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昀凰一人,双手环胸,默默的看着好戏,她可没有错过楚怀玉低垂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她与楚怀玉相识不久,却比较比较他的xing格,他xingqíng内冷外热,外表或嬉笑怒骂,或者装可怜卖乖,或者胡闹瞎搞,或冷静沉默,这些都只是他的外表,若他当真感伤,当真悲痛,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表现出来,让人可怜他,而是深深的隐藏在内心深处,然后用微笑示人。
素琴开口道:“玄公子,你就将拿宣纸给他吧”。
“是啊,楚公子只是孩子脾xing,刚才和你逗着玩的,你莫要放在心上”。
“就是啊,玄公子,楚公子都已经道歉了,你就原谅他吧……”
……
楚怀玉听着她们的话,面上的神色越发凄楚,又将玉梳往前送了几分,满脸恳求地看着他:“玄大哥,我相信你的为人,会保存好我最珍爱的玉梳的,这可是我那从未见过面的娘亲留给我的,你就当是借给我看一眼,好不好?就一眼。”
他在提到“从未见过的娘亲”之时,眼神中的哀伤落寞,是玄北从未见过的消沉,像是有一朵乌云,遮住了原本璀璨夺目的星辰,他想到楚怀玉的身世,他确实自幼就没了娘亲,是楚怀觞将他带大……
不知为何,看见楚怀玉这般落寞寂寥的样子,他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揪着,让他很不舒服,恨不得将他眼中的乌云打散,让原本璀璨的星辰重新回到他的眼中。
他推开了楚怀玉的手,说了一句让自己恨不得咬了舌头的话,“不用,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还是收起来吧”,他说着,转身进屋,从枕头底下拿出真实的宣纸,犹豫了一下,终是递给楚怀玉,“不过是一个画像罢了,你拿去吧”。
楚怀玉小心翼翼地将玉梳收好,双眸放光,一把将宣纸夺走,见上面惟妙惟肖地画着自己的肖像,激动地扭头,眼泪汪汪的看着昀凰,道:“神仙姐姐对我真好,还为我作画,画的还如此的bī真,我真的是太感动了”。
昀凰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告诉他,这只是她的试笔之作:“你喜欢就好。”
“喜欢,喜欢,特别的喜欢”,他说着,垂下头,小心翼翼地将画像折叠起来,收到怀中,扬起一张俊俏的笑脸,道:“神仙姐姐作的画,价值千金,我一定回好好收着,不管去了哪里都随身带着,神仙姐姐能不能画一副你自己的肖像送给我?那样才更有意义,看自己的,哪有看神仙姐姐来得舒坦”。
她自己的吗?
昀凰一怔,她从未画过自己的肖像,本想拒绝,可是见他眸光清明,带着丝丝的恳求,终是不忍心开口说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道:“行,我回头画一张送给你”。
“神仙姐姐最好了”。
玄北脸黑地看着楚怀玉一个劲地勾搭昀凰,跟昀凰告了一声别,冷哼一声,扭头,进了屋,将门反锁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难得看到这么好看的戏,如今戏看完了,也该收场了,昀凰她打了一个哈欠,望了望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对着身后的侍女们挥挥手,道:“好戏看完了,姑娘们,咱们回去吧”。
时间还早,她刚好可以回屋睡个回笼觉。
她转身,带着几个侍女离去。
目送她离去之后,楚怀玉眼眸晶亮,跑上前推门,没有推得动,他敲着门,喊道:“玄北,开开门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 楚怀玉有危险
“玄北大哥,开个门啊——”
玄北听见楚怀玉的叫喊声,冷哼一声,往chuáng上一躺,故作不理。
虽然将画像给了楚怀玉,不代表他就原谅他了。此人实在是可恶,大清早的跑来就不安好心,先是偷衣裳,再然后设计害他当众出丑,不好好教训他一下,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楚怀玉接着敲门:“玄兄弟,好玄玄,开门——”
“玄北,开下门,我有事qíng要和你说,玄大哥——”,声音一声高过一声。
有事qíng?他能有什么事qíng?
还不是坑蒙拐骗,玄北翻了个白眼再翻了个身子,将头蒙在枕头里,他刚洗完澡就打了一架,趁着天色尚早,还是再睡一会儿。
“玄北大哥,北北,玄大哥——”
门外的唤门声渐渐停止了。
玄北嘴角弯起,在心里默念着:果然对付这种人,不理会他是最明智的选择,坚持沉默下去,就成功了。
楚怀玉喊了几声,见他依旧不理,叹着气,放下手来,俊俏的小脸一垮,看来他是真的得罪玄北,这人还真是容易生气,他不过是和他开个玩笑,他转身,正要离去,突然,眼前一阵晕眩,头部猛烈的疼痛起来,疼得像是要炸开,“啊——”
楚怀玉发出一阵惨叫,面上的神qíng瞬间变化,不好,老毛病犯了。
他抱紧了头部,努力用内力抑制着内心突然涌起的狂躁之力,头部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撕咬着他的脑子,疼得他扑通一声,一下子摔倒在地,在地上打滚,他挣扎着,看向紧闭的房门,努力从牙齿中挤出几个字:“玄……玄北,我……我犯……病了——”
门外突然传来楚怀玉的尖叫和重物跌倒的声音,玄北是练武之人,耳聪目明,自是将他压抑的叫喊声听得清楚。
他侧过身,盖上被子,在心里偷笑,这小子,竟然为了让他开门,连装病这个烂招数都使出来了,他当真认为他是那种很好哄骗的人吗?且不说他的病qíng,早在药王谷时就被老谷主用药物压制住了,今日可是十三号,离他以往犯病的月圆之夜还差了两日,就算要犯病,也该在后日夜晚才对。这小子,说谎都不知道选个合理的让人信服的,既然如此,就让他一个人在门外装吧。
门外压抑痛苦的声音越来越脆弱,撞击声越来也大。
玄北心里好笑,这小子,可真是厉害,演戏演的如此bī真,他不去做戏子当真是可惜了。
若是继续不理他,估计楚怀玉再装一会儿,自己也会觉得无趣而离开吧,玄北闭着眼睛想着,抱着被子,渐渐入了睡梦中。
门外,楚怀玉俊俏的面容上爬满了狰狞恐怖的青筋,扭曲成了一团,胸膛剧烈的起伏着,五脏六肺仿若在油锅中煎熬着,头痛yù裂,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嘴形念着玄北,救我两个字,满地打滚,挣扎……
此时尚早,太阳刚刚探出了头,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积聚起了朵朵黑云,将这一片天空遮掩,qiáng风乍起,空旷的庭院中,只余一个孤独的身影,疼得蜷缩在那里,与身体里的疼痛作着斗争。
……
远处,墨衣几个人跟着昀凰原路返回,素琴想着将才那场好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疑惑地问道:“小姐,你喊我们过来,不是说要瓮中捉鳖吗?怎么没有看到?”
“小偷自己都承认了,还怎么瓮中捉鳖”,昀凰浅笑道。
素琴凑到昀凰身边,对着她挤眉弄眼,道:“小姐原先打算怎么做的啊,是不是设了一个很大的局,说来听听?”
“倒也不是什么大局,不过是个小伎俩”,昀凰走着,看着一旁的小湖,心qíng甚好的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扔了过去,石子在水面上跳跃了好几下,才沉了下去,她拍了拍手,轻声道:“你们可知道前朝的一位青天大老爷杜少杰?”
素琴道:“自然听说过,听说杜老爷断案如神,为民请命,是为不可多得的好官呢”。
昀凰点了点头,道:“我从《洗怨集录》里看到,这杜少杰杜大人担任贵州知县之时,有一次,县中一位富商丢失了一对金元宝,可是案发现场,一没有门窗被撬开的痕迹,二没有可疑人物进出的相关记载,这位富商便开始怀疑,此乃家贼所为,当时在场的是三位贴身伺候他的婢女,富商就怀疑这件事qíng是她们三个人其中之一所为,可是这三位婢女的口风都很紧,都说自己不曾偷东西,打死都不承认,富商也无法判断到底谁是偷金元宝的人,无奈之下,便将这三人送到了衙门,请求杜少杰帮忙处理,这杜少杰先是通过普通的审查追问,三个婢女可谓是刀枪不入,回答问题更是答得滴水不漏,不管怎么盘问,都声称其他二人中的一人是偷金元宝的小偷,而自己则是冤枉的,且都有各自不在场的证据,案件发展到这里似乎一下子成了僵局,再难往下进行了”。
“后来呢,后来呢?怎么找到小偷的?”,墨林双目放光,激动地问道。
墨衣轻笑着拍了墨林的头,“让你平日里只知道贪玩,从不看书,听小姐慢慢说”。
“后来啊”,昀凰浅笑,眼眸中闪过一丝趣味,道:“你们猜猜看啊?”
墨林歪着头道:“严刑bī供?”
昀凰摇了摇头。
“我知道我知道”,素琴兴奋地举起了手,“小姐,是不是和她们说,如果不承认,三个人一起惩罚,一直打到她们其中一个人承认为止,承认了就可以免受皮ròu之苦?”
墨林白了她一眼,“素琴,你说的这个,不就是严刑bī供吗?”
“唔,好像也是”,素琴沉默了。
昀凰眸光一转,看向走在最后端沉默无言的白芷,问道:“白芷你觉得呢,该用什么办法让她们说实话?”
没有想到昀凰会点名问她的白芷一愣,她歪着头想了想,面色一红,小声道:“小姐,白芷比较笨,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办法……”
第二百八十四章 楚怀玉有危险
“小姐,是不是应该去搜一下这三位婢女的房间和她们的衣物”,素衣道:“既然是她们三个人中的一个偷了东西,这金元宝好不容易偷了出来,自然是不舍得扔的,找出来在谁的房间里面,那岂不就是谁偷的”。
昀凰轻笑,摇了摇头,道:“早在报官之前,那位富商就已经搜查了一番,可惜未能找到,不过素衣你说的这个办法也未必行得通,你想想,若是你,偷了什么东西,会傻傻的放在自己的房间,等着别人来搜查吗?那还不如放到其他人的房间,嫁祸他人,倒是更好一些,更何况,就算搜了出来,也未必就能证明是那个人所偷,那个人大可喊一声冤枉,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这金元宝是怎么来的,光有物证,没有人证,那时候,又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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