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桃_绿野千鹤【完结】(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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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皇兄,以后我俩都听你的。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他现在悄悄地跟程舟学功夫呢,叫个什么来着……反正学成了很厉害。”辰子戚扛了黑蛋一肘子。

  “是,以后二皇兄让我打谁,我就打谁!”辰子墨朴实无华地说。

  原以为只是收了个普通的兄弟,没想到还有这等惊喜。二皇子很是高兴,佯装生气地说了他们一顿,怎么可以偷摸学别的功夫呢?而后又答应,会帮着做遮掩,叫辰子墨好好学。

  出了凤仪宫,辰子戚低头亲了一口衣领处冒头的小红鸟,在前面蹦蹦跳跳地走。

  辰子墨跟在他后面,走了良久,突然开口道:“辰子戚,我以后,只听你的话。”

  辰子戚顿住脚步,转身蹦回来,拍了拍黑蛋的肩膀:“这就对了,跟着哥哥我,前途光明!”

  “你是我弟弟。”辰子墨纠正道。

  “不行,我是老大,你得叫我哥哥!”辰子戚胡搅蛮缠道。

  “好吧,七哥。”辰子墨顺从道。

  “哎!”辰子戚很是得意,“七哥”这个名字好,一听就是个狠角色。

  这边黑蛋得到了答案,那边皇后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眼看着就要除夕了,皇帝问起除夕家宴的事。

  “原是想让程婕妤舞剑的,贵妃觉得不合适,臣妾就请了戏班子,来唱一场戏。”皇后笑得雍容得体。

  “哦?是什么戏?”正隆帝好奇地问。

  “到时候,皇上就知道了。”皇后掩唇轻笑。

  这么jīng彩的戏,自然是要好好唱出来给大家听听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行走江湖的七哥篇》

  戚戚:七哥我行走江湖多年,靠的就是小弟们的帮衬黑蛋:我是打手小弟,我提供武力阿木:我是卖萌小弟,我提供笑话鸟攻:我是老公……我提供小弟弟

  戚戚:……

  第三十二章 吓唬

  除夕夜,大殿中灯火通明。帝后坐在主位上,笑看诸妃嫔、皇子列座两侧, 举杯开场。

  妃嫔们坐西面东,皇子们坐东面西, 公主可以跟自己的娘亲坐在一起。按照位份、级别一字排开。

  作为年纪小的皇子,辰子戚是坐在靠门近的地方的。前半夜宫中要不停地发放赏赐去京中勋贵各家, 这殿门是敞开的,寒风呼啸着chuī进来, 把桌上的菜肴都给冻住了。

  阿木坐在最后一位上,冻得瑟瑟发抖。

  常娥坐在对面, 瞧见两个孩子的状况,转身嘱咐福缘, 去拿两个斗篷来。

  “娘娘, 大殿中披斗篷, 不合规矩。”福缘小声提醒道。

  “什么规矩, 孩子这么冻着, 下来肯定生病, 尽管去拿,皇上怪罪了我顶着。”常娥竖起眉毛厉声道。

  福缘只得领命而去,不多时便送了两个狐狸皮的大氅过来。

  辰子戚正抱着小红鸟抖啊抖,觉得自己快要冻死了,转着眼珠子想要不要说拉肚子,到偏殿里躲一会儿。丹漪感觉到他在不停地发抖,将毛茸茸的小身子贴到他身上,不多时,一股暖融融的内力便涌进了辰子戚的经脉中。

  “咦?”辰子戚小声惊呼了一下,低头看看怀中的小红鸟,神jī竟然还有驱寒的功效,真是不错。

  正得意间,身后的福喜给他披上了一件暖融融的毛披风。辰子戚立时拉着披风的两侧,像裹被子一样把自己裹紧了。

  丹漪有些无奈,本是想引导辰子戚自己运转内力驱寒的,这倒好,有了大氅,这是打算把他当手炉了吗?遂停下内力输送,从衣襟处冒出头,衣襟外面是灰色的狐狸毛,毛毛太长,把鸟头埋住了,瞧不见眼睛,只露出一只嫩huáng的小嘴。

  辰子戚捻起一块糕点,掰碎了,喂到那张小jī嘴里。

  “阿嚏——”身边的八皇子打了个喷嚏,有些羡慕地看看辰子戚,抬头向自己的母妃求助。

  八皇子的母妃惠嫔,瞪了儿子一眼,让他老实坐好。七皇子和十一皇子,是那村姑养的儿子,没规没矩的,自己的儿子怎能跟他们一样不守礼。且等着吧,一会儿皇后娘娘发现了,有他们的好果子吃。

  然而,皇后一心等着看好戏,根本没注意下面的状况。待赏赐结束,家宴开场,便笑着道:“今日家宴,当有歌舞助兴,原是安排的舞剑,只是姐妹们都不方便,便点了戏。”

  听说请了戏班子,众人都提起了jīng神。比起歌舞,自然是看戏更有意思。

  “端不知唱的是什么戏呀?”贵妃禁不住问了一句,总觉得皇后笑得有些不大对劲。

  “这戏名叫做《李代桃僵》,本宫也是头回听呢。”皇后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坐在常娥下首的程婕妤,抬手示意开场。

  一阵梆鼓声中,穿着戏服的旦角迈着莲花步匆匆而来,满脸喜色,起调唱道:“闻说贵人临中庭,家主有命去相迎。含羞带怯抬头望,端的一位俏郎君。”

  前半段讲述的,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姑娘,名叫红李,受家主之命,前去伺候一位贵人。少女chūn心萌动,很是欢喜。而后贵人离去,少女愁别离,此时发现自己怀有身孕,准备好好养大这个孩子。

  常娥看着这戏有些恶心,撇撇嘴,对身边的程婕妤道:“这有什么好高兴的……”说了一半才想起来,这程婕妤可不是当年被献上去的那个人,根本不懂她的心qíng,便作罢了,不再多说。

  程婕妤没有应声,藏在袖子里的手缓缓绞着衣袖,这出戏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妹妹,这去上族的机会,我给你,只求让我好好养大这个孩子。”原本总是满面笑容的红李,哭着求那个叫做红桃的妹妹。

  “这世间,只有一个红李,你若还活着,他人便能拆穿了我。”穿着一身艳色戏服的红桃甩袖,念完对白,起调唱到,“富贵荣华唾手得,李代桃僵最恰当。你本生来贫贱命,何苦与我争锋芒?姑且崖底安眠去,清明烧你三炷香。”

  程婕妤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双手握在一起,颤抖个不停。

  戏曲的结局,是红李被勒死在家中,红桃代替她有了更好的前程。

  “这大过年的,怎么唱这种哭哭啼啼的戏码,真是晦气。”贵妃很是不高兴,没有给戏班子任何打赏。

  “贵妃不懂,这戏里面的文章可大了,”皇后慢慢悠悠地说着,目光看向了脸白如纸的程婕妤,“程婕妤,你说是不是?”

  “嫔妾……”程婕妤被点名,不得不站起来回答,还没站直,突然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殿中一时有些混乱,皇后令人把程婕妤抬到偏殿去安置。正隆帝瞧出些不对劲来,转头问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原本是想直接拆穿了程婕妤,弄得气宗没脸,如今看到程婕妤的反应,忽然有了更好的主意。敛下眼睑,沉静片刻,抬头道:“臣妾也不知怎么回事,这戏是程婕妤家乡那边的曲子,兴许是勾起她思乡之意了。”

  除夕的大戏就这么没头没尾的落幕,第二天,程婕妤就跪在了凤仪宫中。

  “你师父无音师太,可知道她收了这么个丧尽天良的徒弟吗?”皇后慢悠悠地喝了口茶。

  “这名额,的确是程嘉瑶自己让给我的,她为什么会死,嫔妾也不知道,”程婕妤的眼底有深深的青影,这说辞估计是一夜未眠想出来的,“嫔妾代替了她的位置,自然要履行她的职责,皇室召嫔妾进宫,嫔妾毫无怨言就废了一身内力……”

  “毫无怨言?”皇后冷哼一声,将手中剩下的剩茶顺手泼到了程婕妤的脸上,“若是真的毫无怨言,六皇子身上的伤痕又是哪儿来的?”

  程婕妤顶着湿漉漉的一张脸,深吸一口气,磕头道:“娘娘昨日没有当众揭穿嫔妾,定是因为嫔妾还有用处,但凡有用得着嫔妾的地方,娘娘只管开口,嫔妾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只求娘娘,不要让六皇子知晓此事。”

  现在,辰子墨是她唯一的指望,只能靠着辰子墨给程家报仇了。

  皇后看了看她,轻蔑一笑,将一封罪状扔到她面前:“签字画押,至于要怎么用你,本宫要好好想想。”

  那张罪状上,将程家如何残害程嘉瑶,她如何得到好处,写得清清楚楚。虽然与真实qíng况有些出入,但基本上是对的。

  程婕妤哆哆嗦嗦地签了,却没有得到皇后任何的保证,只轻飘飘的一句:“看你的表现。”就是说,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听话的地方,六皇子就会知道。

  等程婕妤走后,皇后将二皇子唤了来,把那封罪状jiāo给他:“你拿着这个,去一趟素心宗。再抄写一份,给气宗宗主罗鸿风送去,什么也不用说。”

  这件事牵连出去,素心宗要丢大人。那老尼姑,总要给些诚意。

  二皇子眼前一亮:“母后英明。”

  被判了死刑并不是最可怕的,而是不知道哪一天会被判死刑,在这之前,要每天提心吊胆地度日。程婕妤汲汲皇皇了几日,终于病倒了。

  一片黑暗的噩梦中,她在拼命地跑,没了内力的身体,跑起来双腿犹如千钧重。

  “姨母,你跑什么?”已经长大成人的辰子墨,扛着程舟的那把巨斧,yīn测测地看着她,抬手,一斧头劈了过来,“还我娘命来!”

  “啊——”程婕妤尖叫着醒过来,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颤抖着看向周围。

  宫室内静悄悄地,光线昏暗,有一人站在窗下的yīn影里,看不清面容:“姨母……”

  “啊啊啊!”程婕妤听到这个称呼,发疯一样地惊叫,引来几个宫女太监。

  “婕妤娘娘,您怎么了?”宫女也被吓得不轻。

  “辰子墨!”程婕妤对着那处yīn影大声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辰子墨从yīn影里走出来,面无表qíng地说:“妃母。”

  程婕妤瞪着他看了半晌,蓦地松了口气:“这是什么怪称谓,跟谁学的?以后不许这么叫。”

  接下来的几日,半夜里,程婕妤的房中总是传出尖叫声,宫中人都说,她疯了。

  二皇子提出,程婕妤神志不清,总是打伤六皇子,最好让六皇子住到朝阳宫去。正隆帝没觉得程婕妤疯了,但皇后跟着敲边鼓,让他看看六皇子身上的伤。

  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在辰子墨的背上纵横jiāo错。正隆帝气得摔了手中的杯盏:“这个疯女人,叫太医去看看,看不好,就关到掖庭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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