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叮嘱他一定别跟别人说。
徐小柏再三保证不跟别人说。同桌后来又想起一件事,他高中的时候跟班长是一个宿舍的,自来是比较不喜欢班长,他发语音过来,徐小柏点开,听见同桌说:“其实班长的父母也挺不容易的,山里的,就靠家里的几亩地供出一个大学生,要不等这事儿过去,咱们商量着捐点钱吧。”
徐小柏对同桌提的这件事,有没有都行,他表示要是商量出结果,捐钱的话就先给出一份,到时候再还。两个人又聊了几句,无非是唏嘘感叹,回一下美好时光,然后就散了。
徐小柏心里惶惶的进屋去找男神。周清宴很忧郁的盘坐的茶几前,盯着自己的手机看。徐小柏心惶惶的盘坐在男神对面,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绿皮橘子,剥开皮,吞下半个,酸的,很酸,酸的徐小柏浑身一哆嗦。男神忧郁的目光注视过来:“怎么了?”
徐小柏是一个守承诺的人,忙摇摇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有点渴,哎,心里有点慌。”
男神起身给徐小柏倒了一杯水,往里面加了两勺的蜂蜜柚子茶,放到茶几上,推到徐小柏的手边上:“喝点水,甜的。”
杯子里的水是温和的,徐小柏喝了一小口,酸酸甜甜的很好喝,味道不错,虽然是超市打折处理买回来的,感觉还挺实惠的。
徐小柏端着杯子问:“你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忧郁的盯着手机。
男神叹息一声:“这个月的工资又没了,我找不到领导销假,领导的手机打不通,一直是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请假不扣钱,但是旷工一天要扣一百块的,一个月的工资是两千七百多,算算这个月到月底,刚好还有十几天多天,这个月要是不销假,工资又要发不出来!已经整整五个月没发工资了!
已经连续拨出去十几个电话,但是赵组长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
妖监办是有规定的,一天二十四小时内,组长级别以上,手机关机时间不得超过半小时,现在周清宴已经播了整整一个小时的电话,然而帅赵先生电话一直没有拨通。
赵组长他是有什么事qíng了吗?
好极了,周清宴拿着手机深吸一口气拨通妖监办投诉电话:“您好,我想投诉我的上级赵乾坤,我今天已经拨打了他整整一个小时的电话,都没有打通,严重耽误我的重要事qíng,就是不能销假,请求越级给发个销假条,请尽快回复。”
周清宴和徐小柏一边剥橘子吃,一边等着妖监办投诉中心的回复电话。十分钟之后,妖监办投诉中心来电话了,周清宴把嘴里的橘子咽下去,接通电话,那边说道:“很遗憾的告诉你,你上级并没有为你上jiāo请假条,根据手机定位系统,你未在自己工作区域十五天,按照五天之内,一天扣罚工资一百块,超过五天每天翻倍的新规定来说,您这月的工资余额是二百三十二块,您无需越级销假。”
投诉中心挂断电话之后,周清宴的表qíng很微妙,什么时候出的新规定,他居然不知道!这个月的工资已经没了!不用销假!
赵乾坤同志是故意的,周清宴觉得他需要和赵乾坤赵组长聊一聊人生。
他再次拨通妖监办投诉中心的电话:“现在不想谈新规定的事qíng,我是想问有关赵乾坤同志无故关机的事qíng,是不是应该进行严肃处理,还有我现在想找他聊聊人生,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犹豫五秒钟之后,投诉中心的公务人员告诉他:“你的要求不再权限之内,请拨打妖监办违纪问题处理中心以及妖监办问题心理服务中心,谢谢。”
周清宴拿着手机,真的再一次为自己工作的妖监办深深折服,再也没有比妖监办更加cao蛋的工作单位了。
第100章 清汤人鱼面
这种再也没有比妖监办更cao蛋的工作单位的想法一直持续到晚上,哪怕是徐小柏为了安慰男神那颗忧郁的心和自己这颗惶惶的心,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桌子上的腊八双豆蒸ròu,清蒸石斑鱼,猪尾巴huáng豆煲,红焖蹄髈都没有能拯救男神的忧郁。
周清宴平躺在chuáng上,盯着鱼缸里的鲲先生,鲲先生似乎又长大了,现在它伸直身体,有一种要把鱼缸撑裂的感觉,又到了换鱼缸的时候,鲲先生还会越长越大,这样的频繁的换鱼缸,以自己现在的工资能力怕是承受不了!还是把鲲先生放到院子的那只装过鲛人的大缸里,刚好还可以和院子种的那枝一直长不大的椿做做伴。
周清宴睡不着,徐小柏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好几个晚上,自从回来就睡不着。因为回来就和男神分开睡了!徐小柏已经想了一百零一个约男神爬上自己chuáng的办法,一直都没有实践,反复一个多小时,徐小柏才慢慢的睡过去。
周清宴听到隔壁徐小柏均匀地呼吸声,静悄悄的坐起来,摸摸自己的肚子。晚上虽然吃了腊八双豆蒸ròu,清蒸石斑鱼,猪尾巴huáng豆煲,红焖蹄髈,可还是很饿。
他走到窗台前对鲲先生说:“我出去找点吃的,你要去吗?”
鲲先生长大之后翻身都很困难,只能拨楞拨楞鱼翅,示意自己并不想去,外面那么黑,不如好好睡一觉,鲲先生闭上眼睛,顺便指指自己的鱼缸。周清宴领会鲲先生的意思,鱼缸太小睡不舒服。周清宴悄无声息的打开房间的门,找出一个塑料盆子,赤着脚走到院子里,路过葡萄架的时候顺手从葡萄架上揪下一根弯曲的葡萄须放进嘴里嚼着,酸的稍微带一点涩的味道。
在院子里接了一整盆的自来水,自来水流到盆里的时候安安静静的,一点水声都没有发出来,周清宴把满盆的自来水端到房间里,把鲲先生从鱼缸里捞出来,扔进盆里。
鲲先生舒服的翻了个身,露出白肚皮,闭上眼睛睡了。
周清宴走到院子中,站在台阶上,很凉的夜风将四面八方的音声带过来。周清宴朝向西,一路向西,有美食,转眼之间,周清宴已经从院子里消失了。
周清宴看着周围的杂乱的环境,这里刚刚经过一场混战,受伤的很多,死者也很多,躺在地上有很多不能闭上眼睛,这对于他们本来就是无妄之灾。这里原本是一个烧烤摊,虽然夏天的炎热的过去,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出去撸一把串儿,灌两瓶冰啤这样的爱好恐怕要到冬天才能改变。
烧烤摊上的炭火还在燃烧着,在夜里发出暗红的光,炭火上烤着的鱿鱼串,羊ròu串,大虾,还有各种贝类还在滋滋作响。鱿鱼串烤焦了,发出一股焦香的海鲜的味道,周清宴从炭火上拿起那串烤焦的鱿鱼串,抹上酱,多放了点辣椒,咬了一口,味道尚可,可能辣椒放多了一口咬下去都是辣味,鱿鱼的鲜味随着辣味的消失才慢慢的回到口腔中。
已经有人在拨打求助电话和报警电话,十分钟前,这个烧烤摊还是一片祥和,羊ròu串撒满孜然,鱿鱼串裹满酱料和辣椒,贝类配上姜丝和料酒,被送到一个一个的桌子上。但祥和被几个手里拿着砍刀人破坏了。手持砍刀的人冲进烧烤摊,不分男女老少一阵狂砍,造成的局面就是死伤对半。
周清宴沿着烧烤摊往前走,他闻到了朱獳的味道,越是qiáng大的妖怪,妖怪的气息越是不明显,寻常的小妖怪凭借味道就能找到它们。
沿着朱獳的味道向前走,走到的每一个地方都是混乱的,充满bào力和伤害,周清宴注意到道路两旁种植的树木和糙从已经开始枯死,他多看了枯死的树木和糙丛两眼,权衡一下,还是沿着朱獳的方向前进。周清宴终于看见了那只朱獳,一身油亮的灰黑皮毛,大摇大摆的在人群中穿梭,没有人有时间注意到它,因为但凡是朱獳经过的地方,只要转眼间就能打起架来,轻则重伤,重则要命。
朱獳喜欢吃幼儿的右手,周清宴看见它伸出狐狸一般尖尖的嘴巴一口咬掉一个婴孩的右手,叼在嘴里,然后吃掉。婴孩的父母已经无暇顾及他的右手,已经开始拼命的争吵,甚至动起手来。
周清宴快走几步,穿过吵嚷bào力的人群,站在了那只大摇大摆的朱獳前面。朱獳看到周清宴,黑色的鼻头动动,惊恐的睁大眼睛,连逃跑都忘记了,竟然像一只狗一样蜷缩在地上。
眼前的这只朱獳来自耿山。也只有耿山才盛产这种灰黑皮毛的朱獳,长着狐狸的身体,背后是两只鱼翅膀,狐身鱼翅,叫起来就像是自己的名字一样,叫声是朱獳,朱獳。这恐怕是个十里八乡有名的社恐明星。
朱獳像狗一样蜷缩着,然后可怜兮兮的看向周清宴,叫了两声。周清宴自觉给它翻译了一下:亲爱的,人家并没有犯什么错误嘛,也没有吃人,就是吃,人家也是吃了一只右手嘛,还剩下一只呢,也没有伤人嘛,人家就一直在走路,人家是一只好妖怪。说完,它毛茸茸的大尾巴轻轻的扫扫周清宴的穿着拖鞋露出来的脚趾头。
周清宴一脚踩住朱獳的尾巴,朱獳惊叫一声。周清宴对着这只朱獳说:“你生来就是一种错误,不需要犯错,到哪儿都是错。”
耿山上的朱獳,到哪里,哪里就会一场可以上法制节目的社会灾难,真的是天生的社恐明星。
朱獳还讨好周清宴,就被周清宴拎起大尾巴朝着地上一摔,摔晕过去,顺手从只顾着打架没时间照顾自己家铺子的杂货店老板那儿抽了一条网袋,把晕过去的朱獳装进去,拎在手里往前走。
掂掂手里的这只朱獳,大约有一只成年的láng狗那么大,皮毛油亮,长得很肥实,可见吃了不少的幼儿的右手!宰了吃ròu,炖一炖估计能有一锅,然而,男神默默的想还是吃不饱,这一只朱獳吃下去,也就只有四成饱,真的很想吃饱一回。
周清宴拎着朱獳往回走,走到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片gān枯了的树木和糙丛,周清宴微微的低下头,闻闻这些糙木上味道,还不到深秋,糙木也还不到枯萎的季节,可是这一片的糙木都已经gān枯,沿着gān枯的糙木往前走,周清宴看见了一群牛,这片地方是城乡jiāo界处,有一片很大的农田,农田旁边是一片树林,现在农田里的玉米已经gān枯,树林的叶子也开始变huáng。往前走,就看见一间牛舍,牛舍的灯熄灭了,牛群很安静,散发出一股牛粪的味道,即便是这样的味道还是难以掩盖住里面隐藏的妖怪。
周清宴悄无声息的靠近牛舍,仔细看着牛群,一只白色的头的牛使劲往一只棕色个头又大又qiáng壮的牛后面藏了藏。这是一头纯白色的牛,周清宴上走过去,那只白色的牛从牛舍的上空窜出去,撒蹄子就跑,但凡它跑过的地方,糙木都会枯死!
树林前面是一条小河,那头白色的牛从小河中趟过去,小河gān涸了!那只牛从gān涸的小河趟过去,抬起头就看见周清宴在河对面等着它,不由的抬起前蹄发出嘤嘤嘤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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