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现场宛如千万只蜜蜂在齐齐飞舞。
魔气最易影响人心,使人bào躁,易怒。
——当然,连祁不是。
他只是纯粹的心qíng不好。
在经过了无数个累积事件的发酵,这种心qíng不好已经转化为了相当的心qíng不好,并且有着进一步发展的趋势。
连祁忍住自己想要一鞭子抽死这些聒噪人类的冲动,看手边的桌上还有一杯酒,顺手拿过来灌了下去。
手一松,整个杯子落地,摔了个粉碎。
“大人?”秦从彦一惊,看到连祁突然之间弯下了腰,扶着桌角,看不清表qíng但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大人您怎么了?”
现场很吵,所以这里发生的事qíng并没有人注意到。
连祁咬了咬牙,喉咙仿佛有一把火在灼烧。
酒水入喉,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可惜已经晚了。
如果是平日里,他绝对不会忽视酒水中淡淡的血腥味,或许是混乱之中不小心滴入的一滴血,又或者是秦家大厨来了个jī尾酒的新式调法,不管怎么样,对于现在的连祁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他本来就心qíng烦躁,血液流速加快,对于血液的渴望加深,再加上谢泽那边传来的香甜气息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他的神经,而这一丝血味,就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糙。
几乎是在一瞬间,连祁的双眸中泛出了幽幽的红光。
秦从彦慌忙之中触及了连祁的皮肤,冰的吓人,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上前想要看看连祁的qíng况,却被连祁挥开。
“我去楼上,”连祁的声音低沉,带着一股几乎算得上是暧昧的沙哑,“不许跟过来!”
最后的那句命令,语气可以算得上是严厉了。
秦从彦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连祁从最近的楼梯上了楼,看着他消失在了拐角处,不见了身影。
秦从彦握紧了拳头,指甲紧紧地掐着手心。
他的心跳突然之间跳得极快,像是经历了一场长跑,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浑身上下像是裹在了棉被中一样,出了一身的汗。
秦从彦咬了咬牙,把繁琐外套脱了下来,拔腿便朝着连祁离开的方向跑了过去。
……
连祁沿着楼梯往上跑,他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和方向,在爬了几层楼之后,他右拐沿着长长的走廊继续往前走。
此时他的步伐已经隐约有些不稳了,并不是无力,而是迫切想要找到发泄的东西而带来的难耐。
虽然看上去qiáng大而高贵,但事实上,目前的连祁实在是太虚弱了。
他一直在靠着普通血液和高热量食物中汲取了细微能量在调养着身体,同时还需要长时间的睡眠来辅助,勉qiáng维持着身体的收支平衡。
越是qiáng大的血族对于食物的要求就越为苛刻。
连祁扶着墙,跌跌撞撞的往前跑了几步,喉咙的灼烧感在像身体的各个地方蔓延,双眼已经是鲜艳的红色。
尖锐的犬齿生长了出来,他的气质中多了几分血族特有的妖冶和诱人,指甲变得尖锐,泛着细微的红色。
他必须要摄入血液,必须是从人体内刚刚取出的新鲜血液。
楼下人多眼杂,还有几个猎人在哪里蹲着,他没办法保证不被发现,而秦家目前也暂时封锁了这栋酒店,离开这里难免会引人注目,剩下的选择就只有楼上。
虽然大多数的宾客都在一楼就餐,但是楼上——连祁忍着灼烧感知了一下——这一层楼有人类的存在。
如果只是普通人类的话,那恐怕要吸gān血液才能够平复他的躁动,如果是含有特殊血脉的人,说不定还有一丝活下来的生机。
对于血液的渴望从某种程度上暂时增qiáng了连祁的战斗能力,他抬起了头,修长的脖颈线条优美。
他的眼神冷淡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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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从彦从连祁上去的那个楼梯口一路往上狂奔,他这段时间有意加qiáng了身体锻炼,体力已经不是过去宅男标配的三两步一喘。
连祁的速度很快,秦从彦往上爬了两层楼,左右张望了一番,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大人,会在哪里呢?
秦从彦qiáng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觉得自己处于了一种非常奇妙的状态,心跳极快,整个人像是被汗湿了一样,但是头脑却越发的清醒。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感觉在指引着他的前行。
秦从彦接受了连祁的契约约束,本身就和连祁之间有了一种联系,他本身血脉特殊,再加以契约的诱导,不经意间就诱导出了血脉中的一丝能力。
秦从彦定了定神,目光向上,他继续往上爬了几层楼,然后在某一层的路口,心中有一种qiáng烈的预感。
他向右拐,沿着走廊一路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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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楼检查现场妖魔残留气息的谢泽弯腰提取着残留物,突然之间,他有所感应的望向了楼梯口的方向。
连祁的身影在楼梯拐弯处一闪而过,片刻之后,脱去外套穿着白色衬衫的秦从彦也跟着上了楼,脚步似乎有点匆忙,像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qíng。
谢泽在四周环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的qíng况。
他的手中正拿着提取残留物的细长吸取器,本来应该在提取到的第一时间内放入密封皿中封存,但是他却因为分心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大哥?”
站在他旁边的谢璟有点疑惑。
谢泽把吸取器递到了谢璟的手中,后者一脸莫名的接了过来。
“这里的事qíngjiāo给你们了。”谢泽低声道,“我上楼去看看。”
谢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虽然不明白楼上有什么可看的,但是大哥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
谢泽转身从同一个楼梯口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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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连祁找到还留在楼上的人类,就看见秦从彦气喘吁吁的朝他跑了过来。
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鞋子估计是不方便跑步不知道被踢到哪里去了,现在穿着一双白袜在并不特别gān净的地面上奔跑,整个人láng狈极了。
连祁抬了抬眼,倒是没有斥责他:“不是让你不要跟过来吗?”
一腔热血上头的秦从彦顿时像是被冷水浇了个透心凉,脸色瞬间变的惨白:“对不起大人,我只是有点担心——”
“你来又能gān什么?”连祁有点无奈,倒也没有生气,“你现在既然过来了,就别乱跑了。”
他听到了从楼下传来的脚步声,皱了皱眉头:“啧,看来那个猎人也上来了——唔!”
心神一动,对于血液的渴望就bào动而起,连祁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闷哼,集中jīng神感知了一遍这一层的气息,挑了一个方向走去。
秦从彦有点慌张的跟了上去,目光不经意间触及了连祁的双眸。
鲜血一样的红色,泛着幽幽的光芒。
他之前虽然见过连祁红眸时的样子,但那时的红色是宝石一样的剔透,而此时的连祁,给他一种更为深沉,更加危险的感觉。
他张了张嘴,轻声道:“大、大人……”
秦从彦知道连祁的种族,他的心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猜测,这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该做些什么,只是愣愣的跟着连祁的步伐在后面走着。
连祁看上去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他的眉心处隐隐的要浮现出什么花纹,指甲尖锐而妖异,脸上的表qíng却格外的冷淡。
秦从彦突然结结巴巴道:“大、大人,如果您需要的话,我的血也——”
话还没说外,连祁就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鲜红的瞳孔太过于夺目,让人隐约之间感觉魂魄都被吸了进去。
秦从彦顿时呆住了。
连祁轻声笑了笑:“算了吧,我还不至于对自己的族人下手。”
“放心,等会有你要做的事qíng。”他的大脑在飞速的转动着,一个计划隐约在脑海中成型,并且即将被付诸实践。
连祁很快到了这一层的某个房间前。
深棕色的大门上标着房间号,这一层是秦家为到场宾客准备的临时休息的地方,由于宴会才开始不久,所以现在这一层只有一个人。
就在这间屋里面。
为了不留下任何非人类的痕迹,连祁gān脆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的人似乎早有准备,他手里拿着一柄匕首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拿着一把小巧的手枪。
在见到qiáng行闯入的连祁和秦从彦时,屋内的人明显的愣住了。
连祁三两步上前,速度快到屋内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下意识的挥出了手中的匕首,砍到连祁的手臂上却没有留下一丝的伤痕,反而像是砍到什么坚硬的物体一样被震了回来。
连祁扫了一眼这人的身体素质,连魔气或jīng神力都懒得用上,gān脆以手为刀,重重的劈在了那人的颈侧。
那人吭都没吭一声,gān脆利落的晕了过去。
还是头着地的。
“过来,”连祁朝秦从彦摆了摆手,示意他该gān活了,“找两个大一点的玻璃杯,然后放两杯血。”
他指了指地上的这个放血对象,顺便把那人的匕首丢给了秦从彦,秦从彦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匕首,虽然手有点发抖,但是没有犹豫和迟疑。
他飞快的从屋内翻出了两个大玻璃杯,摆在了地上那人的旁边,然后想了想,抓住了那个人的手掌,看准了动脉的位置,对着手腕用力的割了下去。
血液飞溅而出,秦从彦连忙将玻璃杯对准了出血口。
血流量不小,两个玻璃杯很快就被装满了。
连祁拿起其中的一个杯子,仰头饮了下去。
房间内一时间只有他吞咽血液的声音,秦从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但是他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注视着连祁的一举一动。
第一杯血已经很好的缓解了连祁体内的渴望和灼热,等到第二杯的时候,他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从地上那人的血液之中尝到了一丝猎人的味道。
这么弱的猎人?
连祁这会没工夫管自己心中的猜测和疑惑,他喝完了两杯血之后已经暂时压制住了身体的渴望,放出了一朵黑色的火焰,将地上飞溅的血液和手中的杯子烧的一gān二净。
此时,连祁已经能够听到谢泽的脚步声来到了这一层楼。
“你现在立刻打电话通知负责人,让他通知这里的宾客,他们现在可以随意离开。”连祁的声音在秦从彦的脑海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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