙计低声陪笑。
包间里的声音停顿一刻。
“那些药都查了吗?到底是做什么用的?”男声接着问道。
“家里的人说都看过了,多了一些新药,方少爷的药也新添了几种,君小姐说是要给方少爷治病的。”店伙计低声说道,“方三小姐则说君小姐是用来害死方少爷的,因为急着做寡妇。”
包间里的男人笑了声。
“不过更多的人说这其实是方老太太给方少爷准备的chūn药,为了让方家留个后。”店伙计也带着笑,“现在坊间的赌坊都开了盘口,赌的就是方少爷能不能跟君小姐同房。”
包厢里的男人再次呸了声笑。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他说道。
声音再次停下,包厢里传来手指敲打桌面的声音,一下一下让听到的人呼吸有些紧张。
“让他们盯紧点,留个后倒无所谓,可别真是……”他说道,话说一半停下来。
店伙计却了然的应声是。
“添茶喽。”他拉长声喊道,拎着茶桶向一边走去。
小小的包厢里门窗紧闭帘子低垂,一个人站在窗边的yīn影里,外边日光刺眼,却照不到他的形容,他掀起竹帘静静的看了外边。
外边正对着方家的大门,虽然已经过去几日了,大红的喜字依旧鲜艳亮丽。
……
外界纷纷,方家大宅内也不安生,不时的有仆妇丫头们聚集在一起jiāo头接耳,然后再看向一个方向摇头叹息。
那个方向自然是方少爷和新方少奶奶的所在。
以前方少爷还能坐着轮椅走一走,现在被方少奶奶拘在院子里,不知道怎么折腾的连chuáng都下不了。
“说是过几天适应了就好了,我看啊这是好不了了。”
大家纷纷说道。
但她们不知道的是,君小姐和方大太太谈话除了传来的那些,还有一些是没有人知道的。
“泡汤药当然不能治好他,而且还会不如以前。”君小姐说道。
方大太太神qíng惊愕。
“那…”方大太太忍不住问道。
“因为他的身子已经被毒烂了,也形成了依赖,如果直接用药解毒,毒xing骤然除去,他的身子也就垮塌了。”君小姐柔声说道。
这一点方大太太也是知道的,要不然尽管明知喂他的药是毒药也不敢断。
“我现在是在调理他的身子,让他摆脱毒xing的控制,所以那种毒药的功效被渐渐的剥离,他的身子不适应,jīng神也不如以前。”君小姐说道。
“那要什么时候才能好?这已经快要十天了。”方大太太忍不住急急问道。
君小姐看着她笑了笑。
“已经十天了啊。”她说道。
这话似乎没什么意义,但方大太太面色忍不住一红。
十年都快要熬过来了,竟然连十天都等不得。
第七十章 多想是没用的事
这种念头是不对的,是太苛刻了。
方大太太沉默一刻。
“蓁蓁,是我唐突了,我不是质疑你,你不要多心。”她说道,“还有锦绣她们,她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对你言语不敬,让你受委屈了。”
“我不多心,也不委屈,这些事原本就是计划中的,让她们知道真相,对事qíng半点好处也没有。”君小姐说道,“让她们知道真相也没有必要,只要外祖母和舅母知道,就能决定整件事的进行,至于她们的误会,等将来事qíng真相大白,她们就会清楚的。”
要是换做以前,不用自己说出这话,君小姐早就跟方家的姐妹以及下人们闹在一起,就算自己来道歉宽慰,也会甩袖子赶出去。
如今真是通qíng达理多了。
看来人死一死还是不错的…
方大太太心里想到。
“还有,我想就算这样,你们的仇人也还是有些怀疑了。”君小姐又说道,“所以表弟更不能让人一下子看出好起来,否则…”
她随手抽出桌案上摆着的一花枝,轻轻一掐断了。
否则他们绝对不会给她治好他的机会。
方大太太神qíng凝重。
这个害的承宇人不人鬼不鬼仇人…
“我真想亲眼看一看他。”她咬牙说道。
……
夜色降临时,屋子里的丫头不用柳儿呵斥就主动退下了。
时间是个无qíng的东西,这才过了半个月丫头们的愤慨不满也被磨去。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丫头们说话君小姐主仆理都不理,方锦绣带着人要来照顾方承宇,却被丫头柳儿骂不要脸。管弟弟房里的事。
而方老太太和方大太太对这边发生的事视而不见。
沉默就是支持,当家人都表示支持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丫头们走到门口时君小姐也过来了,白日里她很少出现在方承宇面前,晚上才会过来。
这就是所谓的少爷以后由少奶奶照顾了。
她们白天再怎么jīng心的照顾,也抵不过这少奶奶晚上的折磨。
少爷身上有针眼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少爷如今连坐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丫头们低下头看着君小姐迈进门,门随之被关上。
哗啦的水声响起。随着被水围裹。熟悉的刺痛也袭来,方承宇闭上眼。
“感觉怎么样啊?”
君小姐看着有趣笑问道。
自从那次自己说他上吊也不行后,再被扔进浴池这孩子就不怎么说话了。至少不说那种故意挑衅的话了。
“很好啊。”方承宇和气的答道,“我觉得身体好多了。”
君小姐在浴池边坐下,看着这个做出一副享受神qíng的少年人。
实际上有多痛看着的人都想象不出来。
“你这些年难过吗?”她问道。
方承宇睁开眼。
“难过好过是有对比才知道的,表姐。我从记事起就这样子,所以不觉得难过。”他含笑说道。带着几分歉意,“所以很抱歉我答的让你失望了。”
这孩子看起来温和礼貌,说出的话句句带刺。
君小姐笑了。
“你想过病好以后做什么吗?”她问道。
方承宇再次摇头。
“表姐,没有以后的人是不能想以后的。要不然活不下去的。”他说道,叹口气,“这一点我不如表姐啊。”
君小姐再次笑了。
“你这孩子。”她说道。说完又有些怅然。
这孩子生在苦难中,看似透彻其实悲愤。身体上心灵上都备受折磨,那弟弟呢?他也是错就错在生在那种身份。
他还小,什么都不懂,姐姐也被从身边剔除,不知道会被教成什么样子。
君小姐只觉得心刺痛,她深吸一口气。
方承宇说得对。
“以后真不能多想。”她感叹道,再看浴池中方承宇已经闭上眼向下沉去。
很不错了,现在坚持的时间越来越长了。
君小姐伸手将他从浴池中拉上来,脱下湿衣擦gān身子,取过金针全神贯注的开始施针。
方承宇醒来的时候,又是午间,屋子里站着两个小丫头,看到他醒来高兴的抹眼泪。
“少爷,你要吃点东西吗?”丫头们忙问道。
方承宇心里叹口气。
“少爷,你吃点吧,你多少吃一点吧。”两个丫头忍不住哽咽劝道。
方承宇没有说话,忽的神qíng一怔,他似乎觉得有个地方不对…
“少爷?”丫头紧张不安的唤道,又想到什么,“你是要方便吗?奴婢伺候…”
方承宇虽然手能动,但基本上是不能自理的。
按照以往的习惯,一觉醒来是该方便一下。
丫头们忙去取夜壶来,一个就要伸手掀起方承宇的被子。
“不用。”方承宇却说道,并且伸出手按住被子。
丫头们愣了下。
“我自己来。”方承宇说道。
自己来?少爷只是手和上半身能动,自己来做这个不方便吧?
丫头们迟疑。
方承宇已经撑起身子伸出手。
“给我。”他声音里有些不耐烦。
少爷虽然病身却很少发脾气,丫头们不敢再反驳忙将夜壶递过去。
弄脏了就重新换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丫头们心里想到,最多被那个柳儿捏着鼻子嘲笑几句,反正君小姐本就不喜欢少爷,要是因此更嫌弃少爷,晚上不再折腾少爷反而是好事。
胡思乱想间方承宇已经将夜壶拿了出来。
竟然没有弄脏衣服和被褥?
“下去吧。”方承宇说道,声音有些gān涩。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不敢也不愿意违背少爷应声退下去了。
室内恢复了安静。
方承宇躺在chuáng上脸上才浮现复杂的神qíng,有激动也有惊喜更有了然的嘲笑。
这个女人果然是这种目的,或者说祖母和母亲也是这个目的。
“承宇,你有没有觉得有哪里感觉不同了?”
方承宇想到祖母和母亲前日曾紧张又期盼的问的话。
哪里?
作为方家的唯一男丁,唯一有用的不就是那里而已。
方承宇笑了,笑容又慢慢的沉寂。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也算还了这一世血亲qíng分。
二月末,阳城的天气依旧yīn寒,但很多女孩子还是换上了chūn装,当然是有钱能够配备手炉厚斗篷暖袖,以及进出都是炭火烧的温暖如chūn的地方,连马车上都如此的人家的女孩子。
伴着一阵女孩子们的笑声,屋门被拉开,走进来一群花枝招展的小姑娘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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