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凰为谋_公子矜【完结】(1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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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瑾向来平静如湖泊般的面容上起了一些涟漪,他唤了一声,身子便跪了下来,被老侯爷扶了起来,“好孩子,快起来,不必多礼”。

  他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想着当年君无痕出生的qíng景,当时他闻讯,提着两壶上好的女儿红上门,抱着白白胖胖的小儿哈哈笑着,和君老开玩笑,说他瞧着这小儿筋骨奇特,是个练武奇才,跟他甚是投缘,不若送给他做个gān儿子,当时君老笑着夺回君无痕,笑道,你既然这么想要孙子,不若两家联姻,让婉儿嫁给君彦渝,到时候,想生多少就生多少,后来婉儿所嫁非人,生下昀凰,两个孩子甚是投缘,昀凰比君无痕小上几岁,总是跟着君无痕后面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每每昀凰闯了大祸,不是跑进君府躲避,就是藏在即墨府上,君翼遥曾开玩笑说,既然两个孩子这么投缘,他也喜欢昀凰,不若就此定个娃娃亲……

  当年的欢声笑语仿若还在眼前,可是却早已物是人非。

  君家满门抄斩,事发突然,来不及让人做出任何反应,只余下眼前的青年还活着,想必这些年,他定是过的极苦的,短短六年,竟然能够脱胎换骨,变成另外一个人,甚至还一跃,成为当朝丞相,这说起来简单,可是中间要付出的艰辛和血汗,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就单说脱胎换骨,这世上的易容之术是两种,一种是带上人皮面具乔装打扮成另外一个人,另一种,便是先将面上的肌肤毁坏,然后削骨换皮,生生的将脸上的容貌刻画成别人,再敷上药糙,待一个月后伤势痊愈,新的肌肤重新长好,便成为另外一个人,只是这种换脸,风险极大,稍有不慎便会死去。

  面前的孩子他……到底受了怎样痛苦,煎熬的五年才变成如今这样?

  听闻他的腿疾刚刚治好,面上也一直带着丑陋的面具……老侯爷心中叹息,道:“你爹在世的时候,就曾提过要给两个孩子定亲,如今……兜兜转转,昀儿终是和你在一起了”。

  老侯爷说着,面上闪过一丝温柔,他来至案桌前,提笔,写了几份信件,用信纸包好,叹息一声,道:“孩子,当年事发突然,事后我亦未曾站出来替君家说话,你可会怪我?”

  “外祖父千万不要这么说,皇上心意已决,那种qíng况之下,你们就算站出来,也只是多送几条命罢了,况且,人都死了,在没有任何证据的qíng况下出头,毫无意义”,慕容瑾沉声道。

  老侯爷见慕容瑾神色清明,看问题透彻,当下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书信jiāo给他,道:“奉天,宁州两地的将领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为人可靠,范阳的城主则是我穿一个裤子长大的铁兄弟,他们跟你爹的关系也很好,当年若不是我拦着,他们早已经冲上京城要为君家打抱不平,带着我的信件,另外我在派几个贴身的侍卫给你,你有任何事qíng找他们相助,他们绝不会推辞。你恒叔叔几日前就出发前去边境了,我知道你和恒儿在图谋大事,你们小一辈的事qíng,我也不会过问,能帮你们的,也就是这些了”。

  慕容瑾接过信件,心中动容,看着面前慈爱的目光,仿若看见了自己的祖父,祖父他也是这般的,不会说太多好听的话,只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对他好,哪怕天塌下来了,也有他顶着……

  慕容瑾想说自己前来,只是想让二老放心将昀凰jiāo给他,想说,自己并不需要这些帮助,不想让他担心,可是话到了嘴边,看着老侯爷坚定的眸光,便如何也说不出了,他开口,嗓子里有一块硬物,堵着他说不出话来。老侯爷的好意,他无法拒绝。

  “外祖父——”,良久,他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声音有些哽咽,叫了一声之后,便不知该说什么了。

  “傻孩子”,老侯爷一双清透的眸光像是能够瞧见人心,他见面前清冷的面容有些guī裂,想到昔日的种种,叹了一口气,道:“昀凰那孩子,xing子骄纵,颇为任xing,总爱自作主张,她这些年一直苦练武学,我一开始不同意,只想让她过最简单的生活,后来见她坚持,便也随着她去,我知她心中从未放下过你,一直想让自己qiáng大起来,可以保护自己,保护好身边的人,可是她唯独忘记要保护好自己,她既然选择了你,便是决定和你一辈子走下去的,孩子你对昀凰的好,恒儿已经告诉我了,我也相信你的人品,相信你会对她好,这门婚事,我便做主,允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旧时恩怨

  闻言,慕容瑾一怔,他后退一步,重重地对着老侯爷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面色认真,慎重道:“外祖父放心,无痕此生,只娶昀凰一人,定会好好待她”。

  自他走后,老侯爷起身,在书柜中间的暗格之处一拨弄,书柜缓缓地移开,里面竟然是一间空的房间,老侯爷走到里面,点上蜡烛,最前方,整整齐齐摆着两排牌位。

  最中间一个,上面写着君伽徵三个大字,这里,赫然供着君家的牌位。

  老侯爷点燃了九支香,cha在香炉中,眸光灼灼,看着面前的牌坊,倒了两杯酒,感慨道:“君兄,我今日终于见到你的孙子了,君家有后,我这心里头也踏实了”,他说着,将其中一杯酒倒在地上,自己也gān了一杯,道:“唉,人老了,就越来越怀旧了,我最近老是做梦,梦见我和你,还有萧正郡那个老匹夫,那时候,我们三个一同行军打仗,你为人直慡,萧正郡但小怕事,老是被人欺负,你常常当着他的面损他,可又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站了出来,我知道,你是个长qíng之人,虽然嘴上qiáng硬,心里头,却是谁都放不下……”

  老侯爷说着说着,透过牌坊,仿若看见了过去的qíng景。

  彼时,三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相聚在一起,一同喝酒,一同打闹,一同练武,随着先帝征战沙场,立下一个又一个军功,彼时,君伽徵聪明伶俐,最会活跃,而他xingqíng沉稳,寡言少语,萧正郡却是颇为胆小,一直跟着他们后面,畏畏缩缩,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老侯爷思绪飘远,仿若回到了那日。

  君伽徵为主将,他为副将,领兵打仗,获得全胜,班师回营后自然是大肆庆祝,酒足饭饱之后,他和君伽徵勾肩搭背,笑着走了出来chuīchuī酒气,却听得不远处原来了吵闹之声。

  他们二人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却见不远处糙堆后面站着几个人影。

  “萧正郡,你算哪个葱,竟然敢挡大爷我的道路,你他娘的是不是眼瞎了?”,这说话之人是另一个营的统领曹戈。

  他话音刚落,身旁一士兵模样的人嗤笑一声,道:“头儿,你可不知道,这位萧爷可大有来头,人家可是君将军的兄弟”。

  “呸!”,曹戈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语气中满是不屑,“说白了就是一条走狗,什么狗屁兄弟”。

  “哈哈哈……可不是吗,走狗罢了……”

  一旁的人哄堂大笑。

  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身形瘦弱,皮肤黝黑的青年,他额头,几根碎发黏在脸上,面色铁青,一双丹凤眼微微眯着,嘴唇紧抿,正是年轻时候的萧正郡,他见状,扭头,就往其他方向走,一副不愿意与他们接触的模样,谁知刚走两步就被人挡了下来。

  “哎呦呦,想不到,这如今,一条狗的脾气还这么大呢,怎么?撞到了我们头儿,你就想走了?”,一士兵拦着他,坏笑道。

  萧正郡捏着拳头,道:“我并没有撞到他,我好好的走路,是你们自己围上来的”。

  “哎呦,想不到一条狗竟然这么有眼力劲,对啊,就是我们围上来的又如何,你倒是把你的兄弟喊出来啊,哦……不,我说错了,不是兄弟,是主人,哈哈哈……”

  曹戈笑道:“他们打了胜仗,怎么没有拉着你一同庆祝啊,哈哈哈…走狗就是走狗,依我看啊,君将军也不过是把你当成奴才一般使唤,好的时候给你几根骨头咬咬,不乐意的时候就一脚将你踹开……不过这样,你跟了头儿我,我带着你吃香的喝辣的,怎么样?”

  萧正郡吼了起来:“我说了,你们给我让开”,话音刚落,曹戈抬腿,猛的一脚踹在他的身上,力道之狠,让萧正郡当场就倒地,捂着肚子,痛苦的叫了出声。

  “特么的给脸不要脸,妈的老子要不是看你老实乖巧,还懒得理你,你算什么狗东西,不过是别人身边的一条野狗罢了,竟然还敢吼老子,老子好歹也是将领,妈的一只手就能够将你捏起来,你们几个,给我上来狠狠的揍,今日不扒了他一层皮,老子就不姓曹!”

  眼瞧着几个士兵围了上来,一个个面上带着坏笑,不怀好意的看了他,萧正郡紧紧捏着拳头,正要起身反抗,突然一个人影闪现在他的眼前,一个熟悉的笑声响了起来,“哟,曹缺子好大的口气啊,扒了他一层皮,本将军倒要看看,你要怎么扒了他一层皮”。

  来人正是看不下去赶来救人的君伽徵,眼见着周围的士兵因着他的话,有些退缩,君伽徵俊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坏话,呵斥道:“将才你们一个个的不是很威风吗?来啊,打啊,怎么不敢动了?不就是看本将军打了胜仗,得了军功,你们心里过意不去,才找了萧弟发泄吗?有种你们来找我啊,往我身上发泄啊,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即墨阎跟着后面赶来,站在君伽徵身旁,与对面一群人对峙着。

  那曹戈闻言,眼眸一缩,随即,笑道:“欺负弱小,原来在君将军的眼中,你口中的萧弟便是一个弱小之人”,他说着,对着地上的萧正郡道:“小子,你听到了吗?他根本就没有把你当兄弟,在他看来,你不过就是一个需要帮助的弱小之人,他拿你当工具来彰显他的善良呢,哈哈哈……你和走狗又有什么分别……”

  即墨阎听到此话,拧着眉头,冷哼一声,道:“我们兄弟之间的事qíng,还轮不到你来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以后自会见分晓,哈哈哈……君伽徵,莫要以为你打了几场胜仗就厉害了,主帅之位,定然是我的,你给我走着瞧”,曹戈说着,手一挥,带着手下走了。

  君伽徵扭头,扶起萧正郡,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道:“萧弟,你没事吧,他可有踢疼你”,他弯下腰,正要查看萧正郡身上的伤势,却被萧正郡一挥手,不耐烦地挡了回去,萧正郡语气不善:“我有没有受伤,与你何gān?用不着你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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