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虎虎往地上啐了一口,眯着厉眼道:“至于这原因,很简单!一来,有功之臣,都是伴着君王左右,帝王为了夺得皇位做的那些肮脏事qíng,他们自然了然于心,只有死人才能不开口说话;二来,扶持皇上的人,等皇上登了基,他们的功劳最大,不管是手中的兵权,军中的声威还是民间的威望都是很高的,一言以蔽之,就是功高震主了,皇上坐上了那至高之位,坐稳之后没了外敌的忧患,这危机意识自然就落在了身边这些劳苦功高的臣子身上,害怕他们会危及到自己至高无上的地位,为了稳固自己的江山,这些功高震主的臣子,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皇帝们的眼中钉,ròu中刺!这第三嘛……”
王虎虎说着,伸了一个懒腰,接着道:“第三呢,身为功臣,皇上自然是大嘉赏赐,这当官的不都是这样,有钱有权之后在封地或者是当地大肆发展,收买土地,开各式各样的店铺,招揽门客,成为一方霸主,之后再将自己家中的妹妹啊女儿啊侄女啊这些送到后宫中做皇上的嫔妃,皇上为了平衡势力,被动地接受了一堆自己不喜欢的女人扔在后宫,让她们互相厮杀,还要提防着她们残害自己真正心爱的女人,在提升嫔妃地位或者皇后时都要考虑到这些功臣的利益与自己的利益关系,万一处理不好,就会闹僵导致其有二心。在朝堂上,则会形成势力,官员们互相拉帮结派,皇权得不到加qiáng,官员又未必忠诚,动摇二心,严重者则会仗着手中的权利导致起兵造反,作为皇上,自然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场面,所以会有诛杀有功之臣的年头也不奇怪。
我估摸着小丫头片子的娘亲之死,是即墨恒那只狐狸搞出来的花样,别看他一本正经,人模人样的,内地里跟爷我一样,都是一肚子的坏水”。
黑衣人无语,原来大人你还知道自己是一肚子坏水。
真有自知之明。
“君家出事,镇国侯府怕是也会遭殃,在这种qíng况下,若是激进,只会惹来皇上的猜疑,若是后退,则会适得其反,皇上心里就会想啊:老侯爷这好端端的,没病没痛的为什么要告老还乡啊,那肯定是对我杀了君家心生不满,所以才告老还乡啊,这摆明是不服我的指令,要跟我作对嘛,既然如此,这即墨家还能留吗?”,王虎虎接着道:“这当官的,谁屁股是gān净的?谁还没有点黑历史?到时候,皇上随便找个由头,将小事放大,不断的放大,再搞点噱头在里面,不就变成一条有力的罪证么?到时候将镇国侯爷一家发落了,谁还能说什么?
可是这即墨婉一死,事qíng就大大的不一样了,老侯爷若是三妻四妾的娶了一大堆女人,儿子女儿一抓一大把的或许还有得一说,人家这么大岁数可就这一个正经的闺女,谁家死了闺女能好过?谁家死了独苗不心疼?老侯爷在大殿之上的表现我在一旁可是瞧得一清二楚啊,那叫一个悲痛yù绝,那叫一个呕心泣血啊,那眼泪流的哗哗的,那血喷得……啧啧啧,殿上不少官员都偷偷的抹着泪呢,就连爷我这般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唏嘘不已,怪心疼的,老侯爷这一招可实在是漂亮,太漂亮了!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这么一来,便算是彻底打消了皇上的疑虑,不,不仅仅是打消了皇上的疑虑,皇上还要极力安抚他呢,瞧着老侯爷那一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悲痛模样,想想他这大半生征战沙场,为国为民,付出了多少心血,临了竟然连唯一的女儿都护不住,任谁还能再对他说什么?这时候,老侯爷顺势兵权一jiāo,提出辞官告老还乡,便在qíng理之中了,任谁都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事qíng,任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儿来,皇上更会满口同意,这能不同意吗?人家老来失子,这可是比什么都伤心的事qíng……啧啧啧,这即墨婉死的可真是好,真是妙啊,一人死了,救活了整个镇国侯府……这里面,可大有文章呢”。
黑衣人又忍不住对着屋梁翻着白眼,人家夫人都死好多年,死的透透的,就算她当真如主子猜测的那般是诈死,好歹也是那位的丈母娘啊,自家主子却在这里拍着手叫着她死得好,死的妙……这算什么事啊。
主子你还能有点同qíng心?
黑衣人嘴角抽了无数回之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大人如今的打算是如何,难道打算自立为王吗?”
自立为王?
王虎虎眼眸一眯,手指敲击着桌面,不屑道:“呸,老子有那么愚蠢吗?别说我没有,就是我家那老爷子也没有这个念头,那破皇位,谁爱坐谁坐去,像我们这样不思进取,只想安然度日的好臣子哪里找?你说哪里找?偏生皇上还不满足,整日里疑神疑鬼的,呸!既然如此,那谁还乐意捧着他,日后的皇上不管谁来做,只要那人不对我家动不该有的念头就好,再说了,你真以为当皇帝是那么慡的一件事qíng?”
第三百零三章 天快要变了
黑衣人脸一扬,激动道:“那自然,坐拥天下美人,让天下所有人都对自己俯首称臣,接受世人的敬仰,有花不完的钱,有看不完的风景,有数不清的美人……简直就是神仙一般的生活,谁不想当皇帝!”
“你就做梦吧你,做梦都未必能够做到这么美的梦,估计只能做白日梦了!”,王虎虎笑着拍了他一掌,起身,边走边道:“当皇上不能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一言一行都要顾虑再三,其他的就不说了,就女人这一点,当了皇上就身不由己,后院堆放着一群蛇蝎美人,连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能自己去选择,甚至皇上真心喜欢谁,谁就会成为后宫所有女人的公敌,越受宠死的越快,当皇上不仅要应付前朝那一群心怀鬼胎的饿láng,还要应付后宫那一群猛虎,啧啧,真是受苦受累,稍有差错,就有不怕死的言官就要站出来口诛笔伐,甚至连史书都要详细记录下来,留给后人唾骂,去抢这个劳神子皇位,若我当上了皇上……哼,那就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
黑衣人听着乍舌,自家主子确实想法奇特,其他人眼红的皇位,在他看来竟然是个烫手山芋,主子他当真是了不得。
王虎虎笑得恣意:“老子向往着闲云野鹤一般的生活,让我当一个纨绔子弟,或者占山为王做个土匪头子,我还是很乐意的,要我拘着自己像个囚犯一般,哼,倒不如一刀宰了我来得gān脆利落!”
黑衣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人你在很多官员眼中,可不就是个土匪头子吗?xing格张扬跋扈,恣意妄为,他们都不敢得罪你呢”。
“那是因为我看起来嚣张,却忠心耿耿,皇上宠我,这京城里头看着光鲜亮丽的,内地里确实肮脏一片,有几个人不是捧高踩低的,若是没有皇上那一份倚杖,谁还搭理我啊”,王虎虎来到后院,牵着一匹马,一跃跨上马,扭过头道:“你该gān嘛gān嘛去,今晚爷我在柳腰姑娘那里留宿”。
黑衣人无语地看着他,“爷你还说那人被美色迷惑呢,在这节骨眼儿,你自己还有心思去寻花问柳,您的心可是够宽的”。
王虎虎抬头,望着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真是个好天儿,这等好天气,若是不出去逍遥快活一番,岂不是白费了,他笑着说道:“我说那人心宽,这分明是夸赞之语,你没听出来吗?这京城的天儿,就快要变了,再不及时行乐,就晚了,再说了,风雨尚未来呢,就开始担忧这个担忧那个,屁用都没有!”
他拉着缰绳,马在原地踢踢踏踏的动着,正要离去,却又想起了什么,又弯下身子来,对着黑衣人吩咐道:“李府,沈府,吴府,朱府……这京城里头有头有脸的人家都给我盯紧一点,哪家后门进了人,哪家的亲戚突然走动了起来,哪家的店铺突然出了什么事qíng,哪家的后院起了火,不论是什么,都给我盯着,不准漏掉一丝一毫,至于萧正郡那里就不需要了,萧正郡那老泥鳅打的什么坏注意,老子我瞅一眼就看得明明白白,犯不着去打糙惊蛇,惹来他无端的猜忌,白费功夫,没必要!
对了,若是我没有记错,那小丫头片子跟萧家那小白花儿似乎有些矛盾,你去派个靠谱的人把萧家后院盯紧了,将小白花儿每日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见了什么人,事无巨细都打探清楚,送到我这儿来”。
黑衣人摸了摸头,有些不解:“大人您这是……”,您这是想做什么?
在这关头,竟然派人去盯着一个小姑娘?
王虎虎嘿嘿一笑:“我和那人好歹是以兄弟相称的,他的小丫头片子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做长兄的,自然要替未来的小姨子讨回点公道,讨好一下未来的小姨子,那小丫头片子可有意思了,待她回京,我要好好的会会她,再说了,那小白花儿可不是省油的灯,从她那里,说不定能得来什么消息,去吧”。
他说完,双腿一夹马肚,一挥缰绳,骑着马向着花街奔去,惊起了一地的尘埃,只留下黑衣人独自在一片灰尘中凌乱,主子他这也太随心所yù了吧。
马背上的王虎虎眼眸微眯,闪烁着不知名的光泽。
瑜王今日犯下如此大的过错,皇上却是一句责骂的话都不曾说,只是拿顺天府府尹索大人开了刷,算是杀jī儆猴,瑜王最近连连失利,今日若是惩戒了瑜王,日后瑜王怕是要被太子压的死死的,皇上不愿意动瑜王,想留着瑜王继续跟太子抗衡,皇上想的虽美,可瑜王未必领qíng。
他今日临走之前可是看到了瑜王的眼神,那眼神之中包含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怒,这不甘和愤怒自然是冲着皇上去的,估摸着在瑜王看来,皇上虽然未曾言语,却是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无形中狠狠地打了他的脸面,瑜王行事狠辣,睚眦必报,容易受人挑唆,若是这时候有人在他的耳边chuīchuī风,他说不定就按照那人所预言,走到那一步……
如此大好时机,若是不把握好,岂不是傻子!
他虽然无心坐上那至高之位,可这未来皇上的人选,他还要跟那位好好商量一番,他在京城蛰伏多年,为的就是能靠近皇上,随时知晓朝廷动向,以防哪日帝王之心一变,将矛头对准了连城,没想到,安稳了这么多年,皇上他还是对连城起了疑心。
老爷子卧伏连城多年,被这头上的皇帝压得死死的,他早就劝过了,与其在饿láng手下讨生活,不管多么忠心耿耿,都要被疑心疑鬼的,倒不如直接起立,拥护一个靠谱的人上位,老爷子窝囊了一辈子,也是时候扬眉吐气一番了,省得每日里担惊受怕,待那时候,他就带着家人好好的游山玩水,或者他占个山头做个小小的山大王,逮上几个小娘子回去做压寨夫人,每天吆喝着一帮小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岂不美哉,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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