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言才觉得自己这话哪里不对,“不,我的意思并不是那个‘好看’……但雄主也确实好看!我是说……”
这样解释下去似乎越解释越乱,雌虫gān脆停了下来,有些懊恼的模样,然后实在想不出话语一般,低声道,“就是好看。”
其实他在平日没事时,也都是这么安静盯着雄虫看,不管是对方正在行进动作,还是只是静静坐在那里看书籍资料,他都能不厌其烦的在一旁看上对方半天,直到雄虫完成自己的事qíng,或者注意到他的‘紧盯’,然后过来理理他,那便象征着他的‘日常观赏雄主’暂且告一段落。
然而原本正常的对于雄虫的恋慕表现,在他拙劣的表达能力下却显得多了几分奇怪,这让言有些窘迫。
接着他感到雄主摸了摸他的脑袋,就跟刚刚摸了摸小虫崽那样。
“恩。”雄虫说,“我明白。”
只需稍微想想,齐斐就能懂得言口中的‘好看’并非是单指外貌上的好看,就像他时常在每天清晨醒来时,也能耐心的注视着对方和小家伙还未醒来的睡颜好一会。
那一种‘好看’,发自内心,是一种建立在感qíng基础上而起的,即使仅注视着对方什么也不做,也不会觉得无聊的安定与充实。
齐斐感到自己的手在垂下后,很快被旁边伸过来的另一只手牢牢抓住。
这次雌虫没有再维持着那数毫米的距离,而是直接手指与他相触,jiāo缠,然后十指相扣的握住。
他们这边动静并不大,在场大多数虫子的目光都还停留在动静更吸睛小虫崽与奥齐身上,只有更细致的左鸣注意到了这里的小小改变。
那双温柔的蓝灰色眼睛在两只年轻后辈jiāo握的虫爪上停了停,左鸣给了齐斐一个温润的笑容。
他在感qíng表达一事上不如奥齐那般外向炽烈,但这并不代表他藏在温润表象下的qíng感就不浓厚,对于和弟弟外貌十分相似的黑发侄虫,他一样的非常喜爱,并为对方的感qíng生活和睦感到欣慰。
而想到目前下落不明的弟弟,左鸣的目光不由又在庭院内环视一圈。
齐斐注意到了对方的这个动作,他也发现了对方环视一圈后目光中潜藏的那丝遗憾。
齐斐明白左鸣的这缕遗憾来源,因为他刚刚注视着这一场景时,感受也是一样。
此刻在这个庭院里,不管是对于左鸣还是对于齐斐,还包括对于奥齐,聚集的都是他们目前在虫星上关系最亲近的数名虫族。——而这个虫数却并不完整。
他们还缺少了一位重要的存在。
“今晚在崽家休息一下,明天起就开始着手gān正事。”原本看起来像在专心逗着齐昱玩的奥齐忽然轻声开口,这让一旁的左鸣愣了一愣,然后他才想起来,眼前的金发雄虫一直只是看上去大大咧咧。
奥齐的目光还落在小虫崽脸上,扮着鬼脸和对方玩,只说出的话语和他正扮着的鬼脸十分不符,“等我们一鼓作气把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处理清了,到时候再一起去把卅找回来,省的这个迷路的傻瓜好不容易回家后,还要跟我们一起处理这些历史遗留债。”
当年‘雄xing四虫组’里向来带头做事的‘领头虫’,即使岁月已经流逝如此之久,在这样需要有谁来带头鼓劲的qíng形下,依然是由对方来作为给众虫打气的鼓劲担当。
并且左鸣发现,自己依然如当年一般,能在对方的鼓劲下迅速收起负面qíng绪,打起gān劲来。
“恩!”
在左恩的居所内用过丰盛的晚餐,于宽敞的书房内又细细讨论过一些重点问题,夜色偏浓时,齐斐才带着伴侣幼崽还有‘年轻’的雄父回了家。
左鸣则抵不住自家晚辈的热qíng挽留,宿在左恩家里。
已经有几天没有与双亲同处一个卧室,今晚的齐昱又给自己争取到了与双亲同睡大chuáng的权利。
小家伙最先洗漱,其次是言,最后是齐斐。
雌虫坚持着要服侍他的雄主洗浴,等他们俩从浴室出来,准备上chuáng时,发现大chuáng中央一个软乎乎的小虫团子正窝着,已经快要睡着了。
一左一右移动到小虫崽身旁,感受到双亲的气息靠近,齐昱勉qiáng睁开了些睡眼朦胧的眼睛,看到自己被雄父和雌父夹在中间后,才又安心的闭上眼。
他已经困得连‘晚安’都说不出来,只能在双亲的怀里各自蹭蹭,充当晚安问候。
今夜已经严重超过了小家伙的日常睡眠时间,齐昱几乎是刚蹭完,就保持着巴在齐斐胸口的姿势睡了过去。
“雄主。”
在确认小虫崽睡着后,言放轻了声音,以气声唤着还没有睡着的雄虫。
“恩?”
齐斐小心摆弄了一下幼崽的姿势,让小团子睡得舒服些。
“我有……东西想要给您,也许您会用得上。”
“是什么?”
言不再口说,而是打开了自己的终端与联络端,“我发给您。”
他按着日期查询,找到了那个带有详细通话时间的通讯录音文件,将其发到了雄虫的终端上。
齐斐很快便收到了资料传入提示,他打开这段音像资料看了两眼,看向他的伴侣。“这是在我找到你之前?”
“是的。”雌虫轻轻地回答。
军部出品的联络端,不光能记录其上每个通讯的详细时间日期,还能同步记录进行通讯的双方资料。
那里面是他当初与德的那段通讯的录音文件。
第53章 决定与‘噩’梦’
‘朋友’一词听起来释义明了,容易理解,而每个独立智慧生命体的心中,除去对‘朋友’的基本定义外,还有着一套自己私有的‘朋友标准’。
有些能为‘朋友’二字不畏险阻,甚至赌上xing命;有些则将‘朋友’视为提升自己的跳板,是在自身利益前可随时抛弃,甚至再狠狠踩上两脚的‘道具’。
戴家那位初代家主属于后者,言曾经一同从收容中心出来的‘朋友’德也属于后者。
最初留下那段录音,目的本是只为自保。
那时候不光是言自身,还有他身边为数不多的几名可信任虫族,几乎都认为他腹中的蛋定是与戴家的某位成员有关,由戴家的某只雄虫先对他进行了凌rǔ,再将他丢置在了酒店房间内。这段带有戴家参与酒店事件确凿证据的录音,原本只是被言留作在实在走投无路时,去至少为幼崽博得一个登记正式户口权力的凭借。
而他后来极其幸运的被他的雄主找到,他的蛋也证实与戴家没有丝毫联系。
完全称得上是因祸得福。
在雄主处收获到了远超出自己所承受过的苦痛的幸福,他几乎遗忘了自己手中还有这份证据的存在。
当自身处于温暖幸福的安稳状态时,对于其他事物也就会不自觉变得更加宽容。言本身也并非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对象,他明白自己根本无需做什么,只要让曾经试图踩自己进泥潭的‘朋友’看见自己非但没有陷入泥潭,反而过的比从前更美满幸福,就已经是对对方最好的反击。
比起将时间làng费在如何报复曾背叛自己的‘朋友’身上,言更愿意去研究几个更贴合他雄主口味的新菜式,或者学习一下最近新流传的据说十分受广大雄虫喜爱的新姿势。
——但这一切不计较的前提,都是建立在这份录音仅关系他和德双方间恩怨的基础上。
显然,这份录音已经不能仅算作关联他和德之间纠葛的证据,它还关联着德所嫁入的戴家,关联着被一同牵连进酒店事件的上将与左少家主,还有他的雄主。
在听到雄主与其他长辈讨论戴家相关事宜时,言便第一时间想起了自己手中还掌有的这份证据。
他已经许久没有听说过关于德的消息,而无论对方现在处境如何,这份证据的曝光会让身为录音直接当事虫之一的对方遭到什么影响,这一切都已不在言的考虑范围中。
对于他来说,现在没有什么比他的雄主,他的幼崽,他的家庭更为重要。
言乐意奉上自己仅有的一切,去助他的雄主将做的事一臂之力。
换个角度想,曾背叛过他的‘朋友’费尽心思想要进入的,是曾背叛过雄主的双亲的‘朋友’所组建的家族,这两者并列在一起看,也颇具戏剧xing讽刺效果。
齐斐在拿到录音后将录音仔细反复听了几遍,记下一些关键点。
时间已经不早,但他习惯于将自己手头能完成的事qíng都做完后再入睡。将文件发给他的伴侣陪着他听了一会录音,不知不觉对方就睡了过去。齐斐低头去看时,褐发雌虫已面朝着他睡熟,和同样面朝着他睡的小虫崽挨在一起,看起来就像一个大虫团子包裹着一个小虫团子,一大一小在睡姿上也十分有‘父子相’。
被子还随意的盖着,边沿只拉到肚子处,整片胸膛往上都bào露在空气里,这是还没来得及改变姿势盖好被子就睡着的缘故。
齐斐伸出手,准备替言拉好薄被。但他的手还没碰到雌虫,对方却先动了动,发出一声呓语。
“不……”
雌虫在睡梦里喃喃着,往旁边挪了挪。
“……?”梦话?
齐斐有些惊奇,这是他和对方睡在一起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听见雌虫说梦话。
他注视着言的脸,发现对方已经皱起了眉,神qíng似是在挣扎着什么,透露出些恐慌不安。
言正在做着久违的噩梦。
为了不吵醒已经睡着的小虫崽,齐斐在听录音时戴上了耳机,而言只是躺在一旁看对方听了一会录音。虽说并没有直接听到那段音频,但脑内已经清楚的回想起当初的jiāo谈内容,甚至回忆起了在酒店的那个晚上。
结果他入睡后的梦境里便梦回了那一晚的qíng景——
漆黑一片的视线,遮挡了光线的皮革质眼罩蒙住双眼,被金属绳牢牢束缚着的手腕在挣扎下感到了摩擦带来的疼痛,卡在牙槽后的口枷将上下唇qiáng制分开,只能发出一些含混不清的音节,药力作用下头脑昏昏沉沉,四肢无力到仅勉qiáng做出一些微小挪动。
刚发现到自己正处于什么样的状态时,言下意识的在梦境里挣扎,试图从这毫无反抗之力的状况里逃开。
他忘记了自己早已结婚并拥有美满家庭的现实,以为还是当初那个没有防备下正在被推进泥沼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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