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并不关心谁下场,但这个房间的位置极好。一眼扫去就看到站在场中的女子。
那女子穿着月白衣衫,身姿婀娜,头上戴着帷帽。
虽然垂下的薄纱遮住了面容,但方锦绣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谁了。
“哎呀我的娘!”她脱口喊道。“不会吧?”
……
不管多少人惊讶,见多识广的司she神qíng依旧。
“小姐,你要从哪一步开始?”他含笑问道。
君小姐看着一旁的竹矢。
“我适才看的不多。”她说道,“你们是怎么玩?汉制还是新制?”
司she笑了。
“我们这里是无制的。”他说道,“小姐你想投什么花样,就报出来,大家会斟酌下注。”
君小姐伸手捻起一根竹矢
“我是问论矢还是论式。”她说道。
司she愣了下。
“要是论式是一百三十二式。还是四十式,还是二十四式为止,要是论矢是否仅仅为十二矢投完为止?”君小姐认真的说道。
司she愕然。
这话问的好怪,难道说论式的话小姑娘你还打算把一百三十二式都耍来吗?
君小姐点点头。
“我刚好对投壶了解的多一些。”她说道,虽然面纱遮住形容,但她还是神qíng谦虚。
了解一些啊,司she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姑娘你知道有很多事了解和能行是两回事吗?
今天来的不懂事的小孩子是有点多,适才有消息说上头不太高兴了。
“没有制式限制。”司she温和的说道,“直到小姐你投不中为止。”
“那多不好意思。”君小姐说道。
不好意思什么?不好意思一直投中赢钱吗?
司she无语。
“小姐第一步选什么?”他不再继续孩童无知的对话,直接问道。
“那就从最简单的有初开始吧。”君小姐说道。
“注有初。”
乐声停下,司she将声音送出去。
“到底是女孩子,既然下场就不能让她落了面子。”
宁云钊听到同伴说道,并且报出了二十两合qíng又合理的注金,很显然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想的,风雅之事更应当怜香惜玉。
下注声此起彼伏,一扫适才的冷清气氛优雅又欢快,直到一个声音的响起。
“甲十九贵人押一百两。”
不会吧,又来了。
下注的声音一瞬间有些凝滞,而宁云燕这边的包厢里则发出笑声。
十九包厢里还有人,那肯定是就是林瑾儿了。
在场的女孩子们都笑起来。
宁云燕站在窗边看着场中站着的君蓁蓁一阵冷笑。
“看来是输惨了,自己要亲自上场了。”她说道,“这样更好啊,双份的赔还,输的更多更快。”
左艳芝恨恨的咬了咬下唇。
“一……”她对丫头说道。
宁云燕拦住她。
“不。”她说道,“十两。”
十两?
女孩子们都看向她神qíng惊讶。
“十两她能输什么?”左艳芝急道。
宁云燕笑了笑。
“一个十两输不了什么,十个十两,二十个十两就不少了。”她说道,看着左艳芝,“咱们要细水长流,不要把君蓁蓁和其他人都吓着,没得玩就没意思。”
她冲丫头摆摆手,丫头忙走出去对外边侍的侍者报了注。
果然这个注数报出去,外边停顿一刻,接连有下注传来。
到底是女孩子被优待,比先前那些报最低级的公子们得到的注数多很多。
“祝小姐好运。”司she含笑说道,示意君小姐可以开始。
“这次跟那次不一样。”君小姐说道,认真的纠正司she,“不是运气,是公平。”
那次?哪次?
司she不解,没有出口问,因为看到这位小姐竟然将十二只竹矢一把都抓了起来。
一般大家都是一只投完才来取第二只,一来手里拿着太多竹矢影响投掷,二来谁也不好保证自己一投即中----就算有信心也不好意思表露,文雅之事,太过炫耀有失风度。
还是年纪小的张扬一些。
司she几分感叹,没有说话后退到一旁,看着那小姐捏起一只竹矢,抬起手轻轻一扬。
啪的一声轻响。
竹矢落入铁壶中,摇摆两下便稳稳不动。
“中!”司she含笑高声,抬手要抚掌。
四周也有掌声响起,但就在这时,君小姐再次捏起一只竹矢抬手一扬。
啪的一声轻响。
咿?下一场还没下注呢。
司she微微一怔,还没回过神,那君小姐的手已经接连的扬起。
啪。
啪。
啪。
一声一声接连响起,如银瓶乍破,如珠落玉盘。
其实这竹矢落铁壶的声音并没有这么响亮,但随着她的竹矢一只接一只的抛出去,大厅里的乐声似乎消失了。
“怎么回事?怎么还没报?是一场就止了吗?”包厢里原本不在意的人们随口问道。
这件事的确有些奇怪,靠近窗边的人就看出去,入目是那女孩子空空的手。
这也没什们奇怪,投出去手里自然是空了。
大家的视线下意识的转向铁壶。
这个口径三寸的细长铁壶内可不是只有一只竹矢。
“有初…有初连中…”有人脱口喊道。
“不,是有初全壶。”有人说道。
看着铁壶内cha着的满满一把十二只竹矢。
竟然是有初连中全壶。
这就是她说的从简单的有初开始?
这种对她来说是简单,那难的会是什么?
司she看着站在场中的女孩子,觉得这女孩子可能真的对投壶了解的多一些。
至少这山门亮的不错。
第八十八章 再惊人
下场的女孩子投出有初全壶的消息风一般传遍了缙云楼。
当然能投出全壶并不是很稀奇的事,惊奇的是这女孩子报的是有初。
要知道全壶的下注可不是和有初这级别一样的。
有初下十两银子,全壶最少也要一百两。
这是先亮山门,让大家掂量掂量她的本事,接下来好真刀真枪的玩吗?
这女孩子有意思。
“这家伙竟然还有这本事。”
方锦绣站在窗边,难掩惊讶的说道。
金钏忍不住合手。
“谢天谢地,少奶奶原来还会投壶。”她说道。
方锦绣哼了声,看着还站在场中的女孩子。
“当然会啊,要是不会也就不会上人当来做这种事。”她说道,带着几分嘲笑,“淹死的往往都是会玩水的。”
左艳芝等人一直在窗口守着呢,自然也清楚的看到君蓁蓁的一气呵成,她们的神qíng也满是惊讶,屋子里一阵安静。
“还好只投了十两银子。”不知道那个脱口嘀咕一句。
没出息的东西。
宁云燕心里骂道,瞪了那说话的女孩子一眼。女孩子自觉失言吓的往后缩不敢再动。
“要是没点本事这女人也不肯下场,现在一举得中。尝到好处,就跟鱼儿咬住钩,她挑衅钩住别人,也钩住她自己。”宁云燕再次看向窗外,冷冷说道,“看吧。用不着咱们再客气。下一场下注的金额一定高的很。”
她的话音落,大厅里便响起司she的声音。
“注贯耳。”
如果搁在别的时候,贯耳的注也不过是百两左右……
“甲十九贵人押三百两。”
一个突兀的喊声响起。
当然这个已经半日都一副不知所谓的除外。
“我有些期待她这贯耳会不会仅仅是贯耳。”坐在窗口的年轻公子转头对室内的同伴们说道,“所以我决定下注稍微高一些。”
“没想到这女孩子还真有些本事。”另一个年轻公子说道。
“又不是无知无畏,既然敢下场必然是胸有成竹的。”宁云钊说道,将煮好的茶仔细的盛好,“与那些孟làng的男子不同,女孩子更为稳重。”
虽然夸赞,但他依旧没有往外看一眼。
“所以我建议你们少下点。因为会输。”
同伴们闻言都笑了。
“何至于如此穷酸。”他们说道。
于是一个公子扬手对门外报出数额。
“二百两。”
“一百两。”
“一百五十两。”
“二百两。”
此起彼伏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这数额果然比先前那些贯耳的要高的多,下注的人数也多得多。
“怎么样,我说吧。”
宁云燕说道。看着窗外的君蓁蓁。
“这银子要是输了一翻翻,可有她受的。”
说到这里又笑了。
“我倒希望这次她赢,然后让大家下更高的注。”
左艳芝看着她。
“那这次不下了?”她问道。
“为什么不下?”宁云燕说道。
“不是说她会赢嘛。”左艳芝低声说道。
宁云燕嗤笑。
“她会赢?我怕她吗?”她说道,转头看向丫头,“一百两。”
丫头应声是转身出门。
而在隔壁,一个丫头靠在门上又是着急又是无奈。
“三小姐,你这是gān什么?你跟着喊什么。赢了是咱们家的银子,输了也是咱们家的银子。”金钏急道,“你还跟第一个起哄。”
方锦绣挑眉笑。
“是啊,都是咱们家的银子,怕什么,我这是给嫂嫂造势呢。”她似笑非笑说道,说罢看向窗外,“加油啊,一定要中啊。”
伴着乐工击缶一声下注截止,大厅里安静下来,只有乐声轻柔回dàng。
但与以往不同,乐声中总觉得有些许的嘈杂。
司she看向君小姐示意可以开始了,视线落在已经又重新添加的十二只竹矢上。
这一次应该不会一下子都拿走了,毕竟耳的口径也放不下十二只。
君小姐伸手拿起了两只。
两只,看来是要贯耳连中了。
司she暗自点点头,虽然全壶惊艳在先,这个贯耳连中会稍微逊色,但也是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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