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元青接过药瓶,打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qiáng硬地掰过箫岳的下巴,不容置疑地将药丸塞进箫岳嘴里,然后揭开箫岳的前襟,把药瓶塞到他怀中。
这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末了他还轻声细语道:“送你。”像极了qíng人间的呢喃,然而动作却霸道粗鲁。
箫岳被他的壮举给惊呆了,药丸入口即化,带着浓郁的灵力,随着被迫的吞咽动作进入到身体中,传来一股股暖意。
宫元青搭在他肩上的手掌中透着丝丝凉意,夹杂着暖流一同疏导到这箫岳体内原来bào躁紊乱的灵力,直到所有灵力安安分分地归于丹田中,宫元青才收回手掌,若无其事地回到对面的座位上,慵懒地随意靠在木椅背上。
虽然对方一番好意,可这般霸道的举止让箫岳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无力反抗的待宰羔羊。宫元青身上的气息太过危险,箫岳只能弱弱地瞪了一眼,整理被弄乱的衣襟,收下玉瓶,带着些微恼怒的qíng绪道:“那我不客气了,谢谢宫老板。”
明明是道谢的话,却含着恼羞成怒的意味。
宫元青听他唤自己宫老板,只是微微勾唇,点头接受对方并不qíng愿的道谢。
年轻人体力特别好,尤其箫岳刚刚服用了丹药,调息好体内灵力,现在更是jīng神矍铄。
对面的宫元青虽然带着面具,看不清表qíng,箫岳却感受到他现在处于疲惫状态,不知是否因为刚刚给自己调整内息的原因。箫岳忽然又有些愧疚了,关心地开口道:“累了就去休息吧。”
宫元青说:“我不累。你陪我说说话。”
箫岳想了想,问道:“这大晚上的,你们怎么发现我们被抢劫的?”
一般船只之间都会保持一段距离,况且夜黑风高,大家都应该是睡觉才对。
宫元青已经闭上眼睛,整个身体都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夜里醒来,忽然想要赏月。本来没打算出手救你们。只是……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忍不住就跳下来了。”
宫元青忽然哼笑一声,继续道:“你该感谢自己这相貌,否则你们那一船的人就等着被全灭。”
箫岳忽然想起前不久胡侯的跪拜大礼,又想起那被炸得粉碎的劫匪船,反驳道:“你撒谎,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何还穷追不舍地要给死去的商队队员报仇?”
第10章 隐约的觉悟
宫元青像听了个很好玩的笑话,闷笑几声,低沉的嗓音很好听,但他说出来的话却很无qíng,“我是商人,经常有货物运输往来。救你们就是得罪劫匪,他们肯定认得我这轮船的商标,以后若是找我麻烦,那就是真的麻烦了。我最讨厌麻烦了,所以选择斩糙除根呀。”
宫元青说得理所当然,毫无半丝隐瞒之意,却又处处充满恶意。
箫岳一时间无话可说,感觉眼前这人实在太恶劣了。枉费胡侯还把他当作英雄,当作大好人……
宫元青揭开眼皮,露出一条fèng隙,笑道:“没有问题了吗?”
箫岳看向他那恶魔面具,直接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有啊,你gān嘛戴面具?”
箫岳问出口又觉得自己太过莽撞,万一对方毁容了?长太丑不敢见人呢?缺鼻子少嘴呢?
反正这个问题冒犯到别人的私隐,终归是不礼貌。
果不其然,宫元青深深看了他一眼,却不作答。箫岳眨巴着无辜的大眼睛,道:“纯粹好奇,你不用太在意,不想回答就跳过。”
宫元青确实不回答,他还反问箫岳:“你屁股上有没有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这是箫岳原来的身体,原本的长相,和过去一模一样,除了背部,他身体哪里有明显痣,他自己一清二楚。
箫岳不得不猜测面前这人是不是有透视眼?还是说帮人疏导灵力也可以把人看jīng光?
箫岳差点打寒颤,然而他竭力忍住了,摇了摇头,认真道:“没有啊,该不会是你那朋友……他身上有吧?”老子打死也不会承认那么羞耻的地方长了颗痣!
宫元青点头,暧昧道:“对呀,我还摸过,小小的,很可爱。”
箫岳终究忍不住身体传来的恶寒之感,哆哆嗦嗦地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自己某根神经搭错了线,接着问道:“你那朋友是男的吗?”
宫元青深深地看向箫岳,目光灼灼,深深地点头。
箫岳:“……”我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我是谁?xing别是男还是女?
啊啊啊啊!这人果真好变态啊!
箫岳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小企鹅,而面前的人却是一只大海狗。听说海狗抓到企鹅以后,有时不会直接吃掉,而是不停地淹水、拍打甚至qiángjian,然后再一点点吃掉……
啊啊啊啊!越想越恐怖啊!
箫岳想到自己屁股那羞耻之痣,顿时浑身汗毛倒竖,要是换作毛团状态,估计就是直接炸毛了。明明对面的人什么也没做,他却觉得很危险很危险。
宫元青见对面的家伙脸色变化莫测,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想得这般出神,直接无视自己的存在。他有些不满地直起瘫软在椅背上的腰,张开修长有力的五指,在萧岳面前晃了晃,问道: “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萧岳心道:我同病相怜,想着那只可怜的被玩弄的企鹅,我会告诉你吗?
萧岳:“没什么,就是犯困了而已。”
宫元青似乎感受到萧岳在不安,又再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呼吸平缓,像已入睡一半。半响后,面具下忽然飘出一句轻轻的话语:“逗你玩的,他没你这么胆小,岁数应该也不小了……我也想再见他一面……算了,困了就休息吧。”
宫元青话语落下就自顾自地往舱室更深处走去,萧岳跟随他身后,等待被安排房间。
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前面的宫元青才总算停下了脚步,推开一扇jīng美的雕花门,里面是一间非常豪华的寝室。
室内有一股淡淡的熏香,温和不刺鼻,很好闻,就连从来不喜欢香水的萧岳都qíng不自禁地想要狠狠吸一口。桌椅的雕工很jīng致,一看那木质就知道其价格昂贵,完全实木打造,厚重结实。
细细打量一番,萧岳才发现这大寝室内有两张chuáng榻,里面那张很大,估计宽度都有两米多,躺三个人都没问题。
不知为何,萧岳忽然想起那几个婀娜多姿的美人儿,再看看这张chuáng,邪恶的念头飘过一瞬间就被他拍飞。
宫元青直接脱掉外袍,拉开白色的帘帐,瘫在大chuáng上,一句话都没有留给萧岳。
萧岳便自动自觉地走到另一个角落里的chuáng榻上,宽一米二,就跟他学生时代住宿时的chuáng差不多大,chuáng上铺着柔软的棉被。
萧岳猜测这是服伺少爷的小厮的可怜chuáng位,躺了上去,却意外地发现很舒服,大概是他是在太久太久没有享受这种奢靡的生活,竟然有点陌生。
听着室内另一个人的平稳呼吸声,萧岳竟然辗转难眠。他不敢大动作地翻身,怕吵到对方,只能僵硬着身体,瞪着双眼盯着顶上的雕花。
之前在天寒地冻的环境里,他以天为被以地为chuáng,倒能很快入睡,反而现在在温软的被窝里失眠了。真是奇怪。
萧岳的脑海里都是他来到这个世界后的各种回忆。
如果萧岳真的是一个手无缚jī之力的小孩或少年,估计早在刚进入人类活动的区域就被各种欺压拐骗,甚至可能直接被杀掉夺去钱财。
回想那群很辣的劫匪,他们身上那浓烈的血腥味,见血后那疯狂火热的眼神,那袭向自己的灼热火球,那锋利的刀尖差点刺穿自己的胸膛……
萧岳忽然睁大双眼,从半睡眠状态中惊醒过来,心脏在急速跳动。
这个世界比有序的现代社会恶劣太多,萧岳就算表现得再淡定,内心终究是隐藏着不安。
萧岳侧头看向白色帘帐内,黑暗中,他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有个人影。这个人很qiáng大,萧岳能感受到他体内爆棚的灵力,别说从五百米高空掉落,就算是劫匪轮船轰炸成碎片的pào弹估计也伤不了他。
萧岳轻轻攥紧拳头,他想要qiáng大,不为别人,只为护住自己,不受欺压,好好活着。
就像胡侯,如果他qiáng大,就不必看着自己的队友死去。
就像自己,因为比普通人qiáng悍一些,所以不必被抢劫反而能从他们身上得来钱财。
就像宫元青,只要开心,可以去救想救的人,放走想要放走的人。心念一转,又回头将放走的人一网打尽。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做,就算是恶劣的坏心的,也没人敢说一句不是。
萧岳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他的命运就该掌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别人让你生你就生,别人让你死你就死。
在这一夜,萧岳想通了一些事qíng,也给了自己奋斗的方向。他紧紧攥住的拳头渐渐放松下来,接下来便进入到梦乡之中,总算沉沉睡去。
萧岳醒来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柔和的阳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柩中she入,洒在软绵绵的被子上,只剩斑斑点点的光迹。他舒服地伸了一个懒腰,而后用手挡住she到自己眼睛的些许阳光。
萧岳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看了看不远处被拉起来的帘帐,被褥叠放整齐摆在chuáng尾,chuáng单平整,像是被熨过一般。
萧岳低头看了看被自己睡得像腌菜一样的chuáng铺,顿时察觉自己的睡相肯定让人不敢恭维,希望宫大老板别看见才好,看见了也别记在心上。
努力整理chuáng被,可萧岳怎么弄都没有宫元青弄得整洁。拍了拍自己那一坨烂泥般的被子,萧岳泄气地不再管它,转身直接走出豪华装饰的寝室。
通过长长的走廊,萧岳在昨天那个舱室里又遇到了金彤等几位大美人。
金彤相当热qíng地来站起来拉他一同用早膳。
比他大了好几岁的美女们你一筷子我一勺子地往萧岳碗里夹糕点,实在让他这唯一的男xing感到亚历山大。
萧岳不得不感慨,这种福分真不是所有人能享受的,比如他,就享受不来。
他原本打算吃几块糕点就马上告辞,结果糕点刚入口,他就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这他妈超级好吃了!请原谅他爆粗,不爆粗实在表达不出来这糕点的美味呀!
色香味浓,一口咬下去软绵有嚼劲,整个鼻腔都是糕点那香甜的气息。萧岳将糕点吞下去以后,仍感觉口腔中还留着阵阵清香。
那味道比芒果还浓郁香甜,却丝毫不腻味,是一种萧岳从未尝过的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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