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先生轻声解释道:“据属下所知,当日常风俊领兵在龙门围剿钟意和乐小公子,幸亏苏谷主赶到,争得一线生机,然而常风俊却以奇毒暗算苏谷主,钟意大怒,才掳走安济和常少主。”
“子煊……”龙云腾叹出一声气,“安广厦鹰视láng顾之辈,想必料定无忧不会对子煊怎样。”
“乐小公子宅心仁厚。”卫先生笑道。
龙云腾沉思半晌,出声:“此事就jiāo给你去办吧。”
“是。”卫先生轻笑颔首,“已经三更了,主上早些安寝吧。”
龙云腾嗯了一声,转头看一眼被点中xué道趴在chuáng上的苏余恨,眸色变了变,淡淡道:“此人哭闹不停甚是烦人,让陈老配两帖药,毒哑他。”
话刚说完,苏余恨猛地睁大眼睛,极度惊恐的视线迸she出来,迅速积了两眼泪花,在烛火下莹莹泛光,豆大的眼泪还没落下来,忽然两眼翻白,闭过气去。
卫先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气晕了。”
龙云腾冷漠的脸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没想到他疯了之后还有几分意思。”
说罢,起身,走出房间。
夜雨潇潇,卫先生提着风灯将龙云腾送至卧房,目送龙云腾走入房中,才从外面关上房门,转身离开。
沿着花径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抬头看向yīn沉的天空,淅淅沥沥的雨滴落在了脸上,半晌,轻叹一句:“秋风秋雨愁煞人……”
龙云腾走进卧房,目光一滞,只见chuáng前跪着一男一女两名少年,赤身裹着轻纱,眉目如画,俱是绝色。
“你们……”
“城主。”两个少年跪地膝行,柔媚地爬过来。
龙云腾眸色一深,捏起少年的下巴,只见他媚眼长眉,眼角狭长……脑中忽然闪过苏余恨清艳的容颜,呼吸不由得粗重起来。
少年娇俏地媚笑着,伸手解开他的衣襟,吐气如兰:“城主,chūn宵苦短……”声音戛然而止。
龙云腾推开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出去。”
少年怔住了,讪讪道:“是卫先生让我们……”
“出去。”龙云腾有些哭笑不得,将二人赶出去后,忍不住笑骂一声,“卫七夕……实在懂得未免太多了点……”
秋雨下了一夜,清晨第一道阳光穿破云层的时候,龙云腾走出卧房,卫先生已经侯在门外,抬眼望向他英伟的脸庞,笑道:“主上劳累一夜,怎不多休息几个时辰?”
“你也知我劳累一夜?”龙云腾瞥他一眼,“纵yù易伤元阳,你存的什么心?”
卫先生一怔,连忙伏地,惶恐道:“属下绝无二心!”
龙云腾笑了起来:“起来吧,以后别再自作聪明。”
“是。”卫先生身体孱弱,一惊之下,苍白的脸上更无血色,垂首侯在龙云腾身侧,苦笑一声,“是属下心思污秽,rǔ没主上了。”
“男欢女爱,人之常qíng,”龙云腾淡淡道,“只是我在此事向来淡泊,不怪你,昨夜那两个少年,哪儿来的,送回哪里去,或者……”他目光看向卫先生,破天荒调笑道,“你自己享用了吧。”
卫先生脸皮倏地红了,嗫嚅:“主上莫拿属下取笑。”
“哈哈哈……”龙云腾放声大笑。
卫先生更见窘迫,在他慡朗的笑声中羞得连耳朵都红了。
龙云腾笑完,抬腿往外走去,边走边问:“苏余恨如何了?”
“苏谷主昨夜气晕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过来,”卫先生跟上他的脚步,说道,“主上要去看看他么?”
想起那个让人头疼不已的男人,龙云腾脑中突然浮现出一片诱人的细腰雪臀,脚步顿了一下,想起昨夜那两名少年穿的薄纱,饶有兴趣地思忖这若穿在苏余恨的身上,不知是何美景。
苏余恨果然还没醒,正趴在温暖的金杯中睡得香甜,脸上还带着泪痕,唇角却微微上扬,仿佛正沉浸在怎样甜美的梦境中。
卫先生撩起帷幔,笑道:“谁能想到,恶贯满盈的大魔头竟有如此天真的睡颜,当真令人想都不敢想。”
龙云腾坐在chuáng沿,低头看了他片刻,忽然一时兴起,笑着抬手刮了刮他的鼻梁。
苏余恨一下子惊醒。
龙云腾只觉一双耀眼的星眸骤然睁开,刹那间,连she进窗内的阳光都黯然失色。
苏余恨眼珠缓慢地转了转,茫然地扫过卫先生和龙云腾,浓密的睫毛眨了眨,细声细气地问:“这是何处?小可为何会在这里?”
卫先生倏地一惊,抬眼看向龙云腾,只见他的笑容渐渐消失,刚毅的侧脸面无表qíng,手臂忽然一动,二指狠狠掐住了苏余恨的咽喉。
“你做什么?”苏余恨难受地张开嘴,艰难地说。
龙云腾浑身散发着寒气,冷冷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六三章
苏余恨猝然被袭,难耐地张了张嘴,一双明眸却沉静如水,轻声道:“这位大侠,有话好好说,小可与你无冤无仇,一照面即痛下杀手实在有违侠客之道。”
卫先生附在龙云腾耳边,飞快地说:“他身体里仿佛有好几个不同的人,现在这个,与昨晚那个,显然大不相同。”
龙云腾面目冷峻,缓缓松开手,却一把捏住他的下巴,qiáng迫人抬起头来,四目相对,从对方眼中看到自己难看的怒容,沉声问:“凤凰兮?”
苏余恨道:“凤凰兮已经殉葬,此事满朝皆知。”
“他知道凤凰兮,”卫先生道,“说话口气仿佛是朝堂中人。”
龙云腾死死盯着眼前古井无波的眸子,只见他神qíng疏淡,眉目温和,浑身未着寸缕却自有一股清正气,卓然出尘,仿若冰雪之姿,不禁心头一动:“苏溪亭?”
一道明显的惊愕从眸中划过,瞬间回归沉静,苏余恨声音清润:“这位大侠,你在说什么?”
龙云腾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惊愕,心中有了答案,却冷眼端详着这张绝美的容颜,漠然问:“你究竟是谁?”
“小可姓苏名空,字余恨,乃江城人士……”
卫先生吃了一惊,抬眼看向龙云腾,见他眉宇间萦绕着一丝愠怒,仿佛在极力压抑着胸中灼灼燃烧的怒火。
龙云腾冷声问:“你是苏余恨?可我认识的苏余恨却与你大不相同。”
“嗯?”苏余恨困惑地看着他。
龙云腾淡淡道:“我认识的苏余恨,狠厉毒辣,狂妄自傲,并且……是我杀父仇人,既然你是苏余恨……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是不是该一掌杀了你,以慰我父亲在天之灵?”
苏余恨惊愕地睁大眼睛:“什么?”
“难道你想抵赖不成?”
“并非是想抵赖,”苏余恨平静地说,“而是小可一觉醒来,就身在此处,这位大侠还说小可杀了你的父亲,这实在让人难以信服。”
“呵呵,”龙云腾轻轻地笑了起来,捏住他下颌的手指微微移动,摸向他的脸颊,“矢口否认是否有失苏谷主的身份?卫七夕,如果一个人不肯认罪,有何方法可令其伏诛?”
卫先生微微一笑,轻柔的声音道:“刑房里的花样儿可多得很,鞭笞、梳洗、灌铅、抽肠……各有各的妙处,端看主上想看哪一个了。”
龙云腾道:“不如在苏谷主身上挨个来上一番,不信他不认罪。”
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龙云腾看向他:“你笑什么?”
“我笑此事太过荒诞,”苏余恨笑了笑,眸似古井,即使死到临头依然毫无惧意,摇了摇头道,“酷刑残忍,纵然屈打成招,又有什么用呢?”
“父仇不报,枉为人子。”
苏余恨轻轻叹了一声:“父慈子孝,令人艳羡。”
龙云腾脸色倏地yīn沉下来。
“大侠,”苏余恨坦然地看向他,“如今你为刀俎,我为鱼ròu,何辞为?既然死罪难逃,还请大侠能给小可一身衣物,让小可死也死得体面一些。”
龙云腾闻言,目光渐渐下滑,只见肤白如脂,胸前两点绯红犹如雪地落梅,娇俏可人,心中没来由浮起一丝残nüè,倾身上前,压低声音笑道:“苏谷主的武功惊才绝艳,没想到身体竟也国色天香。”
苏余恨脸色骤变,下意识往后躲去。
龙云腾一把捏住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摸向胸口,粗粝指腹滑过细腻的皮肤,刹那间,有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从心底腾起,他神使鬼差地往下探去,二指捏住胸前的绯红,手下的胴体剧烈一颤,心中仿佛有个什么被陡然撕裂,奔腾的cháo水喷涌而出。
“主上!”卫先生突然叫了一声。
龙云腾倏地回过神来,喘息粗重地怔了片刻,定睛看去,只见苏余恨双目紧闭地躺在自己怀里,仿佛点中xué道一般一动不动,浑身都在剧烈战栗着,满脸羞愤难堪,如遭奇耻大rǔ。
卫先生提高声音:“主上!您被蛊惑了?他会媚术?”
“不是。”龙云腾深呼吸了几次,平息激dàng的心qíng,将苏余恨放回chuáng上,忽然站了起来,大步走出房间。
卫先生紧紧跟了出来:“主上是否有什么不适?战青,去请陈老。”
“是。”一个侍卫领命而去。
龙云腾步履如风,走了几步,突然平地腾起,运起轻功飞掠而去。
“主……”卫先生徒劳地叫了一声,叹一口气,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半柱香后,卫先生终于在一处冷泉中找到龙云腾,时以至深秋,冷泉水寒彻骨,龙云腾在池中合衣而坐,黑衣湿水,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虬结的肌ròu,从背后看去,高大威猛、英武非凡。
卫先生在池边跪坐下来,静静等候龙云腾调息完毕。
不知过了多久,龙云腾才动了一下,拨动哗哗的水声,低沉的声音传来:“方才,我险些生了心魔。”
“心魔?”卫先生惊愕,他虽不会武功,却知道对习武之人来说,心魔的可怕。
龙云腾坐在冰冷的水里,竭力将脑中旖旎的想法驱赶出去,他习武多年,修身养xing,心xing向来坚定,亲眼看着母亲被老城主一掌击毙的时候没有生出心魔,闭关三年,得知乐无忧尸骨无存的时候没有生出心魔,以下克上囚禁老城主的时候也没有生出心魔,他曾以为自己无坚不摧,永远不会有心魔困扰,却不料在这种时候,竟然心境动dàng,心魔暗生。
卫先生轻声道:“主上可是受了苏余恨的引诱?”
“……是。”
“属下现在才明白为何乐小公子要管他叫妖孽,”卫先生道,“主上,苏余恨留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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