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珠_意迟迟【完结】(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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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眼下他便松了手,可玉真的气息还未彻底断绝,忽然间又醒转过来,只怕他也再下不了第二次手。

  所以既然做了,那就索xing一次做到底,确保永无纰漏。

  他推算着时辰,在心中默念着:一、二、三……

  数至十。他才终于将手松开了去。

  绷紧了的腰带霎时变得松散。皱痕道道。

  玉寅低眉看了它一眼,不动声色地将腰带给细细叠好,一层又一层。叠得平平整整,纳入袖中,藏好。

  随即,他走至chuáng侧。信手将上头那chuáng质地平平的帐子一扯,扯了下来。撕成几条一拢,向上一抛,绕梁而过,系个环。将玉真给挂了上去。

  甚至于,他还留出了空隙,足以他脚步镇定地缓缓离开。

  等到守门的两个婆子。一前一后回来时,他早就已经消失得无踪无影。

  那门上的大锁。也原模原样的琐了回去。

  谁也没有察觉,这看起来丝毫未改的大锁,片刻之前才叫人偷偷打开过。

  有些锁,不必钥匙也能开。

  但显然,这两个婆子,并未想到这些。

  乃至于二人重新见了面,也只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讥讽起对方不配吃那金贵的东西。

  屋子里过于安静的气氛,也没有叫她们觉得疑惑。

  玉真这些日子以来,还未安分守己,平素也不吵不闹,连人也不叫,所以直到时近傍晚有婆子送了饭菜上来之前,谁也没有想到,里头竟然会出事。

  守门的婆子接了饭菜,解下腰间挂着的钥匙开了锁,将门推开了去。

  天热,里头扑面传来一阵古怪的气味。

  提着食盒的婆子立即眉头紧皱,抬手在鼻子前头扇起风来。

  可这股味道非但不去,还越扇越重。

  她不由得嘀咕起来:“这都什么味啊……”

  忽然,话音戛然而止。

  她刚刚抬起来向前望去的视线,僵在了某处。

  “哐当--”一声巨响,她手中的食盒坠在了地上。转瞬,她尖叫了起来:“死人了--”

  外头守着的另一个婆子急急忙忙冲进来,嘴里问着“什么,什么”,还未站定就瞧见了悬在梁上的玉真,当下脚下步子打跌,一屁股摔在了门槛上,急得话也说不清楚,“这、这怎么……”

  俩人皆慌得失了神。

  弥漫在空气里的臭味,却一点一点变得愈发浓重起来。

  天气委实是热,饭菜多搁上一会,保不齐就得馊了。

  这人也是ròu做的……

  跌坐在门槛上的婆子颤巍巍地伸出手,捂住了口鼻,俯下身gān呕了起来。

  先进来的婆子,看看散落了一地的饭菜碗筷,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顾满地碎瓷片,拿手撑着地面就半爬半走地往门外而去。

  这死了人,一定得知会窦妈妈。

  gān呕着的婆子见状,也反应了过来,匆匆忙忙要跟着爬起来,却叫先自己一步起身的婆子给推了一把肩头,“别别,这可不能少了人看着,你且守着,我去禀报!”

  她一口气不停歇地飞快说完,终于是费尽力气站直了身子,拔脚就往廊下另一侧跑。

  生怕自己晚上一刻,就要被留在这陪尸体了。

  即便如今还是青天白日,可谁突然见了死人会不害怕?

  大抵也正是因为怕得厉害,婆子原本就不慢的脚程愈发快了起来,只花了平素一半的工夫,就到了窦妈妈跟前。

  她大口大口喘息着,半点仪态也无。

  窦妈妈蹙起眉头,问:“怎么了这是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婆子拼命喘着气,好容易才将一口气给喘匀了,急巴巴就说:“不好了不好了,那玉真公子,死了!”

  “什么?”窦妈妈以为是自己听差了,“谁死了?”

  婆子的呼吸声终于没那么急促,这话音也就变得清晰了起来:“是奴婢们看着的那位玉真公子,自缢了!”

  窦妈妈又听了一遍,这才敢肯定,自己真的没有听错,当下面色一白,道:“快领我去!”言罢一扭头,她又要吩咐人去请大夫来,万一这人还未死透,那就还有救回来的可能。

  来报信的婆子一听,却连忙摇头摆手说:“不用请不用请了,小的瞧着,这人都变色了……”

  “……”窦妈妈面皮一僵,止住了话,心乱如麻之际,匆匆让人去知会连三太太管氏。

  但走出两步后,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个人来,便站定寻人去办,道:“速速去一趟木犀苑,请三姑娘来千重园一趟。”

  然则若生此刻,却并不在木犀苑里。

  她今儿个早上,便出了门,先见了慕靖瑶,后见了贺咸,如今正在苏家。

  第211章 病入膏肓

  她前两天给苏彧去了信,可那封信却如泥牛入海,始终杳无音讯。

  这信,明明写了,却忍不住叫她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写过这么一封信,又是否真的有吩咐人送出去。

  几日来,她既没有见着信鸽,也没有见着元宝,更没有收到口信。

  甚至于,她这两天,连平素听惯的鸽哨声,都鲜少听见,仿佛这京城里的人,都已经不用信鸽了一般。

  而元宝,也没有如过去一般,偷偷跑来充当信使。

  过去,它就是有时不送信,也总孤猫一只,跋涉半天溜来看她,溜来讨吃的,可如今,它也像是从未存在过的一样,没了踪迹。

  要不是那天铜钱不知抽的什么风,被绿蕉挂到廊下后,突然扯着嗓子大叫起来:“元宝--元宝--”

  她只怕真的就快疑心上自己,是不是真见过元宝了。

  毕竟那只猫,可一直jīng怪得紧。

  还有苏彧,论理怎么也该收到她的信了。可是既然收到了,他为何不回信与她?她只是探病而已,又没有痛骂他那天夜里胡作非为、孟làng轻浮、耍酒疯……

  她真的没有一个字在骂他呀。

  可苏彧总不回信,连半点回音也没有,若生渐渐的,便忍不住怀疑了起来,难道是她记错了?她其实并非写信去探病,而是写了满满一封信去骂他不成?

  所以他才见了当没看见,连信也不回?

  她惴惴想了又想,因着玉真的事,暂时将他抛在了脑后,可等玉真一被关了起来。原先沉下去的念头,就在一瞬间又全涌了上来。

  夜里躺在chuáng上,她都会半夜惊醒。

  动静大,外间的扈秋娘也跟着醒。

  醒来便问,姑娘可是梦魇了。

  她想想自己方才似乎也没有做梦,便皱着眉头反问扈秋娘,方才可曾听见有猫叫唤。

  扈秋娘听了总怔一怔。而后才答。奴婢出去看一看。

  往前元宝偶尔也会半夜三更时溜来,猫步悄无声息的,谁也不会发现。

  可这一次。不管扈秋娘怎么看,别说那么只大猫了,就是连根猫毛也没有看见。

  若生心里头就犯嘀咕,她刚才明明就听见了猫叫声。那声音怎么听都像是元宝的。

  除了它,哪还有猫会叫唤得那么谄媚……

  可扈秋娘都已经出去转悠了一遍。也没有发现元宝,那就是真的没有来。

  她只得重新睡下。

  到了第二天,她坐在廊下,仰头看着天。眼睛一眨,忽然抓个人便问:“方才可听见鸽子的叫声?”

  “……姑娘,奴婢没有听见。”

  久而久之。底下的人都开始窃窃起来,说咱们家姑娘这瞧着怎么好像有些不对劲。跟魔怔了似的,该不会是撞邪了吧?

  这话说得多了,绿蕉也亲耳听见了一回,气得罚了多嘴的小丫鬟们一通,回头却也因为担心若生,来同扈秋娘说,姑娘这到底是怎么了。

  可若生不说,她们也只能胡乱揣测,怎么猜也猜不透。

  俩人私下一商量,终于决定去问若生。

  没想到这话还未来得及问出口,若生先下了令,道备马出门。

  俩人这担忧心思只得重新藏好,老老实实去取衣裳的取衣裳,去备马车的备马车。

  结果若生出门后,便径直往慕家去了。

  慕靖瑶听说是她来访,高兴得连见客的衣裳也忘换,穿着身轻薄常服就来迎她,而后更是gān脆屏退众人,领着她进了自己闺房,笑吟吟道:“今儿个chuī的什么风,竟把你这大忙人给chuī来了?”

  若生近些日子出门的时候少,来慕家的时候就更少了。

  听到慕靖瑶这般道,她还当真有些汗颜起来。

  慕靖瑶笑嘻嘻的,忽然又道:“该不会是因为五哥的事?”

  “你猜慢些……”

  慕靖瑶闻言便知自己没猜错,便敛了笑问道:“怎么,你还未见过五哥?”

  “不曾。”若生摇了摇头。

  慕靖瑶轻轻“咦”了一声,说:“问之上回明明送了信去的。”

  若生一怔,而后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还真是什么话都不瞒着你。”

  “那是自然!”慕靖瑶得意地扬起眉眼,“他要是敢瞒着我,我就寻长辈们告状去!”

  若生笑了起来:“得了得了,你们俩还是快些成亲吧。”

  慕靖瑶伸长手来捏了一把她的脸颊,嗔道:“小没正经的!”而后道,“不说那混蛋的事了,且说说你的,上回问之没给你带回口信来?”

  若生揉揉脸,道:“说了,他若是没说,我也就不会担心了。”

  “怎么,你担心?”慕靖瑶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打趣之色,急忙问了一句。

  若生也大大方方点头:“贺公子说他病得厉害,已不像是寻常风寒之症,作为友人,我自然担心。”

  当然,她这般担心,同苏彧那风寒恐怕是从自己这给过的,也脱不了gān系。

  “病得很厉害?”慕靖瑶闻言,却愣了下。

  贺咸是如何给若生回的信,她并不清楚,她还以为依贺咸的xing子,不会说假话才是。

  苏彧的病,分明只是寻常风寒罢了。

  倘若真病的厉害,他们怎么也不会瞒着她才是。

  心中瞬间闪过千百个念头,慕靖瑶勉qiáng控制着自己面上神qíng变幻,作出担忧之状来,道:“难怪近些日子我都没有听过五哥的消息。”

  若生原就是想来问问她苏彧的qíng况,知道了也就心安了,哪知她竟也不知道,不由得怔住。

  慕靖瑶突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神色沉痛地道:“阿九,不若你亲自去定国公府看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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