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谢无渊摩挲着冯府递上来的帖子,半晌,才指了指一旁的茶钟,“和茶钟一块儿,去趟药铺。”
“爷,您身子不舒服?”茶盏呆愣愣的,茶钟叹了口气,直接拽着他衣领拎出去了。
茶钟自是去买了药,不过不是买给谢无渊,而是买给茶韵,此处按下不提。
☆、两个庄子的地契
撒了这么长时间的网,这几天就要收线了,本来应该高兴才是。
可偏偏让茶韵给搅的,唉。
谢无渊撑着额头,其实挺困扰的。
何贺对他确实挺好的,就拿石海岩那天请客来说,自己说两句软话,就指使的他团团转,谢无渊扪心自问,不管对方是谁,他是做不到这个份上的,说不感动,那是假的。
可惜,有些事qíng,不是感动就行了的。
他们两个,从xing别到xing格,再到三观,就没有一个是合适的。
算了,不想了。
谢无渊再次拿起一旁冯家的帖子,心想,茅皋可真是给力,这么快就得手了。不过也是,那钱老汉看着就不像是个能抗事儿的,茅家那凶神恶煞的仆人一去,肯定吓的双脚发软,乖乖的把姑娘送上去。
冯文华现在肯定心疼的要命,啧,赔了夫人,还得折庄子。
谢无渊这边盘算冯文华呢,冯文化那边也在寻思着他谢无渊。
冯文华在家琢磨,这宴席到底要请在哪里。
请谢无渊出点子的人,都知道,谢无渊这人,挑的要命,你要是不在醉欢楼请他,他是不会去的。你要是请的档次低了,他就算去了,也不会给你办事的。
醉欢楼的八仙醉,被称作全南淮最好的酒席,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单从价钱上就可见一斑。
冯文华家虽然有些闲钱,可接二连三的请两次,也是有些吃紧了。更何况,要想让谢无渊开口,那必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这么一想,冯文华就更难过了,他实在有些心疼自己的那两个庄子,毕竟当初也是花了大价钱置办的,后来又想了想,觉得还是那个姑娘重要,于是,狠了狠心,咬着牙把地契塞到了怀里。
转眼就到了两人约的那一天,谢无渊日上三竿才起了chuáng,慢悠悠的收拾完,拿着一把折扇,晃晃悠悠的出了门。
冯文华早就在那儿等着了,这会儿谢无渊一到,冯文华赶忙倒茶添水,张罗着上菜,还特意点了三壶不同的茶,四份做法各异的牛ròu,就怕这个祖宗不满意。
谢无渊其实不喜欢吃牛ròu,他就是喜欢作践东西。何贺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谢无渊压根儿就不是在赏茶品饭,他就是在糟蹋东西。
醉牛ròu,全名牛ròu十八醉,制作过程极其复杂,先不说其烹饪的繁复,只单说这牛,须的是从小不喝水,只喝酒,拿酒喂这么一头牛长大,这才能从里到外散发酒香,喂的酒还随着月份的变化而变化,一共十八种;用另外十八种酒煨了,等彻底沾了酒香,这才能入锅pào制。
一盘只有十八片,片片味道各不相同,故谓之“十八醉”。
谢无渊每次都会点这种死贵死贵的醉牛ròu,一片一片夹起来,泡在茶里,十八片都糟践完了,这顿饭也就差不多结束了。
好不容易拿酒泡出来的牛ròu,你在茶里涮来涮去,把酒味都涮走了再吃,可不是作践么?
放下筷子,谢无渊拿起手帕抹了抹嘴,冯文华这才把事qíng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让他给出个主意。
谢无渊笑了一下,慢条斯理的讲了句,“这事儿,我能有什么法子?”
冯文华一听,急了,“谢老弟,你也不是不知道,哥哥我这辈子有那么一个毛病,眼看着冯家就要绝后了,这才看上这么一个女的,你好歹看在咱俩的jiāoqíng上,帮帮忙吧!”
谢无渊心道,你能看上她,还不是为了一个男人。
冯文华看谢无渊捧着个茶杯,在那儿深一口浅一口的喝着,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儿,心里是又急又气,只能一咬牙一跺脚,把那块地的地契拿了出来,说道,“哥哥的一点儿小心意。”
“哟,”谢无渊笑着收下地契,抬头看他,“冯哥啊,这事儿我是真没办法,不过,你可以走公章啊。”
冯文华一开始以为谢无渊收了东西不给办事,脸都yīn了,后来一听,这才放下心来,“怎么个走法?南淮府尹虽然不姓茅,可也是茅家的人啊!”
谢无渊转着杯子,笑道:“就因为他是茅家的人,所以才让你走公章啊。”
“什么意思?”冯文华好像抓住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抓住。
“南巡御史不是还没走么?”谢无渊看着自己个儿的指甲,“你先递给府尹,等他判下来,你再连着他判的结果,一起递给南巡御史。”
“能有用?”冯文华脑子转了三个弯,然后就打了结了。
谢无渊笑了,原本来找他出主意的人,他从来没有这么耐心过,不过这地契上的几个庄子,谢无渊看上很长时间了,也就难得好心的给冯文华解释了个遍,“南巡御史姓什么?”
“刘。”冯文华不明就里。
“哦,那当朝皇后姓什么”谢无渊笑道,“皇贵妃又姓什么?”
“你是说――”
“我可什么都没说,”谢无渊起身,“今天的酒席,谢了。”
谢无渊弹着手里的地契,心里那是一个舒畅,这两个庄子一个有跑马场,一个有狩猎园,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古代,谁不想过一把圈地跑马,骑马打猎的日子?
自个儿终于摆脱了天天往赌坊跑的日子,重见天日,一定得好好享受一下古代贵族的美好生活。
嘿,想到这儿,谢无渊忽然想起来茶盏,这几天这个小子迷上了上香,天天早三炷,晚三炷的,神神叨叨的,也挺不容易的,改天带他一起去别庄转转,别再跟范进中举似的,好好一个小厮,活脱脱给弄疯了,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谢无渊走了没多久,冯文华就也走了,他急着往南淮应天府递状子,在他看来,这事儿解决的越早,自然越好。
冯谢二人呆的包厢里,原本只是装饰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竟然露出一间极为宽敞的隔间,两个年岁相仿的中年男子从中走了出来,一个笑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计,莫说你我当年,便是你我现在,只怕也是望尘莫及啊!”另一个点了点头,只是赞了一句:“此子可堪大任,当为我辈所用。”
是夜,一只信鸽从南淮醉欢楼飞往京城,第二天又从京城飞回南淮的顺风赌坊。
又一天。
谢无渊哼着小调,得意洋洋的四处瞎逛,半路又被人拦住了。
谢无渊心想,他娘的,以后出门带茶盏,谁再拦我,我就放茶盏,咬死他们!
来人一副小厮打扮,拦下人后就立刻跪下:“谢少爷,我家公子请您上楼一叙。”
尼玛什么qíng况?谁来告诉我,话本里“请少爷上楼一叙”的“我家小姐”怎么变成“我家公子”了?
谢无渊心里千万匹糙泥马奔腾而过,顺着那小厮的指向看去,远远的就瞧见石海岩那个小杂种倚在二楼栏杆上,朝他笑的风qíng万种。
真是活该被茅皋看上!谢无渊在心里恶狠狠的咒骂几句,又原路返回去了。
“倚楼卖笑,说的就是你,石公子。”谢无渊进门gān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毫不客气的嘲讽石海岩。
“咳,咳,”石海岩用力咳嗽了两声,顺便给谢无渊打眼色。
谢无渊这才注意到他旁边还有人,仍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儿,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哪位啊?”
“谢小公子,”石海岩抢先一步介绍,“这我师父,齐于杰,顺风赌坊的老板。”
谢无渊这回儿和石海岩不在一个频道上了,他的脑子转了四五个弯,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哪位。
石海岩的意思,他倒是明白了,不过,“顺风赌坊”到底代表了什么,他可是真不知道。
今儿的qíng势,他也看出来了,石海岩把自个儿叫回来,八成是被他身旁这个师父bī的,谢无渊非常敷衍的抬手抱拳,“哦,失敬失敬。”
齐于杰完全不以为意,先是掏出了一大沓银票,真的是一大沓,谢无渊目测,至少五十张,现在发行的银票,最低面额是五百两,也就是说,最少两万五千两银子,“劣徒的事儿,多亏了谢公子周旋,一点儿心意,不成敬意。”
谢无渊想了想,还是接了下来,银票嘛,不要白不要,反正他估计,有他那个二娘在,他爹没几天就要给他断银子了。
“这是又有什么事儿?”谢无渊仍是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儿,完全没拿齐于杰当长辈看。
“不知道谢公子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齐于杰也丝毫不在意。
加入他们?
顺风赌坊?
给他们当打手吗?
“不好意思啊,我改邪归正,以后不赌了。”谢无渊面无表qíng的拒绝了。
齐于杰“哈哈”笑了两声:“看来谢公子没理解我的意思。”
哦,让你尴尬了,对不起啊,我就是不知道你啥意思,你能咋地?
“系统,你说这顺风赌坊到底是个啥?”谢无渊在心里问道。
“叮,”系统连停顿都没停顿,“都说了我只能调用你的数据了,你怎么这么烦啊!你都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你要掷骰子吗?不要掷骰子就闭嘴!”
尼玛怎么这么凶,你吃炸药了?!
我掷骰子gān嘛,当着他俩的面大变活人吗?!
“你仔细听,他在解释。”系统这次没和他抬,“他说好像是一个什么组织――”
谢无渊心道,他说的还用你告诉我?我自己不会听吗?
齐于杰的嘴开开合合,呱啦呱啦了大半天,喝了三壶茶,这才说到重点。
说来说去,就是一个有钱有闲的江湖组织,叫顺风帮,瞧上了谢无渊的手段,想招揽他。
可真是闲的,谢无渊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他,“不去,除非你们把最高的那个辈分让给我。”齐于杰刚说了,这是一个以“师徒”相称的组织,师徒,师徒,师祖,师孙――全是这种称呼。尼玛进去以后逮着人就喊师叔,师祖,也是够了!
齐于杰张着的嘴半天没合上。
“做不到就算了,”谢无渊起身,打算离开,“其实我没帮你徒弟什么忙,姑娘又不是我抢的,人也不是我卖的。”
齐于杰笑道:“这才是真手段。”
谢无渊“啧”了一声,心想,何贺要是有这老头这觉悟该多好。
☆、她脑子有坑吗?
谢无渊要走。
齐于杰补了句,“谢公子,你提的事qíng,我会跟上面反映,最快明天就有消息了,还望谢公子说话算话。”
52书库推荐浏览: 答案略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