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ūn巧嗫嚅了几声。
秦初蕊也不多说,推门而入。
晨光已经洒落chuáng前,看到李若飞墨色的发,秦初蕊笑道:“若飞,起chuáng了!”一边走近chuáng前,刚要伸手拽他起身,眼前寒光一闪,一把薄薄的利刃已抵在咽喉处,只激得如玉肌肤冒出一粒粒疙瘩。
秦初蕊大惊之下也不慌乱,柔声道:“若飞,是我啊。”
李若飞放下薄刃,却一头栽倒。
秦初蕊仔细一看,见他面色cháo红,呼吸粗重,摸了摸他的额头,触手犹如火炭一般,忙把脉一看,脉息浮乱,气血俱亏,正是重伤之后未能好好调养且一再受损之相。忙开了方子让贴身侍女纤絮去煎药。
刚准备去给他倒热水,衣袖一紧,却是被他拉住了。
只听李若飞低声道:“别走,初蕊姐……”,声音居然有几分慌乱急迫。
秦初蕊眼圈微红,道:“我不走,我在这里陪你,手腕还痛不痛?”
良久听不见回答,却见他已经昏昏睡着了,不禁微笑,细细端详他的睡容。
李若飞面目虽俊美,平日却常带杀伐决断之气,给人太过锋锐之感,此刻沉沉睡去,只见他嘴角上翘,一张脸带着几分稚气,真如明珠美玉一般。
突然想起南疆国主来,一时前尘往事,尽涌心头。赵孟旭比之李若飞,更多几分才子风流钟灵毓秀之气,自从入宁两年多来,未能见上一面,听闻已被太子收为男宠,一阵心酸愤恨,忍不住滴下泪来。
突然听到有人进来,鼻端闻到药味,只当是纤絮端药进来,忙拭gān脸上的泪,轻拍李若飞,道:“若飞,醒醒,起来喝药了。”
李若飞只沉沉不醒。
惶急之下,一回头,却见是傅怀川端着药立在身侧,不由大惊失色,抽出衣袖跪倒在地,凄然道:“王爷,请放过他吧,待他好了,定不会再顶撞王爷。”
傅怀川坐在chuáng侧,表qíng柔和:“我来喂他喝药。”
舀起一勺药,送到李若飞嘴边,柔声道:“若飞,张嘴。”
李若飞迷迷糊糊间,张开嘴来把药一匙匙喝gān,秦初蕊偷眼看去,傅怀川脸上竟隐有喜色,不由暗暗松一口气。
傅怀川喂完药,顺手将药碗递给秦初蕊,拿出一方锦帕,帮李若飞抹去唇边药迹,凝视着他弧线优美的唇,俯身下去,轻轻吻上,辗转吮吸,李若飞的唇舌滚烫柔滑,苦涩的药味弥漫到傅怀川的口中,竟甘之如饴。
傅怀川走后,秦初蕊方缓过劲来,禁不住担忧,今日只是一吻而已,日后还不知会如何,傅怀川是势在必得,手段莫测,而李若飞却不似赵孟旭柔顺只怕刚则易折。
谁知傅怀川这一次后,竟不再来,任由李若飞安安静静的养了两个月的病。
两个月中李若飞虽不出府,访客却络绎不绝。
先是傅晴鹤带着李芊芊来访,李芊芊刚叫一声“若飞哥哥”便流下泪来,秦初蕊忙带着傅晴鹤出屋谈论诗书。
李若飞见她衣衫华贵,容色娇艳,笑问:“你还好吗?”
李芊芊哭道:“以前总想着来宁国看看书上说的中原秀色,现在离开了家,心里却没有一时一刻不想着糙原,若飞哥哥,我想父皇和娘亲,想皇叔,想冲羽大哥,想我们那里的牛皮大帐和马儿羊儿,连做梦都想……”
李若飞急问:“你知不知道冲羽大哥还好不好?”
李芊芊黯然道:“冲羽大哥很好,他娶了静澜公主;父皇已经立了姐姐为继承人。”
李若飞笑了笑,问:“傅晴鹤待你可好?”
李芊芊脸一红,道:“他待我很好,我,我已怀了他的孩子。”
李若飞安慰道:“那你可千万要注意身子。”
又闲话片刻,李芊芊告辞,出门之时却道:“冲羽大哥让我告诉你一句要紧话,暗鹰已经飞了。”
李若飞抬头粲然一笑。
待李若飞已能下chuáng时,秦初蕊教他下棋解闷,两人常坐在花园中下棋,谢流几乎天天来探视。
终于有一天,谢流照例一边喝茶一边偷觑秦初蕊,李若飞突然问他:“好看吗?”
谢流立刻道:“好看,好看极了!”
李若飞追问:“什么好看极了?”
秦初蕊掩口微笑,明眸流转。
谢流一张俊脸红得好似天边晚霞,瞪了李若飞一眼。
李若飞正色道:“谢大哥,你最近总来探我的病,我心里很是感动。”
谢流目光警惕:“不客气,你我惺惺相惜,你病了,我自然要来关心。”
李若飞把双手藏在身后,凤眼微挑,冲谢流邪邪一笑,问道:“谢大哥,敢问,我是哪只手伤了?”
谢流脸色红了又白,白里泛青。
秦初蕊忍着笑,道:“谢公子,别理若飞胡说,请喝茶罢。”
谢流真是无比迷恋她清丽又略带几分沧桑的声音,风qíng万种却犹带天真的慵懒神qíng,甚至有些嫉妒李若飞拥有可以让她叫出“若飞”的亲密,忍不住低头酸楚的说道:“这是夫人对我说的第十句话。”
秦初蕊低声叹道:“谢公子,你出身名门,前程似锦,我已是残花败柳之身,亡国飘萍之命,实在不忍看公子行差踏错,将来抱憾终身。”
看谢流一脸激动急于反驳,忙道:“我也累了,先行告退。”说罢,匆匆离去了。
谢流却依然常来四王府,若秦初蕊不见,便和李若飞拆招切磋或天南海北闲聊,只等秦初蕊出现,哪怕惊鸿一瞥,也自满足。
另有访客是薛家兄妹。薛成隽一脸郁闷,薛猜猜却是兴高采烈。太子也来访过一次,却被傅怀川请到大厅寒暄半天,又客客气气的送出府去。
转眼靖丰冬天已到,第一场雪洋洋洒洒的下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若飞正在园中持了弓箭she过往鸟雀,只见鸟雀无一幸存,纷纷坠地,全是箭矢穿颈而亡。
秦初蕊见他人虽瘦了一圈,但脸色甚佳,眼眸晶亮如星,右手敏捷如常,不由大是安心,笑道:“才刚好了,又做这杀生的勾当!”
便拉着李若飞到梅林中采集梅花上的落雪,秦初蕊一脸沉醉:“梅花上的落雪自有一股清绝之气,任何山泉之水都无法匹敌,泡出茶来,更是轻盈脱俗,齿颊留芳。”
李若飞一边打哈欠一边道:“喝个水哪有这许多麻烦?我们在糙原上,冬天都直接取地上积雪化了便喝。”
秦初蕊白他一眼,道:“粗俗不堪!白长了一副好皮囊,这些天你喝的茶都是我去年搜集的梅花落雪泡的,难道你竟喝不出来?”
李若飞笑道:“我趁你不在,都让chūn巧拿去重新加上羊奶煮过再喝,又驱寒又好喝。”
秦初蕊大怒,重重的拧了他一把,让他捧着青花瓷瓮跟随身后,将一朵朵梅花上的雪抖落在瓷瓮内。
悠然道:“以前在南疆金枝宫中,每逢冬日梅花盛开,孟旭和我便整日在梅林中吟诗唱曲,南疆很少下雪,一旦下雪,我们就让宫人都去采集梅雪,直到夜深都不歇息,谁采集最多,孟旭便赏赐金步摇一支。”
“有时清风明月之夜,我们便在玉楼上彻夜歌舞,金炉里添上檀香熏染,锦绣地毯都随着舞步逐渐起皱,直到红日东升,才回寝宫休息。”
李若飞抬头看了看天空,yīn沉沉的yù雪,淡淡说道:“赵孟旭如此治国,南疆怎么可能不亡?”
秦初蕊黯然:“我只知道与他快快乐乐的长相厮守,却忘了他是一国之君。眼下我已快三年都未能见他一面了……”
李若飞突然道:“悄声!”
却见傅怀川身穿银狐皮袍,正踏雪而来。
走到近处,傅怀川笑道:“夫人可是正在思念顺天侯?”
见秦初蕊不答,续道:“今晚太子生辰,我带夫人前去赴宴,应该能见到赵侯。”
秦初蕊惊喜道:“王爷说的可是当真?”
李若飞却不耐烦道:“有什么条件你直说吧。”
傅怀川笑道:“本王要请夫人献上一舞作为贺礼。”
第十一章
太子傅崇源已满二十九岁,因傅东平抱恙,故只邀几个兄弟及近臣在太子府中小聚庆生。
当夜,殿中摆设八张矮几,后设座席,除却傅家皇子外,另有左右丞相、靖国公谢溪兄弟和东辽侯江穆秋。
除傅怀川与李若飞共坐一席,谢氏兄弟共坐一席外,其余人等都是独自前来。
当时宁国贵族这种小规模宴会中,种种娱乐都由主人提供,故不必带上贴身侍婢宠姬。
开席后大家送上贺仪。傅怀川却笑道:“大哥容我卖个关子,我的贺礼尚在准备,一会儿再行献上。”
太子亦笑:“难得四弟大驾光临,说到贺礼可就见外了!”
兄友弟恭,吉祥如意。
傅怀川笑得有意有趣。
太子笑得刻意无趣。
傅晴鹤笑得有趣无意。
傅刑简眼睛里一丝的笑意都无,薄薄的唇却展现一个完美的笑容。
在座各位都在陪笑。
李若飞一边冷笑一边吃菜。
太子热qíng招呼大家品尝菜肴。
酒过三巡。
一个白衣人影袅袅婷婷走进殿内。正是金枝夫人。
金枝夫人盈盈拜倒:“贱妾请为太子一舞,祝太子福寿绵长。”
只见她一身雪白舞衣,赤着双足,轻薄的绸缎顺著高耸的胸部划出柔美的弧度,在腰间柔和却突兀的束成一握盈白。然后从腰间分开,斜斜垂到地面上。舞衣fèng隙中笔直的玉腿时隐时现,光洁的脚踝上扣着一串金铃,叮叮作响,烛光下,雪玉般的肌肤泛着淡淡的珠光,比金铃更明亮夺目。
一曲南疆宫中的《绚波》,她腰肢细软,脖颈修长,舞尽了风流qíng致,谢流更是如痴如醉。
乐声越来越急,殿中旋舞的白影也越转越快。忽然乐声骤停,金枝夫人两条修长的玉腿劈成一字,腰肢柔若无骨般折起,两臂展开,似一只濒死的蝴蝶,贴在华贵的地毡上。
满殿哄然叫好。
金枝夫人舞罢,默默跪坐在傅怀川身后。
太子笑道:“金枝夫人不愧为当今天下第一美人,果真令人神魂飘dàng。本王说不得也得请出美人以飨诸位。”回头低声吩咐左右。
不多时,走进十数个艳姬男宠,均容色美艳,身形婀娜,当先一人一身轻烟也似青色纱衣,朦胧中肌肤一览无余,里面竟未着寸缕,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却极尽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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