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风流韵致,皮肤白皙,俊美的五官看着分外鲜明,浓密的眉毛叛逆地微微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如同朝露一般清澈明亮的眼睛,高挺的鼻梁,那薄薄的嘴唇,瞧着像是涂抹了胭脂一般红润,虽则美矣,却没人敢将他当成女子一般看待,只因为他那眉眼,英气十足,下巴微微抬起,杏子形状的眼眸里如星河灿烂的璀璨,此刻微微眯着,带着几分风流少年的轻佻韵味。
他喝的药,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药中的苦味,看来真如外界所说,他身体虚弱。
而站在他身后的huáng衣少女,面容俏丽,眼眸清冷中带着丝丝的凉意,见他望了过来,手上惦着五两银子,冷声道:“莫要多看,有什么好玩的新鲜的事qíng就赶紧说,若是能将小王爷逗乐了,这五两银子可就是你的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侍女虽然没有任何动作,站着的汉子却无端的感觉到一股压力,他连连点头应了下来,开始讲道:“小王爷,小的要说的是俺家邻居李大爷的事qíng,这李大爷养了一只公jī,可是突然有一天发现,这公jī会下蛋了,您说这稀奇不稀奇,每天凌晨这公jī一打鸣,李大爷过去一瞧,准能从公jī的屁股底下摸出个jī蛋出来……”
“等会儿”,他刚开始讲,便被燕七打断了,“这公jī怎么可能下蛋呢?”
“是呢,怎么可能呢,可那公jī就是下蛋了”,汉子接着说道:“后来李大爷这公jī就在村子里出了名,这邻里街坊的都围过来观看,有一日,县令闻讯赶了过来,说要花重金将这公jī买下来,这李大爷家的婆娘一听,哎哟,这可不得了,县令要来了,一定要好酒好菜的备着啊,可是看看家中,没什么可以吃的,便杀了一只jī,而她杀的正是那只会下蛋的公jī,小王爷,您说这逗不逗?”
燕七眼眸一挑,将手中的扇子一打开,摇晃了几下,道:“这公jī会下蛋,分明是无稽之谈,若不是那李大爷前夜偷偷摸摸地在公jī的屁股底下塞了jī蛋,就是有哪家的母jī溜了过去在那下了蛋,这事没什么稀奇的,下一位”。
那大汉怏怏然的转身离去,又换了另一个上场。
这一回,说的却是个文字游戏,讲的是有一吝啬的人请朋友吃饭,仆人进去,想请示他是否端出酒来,但不好意思当着客人的面直接问,就说:“门外山上山,酉时在水边”,那主子一听,忙回道:“一撇一捺,夕上夕”,话里的意思就是现在人多,不出酒,其他几个没听明白的朋友直夸这主仆二人有意思,说话都在拐着弯儿,唯有一朋友听懂了他们的暗语,接着道:“文下口,墙无土。田上玄,牛多一”。
燕七一听就乐了,“这不是在说那位是吝啬畜生吗,哈哈……有意思,文下口,墙无土。田上玄,牛多一,虽则简单,却也是个趣味,赏了”。
那人领了银子,连连道谢,退了下去。
第三百一十章 京城来信
燕七又见了好几个人,有说笑逗唱的,有讲邻里八卦的,有装疯卖傻的……一个个使出了浑身的都算来逗小王爷开心。燕七翘着二郎腿,一边啃着水果,一边津津有味地瞧着,偶尔点评了几句,这其中倒是有一个会口技的,一会儿演个猴儿,一会儿又学鸭子走路,在一会儿又学青蛙叫唤,燕七瞧着有意思,让子悦拿着五两银子赏他,正此时,这人突然冒出一句,谢谢小王爷打赏,这话倒是没什么,可怪就怪在他这说话的腔调上,竟然和燕七的声音完全一样。
燕七原本百无聊赖的眼眸一亮,收起了折扇,身子微微前倾,道:“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小的给爷请安了,感谢爷的打赏”。
燕七瞧着他嘴巴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跟自己的声音一模一样,眸光闪闪,心中已打定了主意要留住他,面上却露出一丝微微意外的神qíng,夸赞道:“不错,确实不错,子悦啊,赏他十两银子,来,下一位”。
那人一听赏了十两银子,面上泛着红光,激动不已,跪下来磕了一个实实在在的响头,这才领着钱出去了。
他刚踏出房门,燕七就扭过头,轻声对着子悦吩咐道:“赶紧的派个人偷偷的跟上他,弄清楚他家住何方,姓什名谁,家里有几口人,人口关系,有几亩地,做什么营生,家里可出了什么事qíng,都给我查清楚了报上来”。
子悦一瞧自家主子这兴奋的模样便知他是看中了此人,要留着重用,笑着点了点头,道:“放心,公子,三日内必定将此人弄到手,保证对您死心塌地”。
燕七摆了摆手,“还是子悦懂我”。
又见了不少人,眼瞧着天都快要黑了,燕七伸了一个懒腰,叹道:“还以为能多找几个妙人呢,这一天都过去了,才得了一个有用的人,没劲,实在是没劲”。
“公子您就知足吧,这一个已经是不可多得的,这连城方圆多少里的能人异士都被你寻来了,若是继续寻找,怕是就难了,今日这一闹,估摸着公子您纨绔子弟的名声就更显了”。
燕七冷哼一声,“让别人说去,小爷我就是纨绔子弟,谁又能怎么着我”。
正说着,突然有一人闯了进来,激动的对着燕七道,“公子,公子您……那位来了……来了……”,他说着,垂下头,喘着粗气。
“什么事大惊小怪的?”
“公子……那人……那人来信了”,那人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燕七。
燕七先是不解,随即眼眸瞪大,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信封,眸光落在信封上的“吾弟亲启”时,瞳孔微缩,紧紧的盯着那四个字瞧着,双手拽紧,一言不发,子悦见此qíng景,叹了一口气,那人可是主子心尖上的,这么多年来杳无音讯,主子他虽然面上不显,其实内心是很在乎的,如今突然来了信,自然万分激动,她走出去对着外面的人吩咐了几句,这才回了屋,将房门紧闭。
吴妈得了消息,扭着腰下了楼梯,对着满堂的客官吆喝道:“小王爷说了,今天儿累了,这乐子,他改日再寻”。
屋内,燕七眸光怔怔,突然将信封往子悦手上一塞,“赶紧拿去扔了,爷我才不稀罕看呢,那破字,跟蚂蚁爬似的,写的都没有我的一半好”。
子悦好笑地看着燕七这副赌气的模样,叹息一声,道:“大少爷既然来了信,想必是有极为重要的事qíng要jiāo代,公子你还是看上一看吧”。
“不看,拿走扔了”,燕七摆起了面孔,折扇一拿,就要出门,却在开门的一瞬间又扭过头来,恶狠狠地瞪着子悦手中的信封,怒斥道:“有重要的事qíng才会来信,哼,他拿这里当什么了?客栈吗?还是他的救命福星?既然不联络就不要联络好了,现在突然来信做什么?”
子悦捏着手中的信件,瞧见燕七那面红耳赤的模样,主子他是真的怒了。她是燕王府的家生子,自幼就伺候着燕七,对自家主子的xingqíng万分了解。主子他这些年xingqíng大变,皆因着多年前的那件事qíng,都说这大宅院里没有真qíng,可是燕王爷生的这兄弟两个,关系却出奇的好。
那时候燕七小少爷尚小,xingqíng温和,喜爱读书,而大少爷却是喜爱练武,拜了一位高人为师,经常跟着他师傅跑出去历炼,每每回来都给燕七带一堆稀罕的玩意儿,主子瞧着好奇,便央着大少爷带他出去玩,因着燕七不会武功,大少爷便不曾同意,有一日,大少爷在外面历炼救了一位老头,那老头瞧着大少爷,开口便说他印堂发黑,将有一难,若是安然度过,日后便会荣华富贵,可若是不能度过,不仅自身劫数难逃,甚至有可能祸害到家人,大少爷自然不曾将此事放在心上,慡朗一笑就抛在脑后,可事qíng就出在这里,没过多久,燕七因着好奇,有一日见大少爷又要出门,便偷偷摸摸的跟着去了,谁知道半路上遇到了一伙子蒙面人,将燕七抓了过去,大少爷察觉之后前去救援,眼看着燕七就要遇难,关键时刻大少爷连忙挡在主子面前,为救燕七身中毒箭,被随后赶来的大少爷的师傅所救,带到府上之时,大少爷已经是奄奄一息。
大少爷拜的那位师傅可谓是神医,就连他看了都直摇头,说是已无回转的余地,燕七那时候吓傻了,呆坐在大少爷身边,抱着他的手哭成了泪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少爷必死无疑之时,大少爷先前遇到的那位老头凭空出现了,说是他有办法救下大少爷,燕王爷无奈之下,只能活马当死马医,同意让他试上一试,也不知道他使了什么办法,大少爷竟然真的被他救活了,这神秘老头跟燕王爷到书房谈了很久,临走之前留下一块白色玉佩,让燕七随身带着,说是能够助他早日找到贵人,其后,他带着大少爷一同离开。
第三百一十一章 杀人案件
燕王爷对外声称大少爷中毒而亡,并且将此事封了口,自那以后,谁都不曾再将大少爷提起过。
而这些年,大少爷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寄回家,却每年都有陌生人往家里送一些稀罕玩意儿,都是给燕七小少爷的。燕七虽然面上嫌弃,暗地里都将那些玩意儿当个宝贝一样收着。
他虽然外表看起来xingqíng大变,本质却没有变。
子悦跟着他这些年,瞧见他如何面不改色的欺压刁民,如何漫不经心地替别人打抱不平,一次又一次的“胡作非为”,闯下一个又一个大祸,得了一个霸道小王爷的名声,却从未不曾见他如此面红脖子粗过,看来,主子他今日是动了真xingqíng了。
“公子,您真的不看吗?”,子悦摇晃着手中的信封。
“谁说不看了,给我,我倒要看看,他能写出个什么花来”,燕七快走几步,一把从她手中抢过信封,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开来,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待看完之后,又反反复复的看了很多遍,面上的神色变幻不停,最终眉眼上扬,嘴角一挑,勾起了一抹坏笑,“子悦,走,回府!爷我要进京了”。
啊,进京?
子悦面上诧异的神qíng一闪,却也不敢多想,连忙亦步亦趋地跟着燕七走了。
……
另一边,昀凰等人休息了片刻,便赶往下一个城市汴梁,这汴梁位于京城与江南之间,很是富饶。
几个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正在大堂里用餐。
此时,慕容瑾又带上了银色面具,将脸的上半部分遮住,只余下一双清凉的双眼,还有薄薄的嘴唇露在外面,他今日一身黑色的长袍,倒是比平日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意。
52书库推荐浏览: 公子矜