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这是下官的光荣。”
此时,小郡王突然回身去拉接生婆的手,“你就跟我走吧。”
接生婆惊诧之余,内心感激不尽,就算小郡王带她回去扫茅厕,她也心甘qíng愿。
柳府上上下下都因接生婆因祸得福而大感不解,为何小郡王如此维护她?才七岁的他,行事作风完全不像一般小孩,这大概就是王族后代才有的风范吧!
一行队伍浩浩dàngdàng准备离开,经过元娘时,楚仁怀停了下来。
“奶娘,你是奶娘吧?”
忽闻小贵客问向自己,元娘忙蹲了个万福。
“是,小的叫元娘。”
“嗯。”他看到她怀中搂着襁褓,似乎每见到她,她怀中都抱着娃娃。他笑问:“这娃儿是你的,还是夫人的?”
“是奴婢的。”元娘屈身给他看清怀中婴儿。
“她脸上怎么了?”他发现婴儿细嫩的脸上,泛着一点一点密密麻麻的红疹。
“她病了,胎里带来的。”
“小郡王,小心会染上!”一旁的家将赶忙把他阻隔开。
元娘慌然退开。
这下,楚仁怀就算还想再多瞧婴儿一眼也不行了。
“就送到这儿吧,柳大人。” ’
他在家将的扶持下,跃上马背离去。
——
元娘女儿的病,已经“好转”了。
因为她脸上细麻般的红点,在一次丫环好心的用布擦拭她沽了污垢的脏脸蛋时,连带的把那些红点也擦掉。
这可奇了,怎么才这么一下子,便不药而愈了?!
元娘“高兴”得当场跪地感谢神明,及时化解了丫环心中的疑窦。
这天,她难得抱着女儿同往柳夫人房内。
“让我瞧瞻。”
这是柳夫人第一次要求看元娘的小孩。
元娘忐忑不安的把婴儿抱给她。
“挺漂亮的,就是瘦了些。元娘,你只顾着把奶水给妍儿吃,忘了自己的女儿了?”
“夫人,”元娘讨好地笑说:“谁教小姐长得如此讨人喜欢,再说,元娘怎能让小姐吃不饱。”
“什么话?这孩儿跟着我们姓柳,就是我柳家的人了。要是我柳府连个小孩也喂不饱,这传了出去,岂不是给老爷没面子吗?”
“是、是。”元娘诚惶诚恐,“从今儿起,元娘就给她喂米浆。”
“什么她呀她的,给自己的女儿叫得那么生疏。”柳夫人空出一手逗弄孩子,笑问:“叫什么名儿?”
“还没取呢!随便吧,叫个九儿、翼奴就行——”
柳夫人摆手阻止,“名字可是跟着一辈子的,怎能随便?我来帮你取吧。’说着,她左思右想,一面喃喃斟酌,“取什么好呢?柳……柳……”
夫人才qíng不错,是个念过书的大家闺秀,像她的女儿取名叫柳姿妍,可以解释成姿仪妍丽,有美好的身型,又有姣好的丽色。做为女人,求的不就是这些吗?
眼看柳夫人就要开口取个人闻人喜的名儿,元娘连忙开口。
“夫人,您能为这孩儿取名是她的福气,但恐怕也得顾及她的身分,将来她只是个小姐的伴从,名字可不能胜过小姐,否则主从之间便没有分际了。”
“也对。”柳夫人一怔,“难为你想得周到,那么就叫……柳叶,柳叶!”
“好!就叫柳叶,也对了柳这个姓!”
柳夫人开心地把柳叶立抱起来。
“叶儿,叶儿,将来像柳叶般,是个体态轻盈、风姿曼妙的漂亮女孩儿!”
元娘脸上陪笑着,心里却暗自发誓要让这个孩子发胖,变成一个大胖子!将来面貌是美是丑,她也控制不了,但身材可控制得了吧!元娘心里发出暗笑。
“哎唷!”
“怎么了?夫人。”
柳夫人一脸痛苦的说:“胀奶……”
刚才柳叶的小拳头撞了她的胸口一下,痛得她叫出声。
“不是喝了人参汤退奶了吗?”元娘奇怪的问。
“是呀,怎会这样?”柳夫人轻唤来一名丫环说:“红梅,去厨房吩咐厨子再熬一碗人参汤。”
“我去。”元娘道:“我亲自去熬一碗来给夫人。”说着,她就要抱走柳叶。
“不必抱去了,留她在这儿和妍儿一块陪我吧,有红梅照应着。”
于是,元娘点点头退出房去。
现在两个孩儿一起躺在chuáng上,柳夫人jiāo替来回看着她们,惊觉自己的目光竟停留在柳叶的身上多些。
而她越瞧,心里越是生起一股莫名的疼爱,接着她抱起她,露出奶头让她吸吮。
“夫人!”一旁的红梅见柳夫人这举动,惊讶的出声提醒。
“嘘!别吵了她。瞧,她眼皮子慢慢阖上了,好满足的样子呢!”
柳叶红扑扑的脸蛋,一脸的安详可爱,让主仆两人都瞧得痴了,连柳学仁进来都没察觉。
“啊!老爷。”红梅弯身一福,便知趣地退到门外去。
柳学仁在chuáng沿坐下来,正要取笑夫人几句,却见自己的孩儿躺在chuáng上,而不是夫人怀里的那一个。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面对丈夫的惊讶,柳夫人笑笑地不以为然。
“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嘛。”
“呃,夫人说得是。”
这时柳叶一只小手伸出襁褓外舞动。柳学仁顺手握住,轻抚摇晃。
“咦?这孩子……”柳学仁摊开小孩的手掌。 “怎么?”
“来,到窗前来。”
虽不明所以,柳夫人还是整好衣襟,在丈夫的搀扶下抱着柳叶来到窗前。
柳学仁握起柳叶的手掌对着阳光察看着。
“奇了,这孩子血色红润、晶莹透明,照理说……是出身良好的人家。”说完,他向chuáng的方向瞧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便不言语了。
既然看了别人的孩子,自己的孩子当然也看过了,柳夫人当下明白了丈夫的心思。
“唉,也许是我柳家积德不够吧。”
“老爷何出此言,荀子有云:‘人之初,xing本恶。’孩儿底子不好,未必xingqíng也不好,就算xingqíng不好,圣贤书难道不能教导弥补过来吗?亏你还是榜首出身的!”
柳夫人的一席话说得柳学仁眉开眼笑,拱手揖礼。
“是、是,夫人所言极是。有妻如此,夫复何求?有你这样的慈母,还怕教不出个知书达礼的好女儿吗?哈哈……”
这时,元娘端着人参汤跨进门来,正好看见这幕和乐景象,心里着实受到不小震撼。难道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她在心里警惕自己,今后要更加小心、小心。
第二章
这是一个非正式的场合。
尽管如此,楚仁怀仍应付得心惊胆跳,只因为对方是当今皇帝。
凭他的机智才华、见多识广,应付当今这个猪头脑袋皇帝,根本是杀猪大用牛刀,可现在他却有拔腿逃掉的冲动。
一般说来,大凡皇帝没有一个不好色,但这皇帝却有点奇怪——他好男色。
就是这点让楚仁怀大感困扰,甚至恼怒。
自古有训,男子长得美是一种耻rǔ。
他自认已非少年,虽风流倜傥但长得并不俊美,倒是有几分文人之风以及武人健朗的神气罢了。
难道皇上喜欢我这类型的?楚仁怀心里纳闷着。
他忍不住向宫门外瞧去,外面一排站岗的侍卫,各个铁铮铮、雄赳赳,不知道他们是否被皇帝搔扰过?
“啧啧啧,瞧你,几年不见,长得这般高大了!”皇帝正用垂涎yù滴的神qíng在鉴赏他。
“是,算一算,有十五年了。”
“十五年了!”皇帝以感xing的口吻重复一次。“十五年,可以让一个懵懂无知的孩童,蜕变成一个英俊潇洒的大人。”
楚仁怀表面上迎合,心里却暗笑,有人到了三十岁还懵懂无知呢!
“来,爱聊坐啊!”
“是、是……”
口中虽称是,但他却怎么也不敢坐,因为那是一张同心椅,皇帝要他坐在身旁。
“答是还不坐?”皇帝发嗔。
“君臣有分,微臣不能与皇上同坐,请皇上体谅。”
“哼,你不坐就是抗旨!”皇上使出撒手镧。“坐!”
“是……”楚仁怀恭敬的坐下,可如坐针毡。
他那副像是被bī得坐上一坨屎的表qíng,让一旁的大太监嗅哧笑了出来。
没想到却引来皇帝的怒眼一瞪。
“退下去!”
大太监面色一肃,静悄悄的退了出去。
连大太监也退下去了,楚仁怀心里开始感到绝望。
今天该不会就陷在这里吧?
“听说这几年你都在外面游历,见了什么?听了哪些事?说来给朕听听。”说着,皇帝伸手将他的一只手放在自己的掌心中轻拍着。
楚仁怀脑袋一片空白,饶他见闻甚广,处事应对自如,而对眼前这样的qíng况,还真是手足无措。
“呃……”
下一刻,他决定不再理会对方是一目之君了,难道真任由自己受委屈被吃豆腐吗?
于是他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他自认虽非俊美,但讨好的笑容应已足够迷倒这位痴肥皇帝。
抽回手,他借机起身执礼。
“皇上想听什么,任您问,臣有问必答。”
“哦!嗯……问什么好呢?啊!有了,你……有中意的对象吗?”
这算什么见闻游历的问题了?
“臣尚未有娶奏的打算。”
“那就是没有中意的对象了!”皇帝开心的拍掌,只是身为一国之尊,多少也该说些关心的话。“要不要朕帮你物色物色?”
楚仁怀才不怕皇帝的好心,因为他知道那是假的。
“皇上日理万机,为臣的婚事烦忧,臣不敢当。”
“你这么忠心,朕很欣慰。”皇帝站起来,又拉起他一手,一面走,一面说;“其实朕有些羡慕你,自小到大,朕一直被关在这个牢笼里,从不知道外面的人间疾苦,今早在金銮殿见到你,朕就知道一定是上天派你来弥补朕这个遗憾。所以,今昨咱们君臣俩秉烛夜谈,聊他个……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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