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一只曲子不长,很快就下去了。一曲终了,丹漪举杯,与众人同饮。
“三日之后,神斧无敌木程舟,会带着一众江湖人到素心宗去,尔等既来,可去观之。”丹漪不紧不慢地说着,仿佛在说“过两天山下有集大家记得去采买”一般。
“呦,有热闹看了,好好好,我去瞧瞧。”千毒教教主兴高采烈道。
“估计会死不少人,我们也去看看,有没有好货。”石尸教教主对身边的护法道。护法眼中冒光,连连点头。
辰子戚好奇地看着这群人,觉得他们甚是有趣。虽然也是江湖门派,但与他从小到大见到的那些名门正派很是不同。
“那个背上背着尖刀的,是什么门派?”辰子戚小声问丹漪。
“cha刀教。”丹漪淡淡地说着,伸筷子把辰子戚刚剃好刺的鱼ròu偷走,塞进嘴里。
“那穿得像个大夫的那群呢?”辰子戚没注意自己的鱼ròu被偷了,还在兴致勃勃地盯着一众人看。
“百糙谷。”丹漪把鱼ròu咽下去,舔了舔唇。
玄道中比较大的门派有五个,分别为血刃阁、万蛊门、石尸教、千毒教、百糙谷,剩下的则是三教九流的小门派。不过小门派也各自独立,活得逍遥自在,比如那个十分活跃的cha刀教。
“宫主,千毒教和万蛊门都喜欢玩yīn的,您瞧他们来阳chūn宴还带着毒药,肯定没安好心,属下得在左右保护您。”宴会过后,丹漪要单独召万蛊门的掌门谈话,cha刀教的教主不甘寂寞,跟在丹漪身边喋喋不休。
辰子戚看着这人,忍不住想笑。这位教主大人,长着一张正人君子的脸,说出的话却全是背后捅刀子的小人谗言,甚是有趣,忍不住开口道:“这位教主,不知如何称呼?”
“在下耿言,表字直君。”cha刀教主拱手行礼,他看到了丹漪对辰子戚的态度,自然不敢怠慢。
“耿教主言谈风趣,本王喜欢。”辰子戚笑着拉住他,让丹漪与万蛊门掌门先行一步。
丹漪看看他,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去了谈事的小厅。
辰子戚则拉着这位耿直君,往雨廊上闲逛,两人边走边聊,颇为投缘,都觉得彼此一见如故。得知cha刀教的绝招,乃是背后cha刀,辰子戚便让了半步,让这位教主走在自己前面一点。
恰好这时,换下了舞衣的青萝,带着几个鹤翎的姑娘迎面走过来。看到chūn风满面的辰子戚,青萝咬了咬下唇,抬脚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青萝:媚眼空抛,鸾鸟有意凤无qíng
戚戚:空抛不好,我来回一个
鸟攻:你俩慢慢抛,我偷一块鱼ròu先
青萝:……
青萝:我已经是许了宫主的人了,王爷不要再挑逗我戚戚:好巧,我也是许了宫主的人了鸟攻:好巧,我也是许了戚戚的鸟了青萝:……导演,这戏没法拍了
第六十九章 迷心
“小女青萝,见过王爷。”因着丹漪明令过不得对辰子戚无礼,青萝便依着规矩福了福身。
几个鹤翎的姑娘也跟着躬身, 随即就要离开,却见青萝站着不动, 只得又站了回来,面面相觑, 不知道青萝要做什么。
“青萝姑娘,有事?”辰子戚正跟耿教主聊得开心, 脸上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初夏的阳光,照在少年那张俊美白皙的脸上, 睫毛浓密的眼尾处,透出几分淡淡的粉, 宛如阳chūn三月盛开的桃花, 未语先笑, 惹人迷醉。
青萝愣怔了一下, 低下头来, 不敢再看, “青萝乃是族中挑选出来伺候宫主的人,王爷今日所为委实轻佻,还望王爷自重。”
啥?辰子戚挑眉,明明是这女人秋波暗送,自己不过是出于怜香惜玉配合一下。这般说来,那媚眼不是给自己看的,是冲着丹漪去的?脸上的笑意渐渐收敛,辰子戚端着一只手臂,单指轻敲额角,故作迷茫道:“今日……本王见过你?”
“噗——”身后的几个姑娘噗嗤一声笑出来。
青萝顿时涨红了脸,自己跑来警告爱慕者,所谓的爱慕者却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浓浓的尴尬,瞬间充斥了整个雨廊,将空气都凝固住了。
“啊,她不就是今天穿彩衣那个舞姬吗?”好心的cha刀教主开口介绍,却生生地把青族的贵女说成了舞姬。
“啊,耿兄这么一说,本王倒是想起来了,失礼失礼。”辰子戚笑着拱了拱手。
青萝只觉得喉中有些腥甜,咬牙告辞,转身便走。再待下去,她怕是要憋出内伤了。
“啧啧,真是世风日下,现在给宫主做暖chuáng,都能这般大方地说出来了?”耿教主看着青萝离去的背影,小声对辰子戚道。
青萝武功不弱,刚走出十步远,这点声音听得一清二楚,顿时觉得自己背后被“噗嗤”cha了一刀,踉跄一步差点摔倒。
“哎,耿兄,不可乱说,那姑娘兴许会是下一任宫主夫人呢。”辰子戚说着,心中泛起一阵酸涩,该死的凤凰血脉,他要怎么才能得到丹漪啊……
“宫主夫人?我瞧着不像,宫主都没看过她一眼,比起她,你才更像宫主夫人。”耿直君实话实说道。从头至尾,宫主在台上做的事就只有喝酒、给辰子戚夹菜、从辰子戚碗里偷菜,看着旁人的眼神都是深沉淡漠的,唯独看辰子戚的时候温柔又专注。
这话辰子戚爱听,用手肘扛扛耿教主的胸口,“承你吉言,嘿嘿。”
吉言?耿教主刚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没想到辰子戚还挺高兴,顿觉一头雾水,还没想明白,就被辰子戚拉着去找千毒教的人了。
小厅中,丹漪正在盘问万蛊门掌门——任踪灭。任踪灭穿着一身黑漆漆的衣袍,外面罩着个斗篷,面色灰青,此乃蛊师的标准装扮。
任踪灭站在丹漪面前,被那双凤尾目盯着瞧,禁不住吞了吞口水,颤颤巍巍道:“来归云宫,老朽身上是不会带蛊的。”
丹漪闻言,便移开了目光,微抬下巴,示意任踪灭坐。
作为万蛊门的掌门,任踪灭是当世最厉害的蛊师。只是再厉害,遇到归云宫这群人也没办法。为了他的宝贝蛊王着想,他是坚决不会把珍贵的蛊虫带到归云宫来的。
“天德帝身边,有一个穿灰袍的蛊师,你可知道他是谁?”丹漪想起上次辰子戚中蛊的事,还有些生气。
“他的蛊是什么样的?”任踪灭开口问,万蛊门出去自立门户的蛊师并不多,只消说出蛊虫的特点,他便能猜出那人是谁。
丹漪想了想道:“炒花生味的,吃起来比你的蛊虫脆。”
“……”任踪灭生无可恋地看着丹漪。
“咳!”一旁的蓝江雪看不下去了,从袖中拿出一副白描小像,递给任踪灭。
任踪灭接过看了看,一眼便认了出来,“若是没有猜错,这应该是老朽的师兄,燕飞绝。”
“燕飞绝?”丹漪蹙眉,这名字真难听。
燕飞绝,原本是上一任万蛊门掌门人的首徒,只是争夺继承掌门之位时,斗蛊输给了任踪灭,一气之下叛出师门。这么多年杳无音信,任踪灭也一直在找他。
“参与朝政,便是违背了万蛊门的门规,老朽得去把他捉回来。”任踪灭攥紧拳头道。
原以为这人隐居山林了,没想到竟是去皇宫搅风搅雨。
万蛊门的内斗,丹漪不管,他只关心辰子戚的安危,想了想复又开口问道:“若是子蛊被取出来炸了,母蛊会有感知吗?”
炸,炸了?任踪灭抽了抽嘴角,“不会,母蛊灭则子蛊不存,子蛊灭无伤母蛊。您把子蛊,嗯,炸了,燕飞绝应该还不知道。”
“那便好,”丹漪点点头,转而说起了别的,“你与刁烈去一趟后山房,今夜之前本座要知道答案。”
任踪灭跟着刁烈在回廊间绕来绕去,走到一处峭壁前。刁烈单手抓着任踪灭的领子,腾空而起,窜上了峭壁中间的山dòng里。这便是所谓的后山房——归云宫的牢房。
昏暗的牢房中,关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正是本应在江南跟在程舟身边的程嘉珍。
“这女人嘴硬得很,死活不肯说素心宗究竟要她做什么。宫主不许我们打女人,便只能靠你了。”刁烈用一双鹰目盯着任踪灭。
任踪灭吞了吞口水,“老朽真的没有带蛊虫来。”
“放心,本使不吃虫,”刁烈攥了攥拳头,发出嘎巴嘎巴的声响,yīn森道,“但本使吃不听话的蛊师。”
“……”任踪灭颤颤巍巍地在怀里摸索半晌,摸出一只莹白小瓶,“此物名为迷心蛊,能让人说实话。”
另一边,辰子戚正缠着千毒教的胖老头,要拜人家为师。
“这个是痒痒粉,能让人跳舞的;这个叫裤裆清亮膏,能让人不举一个月,可好玩了!”huáng藤难得遇到一个欣赏他的毒药的人,兴致勃勃地跟辰子戚展示他的最新成果。
被迫跟着来的耿直君,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王爷身份贵重,用不着学这种下九流的手段。不过老头子可以送王爷点好玩的东西,王爷要是喜欢,以后可以来千毒教买,算你便宜点。”huáng教主笑嘻嘻地掏出几个小瓶子,塞给辰子戚。
一共六个小瓶,分别是痒痒粉、裤裆清凉膏、辣眼睛水,以及这三种毒药的解药。
“解药都不可多用,概因解药便是毒药。”胖老头面对着那双求知yù旺盛的桃花眼,禁不住多说了几句。
痒痒粉的解药是酸麻粉,这个不用多言;辣眼睛水的解药,单独用会使人失明;至于裤裆清凉膏,解药则是壮|阳之物。
晚上回去,辰子戚兴奋不已地跟丹漪炫耀这几种药。
丹漪瞥了他一眼,继续低头看着手中的供词。这是后山房送过来的,程嘉珍中了迷心蛊之后,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刁烈都叫人记了下来,先给蓝江雪看一遍,再全部呈递给丹漪。
密密麻麻的纸张上,有几处被蓝江雪用朱笔圈了出来。
“你在看什么?”辰子戚好奇地凑过去。
丹漪伸手,把他拉到腿上坐好,圈住,指向朱笔圈出的一处,“无音师太,曾经让程嘉珍译读一份乐谱。”
“乐谱?”辰子戚蹙眉,没想到那凶残老尼竟然还是个风雅之人,“难道你觉得,她要找程嘉珍就是为了这章乐谱吗?”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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