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等着问这一句呢,周清宴把布袋放到地上,鱼缸放到茶几上,盘腿坐在茶几上旁边的垫子上等着开饭。
徐小柏没想到周清宴要来,就给自己准备了一个剁椒鱼头,蒸了半锅米饭,眼下看着不够,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些卤菜,切点猪头ròu,猪肝,猪大肠,撒上香菜葱花,拌上香醋生抽,点上香油,好歹算是一盘菜。
厨房里还有一瓶六月香豆瓣酱,拿出来,切上几块水萝卜,掰断两根huáng瓜,葱白来上几段,huáng瓜都是自己院子里种的,掰开就有一种清香扑鼻的味道冲出来,断口出还流出几滴清凉的汁。
徐小柏端着一荤一素出去,周清宴的肚子已经叫了,才吃了五个馒头,一点都不管用。
徐小柏回头看看厨房:“里面米饭已经盛好了,你去端出来吧。”周清宴走进厨房,看见桌子上摆着两碗米饭,巴掌大的碗,盛了不到半碗,他看看饭锅,又拿起勺子给牢牢的扣上一勺子米饭。
徐小柏看着岗尖的两碗米饭,心里其实想说,真的,我不太饿,我还想留着肚子吃西瓜,但是看周清宴真诚的眼神,徐小柏有点身不由己的接过碗,还说了句:“谢谢。”
茶几上鱼缸里的鱼先动了一下,周清宴从布袋里拿出一个大馒头扔进去,那只鱼看不都看一眼,就扫一边儿去,周清宴夹了几块猪大肠给它扔进去。
徐小柏端着碗,觉得周清宴这喂鱼方式,这鱼还能活到现在还是真是个奇迹,他忍不住问:“没有鱼食吗,你这么喂,几天就得替它收尸啊。”
徐小柏好奇盯着那只鱼看:“这鱼长得挺丑啊,瞧头上那几根毛,跟三毛似得,这是什么鱼还长毛啊。”
他刚说完这鱼丑,就见那只小蓝鱼腾空而起,转眼就跟徐小柏面对面了,然后噗地一声吐出一口口水,连带着一块猪大肠一起朝着徐小柏的脸冲过来。
徐小柏一脸的口水,鼻子上挂着一块猪大肠,摸了一把脸,就看见那条小鱼在水缸里得意的翘了翘尾巴。简直让人哭笑不得,徐小柏扭头对周清宴说:“你这不是鱼,是鱼jīng吧。”
然后,徐小柏对周清宴也是哭笑不得,他就看个鱼的功夫,茶几上的饭菜已经差不多快要被一扫而光了,剁椒鱼头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头,连剁椒都被拌饭吃了,一盘卤菜上面只飘着几片香菜叶子。周清宴放下碗:“这是一只鲲。”
没听这品种的鱼。徐小柏擦了把脸,蹲着碗回去:“不够吃吗?”周清宴端着碗,有点不好意思:“我吃的有点多。”
徐小柏忙摆手:“不多,不多,我去再切点菜,米饭还要吗?”他把自己的米饭推过去:“你把我这碗也吃了吧,我晚上想吃点西瓜。”
徐小柏又去厨房切了超大一盘子卤菜出来,周清宴就着卤菜,吃了岗尖三碗米饭,才觉得自己的肚子稍稍有了点底。
但是第一天到别人家,不好意思吃太多,周清宴恋恋不舍的把碗放下了。
夏天天热,这个点天还没有黑,知了一声一声的跟要叫断气似得,徐小柏去院子的大水瓮里把中午泡上的西瓜捞出来。
跟周清宴两个人坐在院子的葡萄树下吃西瓜。薄皮沙瓤的西瓜,西瓜刀轻轻的一挨上,就听见咔嚓清脆的响声,西瓜就裂开了,自动分成两半。
周清宴动动鼻子,这个西瓜熟的正好,此刻正甜的不腻,汁水充足。徐小柏切了一角西瓜递给周清宴。
两人一边吃西瓜,徐小柏一边向周清宴介绍qíng况:“师父他不知道去哪儿了,还没回来,咱们都住一层,你房间在我隔壁,要是有什么事儿,可以找我,当什么事儿,也可以找我,楼上是菜馆儿,咱们家是做私房菜的,城里有名着呢,一个星期只营业三天,那人们还得排着队过来吃。”
周清宴眼中都是惊叹:“张瓦子真会做生意,在我们村做生意的都是有本事的人。”他上上个月和上个月的工资还扣在张瓦子的手里,到现在还没发,上个月连块ròu都没舍得买,张瓦子每次都哭穷。
徐小柏忙摆手:“不,不,其实也就一般一般,只要是我们这儿都是绿色食品。”他看看周清宴,一个大西瓜周清宴已经吃下去半个,剩下一半没动,看样子是给他留着呢。
徐小柏说:“你要是觉得好,也可以跟我们一起开饭馆啊,师父他一定同意的。”
周清宴目光灼灼的看着徐小柏:“真的吗?”
徐小柏很有底气的嗯了一声。
吃完西瓜,徐小柏就领着周清宴到他的房间,周清宴把鱼缸放在窗台上,将水里泡着的那根树枝扶了扶。
徐小柏利索的铺上chuáng单:“我喜欢睡软chuáng,不知道你喜欢软的还是硬的,就给你多垫了几层,你要是不喜欢就撤下来。”
周清晏站在一边,在摆弄他的黑色老版的诺基亚,他打开一个没有名字不显示号码的号发出一条短信:妖监办的领导你好,我想举报我的上级张瓦子同志克扣下级工资,同时反应他已经旷工两周,希望领导给予他十个月的工资处罚,望同意,不要问我是谁,我是祖国的一块砖。
周清晏听见徐小柏问他,顺从的点点头,看上去可乖了。
徐小柏觉得这个杀马特根本没有看上去那么嚣张。他看着周清晏周清晏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指指浴室说:“你去里面洗个澡吧。”
徐小柏给周清晏铺完chuáng,就看见屋里摆着的两个大布袋了,不知道里面放的是什么,也不好意思打开,就盯着鱼缸里的那枝碧绿的树枝看。
猛然间,感觉树枝的上面的叶子变大了,足有巴掌那么大。
徐小柏揉揉眼,再看,树枝上的叶子还是小嫩芽。
徐小柏听见周清晏在浴室里叫他,就跑过去看,周清晏luǒ着上半身从浴室里探出来:“香皂在哪儿?”
徐小柏看见周清晏胸前鼓鼓的两块胸肌,水顺着胸肌完美的形状流下来,周清晏杀马特的头发被水浸湿,分到两边,完整的把脸露出来。
徐小柏不由自主的捂住鼻子:“蓝色的那瓶是沐浴露,你用那个洗。”
他捂住鼻子走回周清晏的房间,坐在椅子上忍不住说了一句:“天哪。”
周清晏洗完澡回去,徐小柏脸红红的还在椅子上坐着,他下半身还穿着那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上半身什么也没穿,luǒ着走进来。
徐小柏指指墙角的布袋:“要收拾一下吗?”
周清晏把毛巾顶在头上,蹲在地上去解布袋,徐小柏凑到他身边跟着一起看,一大布袋的呛面开口大馒头,一大布袋的huáng瓜茄子,有大的有小的。
徐小柏看他带着这点家当:“没带点衣服来,忘了吧?”
根本就没钱买。周清晏盯着徐小柏点点头:“嗯,忘记了。”
徐小柏感觉周清晏这样盯着自己,就像一只温顺的刚从水里钻出来的牧羊犬,那么黑的眼睛,像两粒想让人摸一摸的黑葡萄。
他不由自主的又捂住了鼻子:“那明天带你去买点吧,嗯,那个馒头和菜我先拿到厨房。”
说完,徐小柏一只手拖着一个布袋要走,一使劲,还挺沉,一时没拉动。
周清晏动手帮忙:“我来。”徐小柏赶紧摆手:“不,不,我自己来,你也累了一天了,我自己来,你先休息,我拖得动。”
周清晏没有立刻松手,跟徐小柏一起拖到门口,徐小柏按住门:“我自己来,自己来。”周清晏看他挺着急,松开手,从布袋里拿出两个馒头,随手一抛。
徐小柏顺着抛物线看过去,馒头落到窗台上的鱼缸里,只见那只巴掌大的小蓝鱼张开嘴,嘴张开一个巨大的黑dòng,啵啵两口把两个馒头吞下去了。
吞下去了!徐小柏盯着小鱼平坦的鱼肚子,刚才是幻觉吧!徐小柏把门关上,靠在门上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下,才拖着两个大布袋走向厨房。
周清晏擦gān头发,拨弄一下树枝上的几片嫩叶,仔细看看好像长大了一点,再看底部,还是一点根儿都没有长出来。
他躺上chuáng,chuáng垫的很厚,躺上去挺舒服的,比老家的硬chuáng板舒服多了,怕他热还给铺了糙凉席。怪细心。睡起来,真的太舒服了。
很舒服。但是半夜时刻周清晏睁开了眼,他的眼神很清醒,静静的躺在chuáng上听着一切声响。
蝉声。风声。蟋蟀叫声。风chuī动下,院中种植的植物叶子翻动的声音,街道上汽车开过的声音。
他的隔壁似乎很安静,只有呼吸声,应该是已经睡了。
周清晏赤着脚悄无声息推门,走出去,他站在门外动了动鼻子。
第3章 剁椒胖鱼头
周清宴准确的找到张瓦子的房间,拿出一根铁丝轻轻的探进锁眼一拨动,张瓦子的房门打开了。里面黑dòngdòng的,周清宴拿出他的诺基亚手机,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在房间里看了一圈,桌子稍稍落了一层尘土。
拉开抽屉,果然张瓦子同志还保持着他写日记的习惯。一本黑皮的装订的特别古典的日记本躺在抽屉里,跟满房间的练功服,拂尘,宝剑正相配,还是那一股子羊鼻子老道的味道。
周清宴掀开张瓦子同志日记的最后一页,日期是在十七天前。张瓦子的字迹犹如狗爬,周清宴文化程度不高磕磕绊绊读下来:昨天那只杂毛玩意又来惹事了,不知道是什么跟什么混种,长相真是太奇怪了,这玩意喜爱生嚼人心,我差点没吐了好不好,但是我不是他的对手,差点没被一爪子掏出心肝去,附图一张,如果我牺牲了,希望前赴后继的同志能够替我报仇,别忘了追封我为烈士。
周清宴把日记里夹着的白纸展开,借着手机的光芒去看。张瓦子字写的不好,画技也堪忧,只见那张白纸上画着一只小怪shòu,圆圆的脑袋上长着许多she线,嘴巴凸出来一块儿来,点上了一个黑点,两只大眼睛黑dòngdòng的长在上面,下面是一条长长的蛇尾巴,上面长满了蜈蚣的小脚。
这是变异的蝌蚪?张瓦子同志也许已经牺牲在一只蝌蚪的手下,真值得默哀。
周清宴横竖看了两遍,只觉得这是蝌蚪的近亲。
他将白纸放进裤兜里,拨动门里面的锁,轻轻的走出门,把张瓦子的门锁上。周清宴摸摸肚子,饿了。听听徐小柏房间的声音还是静静的,他决定顺着厨房的气味,去找点吃的。
徐小柏很兴奋,他抱着枕头盯着房顶一直没睡着,到现在还没有睡着。他盯着房顶轻轻的吐出一句:“天哪。”再也忍不住,拿过chuáng头已经关机的手机,开机,在自己的朋友圈发了一句:我今天看见一个男神了,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觉得我会整晚睡不着,男神的胸肌好赞,我晚上大概会做污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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